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金光]幽情 第35节(1/2)
作品:《[七夜金光]幽情》
金光拉住他的胳膊:“死并不可怕,只不过一刹那的痛苦。你我修真之人,神魂比凡人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我们可以随自己心意转世投胎。下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我们不会敌对,不会有仇怨,不会障碍重重——”
撕拉——
衣袖裂开,利剑入鞘,七夜光着一截胳膊瞬间消失在金光面前。
金光捏着一截袖子,默默的站在那儿。
“我尽力了……”
一行泪水滑落眼角,滴入脚下泥土。
金光捂着脸,呜咽声从指缝中泄出,他身躯仿佛不能承受般缓缓蹲下,蜷缩成一团,泥土沾污了衣衫,长发纠结。他沉浸在痛苦中,浑然不觉自己的狼狈。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了双手,双目红肿,四肢摊开。铜壶的滴漏声从屋子里传到他的耳朵如同雷鸣,滴答,滴答,滴答。
他木然的望着夜空,圆润的月亮不复往日的清明,泛着诡异的灰白色泽。他似乎听见了积雪下泥土中种子悄然死去的声音,又看见了冬眠的虫兽睁开血红色的眼睛。
滴答,滴答,滴答……
云层变幻莫测,飘荡盘旋。煞气集聚,将夜色渲染得更加深沉,渐渐的,连灰白的月色也没有了,薄云也看不见了。天地仿佛失去了所有光线,关进了装满墨汁的大缸里。但是这些黑色的煞气可不像墨汁那么无害,金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地被侵蚀。
结界内尚且如此,不敢想象结界之外又是如何。
睡梦中的村民有的精气散灭,有的被煞气侵蚀狂性大发。
禁制让金光连封锁眼耳都做不到,他绝望的咬紧牙关,忍受煞气侵蚀的痛苦。
滴答,滴答,滴答……
杂乱的各种声音中,它越发清晰了。
金光恨不得自己晕厥过去,不用受这份煎熬。
然后,他的眼睛猛的睁大,再睁大。
他看见厚重的黑雾中光线如利剑刺穿,迸射而出。
他听见歇斯底里的村民重归安静。
滴答,滴答,滴答……
厚重的,仿佛化不开的浓墨里加入了清水,逐渐淡化。
七夜……
金光浑身颤抖。
七夜——
淡淡的黑雾散去,天际孚白,鸡蛋黄似的太阳散发着无穷的光和热,徐徐移动,黑夜过去,白天来临。
荒僻的山村中,一道嘶哑的吼声响起,如同失偶大雁的哀鸣,又似垂死苍鹰最后的厉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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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你以为我自尽了的时候有没有哭?”
“太可笑了,我金光怎么会哭!”
“真叫人伤心啊,原来我死了你一点都不伤心。”
“……别说废话了,快说,为什么煞气全部消失了?”
“唉,你还记不记得在无泪之城的时候我们消灭过干将的残魂。”
“当然记得,就是在那儿我们知道你是七世怨侣。”语气不可避免的低落下去。
“七世怨侣的煞气必须寄托在七世怨侣的身上,转世七世,躯体早已经不是原来的躯体,煞气的寄托只能在灵魂。偏偏干将的灵魂四分五裂,一部分丢在无泪之城被我们干掉,另一部分残缺的在七次转世时修复、补全,其实跟干将已经不一样了。”
“全新——不,至少也是半新的人了。这就是原因?煞气找不到干将的魂,所以自行消散?不对,干将的灵魂变了,那莫邪,就是聂小倩呢?她的灵魂可没损伤过!”
“小倩不可能入魔。”
“为什么?”
“你还记得七世怨气如何形成?”
“一夕的诅咒。”
“一夕诅咒他们轮回七世也不能在一起。相爱不能相守才是怨气生成的原因。”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莫邪爱的不是干将,而且已经嫁为人妇,幸福美满,又怎么会有怨气呢!”
“所以……”
“所以,其实我也根本不可能吸收煞气。我爱的也不是莫邪啊!”得意的笑。
“那你刚才说灵魂变化……”
“好吧,其实就算灵魂没有变化我也不会入魔,当然,灵魂变化了更安全——啊——为何咬我!”委屈。“我也是才想通的,又不是故意让你难受。”
“结果我们全在瞎折腾!”咬牙切齿。
“是啊……”
“天魔冲七煞根本不会成功……”无奈的笑。
“嗯,从我爱上你那一刻开始,天魔冲七煞就注定不会出现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凡属妖魔之类,皆在七夜圣君的命令下退回魔界。玄阴魔门内外,分驻魔宫、玄门精锐。人间妖孽绝迹。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魔界某个小妖对着抓狂:“太过分了,人家好不容易修成人身,居然不让人家一次通过还要补考——七夜圣君不是和金光上人甜蜜恩爱去了吗为什么还有空制定这么厚一本参考书啊——”
某同补考的小妖义正言辞道:“没知识也要有常识好不好!这本由七夜圣君和金光上人定了初稿没错,但是后来历代圣君都有添加删减。我建议你可以参考一下九代圣君时期编撰的,十一代圣君时期编撰的,还有,……”
补考小妖头晕目眩。“啊——要疯了——”
同学小妖叹气:“现在的人界游历资格考核越来越难了,我听说人界到魔界游历的考核比咱们简单多了,只需要学会屏蔽煞气和使用警报器就行了。听说他们的参考说已经缩减到只有一本当年诸葛流云诸葛青天兄弟俩编撰的。”
补考小妖羡慕嫉妒恨:“五十种……”数字对比出真相啊!
又过了很多很多年,人魔两界实现了三通,跨界联姻成为新的流行。此时,法术和科技的发展使人类从妖精的必需食谱上消失了。
再过了很多很多年,只有翻开历史书才能看到金光和七夜名字作为人魔两界交流开始的标志出现。那些恩怨情仇,人妖对立,正魔分歧,不死不休都成为野史和传说,用来映衬浪漫忠贞的爱情,除了历史学家之外,再没有谁知道当年流过的鲜血和你死我活的惨烈……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完结。
第68章
郑州城郊三十里,林荫遍地,骄阳似火。六月的天气闷热不已,官道上连脚夫都歇在凉棚里不肯奔波,却见一行人从远处奔来。当先一人玉簪束发,锦衣骏马,手执一条乌黑的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马后面跟着四个壮实男人,肩膀上不是挂着粗绳就是扛着哨棒,瞧着像哪家少爷出来抓人。
“别是小妾丫鬟跑了吧。”
粗汉们发出一阵意会的□。
马跑近了,马上的公子一勒缰绳,骏马前蹄高扬,停在了凉棚前。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铜钱撒出去:“可见到一个年轻单身女子经过?”
果然抓逃跑的小妾,不知道是偷人还是偷财。
粗汉们已经脑补到了这公子不行导致小妾私逃,但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的回答:“没见过。”
“贱人!”那公子调转马头:“回头!”
等一行人掉头走了,粗汉们才哄抢扔在地上的铜钱。
刘月娘挎着个包袱,气喘吁吁的扶着树歇息。她满头都是汗,头发也散了,汗津津的贴着额头脖子。她心里火烧火燎的,可是一双小脚痛得走不动路了,她脱下鞋一看,白色的袜子浸染上了斑斑血迹,打生下来就没吃过这种苦头。
又累又痛又急,刘月娘拽着脚踝呜呜呜的哭起来。
马蹄声和吆喝声由远及近,刘月娘一惊赤着脚跳起来,忍住钻心的疼痛踉踉跄跄的往林子深处跑。
“贱人站住!”周舍骑着马拦在了刘月娘前面,四个打手团团将她围住。
完了!刘月娘瘫倒在地,周舍一个眼神,打手上来按住手脚,绳索加身。
“相公,求求你放了我吧,念在我们夫妻一场,我也给你挣了不少份上,你放我一马吧,求求你了!”刘月娘一边挣扎一边苦求。
周舍高高坐在马背上,狰狞的表情和俊美的脸庞极为不搭。“进了我周家的门还想走?做梦!”接下来不用他吩咐了,打手熟练的将刘月娘的嘴堵上扛着上路。
沿着官道骑马不到半个时辰,拐进一条小道,路旁林荫下一溜儿砖木瓦房,正中间双开的木门大大敞开,门楣上挂着牌匾,上书五个大字“周舍大客栈”。
周舍一行进门,径自往后院。听见动静,从几个屋子里走出来男男女女十来个人围了上来。
刘月娘绝望了,堵嘴的布团一取下来,便破罐子破摔的骂道:“丧天良的王八蛋,拐骗良家妇女,以色诈财,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周舍冷笑:“古往今来有几个孝子贤孙?断子绝孙正好,省的烦心。”他从马上潇洒的跳下来,马鞭指着刘月娘道:“什么良家妇女!百花楼里的妓女也配叫良家妇女?我呸!告诉你,我周舍从来不怕报应,倒是你的报应现在就来了。路上不方便收拾你,现在就让你知道爷有多不好惹!”
马鞭子一甩,刘月娘反应也快,就地一滚,鞭子抽了个空。
“哎呀,爷消消火,别气坏了!”一个涂脂抹粉的妇人满脸堆笑的凑上去,拉住周舍的袖子,鼓囊的胸部不住的往周舍胳膊上蹭。“三妹该打,可要是打坏了身子脸蛋岂不是亏了爷的生意,爷消消气,消消气!”
要是往常,刘月娘怕挨鞭子,有交好的钱娇娇替她求情,她就顺势求饶撒娇了。可这一回不一样,她绞尽脑汁等了两年才找到这个机会逃跑,以为从此可以脱离魔掌了,结果被抓了回来,希望落空,现在满脑子都是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呸!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少猫哭耗子假惺惺,我虽是娼妓,也有一张脸皮,也知道些廉耻,哪像你们这么不要脸——”
钱娇娇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听着刘月娘满嘴的“报应!伏法!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周舍被刘月娘气笑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人为财死,死得其所!娇娇说得对,打坏了你妨碍我的生意不说还要搭上银子给你看伤。”他把鞭子扔给一个打手:“我今天不打你,先饿你两天,看你还有没有力气骂人!”
刘月娘恨恨的瞪着他,如果没有被捆着,她肯定要把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抓个稀巴烂。“周舍,你等着吧,你的报应马上就来了!我诅咒你,诅咒你也有一天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声音戛然而止。
刘月娘,钱娇娇,周舍,包括院子里所有的打手小厮全呆愣愣的望着天空。六月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瞬间进入黑夜,狂风大作,伸手不见五指,恐惧刚袭上心头,黑色褪去,天地重见光明。
“刚才怎么了?”
“我没眼花吧?”
“青天白日的难不成有妖怪!”
“妈呀……”
周舍眼尖,看见屋顶上多了个人。阳光刺眼,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看见那人身材高大,宽肩窄腰,衣服样式古怪,披散着头发,手上还拿着一把剑。
“你是谁?”周舍的声音有点颤抖。
天降异象,必有妖孽。说书的讲过多少山精鬼怪的故事,可没讲过妖怪大白天的也敢出来!
院子里的人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
屋顶上站着的男人手也没动,脚也没动的,从屋顶上“飘”了下来。
屋顶有两人高,从上面掉下来不摔死也要折条胳膊腿,可是那个男人好像话本里的妖怪,飞了下来,落在周舍面前。
“你……你……何方妖孽?”周舍结结巴巴的说。
“妖孽”是个十分俊朗的年轻男人,他的目光在周舍身上流连,停驻在他的脸上。周舍双腿打颤,紧张的吞咽口水。
“金光?”“妖孽”开口,声音带着不确定。
周舍突然看见地上的影子,顿时胆子回到了身体里。“你有影子!你不是鬼!”虽然还没搞清楚刚才天黑的原因,但是腿也不软了,声音也大了。“兄弟是哪条道上的,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其实他心里真正想的是把这装神弄鬼的家伙揍一顿,但是考虑到对方刚才露的那一手工夫,不得不拿出彬彬有礼的态度。
“金光,我是来找你的。我是七夜,你还记得吗?”
金光?
“兄台认错人了吧,在下姓周名舍,并不叫金光。”周舍听出来对方想找人,想到对方那手“轻功”,周舍生出个主意。“人有相似,认错也不奇怪。这样吧,兄台不妨在我这客栈住下来,我周舍在郑州城还有几分薄面,三教九流的人物也认识几个,你要找的那位金光我尽可以帮你打听。”周舍热情的说,见对方没有拒绝,连声吩咐打手收拾最好的房间,厨子上酒菜。
确定了七夜不是鬼怪,诸人虽还有些心神未定,但在周舍的积威之下,有条不紊的按照周舍的吩咐各自行动起来。不消周舍吩咐,陪他抓人的打手把刘月娘拖了下去。
周舍一边指挥众人做事,一边留意七夜,见他并未注意到院子里的个人反而目光一直跟着自己移动,心里不断的盘算该怎么对付这个“武林高手”。
先和他混熟,观察他的为人。如果是个臭味相投的,那他就多了个帮手,不管帮自己还是举荐给郑州城的于老大都行。如果是个不识相的,那少不得要蒙汗药棍棒招待了,郑州城外的林子里可不缺埋人的坑!
片刻后酒菜齐备,周舍请了七夜上坐,钱娇娇陪客。
钱娇娇本是徐州人,和刘月娘一般都是风月场里的娇娃,被周舍拐骗到了郑州,做仙人跳的营生。她今年不过二十来岁,瓜子脸,樱桃小口,颇有几分姿色。周舍先亲自给七夜斟了杯酒,打听七夜的来历。“兄台名叫七夜,未知贵姓是?仙乡何处?”
“……姓聂。”
周舍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后面的话,便问道:“我见识浅薄,竟听不出聂兄的口音。”
七夜嗯了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皱皱眉,放下。
周舍腹诽,该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吧?否则怎么连籍贯都不说。他以眼神示意钱娇娇,钱娇娇会意,娇笑着给七夜挟了块鱼肉:“聂公子尝尝,这是今天早上才送来的鱼,新鲜着呢!”手腕一转,轻纱袖滑下,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臂,筷子往七夜嘴边凑。
笑意未消,只听“啊”一声娇嗔,周舍没看清七夜的动作,反正一眨眼的工夫,钱娇娇打着晃转着圈晃到了门边。
“别靠近我!”
钱娇娇右手还抓着筷子,鱼肉都没掉,糊里糊涂的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从桌子边移到了门边。
周舍一惊,七夜的话仿佛是对钱娇娇说的,可是眼睛却看着自己,根本就是警告自己。
他勉强笑了下:“天气太热难怪聂兄不想吃菜,那干脆喝酒吧。可惜兄弟我家资不丰,不然学那些大户人家建个冰窖存些冰,夏天就好过了。”
夏季炎热,他们吃饭这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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