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2)
作品:《桂花巷106号》
都是男生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杜笑很是疑惑,他换好衣服再看手机,发现已经快迟到了,他立刻背上背包,哒哒哒地跑下了楼,桌上的鲜虾玉米三明治还是温热的,杜笑塞进嘴里,三下五除二地吃完,噎得险些咳嗽,杜云霄递过去一杯牛奶。
“慢点喝。”
他对付对付将牛奶也喝完,挥了挥手,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掰白。”
最后还是拦到了的士,这才有惊无险地到了目的地。
出乎意料的是,六月十七的葬礼上人不少,来了很多人,除开亲戚朋友之外,还有一些是当初高中的同班同学。
幸好表哥没来。
杜笑略松一口气,站在人群后面,相当低调,也没有人主动上去搭讪。
到了骨灰下葬的时候,去的人已经很少了,杜笑远远地跟着,看见有个佝偻着背的女人似乎在流泪,他沉默了片刻:“邬齐,幽灵完成执、执念后会去哪里呢?”
阳光映在他纤细乌黑的睫毛上,半晌,邬齐说:“如果是我,我会希望自己变成风、变成雨、变成云,每一阵风,一场雨,一朵云,都是我留下的痕迹。”
等人群散开,杜笑才迈步上长满苔藓的台阶,在黑白墓碑前放上了一束沾染露水的小雏菊。
接连几日的发烧让杜笑消瘦不少,连宽大的T恤都被吹风得微微鼓起来,他打开了手里可乐,放在了墓碑前。
贺钊天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选得很漂亮,留着微长黑发的少年面庞青涩,即使不笑,也能看出他的眼睛生得漂亮,气质忧郁。
六月十七本来的性格与他们面前的样子大相径庭,无论是在梦境里,又亦或者是他人嘴里,他都是一个缄默不言的人。
杜笑仍旧不适应叫他的本名,目光扫过青石上镀金的几个大字,他微微一愣。
一九九六年六月十七至二零一四一月二十。
松柏树长青,杜笑转过了头,雨珠透明而湿润,墓园里相当寂静,眼泪震耳欲聋。
……
贺钊天也不记得自己作为幽灵存在了多久,对于不生不死的他来说时间没有太多意义。
太阳高照,八街九陌,行人寥寥,过于炽热的天气让地表温度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七十度,煎熟鸡蛋:不在话下,他不得不躲在迎春花的树荫里,从没有这样庆幸自己至少还有一双鞋子。
每到了夏天,总有一些幽灵逃无可逃,被太阳晒得吱哇乱叫。
这仍旧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烈阳炽热,树影斑驳,天空蔚蓝如洗,每一朵白云都蓬松雪白得像棉花糖,他漫无目的地扫视,没有人,然后闭上眼双手合十,在他不知道的第二十八个生日向虚无缥缈的神明祈祷——如果真的有神或者命运存在,请给他一个消失的机会,一个朋友,或者自己生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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