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站在讲台上,对班级里所有学生说了声“放假了”后,欢呼响彻班级,学生们将卷子,书本,文具,统统抱起洒向天空。

    学习,作业,考试,分数,全部都不重要,至少这几个月,他们终于解放了!

    柏今意和学生们有相同的感觉。

    好像一副沉沉的枷锁,终于从肩膀上滑落了,他被压得久了,当它消失的时候,他甚至生出些许感激来。

    他和解放了的学生们一同往教学楼下走去,他越走越快,先是走,后来跑,他一路不停歇,直至回到家里。

    守在病房的简无绪,早已告诉他,柏培云照顾梅相真出院了,现在,两人都在家中。

    家还是那个家,呆在原来的地方,站在花园向内看去,也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父母。

    柏今意在屋外喘匀了气,才开门进去,他向父母打招呼:

    “爸爸,妈妈。”

    两人都嗯了一声,但目光没有转过来,客厅里开着电视,由电视屏幕射出的斑斓色彩,照在他们脸上,将他们的脸照得花花绿绿。

    柏今意又问柏培云:“爸爸,妈妈的病怎么样?”

    “没事,小问题,已经出院了。”柏培云简单说,“多休息就好。”

    父母的回答,也和过去一模一样。

    “……我知道了。”柏今意,“中考结束了,明天不用上班,我今天晚上留在家里睡。”

    这次,父母都没有出声。电视机的声音也低,一时间,默剧似的。

    柏今意在客厅里略坐了坐,就回到房间。简无绪正呆在他的房间里。

    “柏老师,我们今天晚上就?……”

    “对,今天晚上。”柏今意简单回答。

    这是他们在之前已经做好了的计划。如果等中考结束,柏培云和梅相真还是不愿意松口说出详细的病况,那就由简无绪在他们都睡熟的晚上,潜入主卧,将他们放在床头柜里的病历和检查都拿出来。

    等到第二天,再由柏今意带着这些去其他医院挂号问诊。

    等一切办妥,柏今意对情况有了底,再回来把病情状况与治疗办法告诉梅相真。

    空口说白话,梅相真不愿意改变治疗思路,也是人之常情。

    但如果事情全部落实在纸面,也许梅相真就会愿意改变想法了。

    揣着这样的念头,柏今意一直在房间里等到半夜两点钟。

    父母一般十一点准点上床。

    深夜两点,距离他们上床足有三个小时,两人应该都已经睡熟了。

    柏今意悄然从床上坐起来,他看向简无绪,黑夜里,简无绪如常给他比一个“OK”的手势,便穿过墙壁,进入了主卧。

    计划很简单。

    穿墙过去的简无绪,只要打开抽屉,拿出里头这些年来的检查单子,再从门走出来就行了。这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什么大动静,应该不会惊醒睡着的父母。

    他才这样想着,隔壁就传来他妈妈模糊的声音:

    “谁?……谁在哪里?”

    糟糕!妈妈怎么醒了?

    柏今意霎时懊恼,他顾不上许多,立刻从自己的房间里箭步出门,来到主卧之前,一旋门把手,就把门旋开了。

    柏培云梅相真睡觉的时候会关门,但不会锁门。

    因此他很轻易地将门打开,迅速扫一眼室内。

    梅相真将灯打开了,她倚在床头,因为刺眼的灯光眯着眼睛,柏培云也被惊醒了,正迷迷糊糊,他看见简无绪,简无绪站在床头前,床头柜的抽屉都拉了一半,病历等资料正放在里边,他妈妈的手……

    还好。

    柏今意的心松了。

    他妈妈的手很疑惑地在拉开的抽屉前摸索着,但没有抓到简无绪,简无绪恨不得化成一张纸,贴在床头柜旁的衣柜上。

    他来了,贴在那边的简无绪便嗖地跑到他的身后去。

    柏今意定定神,对爸妈说:“爸妈,怎么了?我刚刚在隔壁房间听见声音。”

    “……刚才好像有人进了房间。”梅相真喃喃道,惊惧的目光落在半开的抽屉上。

    “会不会是小偷?”柏培云清醒了。

    “我没有听见声音。”柏今意,“屋里的警报器也没响。”

    “是不是你睡着睡着,弄混了梦和现实?”柏培云放心了,转而问梅相真。

    “……”梅相真只是摇摇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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