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 最后刻出来就是小鸟头、白鹤身。打扫的宫人发现后上报, 想要重新抹平装潢,陛下只说‘阿行刻得可爱, 抹去可惜’, 它便一直落在这里。”

    祝鹤行站在更高的阶上, 但他总是高高在上的目光却在此刻失去了睥睨的姿态, 被回忆填满, 甚至隐约溢露出柔和。

    沈鹊白看着他, 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刚和师父学武时, 每当学到疲累、烦闷时也耍过几次小脾气,总爱撒丫子跑到山上去睡大觉,可每次不出半个时辰,师父便会推着宣叔找上山来,还带着两条肥鱼,就地现烤了哄他吃。

    半条鱼儿下肚,脾气也化成了软嫩的香气。

    沈鹊白没有说什么,收回手,与祝鹤行上到楼顶。

    楼顶没有其他人伺候,中间摆着张四方如意纹矮桌,景安帝面向阶梯而坐。他穿着浅色长袍,不竖冠只戴簪,面色苍白,神情温和,并不像高高在上的帝王,甚至比寻常高门里的长辈还要随性三分。

    沈鹊白正欲行礼,景安帝率先说:“离近些。”

    沈鹊白一顿,立马垂首上前,在景安帝右侧的位置拎袍跪拜,恭敬稽首,道:“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景安帝让他抬头,细细地看了几眼,便让人坐下了,说:“上回你入宫奉礼时盖着盖头,今日才算真见。从前我瞧着阿行长得最好,宣都无人能出其左右,今日见了你……嗯,筷子未动,我已经酒足饭饱啦。”

    此间没旁人,皇帝自称我,沈鹊白不好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大方地回道:“陛下谬赞,臣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我看不然。”景安帝看向祝鹤行,“阿行,你说。”

    祝鹤行在景安帝左侧落座,瞥了眼一本正经、分外乖觉的沈鹊白,说:“字画双绝、舞艺超凡,琴技‘脱俗’,乖巧懂事,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沈鹊白的腰上,细细的一圈。

    这一瞬间,沈鹊白想起在王府门前遇刺的那天,祝鹤行的手力道齐大,牢牢地捞起他、抱着他,一双臂围成胸膛大小的盾甲,温热坚实。若非那这是一场做戏,若非他们各有图谋,细想想的确有些让人脸红心跳。

    但此时此刻,他只是急切无奈、欲言又止地看了祝鹤行一眼。

    祝鹤行分辨出这一眼的内容是“你他娘的当着皇帝的面说什么花花绿绿呢,给爷闭嘴”,他轻笑了声,接着说:“没什么。”

    景安帝假装没有看见他们的目光交流,说:“阿行自认琴技无双,却如此夸赞鹊白,我倒想见识见识了。”

    “谁能听鹊白抚琴一首,说是三生有幸都不为过。”祝鹤行一片赤诚,“陛下,千万别错过。”

    景安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转头见沈鹊白一副“不才不才”的谦逊样,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好说:“那待会儿用膳后,请鹊白抚琴一曲,我也欣赏欣赏。”

    沈鹊白道:“臣荣幸之至。”

    景安帝道:偃于说“好了,先用膳吧。”

    沈鹊白恭敬颔首,拾起了筷子。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1]”,顶楼安静了半晌,景安帝饭量少,最先搁筷。待沈鹊白和祝鹤行纷纷搁筷,他伸手摇了摇屏风架上的铃铛,鱼半湖很快便领着宫人上楼来,伺候几人漱口擦手。

    少顷,众人退下,景安帝看向祝鹤行,随口问:“卫巍去了多久了?”

    “有一个月了吧,前日还收到一封来信。”祝鹤行喝了口茶,淡淡道,“到底是宣都外的地方,下面的人对付京官自有一套路数,要想查得顺利些,还得走暗处的路子。”

    “既然去了,就不要白去。”景安帝说,“查多查少,查到了谁,都一律办。”

    祝鹤行应了,抬眼见沈鹊白始终端坐垂目,一副“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见”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啧了一声:面上如此乖觉平淡,心里怕是已经在扒“卫巍”这个人的祖坟了吧?

    这时香满抱着琴上楼,放在了一旁的长几上,示意沈鹊白移座。沈鹊白朝景安帝行礼,起身到琴后落座,抬袖、抚琴,一举一动,着实优美。

    景安帝见状微微侧身,很是期待地闭上了眼,准备欣赏连祝鹤行都赞不绝口的无双琴艺——

    “哧……”

    景安帝一下就睁开眼,看了眼闭眼沉浸、入戏极快的沈鹊白,不禁再看向祝鹤行,后者双手抬起、紧紧地捂住了耳朵,显然一副做好周全准备的过来人姿态。

    “哧哧……”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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