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与聿案簿录 第103节(2/3)
作品:《因与聿案簿录》
舒父带着恨意,低声开口:「那天晚上,我们本来就打算去杀了那垃圾,只是到达时,刚好看到那个垃圾爽快地死了,不然我肯定要他断手断脚,等到他受不了求我给他痛快。」
「所以你们一起处理现场,把财物和证件、车辆都带走了。」因此现在警方才找不到那些东西。
「对,原本我们没想太多。不过在看到电脑里那些东西后,我突然觉得这种垃圾埋在土里对他太好了。」
开着车辆,载走尸体,舒父打了通电话给朋友,在黑暗中打开垃圾焚化厂大门。
「他只配和垃圾一起消失。」
咖啡店内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总之,大致上已厘清所有事情,东风也没什么疑问了,就和他最后推测的差不了多远。
「我查过从七年前开始,到现在校方的资料,雕像更换时,厂商曾发了封邮件给学校,通知说在底下挖到一个怪箱子,打开时,里面有不知名的腐烂物,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动物器官。」东风估计那就是所谓舒星瑀想找的宝藏,「校方认为是学生的恶作剧,所以承办厂商就丢了,那应该是胡小姐你埋的没错吧。」
「是啊,既然你也曾是学校的学生,那应该听说过学校的一些鬼故事和传说,例如,伟人像是放在那里镇煞的,你不觉得把一个垃圾的心脏埋在那里,让他被压着不能超生,被几千学生来回踩踏,也不错吗。」胡宝儿拨了拨头发,露出冷淡的笑容,当年他们合力将垃圾重新搬上三楼,就在那个让人看了恶心的浴室中切开了尸体,拉出毫无人性的心脏,「小星送给我们礼物,我也只能送她这个礼物,还有不让那个垃圾死后继续骚扰她。」
之后她在明信片上写了谜题,悄悄放回舒星玲的日记里。
一直到现在,才被舒星瑀找出来。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要报警的话也随便你。」舒父将手机还给东风说道:「没有尸体,也没人知道我们去过,就算你把这些都告诉警方,我们也不见得会承认,无凭无据的,谁会相信这些。」
「的确,都过了七年,无凭无据,谁会相信。不只七年,再过十年也一样。」东风收回手机,并没有立即开机,只是看着上面黑色的面板,倒映了他的影子,还有他毫无表情的面孔 ,「放心,我根本没有打算报警,你们的事情我也没兴趣揭发,这事从头到尾我都不想插手,我只是要对自己做个结束。」
报警也好、不报警也好,他并没有向谁交代的义务,介入的部分就到这里为止,画上句点后再也和他无关。
「至于以后,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最终你们还是杀了个人,这是事实。」不管是父母还是老师、同学,原本都仅是个人要报仇才杀了那个人,并不是因为什么帮死亡七人报复,「原来如此……难怪了,看来是要帮你们隐藏啊。」
那些散落在房中的黑手印,原来是这种用意吗?
即使不是真的帮她们杀人,但少女们还是选择了包庇这些人。
眼前的人们没有说话,
于是东风拿起自己的物品,目的达到后他不打算久留,就在一片沉寂中离开了咖啡店。
他管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
……但是,原本的自己是先前的那个样子吗?
站在车流往来的马路前,东风突然瞬间迷惑了。
重新开了手机再度跳出许多未接来电,还有一些讯息,同样是固定的那些人发来的,甚至他还看见黎子泓的名字。
每个人都在问他去了哪里。
看着一则则讯息,这时才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很多了,原本空荡荡的通讯页面,不知何时已经能够下拉搜寻。
他拿起手机、拨了号码,电话很快便被接通,通话那端传来的是男性的声音。
「是我……上次说的房子我租了,契约就按照之前我委托的打,这两天我要搬家,请给我最快可以入住的时间,越快越好,现在的房子退组,里面物品请叫清洁公司全处理掉。」
不能再待下去了。
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不可以再牵连其他人。
和中介确认好迁入时间后,东风道了谢,收起手机。
「等等。」
他回过头,看见舒家父母走了出来,并没有看见胡宝儿与林鸿志,估计另外两人还在咖啡店内。
「……还有事吗?」虽然对舒家有点其他的疑问,不过东风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兴趣。
「你确定不会报警吗?」
不知道为什么,东风总觉得眼前两人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而且是针对自己,一反先前在店内的警戒,这两人的表情竟然出现些微心虚,「你们做了什么?」
「今天早上,有个人打电话给我们,他是我们母公司的干部,要我们拖延你到这个时间,不论用什么方式。」舒母捏着拳头,有些不安地环顾周围,压低声音:「我不想这些事情危害到星瑀,请你们不要再和我女儿有牵连,该说的我们都……」
「你们到底是谁?」东风眯起眼睛,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为什么当年你们不寻求警方的帮助?」
明明这些事情都可以向警察求救,如果那时警方介入,说不定事态不用发展到如此,他们究竟为何不向警方伸手。
舒母并没有直接回答,她慢慢拉开自己的衣领,出现在她锁骨上的,是像伤疤一样的刺青。
东风立时心中沉了下,冰冷的感觉瞬间蔓延到指尖、全身,眼前好像晕染开了模糊的黑色。
手机同时响起,并不是有人打电话,而是简讯传了什么来。
传送的号码并未见过,里面只有张附图。
那时一张最眼熟不过的大门照片。
门缝底下,流出血液。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在这里干嘛?
他记得,所有事情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当时,他只是想要找到真正能够接受他的地方。
打从「最初」,就知道自己和别人格格不入。不管是生活的住处也好,所谓学习的校园也好,就算是一起玩的附近小孩,都能极为明显地感觉到差异。
所以躲避了周遭、躲避了学校,总是趁没人注意时远离这些地方,否则只要时间一拉长,就会成为别人眼里的麻烦,这点在之后被送去更高级的学校里也差不多,即使那里比较多人能够沟通,依旧觉得自己突兀。
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
很多人都说他很聪明,但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不会知道,翻了许多书也很难懂。
不管如何,别带给别人麻烦这件事是能确定的。
直到,有人主动接近他,并且释出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善意。
计程车停止行驶。
「同学,到了喔。」
司机有些憨厚的声音打断了思考,让他连忙抽出钞票递到前方,移动有些麻木的脚,打开车门回到了熟悉的大楼租屋入口。
「同学,你还好吧?」看着男孩男色很惨白,司机好心地多问了句:「要是身体不舒服,叔叔载你去医院吧?这次不收钱。」
「不……不用了,谢谢。」东风关上车门,抓紧背包肩带,逼迫自己尽量快点向前进,必须快点回去确认才行。
数秒后,身后传来计程车开走的声音,以及一股排烟味。
那些事情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却还是鲜明得像是昨天才刚发生一样。
当时他也是这样站在大楼前、背着,手边夹着几本那天想要和「她」讨论的书本。有时候,有些问题她也没有解答,但两个人可以一起寻找答案。擦拭干净的窗户透进了午后的阳光,桌上总是摆放着点心与茶水,偶尔太早到,还会遇到其他学生——很乐意接受课后辅导的人不只他。
唉呀,早了点。不过既然来了,上次你问老师的问题,今天和这位学姐一起找也满有趣的喔。
总是很温柔的女性会这样说道,接着给他介绍了高中部的学生,有时候是少年、有时候是少女,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不管是谁都能相处得很融洽。
还以为这些事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因为那时候自己还很小,年纪和班上同学有些差异,也因此多少会被其他人欺负,不过那也没什么,人本来就会因为各种嫉妒、或是想展示自己的骄傲和力量,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人。
这种丑恶的面貌,永远都不会消失。
所以那种事情他完全不在意,就是觉得那些比自己还大的学生有点可怜,只能靠欺负别人得到虚荣感,可悲又转眼即逝的微小满足。
有时候认识的高中生看见了,会来帮忙赶走欺负弱小的人,每天差不多都是这样吵吵闹闹的,让人感到厌烦。
就是因为「他们」都在那个学校里,所以才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没有那么让人感到格格不入。
他的确一直都是这样想。
电梯打开,微暗的走道出现在面前。
走了两步,就是自己承租的住所。
上次回来拿衣服时,锁上的大门已被人开锁,打开了一条缝。角度与十年前那扇门重叠,那时候他抱着书,也是看见门这样微开着。
然后淡淡的血腥味从门后飘来。
慢慢地低下头,从门底下出现了一滩血液,还未完全凝固。
很想吐,真的很想吐。
但现在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感觉胸口剧烈烧灼的疼痛,痛得都快不能呼吸了。
身后的电梯再度传来声响,不知道谁搭乘上来,发出了到达楼层的声音、某人的脚步声,以及熟悉的询问——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在这里干嘛?」
十年前,他就知道真相。
但是紧紧咬住却拖不出来,怎么都没办法。
「预估错误,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先冲过去开门。」
有点轻佻嘲讽的语气慢慢打破了空气中得凝重,对方单手搭在东风僵硬的肩膀上,「怎么?长大了就不敢马上面对现实吗?为什么现在变懦弱了呢?」
慢慢转过头,看见的是变得更成熟、但怎样都不可能忘记的脸,和以前有所差异的是,现在青年的右眼角下有个像是伤痕般的小刺青,令原本有型的长相更容易让人记忆深刻。
「我就奇怪,为什么重要档案会这么快被破解,看到照片我真是笑了,还以为你会一直躲躲藏藏,前几年都已经躲到去笼子里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
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青年,极为熟稔地拍拍东风后颈,「有点惊讶,不过还满欢迎你回来的,顺便介绍一下我这边两位,今后应该会负责招待你那些「朋友」吧。」
东风勉强镇定下来,这才发现大楼通道两端不知何时已各站了一人,分别戴着一红一白的安全帽,看不出长相,只知道是一男一女。
「对了,那些真的是「朋友」吗?我记得你以前也不太交朋友,明明只跟在我后面,说着那种天真话,该不会又背叛我了吧?」青年露出冰冷的微笑,语气温柔地说道:「要几次才够?」
「……我马上就要搬家了,其他人都跟我无关。」虽然用力地抓住背带,但指尖还是无法控制地发抖。东风用力闭了闭眼睛,努力地开口:「那时候我就放弃了……」
「喔对啊,想想也是,毕竟都已经三个人因为你死掉了嘛。」青年放开手,笑笑地走到大门前,一脚踏上稍微有些凝固的血液,「不过,现在已经有五个人了——如果后面那位忍耐力不够。」
「五个人?」
「火虎,拿来吧。」青年伸出手,从红色骑士手中接过一个稍微大的装饰箱「听说你们在找宝藏,我也应景地送个来给你,这种货色真是……算了,谁教他擅自动手呢?我可没准其他人随便碰你。」
还没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东风就看着青年打开了箱子,一股混着血腥气息的恶臭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箱子倒反过来,球状般的物体咚地声撞击在地面。滚了两圈,扭曲的面孔翻到了上方,蛆虫就从张口的嘴巴与鼻孔掉出。
即使已经半腐烂,东风还是在瞬间就认出头颅。
当初在民宿,这人曾将他误认为虞因,把他推进海里,之后再动手时,被警方捉住了。
现在,他失去身体,唯一剩下的头部就在自己脚前。
「花莲很好玩吧,看你们的照片,感觉很开心。」青年丢开箱子,动作优雅地从口袋中拿出同样让东风眼熟的手机,有趣地开了机,在上面滑了几下,调出存在手机中的旅游照片,「我以前都没看过你喝柠檬汁,这么好喝的话,下次我让手下买些送你,如何?」
「……人呢?」东风惊恐地看着向振荣的手机,颤抖地问着。
「你说那个警察吗?真不是我要说,他戒心不算高啊,我买两个小女生来演场戏,搞得很像一堆男的要强奸杀人,他就忍不住去救了,这种小孩多得是,掏一把钱就很多人抢着要来演,警察怎样她们压根不在意,他竟然会为了这种事上当。」青年露出好笑的表情,「差点忘了,顺便让你看看,他是不是「第五个」吧。」
青年不给任何缓冲时间,一把打开大门,门扉随着动静发出了铃铛声——东风并没有在自己的房子大门挂上这种东西。
血红色的玄关瞬间与记忆重叠。
全身是血的向振荣就坐在椅子上,显然已完全失去意识,头微微倾向左侧,身上、脸上充满了刀伤,深浅交错的刀痕遍布各处,大量创伤让皮肤肿胀发炎得极为严重。
「这警察嘴巴真不是普通硬,我都忘记割到几了,他还是啥都没讲。」青年收起手机,踏着血走进屋内,踢开掉落在一般的陶土块,微微倾过身看向振荣的状况,「还在呼吸嘛,安天晴当年就没这么好运……喂,这次你要怎么选呢?」
是你自己的选择,结果就是她死。
「你现在的「朋友」够多啊,多到你都忘记你真正的朋友了。」青年按着向振荣的肩膀,勾起唇,「你觉得呢?」
东风压下不断蔓延上来的恐惧,向前踏出两步,「他们……都不是我的朋友……全部都不是……那些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这家伙就不用了——」
「还有!」东风喝住青年抽刀正要往向振荣胸口捅去的动作,死死地瞪着对方「你也和我没任何关系,而且这次你只要动手,我就有证据,到死我也要咬住你。」
「嗯哼~」青年耸耸肩,收起刀,同时听见外头正往这里来的警笛声,「还在录影吧,手机交出来,这条子就你自己处理。」
东风缓慢地取出录影中的手机,看着手机被戴着红色安全帽的人夺走。
「对了,那个叫虞因的,听说看得见鬼。」
东风胸口再度一紧,战战兢兢地看着往外踏出来的青年。
「十年了,你什么办法都没有的时候,八成也像一般人一样很想问问,到底有没有鬼吧。」青年擦去手指上的血液,依旧微笑,「还有,为什么你永远都等不到那个女人来找你,显灵啊,托梦啊,指引你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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