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2)

作品:《桂花巷106号

能翻盘!”

    他低吼着,如同被踩到痛处的野兽——“我都说了我会还给你,你他妈的怎么就是不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跟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来,能考上大学?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

    贺钊天意识朦胧,眼前发黑,渐渐看不到男人狰狞的脸庞,身体每一个部位都不能按照他的意识行动,鲜血无声地蜿蜒。

    说不出话来。

    不行……要告诉她,这人知道自己的住处……她很危险。

    手下的身体慢慢没有了声息,中年男人倒退几步,突然一屁股坐在了白雪上,抖着手去试探少年的鼻息。

    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还没有跟她见面……要去见她,只差一点了,原本可以看到的。

    可是什么也没有了。

    贺钊天忽然觉得浑身一轻,就从支离破碎的躯体中剥离出来,看着中年男人将自己的尸体装进麻袋,又将染红的雪都一并装进袋子里。

    他把尸体带到了后厨,然后举起了磨得锋利的长刀,咔嚓一声将头砍了下来,之后又切掉了他的右腿,用黑色的垃圾袋装起来,埋在了餐馆后院里。

    贺钊天意识渐渐朦胧,他忽然不由自主地向外走去,空无一人的大街,大雪纷纷扬扬,他仰起头,一片雪花落进眼眶里,如泪水般滑落,茫然无措地张望——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他想不起来了。

    第33章 消逝

    手指被阳光映射着,苍白得近乎透明,六月十七再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发觉这并不是错觉,而是他的确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他微微叹一口,生出一点儿了然与庆幸,消逝的感觉异常奇妙,周身如陷入棉花糖里一般柔软,十分惫懒,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在电线杆下站着的少年面色苍白,唯有眼睛与鼻尖都是红的,六月十七从前就觉得杜笑哭起来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很倔强,眼眶红彤彤的。

    不过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嘛。

    怪不得这么伤心呢。

    怎么办呢,他有些头疼地想着,这下杜笑只怕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一阵风起,将六月十七的衣角揉碎,他身体散落的碎片似纷至沓来的蝴蝶,忽然想起杜笑与邬齐的关系更好,时常在他面前哭泣,好像也只在他面前哭泣。

    如今是第一次为自己流泪,算不上求仁得仁呢?

    杜笑此哭得却没有声息,只是近乎惨烈地望着他。

    六月十七胸口也感应似的疼痛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杜笑为他流泪。

    在他微笑着试图说出些什么话来的时候,西街突然起了一场飙风,无数树叶呼啦作响,交织成悦耳的乐章,六月十七的身体仿佛一颗被巨人握在手里的琉璃珠,发出噼啪一声轻响,彻底碎裂成无数齑粉。

    杜笑很轻地问:“六月十七,”

    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

    什么都不存在了。

    他茫然无措地重复了一遍:“六月十七?”

    印着少年面庞的白纸漫天飞扬,仿佛一场被人遗忘的盛大葬礼,第一缕阳光终于突破了雾气,照映在杜笑身上。

    轻描淡写地提起我曾见过你,宽大脏兮兮的黑白校服,漂亮的桃花眼,在雪地里蔓延的无边红。

    ,咚,咚咚,渐渐加快的心跳声,突然爆发出一阵窒息的疼痛。

    杜笑捂住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又梦到了六月十七被谋杀的梦境,是不是自己就不会来这里,是不是六月十七就不会消失。

    梦境里的厨房里吊着一只灯泡,年轻的肉体就摆在灶台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被切割下来的大腿与头颅,分尸后分别埋在土里,成为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杜笑浑身发冷,六月十七消失了,明明知道自己宁可跟他反目成仇也不愿意让他逝去,可他还是消失了。

    一句话也不肯给他留下。

    大脑针扎一样突突地疼痛,无数记忆翻涌而出,胃里却直冒酸气,杜笑喉头一哽,忽然吐了出来。

    连邬齐也骗他,都不愿意说,都要骗他,装没事人,只有自己,只有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他咬紧了嘴唇,尝到腥气,可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恨不了邬齐,却忍不住怨他,眼睛都酸涩地痛了,他睁大了,死死忍住了,不肯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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