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2)
作品:《不蠹之爱痕断续录》
我们走出巷子,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早已误入人家深处。路偏离得太远,我想今晚是走不回去了,建议说不如打车。齐金明却说:“别费那个钱了,一两百块呢,我知道有近的办法。”
我问:“什么?你可别偷车啊?”
齐金明眼睛一瞪:“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啊?”
我陡生愧疚,虽然我一直心道自己的伴侣无耻,但实在到不了偷鸡摸狗的地步,说这话难免伤害他的感情。
“再说了,我偷了也不能开啊,万一路上被查驾照怎么办。”他嘟囔道。
这时我们走到一座小石桥上,他两手插兜,左顾右盼,走到石桥边上,伸着脖子往桥洞里看。我正想问,他就嘬起嘴唇,打了个尖利的呼哨。不多时,一条小船从桥洞里撑了出来,我定睛一看,撑篙人是个穿白背心小短裤的老头儿。
齐金明冲他仰头:“去得月楼,走不走。”
老头说:“走,怎么不走。”
我懂了,这是苏州特有的招待游客的船家。不过现在晚了,游客不多,他撑到船洞下正准备回家,就被齐金明逮住了。想到这里我便问:“多少钱?”
老头酝酿了一下,试探地说了个数字:“二十块,可以吗?”
我被他的实诚惊到了,但波澜不惊道:“行吧。有点贵。”
我和齐金明上了船,和他一人捡一边船沿坐着,老头低声吆喝着,撑起了篙。夜里的河道窄而黑,似乎通往幽秘之处,两旁人家枕河而眠,船摇摇晃晃向前行去。
我把手伸到水里,水微微凉,张开五指,任凉水划过指间。借着两岸微光,我关注着我的婚戒,在河水中,圆玻璃成了一团温柔的蓝色,太阳神在蓝玻璃之下粼粼发光,全然不显廉价。
我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齐金明:“你的婚戒呢?”
他从领口掏出皮绳,冲我晃晃上面挂的戒指:“在这儿呢。”
“怎么不戴上。”
“怕丢了。”
我有些生气:“你现在又没有下地,怎么会丢了。”
齐金明没说话,坐在船沿上低着头,两手撑着膝盖,好像无奈,也无颜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头也没抬,冒出来一句:“怕丢了,不是真的会丢,只是怕。”
我瞬间就原谅他了,甚至有些心疼。我想齐金明以前可能是丢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现在如此谨慎。老头见我们吵架,齐金明又像寻常的O一样做小伏低,也忍不住劝说道:“两口子不要吵架呀。”
我对他笑,又说:“没事儿,吵不起来的。”
“对,一家人就要互相包容嘛,这样生活多美好呀。”老头颤巍巍撑着篙,又说,“正好现在风清月明,我给你们唱首歌吧。”
我心想这老头还挺浪漫,也全无拒绝的理由,便随他唱了。老头开了口,声线清和,采用吴语,随着篙的节奏唱出。他唱的是: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茉莉花开雪也白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旁人笑我傻。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开比也比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来年不发芽。
我看着齐金明,他那种惯有的、掩饰尴尬的讪笑已没有了,此时他侧身坐着,垂头望着河道,神情安静。风吹过他微卷的半长黑发,发梢扫着脖子,让人平添凉而瘙痒之感,内心不禁蠢动。我惊觉天气有些冷了,齐金明只穿了一件紧身黑色T恤,刚才被我揉得凌乱,满是皱痕。
我想表明自己错了,试图安慰,但无论怎么盘算,都觉得慰词浮皮潦草,于是只好问了一句:“你冷吗?”
齐金明摇摇头,淡笑一下。他特地敛了气味,今日并不惊世骇俗,身上只有为了婚宴特地喷的香水味,是茉莉花,如今只淡淡的,几乎不可闻。
第5章
下船的时候,齐金明大步一迈上了岸,在岸上插着兜等我。我一脚踩在岸上,一脚踩在船上,掏出钱包递给老头二十,自以为非常潇洒。谁知老头含笑摆手,却不来接。
我心道嘿,难不成这还是个高人,便问:“您不要?”
老头笑说:“不是不要,是不对。”
我疑道:“什么不对?”
老头伸手比了个七,又说:“是七十,不是二十。”
我心想这是坐地起价,一时怒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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