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昏君复国记 第17节(1/3)
作品:《(穿书)昏君复国记》
如今回到故国的土地,知道自己离他越来越近,这些问题却越来越被无限放大。
离他近一分,心中的彷徨便更增一分。他可还是原来的模样吗?他对自己可还是当初那样的一颗赤子之心吗?
想见他,又怕见他。
想看那魂牵梦萦的身影,却怕物是人非。
“咳咳……”海风猛烈地吹打着单薄的身躯,陆瑾不禁又轻咳了几声。
魏珂走到陆瑾身旁,一手护在他身后用袖子为他遮挡些风力:“海边风大,你又一路颠簸辛苦,我们快去城中找个住处歇下吧。”
“嗯。”陆瑾点点头,随他往海州城内走去。
如今的海州城,却不似当年的认识中那样繁荣,大街小巷之间甚至找不到几家开张的店铺。
走了大半条街,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能勉强下脚的客店,魏珂安顿陆瑾在房中休息,又独自一人下楼,亲自给他端饭菜上楼。
虽然在海上多日没有吃好,陆瑾还是只能吃下一点东西,便放下了筷子。
“魏先生,一路见海州都是这般萧条,不知是何缘故。”陆瑾往窗外行人稀疏的街道望去,“不如出去看看?”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魏珂道,“你想打听什么,我出去看看。”
“不。”陆瑾的倔脾气上来,便是十个魏珂也拦不住,径自起身下了楼。
走出客店没几步,几个人正在一户人家门口用海州方言争执着什么事,吵得不可开交。
“锅铲今天应该归我们家用,我三天前都说好了给我家娃煎荷包蛋吃了!”一个中年妇女手中拽着一个铁锅锅柄不放。
“不是说好了一户人家用一天的吗!我这才用了一个早上怎么就要抢锅啊?你家娃明天再吃荷包蛋不行啊?”另一个妇女扯着锅另一头,扯着嗓子大吼道。
周围的人都在劝架说和,两个人却说什么都不肯相让。
“你上次就把锅烧了一个大洞,害得我们六户人家几天都吃不上饭!”那要煎荷包蛋的妇女大喊道,“你看看今天早上要不是我浇了一瓢水啊,这个锅又被你给烧通掉了!要我说就不该给你用!我明天用?今天给你用了我明天还有得用啊!”
“吼吼!你妈|了|个|逼|的!说谁呢你!”那妇女拎着另一只手中的锅铲往那妇女头顶打去,“你该骂老娘!”
眼看要打起来,周围的人连忙把两个妇女拉住分开,两人仍然口中骂骂咧咧,互相不依不饶。
两个妇女争抢一个铁锅?六户人家轮流用锅?就是再穷的人家,也应该有个锅啊。何况看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不是极端贫困之人,一个抢锅的妇女发髻上还簪着珍珠,更不像是连锅都买不起一个的穷人。
听了他们几句海州话,陆瑾心中便有了个海州方言的大概,走上前对外围一个摇头叹气的老者用海州话问道:“请问老人家,这里发生了什么?”
“唉!这不又为了个铁锅吵起来了?唉!”老者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们六户人家只共用一个锅?”陆瑾问道。
“听你这话,你是去了趟外国吗?”老者用怪异的眼光上下打量了陆瑾一番,“听你的口音是本地人,怎么问出来的话像个外国人?”
“正是。”陆瑾笑道,“我去了国外一阵子,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
“啧,也不是最近了。”老者道,“这都一年多了,你是去外国一年多了吧?”
“对。”
“你乡音竟然一点都没变啊。”老者看着他,把干瘦的脸上那双依然明亮的眼睛张得老大,“你要是还能出国啊还是别回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怎么了?”陆瑾问道,“我才刚回来,怎么让我再走?”
老者小声对陆瑾道;“现在这里是魏国的了,这你知道吧?”
“我知道。”
“魏国的政策,你真是不知道。”老者往周遭小心看了看,偷偷说道,“不光铁锅,菜刀,锅铲,锄头,铁锹……带铁的全都没收了。现在就七八户人家共用一把锄头一个锅一把刀。”
“没收?”陆瑾吃了一惊,“没收这些做什么?”
“免得我们拿来造反啊。”老者小声说着,突然注意到陆瑾腰间有一把剑,立刻皱起眉头对陆瑾指了指那把剑,“你看你竟然佩剑,要被拉出去杀头的!”
“这么严重?”陆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佩剑,“多谢提醒。”
“所以我说你能走赶紧走吧。”
“老人家,我还有一事请教。”陆瑾道,“你知道大宋复国了吗?”
“知道啊。”老者道,“这不前几个月还眼巴巴盼着的吗,可是最近三五个月就没动静了。他们都说陛下打不动了打算在西边偏安一隅苟且偷生不打回来了。”
“都这样传言?”
“是啊。”老者不屑道,“我们那个陛下可不一直都是这么点出息吗。”
听到他说起小明,陆瑾不觉唇角微微带了笑意。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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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瑾全然不顾魏珂的劝阻,拖着病体快马加鞭地上了路。
海州到洛阳,纵马一路往西,不出五日即可到达,而陆瑾又一直赶路心切,只三天便赶到了洛阳东面最近的一座城——郑州。
到郑州时,已近黄昏。
“天色已晚,明日再往洛阳吧。”魏珂在郑州城内勒住马,“否则出了郑州城,到了洛阳城外就已入夜,进不了洛阳城也没有住处。”
“现在天还未黑。”想到小明就在洛阳城的另一边,真的一时一刻都不想拖延了!陆瑾道,“趁现在郑州城门未关先出城,到了洛阳再想办法吧!”
“你身子受得了吗?”魏珂道,“你……”
“我没事。”陆瑾一紧手中的缰绳,“走吧!”
两人策马狂奔到洛阳建春门外,天幕已是一片漆黑。
已近亥时,建春门竟然没有关!一群又一群男女老少惊慌失措地从建春门内蜂拥而出。
陆瑾和魏珂都吃了一惊,只见得此时城内城外一片慌乱。而洛阳城中,竟然可见一片火光漫过城头!金铁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发生了什么?陆瑾翻身下马,拦住一位年轻男子问道:“城里发生了什么?”
“别……别进洛阳,突然打仗了……”那年轻男子吓得面如土色,说话也结结巴巴,“快……快跑……”
陆瑾放开那男子,回身上马,转头对魏珂道:“我们进城!”
“现在城内一片混乱,不知敌我虚实,进入十分危险。”魏珂道,“不如且待天明……”
万一小明在城中呢?万一小明遇到了危险呢?想到这里,陆瑾看看眼前满城的混乱与火光,奋不顾身地策马冲进了城中!魏珂见他心意已决,立刻策马跟了上去。
城中到处血火刀光,百姓纷纷拼了命地往城外逃,而遇见的军队几乎都是一团混乱的魏兵,不分军民,见人就杀。
借着城中的火光,陆瑾和魏珂一面杀敌,一面艰难地寻觅着城中宋军的身影。
“苏将军!”在混乱的洛阳城里,和魏珂从东门一直冲杀到西门,陆瑾终于见到苏士杰。
听到有人呼喊,苏士杰抬眼望去,竟然是陆瑾!立刻冲杀开阻挡的敌军飞奔上前:“陆丞相!”
“陛下在哪里?”
“陛下他……”苏士杰皱起眉,咬牙道,“臣等无能,在城北便与陛下失散了……陛下带着五百士兵不知所踪……”
“什么!”陆瑾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勉强稳住心神,一策马往城北飞奔而去!
“丞相!”苏士杰大喊一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越奔越远。
偌大一个洛城,陛下还能找回来吗?苏士杰咬了咬牙,继续在乱军之中冲杀寻觅。
突然,一个呼声传来耳边,苏士杰惊得手中的长|枪一滞!
那个呼声从城北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直至,所有宋军听得真真切切:
“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了……”
……
☆、邙山秋夜
“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了……”
城中到处呼声一片,陆瑾在马上听得,只觉一阵晕眩。
陛下,驾崩了?!
不!不可能!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小明绝不会出事!绝不会!这些都是敌军扰乱人心的造谣!陆瑾摇摇头,继续往城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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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北,邙山南麓
“将军,赵检跑进了山中!”
“废物!你们怎么会放他跑进山里!”张宏大怒,吼道,“这么大一座山还怎么找!”
“属下该死!正是这么大一座山,所以属下们很难拦住他跑进山……”
“够了!”张宏道,“速速增援人手来把山围住,然后,再派些人手上山歼灭!”
“将军,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校尉道,“将军何不在山的三面放火,留下一面重兵把守!这样,赵检不被活活烧死,也只能跑下山来自投罗网!”
“此计甚妙!”张宏点点头,“你们速速去东西北三面放火!”
“邙山绵延百里,这要真的放起火来,一定是一发不可收拾。”那校尉道,“赵检如果不跑下山来,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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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跑到了半山腰,实在是太累了!宋于明喘着粗气,一手把刀支在地上,一屁股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休息。
果然不听阿瑾言,吃亏在眼前啊!
他说了别打洛阳别打洛阳,然而最后自己在苏士杰和春服等人的一再劝说鼓动下,忍了将近半年还是没忍住打洛阳。结果这才一打,自己就差点把命都给弄丢了!
阿瑾啊阿瑾,是不是我没听你的话,你生气了呢?宋于明回过身,一手支在冰凉的石头上,往天边望去。
天幕漆黑而高远,一轮明月寒光皎洁。越过邙山参天古木参差交错的树顶枝桠上,似银盘高高悬挂于中天。
与其相信那月亮里的阴影是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宋于明现在宁可相信,那阴影是一棵树。就和邙山上这些古树一样,在孤凉的秋夜里,苍黑、宁静、古远……
邙山的秋夜,静谧,寒冷,甚至阴森。好在宋于明文史学得不好,不知道这邙山乃是历代帝王将相陵墓所在,否则换个知情的人,大晚上独自在这里,自己能把自己活活吓死。
此刻,宋于明竟然还觉得有些享受,享受邙山秋夜这派苍凉静谧,享受这轮高高秋月的孤独悠远,享受此刻自己淡淡的孤独和宁静的忧伤。
刚才跑得全身发热,现在坐下休息了许久,又被山风吹得全身发凉,宋于明打了个寒噤,从石头上站起身来舒展舒展筋骨。
静谧到深处,寒冷到深处,孤独到深处……这深山中,难免一阵孤独与未知的恐惧涌上心头。
现在是继续停留在这里,还是往山深处再跑?或者下山?如果停留在这里,只恐魏军追上来发现,再往山深处跑,这大晚上的这么深一座山真不会被妖怪吃了?如果下山,万一魏军正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呢?
正犹豫着,身后树林突然一动,响起一阵细细碎碎的“沙沙”声。
全身寒毛“刷”得立起来,宋于明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连忙弯腰拔出自己的刀握在手中,猫着腰退后两步,紧紧盯住了那片“沙沙”响动的树林。
那阵“沙沙”声越来越近,像一个人踩在松软落叶上的脚步声,当然也可能是什么猛兽!宋于明想想,还是鼓起勇气冲那个声音大喊一声:“你是人吗!”
树林里依旧是越来越近的“沙沙”声,没有任何声音回答。
完了!那不是人!那就是老虎豹子一类的凶残生物了!宋于明心里暗暗叫苦,这是要把小命都给交代了的节奏吗?穿越当个昏君赵检也就算了,难道自己还得身兼数职顺便扮演一回武松打虎?这都什么事儿啊?
那“沙沙沙”的声音已经很近很近,感觉马上就要走出树林走到自己所在这条路上了!宋于明把心一横,鼓起勇气,举着刀子走到那树林的出口处。
老虎也好,豹子也罢,等它刚探出头来,就劈头给它一刀!看它还能不能嚣张!
想到这里,宋于明勉强按捺下心头的恐惧,集中了所有精力,全神贯注地判断着那声音的距离,紧紧盯着那树林的出口。
“看刀!”那身影方才一出树林,宋于明举着刀,眼疾手快地猛砍下去。
“咣当!”
那长刀没有砍下,而是砍下那一刹就被宋于明自己偏转方向一扔落在地上!而宋于明本人,惊呆在原地!
“阿瑾……”宋于明怔怔地轻轻动了动唇角,不敢置信地说出这两个字。
眼前可不就是他么!愣了两秒,宋于明立刻一把扑了上去,把他紧紧搂住。
果然,他已经是鬼了。大晚上地出现在深山里,还全身冰冰凉凉的。
是鬼又怎么样?是鬼也是阿瑾啊!是阿瑾就抱住干啊!
“阿瑾,你终于来找我了……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宋于明想到自己和他人鬼殊途,眼泪便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下,“我怕你在那边缺钱用,给你烧了很多纸钱,你收到没有?”
“没……”
“我就知道那些和尚都是封建迷信!”想到自己给他烧了那么多纸,他却什么都没收到,宋于明这下心里对那些卖纸钱给自己的和尚恨得不得了。再想想阿瑾一点钱都没收到,那吃什么喝什么?这一年里一定过得很苦吧?难怪现在这么瘦这么苍白!宋于明紧紧搂着他大声哭喊起来,“阿瑾,你受苦了!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丢了命!傻兮兮地给你烧纸你还收不到钱……我真的对不起你啊!阿瑾你把我也带走吧!呜呜呜……我去地下陪你……”
鬼需要钱吗?陆瑾绷住笑意,故意沙哑着声道:“我在那边过得很好。你想去地下陪我,很容易啊。”
陆瑾弯下腰,拾起宋于明扔在地上的刀,双手递给他:“只要把这把刀抹一下脖子,你就可以来陪我了。”
“你果然是来带我走的!我就知道你很想我的!”宋于明惊喜地接过陆瑾递过来的刀,反手架在自己脖子上,“好!我这就来陪你!”
陆瑾微微一笑。
“小妖精,真想看我抹脖子?”宋于明眉峰一挑伸手使劲拍了拍陆瑾的脸,“你真的是很坏啊!”
“你说我是鬼,我不是成全你一起做鬼么?”
“你别说,第一开始我还真觉得你是鬼。”宋于明收起长刀,把陆瑾拉到自己怀里,“你的身子怎么能这么凉呢?你这一年多都去了哪里?不会一直都待着这座山上吧?”
“这座山?”陆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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