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塔人 第5节(2/3)
作品:《守塔人》
对,早上的太阳是红色的。”
喻烽把烟放下,嗓子干得像是军营门口那棵老树树皮。他觉得喉咙在烧,烧得特别厉害,熬了一晚上的眼睛看什么都是有点红红的。他摊在小亭子的凳子上,风吹过他觉得有点冷,可身体里面又很热,像是太阳要从他喉咙里面吐出来一样。
一会儿太阳出来了。他迷迷糊糊看到了一盘太阳,特别红特别大。
王远在电话里说,“烽哥,我喜欢你。”
喻烽烧得脑子只剩下浆糊了,他下意识说,“我也喜欢你。”
说完他眼前一黑哐一声跌了下去。
“你这是自找的,不睡觉只抽烟他以为自己是钢筋水泥啊?”医务室小医生穿着个白大褂清凉凉地说,“过度疲劳昏厥,高烧,打了退烧针了,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底子好着呢。”
任淮生谢了小医生,在床边守着,开玩笑,“看到了吧,让你好好睡觉。”
喻烽摊在病床上眼底还有点乌青,烦躁,“这么多人晚上你睡得着?”
“睡不着也得睡,哪有像你这个熬法的?我问门口值班那个小战士他说你四五天晚上在门口值夜班你有病是吧?人家轮班轮的好好的,你是抽烟抽得满脑子乌烟瘴气了是吧?”
喻烽咧了咧嘴,莞尔,“行了,我睡一会儿你别打扰我可以了吧?”
“行,你睡觉。我不打扰你。对了,忘了跟你说件事。我回去的时候我爸说你妈来找过他,让他帮忙你调职的事情。本来我爸是想就手帮个忙也没关系,结果你妈这人太客气,送了那么多东西来,还塞了卡,搞得我们家怪不好意思的。东西退回去了,你跟你妈说一声,别送东西过来了。”
喻烽皱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
“你妈那是担心你前途。她还能帮你什么啊?调了以后真就帮不上了。你也别怨她。”
喻烽沉吟点头,“好。我知道了。”
喻烽睡过去,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在一片内陆深处,荒芜的乌有之乡。太阳挂在枯枝上像个装饰品,灰色的大鸟怪叫着掠过,停在一截横倒的树干上。大地的纹路显现出来,和年轮一样,一个个圈套在一起。他从一个圈走到另一个圈上,风吹过来,沙土擦过发间,土地的纹路跟着风势变化了,圆扭曲了,这边凹进去一点,那边凸出来一点。
喻烽从焦灼的干渴里醒来,王远坐在床边上拿着一只铁锈的水杯,上面用红漆刷着“驻岛部队”的字样。喻烽觉得那红色的字撞得眼疼,下意识抬手挥了挥。
王远说,“烽哥,你醒了。”
“嗯。给我倒杯水过来。”嗓子里真的要冒火了
“你昨天摔电话,后来我听到有人来挂电话,说把你抬下去。”
喻烽把一缸子水闷了,“几个晚上没睡,有点累而已。没事。”
王远低头抠着手指甲。
喻烽看他这个样子觉得好笑,“怎么了?”
王远抬起眼睛来,“为什么几个晚上没睡觉?”
“这段时间有其他部队过来,宿舍里面多了一倍人又热又吵,睡不着。”喻烽招招手,“过来。”
王远老老实实坐过去。喻烽坐起来拉着他的脖子亲他的嘴唇。王远亲人的时候喜欢抱着他的脑袋,从脖子那里整个托住,固定好了先把舌头伸出来舔舔他的嘴唇,再亲一亲。喻烽摸着他头顶的头发,短短的粗粗的头发有点扎人,很可爱。喻烽闷笑了一下,夺回接吻的主动权。
王远轻喘了一下把他推开。喻烽几乎脱口而出,“阿远,我不走了,好不好?”
“嗯?”迷迷糊糊的小朋友。
喻烽抹了一把脸。
王远反应过来,认真说,“说原因吧烽哥。”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喻烽想,他觉得有点疲惫,不知道能不能讲完这个故事。但王远那么认真坐在身边,他缓缓开口,“跟你说说我们家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喻家曾经也是如日中天的势头,直到喻父因贪污受贿被抓家道中落也是摧枯拉朽。母亲回到南京,喻烽当时在部队刚好面临着分配,父亲一出事没有哪个部队敢要他。任淮生当时刚好要被父亲下放锻炼,所幸就跟着任淮生一起到舢板岛来了。
“我在岛上的任期只有两年,两年到了我可以选择自主择业,就是退伍自己重新找一份新的工作,或者继续调配到其他部队,淮生说他要他父亲帮忙我也许可以回北京;再或者我可以自己申请留下来,这样的申请也是有可能被批准的。”喻烽说,“我妈在南京所以想让我回南京军区,当然能去北京更好,她前几天找到淮生爸爸还给人家塞钱了。淮生被弄得很不好意思,也很尴尬,我自己也觉得挺丢脸。”
王远其实听得不是很懂,但没插嘴。
“我妈为了我前途好,我知道。没有人会想留在这儿。但是想想留在这儿其实没什么不好,反正衣食无缺,需求也不高,就是偏僻点穷点儿,以后要是建了发电站也就没什么人了,到时候可能还会更孤独点儿。但是一年好歹也有一个假期,能回去看看。”
喻烽拍拍腿,“我爸我妈这辈子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不是你的钱你不能拿,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不能要,当然这里面有我的因素在,为了给我提供更好的资源和前途。但我可能没有这个出息的命,不是我的终究也不会属于我。”
王远不明白,“那什么是属于你的?”
喻烽笑着看他,“你。你一定是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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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烽哥终于深情了一回。
15.
“你,你一定是属于我的。”
王远脸红红的,嘴巴还是忍不住往上俏。
喻烽抱着他心酸得很。
夏天一过搬迁就开始了。王远在家闷闷不乐帮着母亲收拾东西。
王妈妈担心他,和喻烽说,“你劝劝阿远吧。”
喻烽踩着凳子把柜子上的棉絮拿下来,笑笑,“阿远不愿意和您分开,赌气呢。”
王妈妈说,“我知道,他大了,总要离开父母的。”
喻烽心里一阵感动。他以为王妈妈不会支持王远留下来守塔。有儿子陪在身边一起去内陆不仅多个人照顾,而且也能为王远谋一个更好的职业。她倒是想得开,不忍心为难儿子,自己打算回内陆去投靠在珠海的亲戚。
第一批离开的人搭星期六早上的船出发。王远早早关了灯到码头边送母亲。喻烽带着两个小战士过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只王妈妈的行李。
“我让两个小战士送你妈去珠海,到了安顿下来再回来。这样你放心一点。”喻烽把他揽过来,“阿妈你安心,我交代他们俩一定把你安全送到。”
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给喻烽敬了礼提着行李上船了。
王妈妈很不好意思,“还要麻烦解放军送,这样不好吧?”
喻烽朗笑,“没事儿,您腿脚不好阿远不能去,您一个人又带这么多东西肯定不好走的,多两个人帮着拎行李也好。我给他们批了假的,不会耽误您放心。”
王妈妈再三给他道谢,又看看儿子,很不舍得。
王远拉着她的手,眼眶红红的,“阿妈,我会去看你的。”
王妈妈摸摸他的脸,眼睛也有点湿意,“好,自己注意照顾自己,按时吃东西,穿衣服,不要打架闹事,有时间给你爸爸烧个信,说我换了住的地方,不要让他找不到我住的地方知道吧?表姨的地址给你了,你抄一个烧给你爸爸。”
王远点头。
“喻队长,劳烦你照顾阿远不好意思。”王妈妈欠了欠身,被喻烽赶紧扶起来,她拨了拨左鬓的头发,有点难过的样子,“以后还请多照顾阿远,他还小不懂事。”
喻烽说,“您放心,我肯定尽我所能。”
船员收锚,白色的大船在水上切开深深的裂口,一直切到王远心里。
他望着长长的水痕直到大船消失在海平线上。
搬迁一共分三批,先迁到临时的棚户区占住,半年后再统一入住迁改后的城中村。到了晚秋十分最后一批也搬走了。村里剩下一群空落落的房子,工程大队的人是在某一天的下午到的,港口开来一条巨大的铁灰色货船,甲板上摞满了不同颜色的集装箱,巨大的吊臂和轨车从半空中伸下来,带着来自工业社会的铁锈味儿。
王远晚上梦到了那只吊臂和它的铁爪,舢板岛在它的掌心里显得很小,就像一块结块的泥土,它微微用力,小岛碎成了细细的泥沙被卷入汪洋大海里。王远从梦里醒来,有点害怕。那个铁爪从下午开始卸货,卸了五个多小时,直到快凌晨才收回。码头被集装箱挤满,好像再也腾不出一点地方来。
王远拉着喻烽跑到空旷的村子里。
喻烽拿着个数码相机,登到村委会的屋顶上面拍,把村子的全貌拍下来。
“明天拆房子,到时候就见不到这里的原貌了。这一片,还有那边全部会立上风车。到时候这里会变成全国第二大的风力发电场,整个珠三角地带就彻底可以摆脱煤炭发电了。”喻烽划了一个很大的圈,“前两天他们开会给我看了图纸,一百座风车,这是第一期,预计发电量每年能达到800-900万瓦。如果效益好可能会投入第二期。风车都是丹麦引进的,和新疆达坂城那个是一个生产线上来的。”
王远默默地没发表意见。
喻烽笑笑,“怎么了,舍不得?”
王远摇头,“我想阿妈。”
喻烽当他还小,刚离开母亲不习惯,“以后习惯了就好。男孩子这么大了总要离开父母的,要不然没出息。”
王远撇撇嘴,不高兴。喻烽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
“走,我们回你家看看,最后道个别。”
王远家里已经收拾得不剩什么了。王远从前睡的那张空床上还有一只旧枕头和一床洗得发白的床单。那张床单的玉色的牡丹花喻烽家里从前也见过,估计还是计划经济时代用布票买回来的。喻烽拍了拍上面的灰,坐下躺了躺,“这床单我们家以前也有,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嫁妆,搬到北京的时候扔了。”
王远笑,“以前阿爸阿妈用,后来用旧了给我用,本来是黄色的现在全白了。”
喻烽把他一把拉到自己怀里,压在自己下面,“最后一次睡,做点有意义的事。”
王远被他胯间顶得脸刷一下通红,推他,“下去!”
喻烽被他逗笑了,低下头来咬他的鼻尖,“不想吗?”
王远憋着一张红通通的脸样子有点滑稽。
喻烽的手摸到他的胯间,他惊得像打浪的鱼,那双手粗糙温厚,极富技巧,两下挑拨王远就热起来了。他扭了一下,水漉漉的眼睛眨巴着看喻烽,懵懂单纯。喻烽低下头吻他,深吻,舌头缠在一起涎水啧啧响。王远舒服地抬了抬腰,往喻烽的手上蹭动,黑色的短短的头发落在小小的旧枕头上显得十分可爱。
喻烽终于扒了他的裤子,俯下`身去,隔着白色棉质内裤亲了亲那里。王远瞠目,要把他推下去,喻烽摇摇头,摸着他的腰,“乖,哥哥教你怎么舒服。”
王远觉得自己要化了,喻烽的口腔潮湿温暖,他闭起眼睛来,觉得自己在一个洞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仿佛是最初的时候在母亲的子宫里那种温暖和妥帖,安全踏实,又有点飘飘然的。然后喻烽开始顽劣起来,那条舌头搅得他不安宁,他死死扣着喻烽的肩膀,指节都发白了,张口带着崩裂的颤音,“烽哥、烽哥.....”
但是喻烽把那个器官放到了更紧致的喉咙深处。喻烽抬起眼梢来,王远看到了,两颗漆黑发亮的瞳孔,里面像会有巨大吊臂伸出来,末端是乌黑的铁爪死死扣住了他的喉咙,毫不留情的,把他按倒在枕头上。
他是他手心里的东西,逃不掉了。
王远发出了轻轻的呜声,达到高`潮。
喻烽把他翻了过去,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腰带解了裤子拉链一松开,勃`起的阴`茎塞到他两腿之间,疯狂地抽`插起来。浓烈得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刺激了王远,他反抗似的扭过身体把喻烽压过去,那根滚烫火热的东西在他腿间蹭动,让他害怕。
翻滚和缠绵的姿势变成了一场缠斗,最终结果是两人滚在一起,结成一股似的。王远稍微占上风,两腿夹紧任由喻烽发泄,大腿根部内侧的肌肉被摩擦得火辣,一边愤怒撕咬喻烽的乳`头。喻烽摸着他脑袋上的头发,轻轻地笑,眼角浸染了汗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的液体。王远也笑,有点小得意。喻烽被他迷花了,在他腿间射出来。
被单脏了,枕头也脏了。
喻烽意犹未尽,“舒服吗?”
王远舔嘴唇,点头。
喻烽打算今天先放过他,怕上了正菜把他吓坏了。他低头看看床单上乳白的水痕,开玩笑,“自己平时很少做?这么多。”
王远有点不好意思,蹬腿下床找裤子穿起来,“起来。回去。”
喻烽懒懒躺在床上指着自己嘴巴,“过来,亲一下就起来。”
大老爷们这么撒娇也不嫌人瘆的慌。王远直接评价,“害臊。”
“宝贝儿,你要是不过来我抓你过来就不止亲一下了啊。”
王远真走过去在他嘴巴上砸吧了两口。喻烽一巴掌拍着他屁股上,“敢嫌弃你哥哥,不要命了是吧臭小子。”王远抓着衣服就往外逃。
两个人追了出去,笑声留在了屋子里。
半年后。
当岛上立起第一架风车的时候,王远在高塔上远远望着,贫瘠赤`裸的土地上开出一盏洁白的花来。风一吹,花瓣就旋转,像活了一样。
这一年的夏天才刚刚到来,天气还不是很热,风是轻的,海的蓝色活泼跳跃。船越来越多了,在这个狭窄的航道口有时候要排队才能过去。码头值班的老头换成了军营里的小战士,老电灯泡也换了个新的,亮亮的特别耀眼。
海事局的船靠在码头上,下来一个军装笔挺的男人。高大健硕,长相英俊,带着一种特别舒朗的笑容,像是天生就是个乐观坚强的人。王远的眼睛亮起来,人字拖啪嗒啪嗒地飞奔。
喻烽接了个满怀,“想哥没有?”
王远看他的那身军装,“哥穿军装真帅。”
喻烽把帽子扣在他脑袋上搂着他往里面走,“回去给你穿穿看,拍张照片给阿妈。”
“以后还要去那边吗?”
这半年喻烽在申请留岛的事宜,申请已经批下来了,“不用了。所有手续都办完了。”喻烽长舒一口气,“老子他妈还是第一个申请留岛的,说不定能青史留名啊。”
王远笑话他,“烽哥你说大话。”
喻烽心里是满足的。他牵过王远的手,两人慢慢走回灯塔小屋。斜长的石板梯尽头,灯塔十年如一日地沉默,海的颜色反射在高大塔壁上,映出一片鳞动的金色光斑。晴空如洗,万里无云,断崖下的马鞍藤要开花了,星星点点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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