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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受难日 第21节(2/3)

作品:《将军的受难日

不得已,孝白便有心要为他开解几句,但话到嘴边,想到自己和将军的遭遇,心中未免也有些怨恨,那为他开脱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将军看了他一眼:“他怎么了?”

    孝白想了想,还是替他解释道:“他……也不算是里通外敌,只是因为妻儿都在左贤王手上,才被逼迫这样做的。”

    将军冷哼道:“哼!自己的妻儿被绑了,就来诱拐本将军的夫人?真是岂有此理!”

    听到自己被将军摆到了同“妻儿”相提并论的位置上,孝白心里怪别扭的,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也还真就是这么回事,脸微微一红,这心思便飘到了别处去。

    将军却以为他是不赞同自己的观点,傻乎乎地还在对着那个许修平浪费同情心,不免很是生气,但还是努力压下脾气,扭头道:“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啊,待会儿就和我一起出去,去牢房里看他一眼吧!”

    一百三十三

    先前左贤王一声令下,让手下大汉将许修平绑起来扔到柴房后就不管了,撤走的时候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的,竟也没带着他,就放着他在柴房里,又惊又惧地,一直待到了天色将明,暗卫搜到这处宅院时才发现了已经昏厥多时的他。

    暗卫们先时见他被绑着,又是个大庆人,只道大概是被左贤王绑架了关在此处,但也不敢大意,便先替他请了大夫来,又派了两个人看着,打算待他清醒再细细盘问。

    哪知次日将军一来,知道了暗卫们在那院子里找到了这么一个人,登时便怒发冲冠,要不是旁边的幽州王有眼色及时拦着,只怕立刻就要闹出人命来。

    有将军亲自作证,这许修平的身份罪状便立刻明了,是以这会儿孝白被将军带着过来时,许修平已经清醒过来,自己也认下罪名,被关进大牢候审了。

    见到将军带着孝白过来,许修平立刻从铺满了干草的石榻上站起来,看了看孝白,又很快地低下头去,看上去十分地局促和愧疚。

    “将军……夫……夫人……”他胸口急速起伏几下,不待二人开口,便先跪倒下去,“小人……小人愧对夫人,愧对将军……只是小人妻儿皆在那贼人手中,实在……实在是逼不得已!小人自作自受,甘愿承受一切责罚,只求将军开恩,小人妻儿……妻儿皆是无辜……”

    “简直荒唐!”将军脸色铁青,厉声呵斥道,“就算你有千百般无奈,但那人是谁?他可是匈奴左贤王!这回他只是为了私怨冲着本将军来的也就罢了,若他胁迫你是为了祸害我大庆江山,颠覆我中原社稷,那后果你倒是拿什么来承担!”

    “将军……”见将军说得两眼发红,孝白赶紧扯了扯将军的衣袖,暗暗劝阻。

    将军十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便怒气冲冲地不吭声了。

    这边厢许修平原本就气虚体弱地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又不知妻儿下落安危,忧惊恐惧之下,被将军这一番训斥,登时便维持着跪倒的姿势失声痛哭起来。

    孝白这段日子里同他相处得久了,原本就有些情谊在,见他露出这般惶恐无助的样子,虽然心里多少有些隔阂怨憎,却不免又生出些物伤其类的心思。

    “你别这样了,”他看了将军一眼,有些难过地说道,“将军……将军话说得重了些,这不都是没发生的事吗……”

    将军站在他背后,听了这话,便不屑地“哼”了一声。

    孝白垂下眼睛,又低声道:“我也知道你是逼不得已,毕竟,同素不相识的人比起来,自然是自己的妻儿更重要一些,便换做是我,如果遇到这样的事,大概也会这样做的……”

    “夫人……”许修平哀哀地泣道,“小人知罪,小人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您,只希望您……您能原谅我这个罪人……”

    “你别这样,我……”孝白有些不忍,眉头紧了又紧,终于还是别过脸去,“我能够体谅你的难处……”

    他看着走出几步外,一副事不关己,也丝毫不想搭理这茬子事儿模样的将军,眼前闪回那时将军脸上那种他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也永远都不想再看见的苍白与隐忍。

    许修平和他的妻儿是很可怜,可是……这种痛苦,又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和将军来承担呢?他是可以设身处地地去体谅他的无助,甚至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但是这些事情,说到底也并不是他做的。

    而且,既然做出了伤害别人的事,那么承受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一切后果,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我是能理解你,”孝白说道,“但我才不会原谅你。”

    “夫人……”许修平泪流满面地抬起头。

    “那么多做坏事的人都有原因,也都很可怜,”孝白声音有些哽咽,别着脸不看他,“左贤王还断了一条手臂呢!难道你能原谅他吗?”

    将军回过头来,看见他仰起脑袋,两眼通红,嘴唇抿得紧紧的,明明是难过得不行的样子,却偏偏抬高了声音,大声地说着有些残忍的话语。

    “既然做了坏事就别指望什么原谅!”

    孝白说完这一句话,便抹了把眼泪,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牢房。

    “夫人!”

    许修平想要起身去拦住他,却被将军一晃身拦在前面。

    将军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眼中全是冷冽杀气,不到一眨眼的工夫,就让他不由自主地垂下了脑袋。

    “将军……”

    将军忍住狠揍他一顿出气的冲动,心道幸亏孝白争气,也算是在心灵上狠揍了他一顿,给本将军出了口恶气,那么本将军也就不用干这等欺凌囚犯的下作事了。

    “你的妻儿……”

    将军面色冰冷,甫一开口,便令许修平吃了一惊,立刻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来,眼中露出期待又惊喜的神色。

    将军以极大的自制力憋住没在这里撒下一个充满恶意的谎言来继续虐待他的心灵,冷声道:“眼下被安置在城西医馆……哼,命还在,苦头是没少吃的。”

    “他……他们怎么样了?”许修平想要拉住将军的衣袖又不敢,两只手在身前互相摩挲,抬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看着将军。

    将军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心里也挺不乐意让他太好过,哼哼两声,抬脚便往外走。

    “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就自己老老实实在这大牢里待着,等到时候自己出去看吧!”

    一百三十四

    将军刚出了关着许修平的牢房,转角就看见孝白原来还没走,正挨墙站着,听见自己出来,便红着眼睛抬起头看向自己,脸上还有些泪痕。

    将军心里挺不高兴见到孝白为了个不相干的家伙难过成这样,但又想到他刚才那一番话真是替自己争气,就又高兴起来,挨了过去,回头见狱卒没注意,便摸着他的脸蛋,“啾”地亲了一口,低声笑道:“完事儿了,咱回家!”

    孝白一声不吭地跟着他走出去,一直到出了大牢,走到干燥温暖的阳光下,才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难得湛蓝的天空,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将军,”他低下头,小声道,“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怎么会呢?将军心想,简直就是义正辞严深明大义更得我心啊!

    “哪有?”他淡淡地应道,“说得挺好的,这叫恩怨分明。”

    孝白微微蹙着眉,抬起头来看着他,有些闷闷地说道:“其实,我虽然那样对他说了,可是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因为我想,如果是我遇到他那样的事情,我一定也会那样做的……我其实也很自私,却还要去教训别人……”

    “你这不是没遇到吗?”将军笑笑,“想那么多干什么?”

    “是啊,我是没遇到……”孝白还是一脸愁容,“我只是运气好,遇到的人是翁主和将军,所以才没有做坏事,还能过得这么好……”

    “话可不是这么说,”将军眉心紧了紧,想了想便道,“谁还没个倒霉的时候了?难道自己一倒霉,就只能靠害别人来解决了?你当初走投去路,不也只是去卖了自个儿,而不是抛下孝竹不管不顾了么?”

    孝白一怔:“我怎么能抛下孝竹呢?”

    “这不就是了吗?”将军道,“你连想都没想到吧?”

    孝白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皱着眉,好像真被将军给绕进去了。

    将军继续说道:“所以说,有的人运气好,过得好那是福气,可有的人运气不好,还能够不去害人,只守着自己的日子好好地过,慢慢地把运气给过好了,那才算真的又善良又厉害呢,你就别老皱着个眉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孝白有些愣怔,似乎觉得将军说得很对,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自个儿的脑子转过一圈又一圈,最后倒是终于弄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将军不喜欢他这么胡思乱想了。

    他有些赧然,心道将军好像提这个也提了好多回,自己每每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将军这样脾气的人,竟也还耐着性子慢慢开导,真是……

    “将军,”他微微红了脸,侧头看着将军,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您……您真的好温柔。”

    “啊?”将军猝不及防地听他来了这么一句,不由愣住。

    这小兔子又抽什么风?什么温柔不温柔的,又说本将军温柔!“温柔”这个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孝白又道:“刚才在牢房里,您还告诉修平他妻儿的消息……您嘴上虽然不说,但其实也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很要紧的事。”

    将军有点儿不屑:“本将军只是秉公办事,哼,又不能骗他说他家人都死光了……”

    孝白忍不住露出笑容来:“您要是真的想折腾他,只要不说出他们的下落不就行了?”

    将军不吭声。

    “所以呀,”孝白低下脑袋,抓住将军的手,微微笑道,“您别不承认了,真正又善良又厉害的人,就是您自己呀。”

    “什……什么话……”

    将军左右看看,虽然无人注意,却也臊得满脸通红,这么肉麻兮兮的话,大庭广众光天化日的也亏你说得出口!

    他挺想板起脸来好好地教育教育孝白以后不要再这么乱说话了,可是低下头去,一看见孝白也正红着脸抬起头来,用无比恋慕的眼神看向自己,就更觉脸颊滚烫,可却再也说不出那些抵制拒绝这般亲近甜蜜的话语来了。

    但他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仿佛是为了掩饰这样的局促失态,随口便又提起另一个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出来的话茬。

    “对了,就因为左贤王这破事儿,年后我便该重回西北了。”

    一百三十五

    “那怎么行?我不准!”

    得知将军又要去西北,翁主大老远地从城郊赶回来,一见到将军,不等将军说话,便指着将军的鼻子大声说道。

    “母亲……”

    将军连忙扶住她,想要解释一番这件事情的必要性,翁主却没给他这个机会,长袖一甩,凤眼圆瞪:“你这才回来多久?当初陛下不是说好了至少这几年都用不上你领兵了吗?你又刚成亲,这一走又得多少年?孝白怎么办?我怎么办?”

    将军挺想说您自己过得也挺好的呀,但是一转眼瞅见垂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孝白,就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翁主见他语塞,声音便也大了起来:“不是母亲我非得拦着你,如今西北又无战事,陛下做什么非得让你去?派别人不行吗?陛下这么说,你也不推辞推辞,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翁主说着便红了眼睛,将军见她伤怀,不免想到当年父亲在外征战,与翁主二人聚少离多,最后正当盛年却战死沙场,翁主这些年来守着自己,虽然从来没干涉过自己去走父亲的老路,心里却未必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危……

    这样一想,将军便也有些难过,压低了声音道:“母亲,我……我自然知道您心里的苦楚,就是因为没有战事,所以我这回去也不是要打仗,不会有什么危险,很快就能回来……您别担心!”

    “很快是多快?”翁主抬头质问,“你真以为我还会信这一套?陛下派你过去,没个三年五载能叫你回来?”

    将军无言以对,便垂下脑袋不吭声了。

    翁主扭过头去,看见孝白默默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便指着他朝将军说道:“你自己看看,孝白从进这府里起,过了多久才等到你回来,当年你父亲走了好歹还给我留下个儿子,如今你这么一走,是要让他干什么去?”

    “母亲……”

    将军想起孝白这一路的沉默,心里自然也不好过,他过惯了军旅生活,虽然没有特别向往,但其实内心里还是挺高兴还能有机会再回到西北去的,只是这样的心思也只能暗暗埋在心底,便是自己想一想,也会因为觉得对不起孝白而感到愧疚自责,就更别提说出口来了。

    正当这个时候,孝白突然像是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了似的,抬起头来看了将军一眼,又走到翁主面前,低声说道:“母亲,陛下已经下旨了,圣命难违,将军他就是不愿意,也是没法子的事,您就别再说他了。”

    翁主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呀……就知道帮着他!”

    又斜眼看着将军,有些愤恨地啐道:“什么事都依着他,怎么能不被欺负!”

    感受到母亲的愤怒,将军心中郁卒,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别过脸去假装听不懂。

    孝白便扶着翁主坐下,又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早准备好的茶盅,送到她手里,陪着笑脸,轻声说道:“谁让他是将军呢?家国大事,自然就只能放在这些儿女情长的前头,将军心里也不好受呀,您再生他的气,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会更难过的。”

    就算是他不说,翁主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中到底郁愤难平,直把个将军瞪得抬不起头来,到最后,却也终究是拿他没办法,只得由着他去了。

    到了晚上,将军回到房里,看见孝白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抬头看见自己进来也不吭声,只默默地往里让了让,给自己腾出地方来。

    将军有点儿尴尬,虽然孝白在翁主面前是带着笑脸在替自己说话,可是翁主不在的时候,他这样子怎么看都不是真的想得那么开,将军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同他解释,嘴唇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只好也默默地脱了衣服,爬上床去躺下。

    孝白依旧坐着,侧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将军。

    将军被他看得心虚,只得低声说道:“嗯……睡吧。”

    孝白别过脸去,小声道:“真的……不能让我和您一起去吗?”

    将军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答道:“我不是都说了吗?就算不用打仗,边关的日子也没你想的那么好过,风沙粗粝的,不用多久,你这白兔子就要被折腾成灰耗子了,我不让你去,不也是为了你好么?”

    孝白垂下眼睛,固执道:“我不怕吃苦。”

    “那是因为你没去过,还以为这是好玩儿的呢,”将军道,“等到了那里,我整天地忙着,你对着那黄土城墙漫天风沙,后悔也来不及!”

    “可是……”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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