☆、第十九章 疑虑暗生

    “你说什么？云夕墨？那个失忆了的疯子？”

    “是啊。那日我明明已经留住了皇甫岚，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可云夕墨却恰恰在那时过来搅乱。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巧在那时来，我看，他根本就是有预谋的。”

    月华宫内。

    月薇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奴仆，这才偷偷摸摸地将方子昇带了进去。朝臣一般都是不能进入皇帝的后宫的。所以方子昇此次前来格外小心谨慎，掩人耳目。

    他是来探望月薇的，想借此问问计划实施的如何。可却意外的听月薇说竟然是那个疯了的云夕墨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这么看来，那云夕墨果然不简单。”方子昇思索了片刻喃喃地说道，“当初我将他劫入相府的时候就发觉他聪明非凡。而且他似乎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只是他现在已经失忆了，而且他一直都本性纯良，又怎么会……”

    “难保他不是装疯卖傻！”月薇紧皱着秀眉，打断了方子昇的话，“他临走的时候还对我笑了一下，那抹笑容我觉得是大有文章，就好像，好像是在对我暗示什么！”

    “虽然不知道云夕墨葫芦里到底是卖着什么药，但是月薇，你独自一人在后宫之中一定要万事小心。至于云夕墨是真疯还是假疯你都得提防着点。虽然皇甫岚以前曾对云夕墨百般**但他们之间毕竟有着一段旧情。这云夕墨是敌是友实在难料，你一定要谨慎行事。”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月薇忽然上前一步，轻轻地用手捧住方子昇的脸，痴痴地说道，“子昇，你心里有我对吗？我知道的……”

    “月薇！”方子昇冷冷地撇过脸语气生硬地说道，“你现在已经是皇后了，请你自重。而且我方子昇今生今世都不会动情。自古以来温柔乡都是英雄冢。多少英雄好汉都是栽在了情这一字之上。皇甫岚是，皇甫轩是，就连你的好哥哥月无意亦是。”

    “不要跟我提起月无意！”月薇听到月无意的名字立刻冷下了一张脸，“他不是我哥哥！我丁零一族也没有他这种吃里扒外的废物！”

    “他不过是丁零一族扶植起来的傀儡王子啊。”方子昇的眼光变得有些迷离，“可是现在他好像越来越不听话了！听说他私自带领丁零大军又攻下了两座城池！幸亏我对此事一直秘而不报这才对皇甫岚隐瞒了下来。你说，这件事要是被皇甫岚知道了，我们和亲的计谋不就暴露了吗？”

    月薇听方子昇这么一说立刻大惊失色起来，“什么？月无意他竟敢这样！”

    方子昇无奈地摇了摇头，“月无意又怎么会有如此魄力敢与我们对着干呢？我想，他的背后一定是有人撑腰吧。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人，一定就是他。月薇，看来，我有必要去一趟塞北了。”

    自从那一日过后，皇甫岚对云夕墨竟是越发宠溺了。云夕墨那一次哭着找自己的样子让皇甫岚很是心疼。云夕墨的无助，云夕墨的柔弱，都深深地激起了这位君王的保护欲。他现在是一刻也离不开云夕墨了。不单单是身体上的迷恋，更是精神上的依赖。似乎除了云夕墨以外，什么人都无法再吸引住皇甫岚的目光了。

    为了更好地保护云夕墨，废苑的守卫也多了起来。每每一想到云夕墨上一次会被丞相的人给劫走，皇甫岚就自责不已。所以现在他增派了好多侍卫守在废苑门口，说是固若金汤也不夸张。

    “唉，主子，你知道吗？皇上现在对你可好了，每天都吩咐下人送不同的点心过来给主子解馋，竟是比对皇后还要好呢！”这日傍晚，碧雪捧着一盘精致的桂花糕走进了屋内，她看见云夕墨依旧木木地斜倚在床榻上，心下不免又惋惜了起来，“可惜主子你现在也不知道了。”

    碧雪轻叹一声，拿起一块桂花糕对着云夕墨说，“主子你看，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桂花糕呢！来，吃一口吧。”

    云夕墨这才像是有了点反应一样，他钝钝地回过神来，接过桂花糕就往嘴里送，结果被滚热的桂花糕烫的直吸气。

    “夕儿。”皇甫岚刚走进小屋，就看见云夕墨被桂花糕烫的泣涕涟涟的狼狈模样不由地忍俊不禁起来，“看看，也不知道小心一点。”说着爱怜地朝云夕墨被烫的红肿的小嘴吹着气，目光相接的那一刻，皇甫岚忍不住在云夕墨的唇上纵情一吻。

    云夕墨的瞳孔猛然紧缩，却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他唇瓣微启，恭顺地迎合起皇甫岚来。

    碧雪见状，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小屋，随手关上了屋门。

    一下子，小屋内便只余云夕墨和皇甫岚两人了。云夕墨突然紧紧地搂住皇甫岚的腰，目光迷离地盯着屋内的那半盏烛火，喃喃地说着，“岚哥哥……我怕…..我好怕……”

    皇甫岚只当是云夕墨还是责怪上次他的不告而别，只得轻抚着他的脊背柔声地哄着，“夕儿别怕，岚哥哥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岚哥哥。”云夕墨突然起身离开了皇甫岚的怀抱，他定定地看着皇甫岚，“如果有一天夕儿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云夕墨眼里的认真吓到了皇甫岚，有一瞬皇甫岚甚至认为云夕墨已经恢复了记忆。“不能。夕儿，你已经欺骗过我一次了，你不能再欺骗我了！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你，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是吗？云夕墨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原来你一直都还在认为我背叛了你。

    原来你一直都还在怪我。

    原来你一直都不肯释怀。

    那么，这么多天的绵绵情意又是在做什么呢？只是因为贪恋着这个身子？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也就值这么最后一点东西了。

    既然你再不肯信我了，那么就让我为你做最后一点事吧。然后，我将从你的生活里彻底消失。我要离开这皇宫，离开这囚笼。

    这天地还很浩大，我没见过的风景还有很多。我绝不会再为你轻生再为你颓然了。

    因为，我不爱你了。

    ☆、第二十章 丞相受刑

    曾经丝丝缕缕的爱恋，却在经年间化成了如鲠在喉的执念。

    抛不得，舍不掉。

    像最辣的烈酒，在胸间翻滚着，燃烧着，最后却渐渐寂灭，化为平淡。

    那一夜，皇甫岚就那样静静地搂着云夕墨，彻夜未眠。他想了很多。某些奇怪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盘桓，缠绕。如果这么多年的纠缠都是一场错误，如果云夕墨对自己所隐瞒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事实。

    皇兄，你以后一定会后悔哦。

    皇甫轩临别时那恶意的忠告此时此刻如一把锥子深深地刻进了皇甫岚的心。不，不会，不会后悔。他皇甫岚没有做错！他不要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只要从现在开始好好的跟云夕墨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目光重新落在了怀里那个浅睡而眠的人儿身上，那眼神竟是自己都没法察觉的连绵柔和。

    翌日。

    皇甫岚刚刚倦怠地躺下，小顺子就匆匆地来到了废苑，“陛下！陛下！”

    “吵什么？”皇甫岚扶额起身，不悦地冲着小顺子说道，“不知道朕一夜没睡吗？这么早来打扰朕！”

    “这个……奴才还真不知道……”小顺子哪里知道皇甫岚一夜没睡啊，只当他是跟云夕墨逍遥快活去了。“陛下，今日还是去上早朝吧。不能再延误政事了啊！”

    “不去！”皇甫岚干净利落地拒绝了，转身就往屋里走，“朕还要去睡会儿。”

    “可是皇上，朝中有大事发生啊！”小顺子见皇甫岚不理睬自己急的一把扯住皇甫岚的衣袖，“奴才听说，方子昇丞相有要事要和陛下商议，陛下你也知道方丞相这个人一向都是软硬不吃的，奴才拿他没辙啊。”

    “要事？”皇甫岚眉间一挑，突然间来了兴趣，“好吧，朕就去上朝看看他又有什么要事？”

    皇甫岚说完，就吩咐小顺子来服侍他更衣洗漱。这个方子昇，倒是越来越仗着自己的相权，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啊，那么，也是时候该管管这个不听话的臣子了。

    皇甫岚快步地离开了废苑。

    小顺子虽然慢了一截，仍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刚要出门的时候，却忽然听得屋里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

    “顺公公，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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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内。群臣分立两侧。

    皇甫岚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他环顾了一下群臣，果然一眼就看到了最显眼位置站着的方子昇。

    他抬起头，神色复杂地与皇甫岚静静对望了片刻，居然是丝毫不惧。

    “陛下。”良久，方子昇开口打破了这古怪的朝堂气氛，“微臣有事相求。”

    “哦？”皇甫岚嘴角漾起一抹笑容，“你方丞相居然也有事相求？怎么，逼朕和亲，迫朕纳后，你的气魄可是一点都不小啊。你有何事说来听听。”

    “臣想告假三月回乡探亲，恳请皇上恩准。”方子昇依旧淡淡地说道。

    方子昇此言一出，群臣即刻哗然。谁不知道方子昇方丞相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揽朝政统领百官。现在却忽然要告假如此之久，这必然会给国事增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啊。

    “回乡探亲？真的这么简单？”皇甫岚也没料到方子昇会突然这般奏请，一时之间也是举棋不定，“可是丞相你也知道，这朝中一旦少了你，可就会让大臣们群龙无首啊。也就没有人会为朕分担国事了。所以啊，爱卿你还是别走了吧。”

    “恳请陛下恩准。”方子昇重重地跪了下来决绝地对皇甫岚再次请求。

    “请陛下恩准。”朝中的大臣们见丞相跪了下来，也急忙纷纷跟着跪下来请求皇上。虽然大臣们都很不喜欢方子昇，但是此人权力滔天又深藏不露，有时连皇上都不得不听从于他，又有谁敢不帮助他呢。

    顷刻间所有的大臣们都跪了下来，异口同声地为方子昇说话。

    “哼，还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方丞相啊！”皇甫岚看到这阵势，心头的无名之火就立即窜了上来，“方子昇！你也不怕别人说你功高过主么！”皇甫岚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椅扶手，“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啊！”

    “这样吧！想让朕答应你的要求也不难。”皇甫岚不怒反笑，他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方子昇说道，“朕记得，你曾经瞒着朕把朕的人抓去还施以酷刑，那时朕救人心切一时之间忘了跟你计较。现在不如我们就来好好算一算账！”

    皇甫岚顿了一顿才重新开口，“朕一向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你若想要那三月之假，就必须得在这大殿之上，群臣面前接受鞭刑，朕亲自执鞭，受朕五十鞭子即可。怎么样，你可同意？”

    什么？皇甫岚居然要这样对待丞相！大臣们知道皇甫岚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做声，且不说那五十鞭子是有多难捱，光是在大殿之上脱衣受刑就是对丞相的极大羞辱啊！

    大臣们都屏息凝视着方子昇，想看他会作何反应。方子昇的脸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三个字，“臣同意。”

    “好！”皇甫岚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吩咐道，“来人！给朕拿鞭子！爱卿，你的衣服是自己脱呢还是朕找人帮你脱呢？”

    方子昇的脸白了一白，没有说话。他缓缓的伸出手，将上衣尽数脱下。虽然他是个文官，但是他的身板消瘦却又精壮结实，而且背上，腹上竟全都是层层叠叠的伤疤。群臣们都没见过这样的方子昇更没想到他居然会真的在大殿上接受这份耻辱。一时之间都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皇甫岚看到这样伤痕累累的方子昇也不由地大吃一惊。方子昇外表文弱如同一般的读书人一样，却没想那瘦弱的身体上竟遭受过如此之多的伤害。但一想起方子昇对云夕墨所做的一切，皇甫岚就不再犹豫，他用力地握住手中的鞭子，走到方子昇面前，狠狠地就抽了上去。

    皮肉爆裂的声音就那样深深地疼在了方子昇的心头。他紧紧地咬住唇，低垂着眼眸，不动声色地接受着这残忍的鞭刑。

    皇甫岚想起那日奄奄一息躺在自己怀里的云夕墨，下手就愈发凶狠起来了，一鞭接着一鞭，直打的方子昇跪伏在地上再爬不起来。

    方子昇身上的伤口全部裂开了，新伤旧伤连在一起盘踞着他的整个身体。他咬破了嘴唇，满嘴的鲜血就那样滴落在大殿之上，直到晕死过去都没喊过一声疼。

    皇甫岚，你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你的江山马上就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方子昇痛昏过去时，嘴角竟还是微微上扬的。

    ☆、第二十一章 开始合作

    不知不觉间，炎夏的暑意已经越发深重起来了。后宫里，知了的鸣叫不绝于耳，更平添了几分燥热。宫婢们挥汗如雨地干着活，一边暗自艳羡主子们的生活是多么清闲快活。

    其实，主子们的生活也不甚平静。看似祥和的后宫却暗藏着汹涌的暗涛，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时不刻不在一点点地蚕食着人心。

    月薇仍旧没有得到皇甫岚的宠幸。其他嫔妃也已经很久没有得到皇甫岚的宠幸了。除了，云夕墨。

    现在后宫中人人都心照不宣，知道岚帝只喜欢云夕墨，他很少宠幸别的妃子。包括皇后。少了很多恼人的后宫争斗与争风吃醋，月薇这个皇后倒是乐得清闲。

    月华宫内，月薇自嘲地笑了起来。算算方子昇已经上路一月有余了，快到了吧。不知方子昇此番回边疆又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

    可是，这些都不是自己该关心的。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一颗棋子，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月薇紧紧地捏住了拳头。她好恨，恨方子昇的冷酷无情，恨皇甫岚的冷落疏离，恨月无意的吃里扒外……更恨自己的没用无能。

    “娘娘，云公子求见。”月薇的近身侍女突然禀告道，打断了月薇的纷乱思绪。

    “云公子？”月薇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就是那个男宠……云夕墨啊。”小侍女一脸嫌弃地说道。

    “那个疯子云夕墨？”月薇心头一惊，但还是立刻佯装平静，“让他进来吧。”

    “云夕墨叩见皇后娘娘。”

    月薇抬起头，果然是上次那个扰乱自己计划的云夕墨。此刻，他气度大方地对自己行礼，竟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你来找本宫做什么？”月薇随手捧起桌案的一杯香茗，斜倚在凤榻之上，斜着一双桃花眼冷冷地看着他。

    云夕墨没有回话，而是淡然一笑，“娘娘，不如让在下给你说一个故事好吗？曾经有一个王族，那个王族非常强大。可是有一天，这个王族却被中原的皇族给灭族了。那一战真的好惨烈，死伤无数。王族的王也在那一战中以身殉国了。可是，那个王族仍然有一个公主幸存着。”

    云夕墨说完，静静地看了一眼月薇。月薇喝茶的手猛地一滞，神色中满是慌乱。她竭力地保持镇定，嘴唇却不断哆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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