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似得,青筋浮凸的拳头朝着桌子狠狠地砸了下去,一连砸了三拳。

    桌面劈开,拳头卡在了倒刺里头,又被他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他本来是不知道疼,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在看到地上碎了的茶壶茶杯之后,才猛然清醒了过来。

    他吓了一跳,将茶壶茶杯的碎瓷捡了一下,犯傻地拼了一下,又觉得这样不行,就这样蹲在地上看着碎瓷,捂着自己的嘴,想了想又拿着碎瓷去了院子,想给埋了。

    他等谷祥雨,等了一天,没等到。

    ——

    谷祥雨为曾树庭煮茶,却被他泼了一杯又一杯。

    谷祥雨一次次的煮,煮到最后,曾树庭却说了一声,算了吧。

    谷祥雨将煮到一半的茶煮完。

    曾树庭看着,脸上笑着慈善的褶子来,那些褶子像是乡间的泞泥小路,流淌着平静的岁月,是一个老人回家的路。

    “祥雨啊,你这名字取得好。”

    “家里爷爷奶奶取的。”谷祥雨说起来,眼里很是温柔。

    他自小在乡间长大,爷爷奶奶去世之后,才被父母接到了城里,那时候,这个寓意五谷丰登名字,在别人的嘴里就有一些土了。

    但他长得好看,性格又好,所以渐渐地,连着名字也开始招人喜欢。

    “乡下人,每年所求的不过是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曾树庭回想着什么,“家里是柴门狗吠……院子里是让人没办法下脚的一地鸡屎……”

    “家里还要养一头猪,”曾树庭支着自己的头,“以前总不懂,一头猪为什么会那么重要,现在想想,‘豕’,加个屋顶,不就是‘家’吗?”

    谷祥雨听他说着颠三倒四的话,知道他并不需要旁人听明白,知道自己只需要听着就好。

    “我娘说,猪都被人拉走了,这个家啊,早晚要散……”

    曾树庭自己伸手去端了茶水,六分热的茶水,暖在手心里头,正正好好。

    “年轻的时候总不懂,总要临到头来才知道,一些事一辈子都原谅不了,可那又能如何,只能算了。”

    说到最后,曾树庭有些累了,谷祥雨伺候他睡下,在他要走的时候,曾树庭突然抓着他的手,说:“我不想穿寿衣,那玩意儿我自己穿着都害怕。”

    谷祥雨心里直接一咯噔。

    “您……”

    “年纪大了,怕一觉睡不醒罢了,祥雨,出去吧,替我把门带上。”

    谷祥雨看着他。

    “好……”

    谷祥雨关上门,风夹着雪,扑在他的脸上。

    这一夜,一个没有病痛的老人,在睡梦中安然长逝。

    这叫,喜丧。

    天一亮,消息就传了出去。

    皇帝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算是想明白了,有些颓废地坐在了那里,很是平静地安排着曾树庭的后事。

    “济恩村也该修一下了,”皇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问谷祥雨,“他想不想回自己的老家啊?”

    谷祥雨低着头,道:“回皇上,奴才不知。”

    皇帝又斟酌了一下,道:“那就将他送回家吧,他家离得也近,这件事由你来办。”

    谷祥雨眼眸一闪,领命。

    伴随着曾树庭逝世的消息,传的更厉害的,是谷祥雨依旧堪得起皇帝的重用。

    这无异于再次将谷祥雨朝着太子推了一把。

    曾树庭的后事,谷祥雨忙了有半个多月,期间一次都没有回自己的院子。

    也不能再回去了。

    办完曾树庭的后事,皇帝赞赏了几句,又说曾树庭生前对他如何赞赏有加,然后理所当然地让谷祥雨顶了曾树庭的职。

    不乏有一些眼红的,但真要论能力的话,也属实没人能比得了谷祥雨,所以谷祥雨的这次升迁,算是合情合理。

    第165章 棋子

    汤英跟着谷祥雨水涨船高,一时升迁,难免春风得意。

    “领……掌印!”汤英笑道,“您的平金蟒袍已经在赶制了,过不了几天……”

    “汤英,”谷祥雨平静地打断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汤英愣了一下,随即道:“已经申时了,您是要出宫吗?”

    谷祥雨目光越过重重宫殿,似是要跨过一道道的宫门,但到最后却只是说了一句,“不了。”

    汤英有些不明白。

    照往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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