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别跑 第3节(1/3)
作品:《丞相别跑》
“你就这么走了,我是会很无聊的!”
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竹筒,冲着青年一晃,同样秀气的脸上两颗小虎牙白得耀眼。
“小王爷,来喝一杯吧!”
夜央晃一晃手,上官良晗起身伸手接过他手中竹筒,转身走在前头。
“依山近水有好泉,香柏木燃紫精悬——哎呀呀,本王爷果然还是有几分才情的啊!”
上官良晗哈哈笑着,大步向前,竟是用了内力,一路过去,只见草叶沾风,人过无痕,他身后的夜央笑容爽朗:“小王爷据说是师从当朝丞相教导啊……”
“咳!”
上官良晗脚下一闪,身形踉跄了一下,一脚险险踩在溪水边的沙地上,转头笑道:“你这魔教教主嘴巴真不安分!”
夜央笑出虎牙:“小王爷不也将我当做朋友么?朋友之间,何必太多虚伪客套。”
“哈哈!能识得你,也算本王此生一幸事了!”
上官良晗边笑边坐在早有下人准备好的溪边小石椅上,亲自取了溪中上层水来,上好的紫沙壶在香柏木炭的灼烧下渐渐升温,滚开的水在他宽大细白的手掌握下精准的倾覆入小杯中,山林间的微风送来山间的水气与花香,枝桠间的晃动有如人在私语。
渐渐的,成团的茶叶散开在水中,清澈的色泽染上黄绿,茶香味渐渐浓郁起来,上官良晗端起一杯,递给夜央。
“请。”
夜央接过茶,放在鼻间深呼吸,再又慢慢的品起来。
“小王爷手艺非常,就此回去,只怕以后手艺生疏了吧……”
“你不就是想着要去看那个什么?”上官良晗状若无辜的敲敲自己头,笑道:“哈哈,你看本王这记性啊——”
“你答应帮我此事,我应允你一个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绝不食言!”
夜央将杯中清茶尽数倒入口中,笑弯了眼,上官良晗眼珠一转,咳了一声。
“如今本王不过是个翘家王爷……”
上官良晗一脸为难。
夜央白了他一眼:“我只需小王爷引见那苏锦城,我自与他商谈,再送个天大的人情给你,你还想如何?”
上官良晗见好就收,嬉笑道:“如此甚好,夜大教主……本王却是有一事……怎么也想不通啊……”
夜央得了上官良晗的应允,心里正喜,听得他提问,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微微一笑:“小王爷请问便是。”
上官良晗扭捏了一阵,望望天,再看看地,咳了一声:“你如此煞费苦心……却是为了……为了一个男人?”
夜央将手一摊,伸手去接从枝桠间穿透下的阳光:“是。”
“你……”
“小王爷,我从前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突然间才发觉,自己早已经对那人动了心,再怎么逃避,也只骗得了自己,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我们想做的,我们想要的,以及到最后能陪自己到百年的,能有多少?拱手富贵向河山,但得一心白首人。”
夜央转头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上官良晗,伸手拍在他肩上:“你不用如此费力去猜想,感情一来时,你是连自己的心,都要失去控制的,小王爷是个性情之人,到时候,可要好好把握,莫要像我一般蹉跎了才是!”
上官良晗沉着脸好一阵思索,既而挑眉一笑:“你倒是替本王想多了,本王这世间繁华尚未看够,儿女情长还远在天外呢!”
夜央低头一笑:“小王爷话不要说得太满。”
“怎么?”
“你我一赌如何?”
“赌什么?”
上官良晗双眼亮了起来,虽然是一身皇族身份约束,骨子里却总是带了份肆意,让人难以漠视。
“我赌你……心动!”
上官良晗愣了一下,大笑着站起身来:“你啊你啊!学什么不好!偏偏学着那些骗人的神棍!说些不前不后的半截子话来蒙人!赌又如何?不赌又如何?”
夜央吃吃一笑:“是不如何,只是,希望小王爷到时候不要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便是!”
上官良晗嘴巴一扁,扭头转身:“行了,本王已经派人安排妥当,三日后启程回京。”
夜央一点头:“小王爷一出来便是七年,连先帝退位都没有回去过,那三年里朝野动荡,小王爷山中痛快,如今,可想好带了什么前去赔罪?”
上官良晗摸着自己下巴,一脸深沉的样子:“唉!好友啊!天下人知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做不得准的,说白了不过一个有权势的混混,能有多大作为?想来,本王要想免去皇兄的责罚,只有努力去吃得好一点才是了!”
夜央笑笑,不再搭理这个喜欢装傻实质上精得像泥鳅一样的家伙,自己满心心思,都飞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人身上。
上官良晗自七年前从宫中漏夜潜逃,化名文良,靠着自己打包的财产和一身居然精纯深厚的功力和率真性情,倒在江湖上混得不错,当他正在深山中为了取一味药材而与大蟒缠斗了三天三夜力竭之后,遇见了据说是武林魔教的教主夜央,两个半大的孩子哪里管得那许多,径自成了好友,彼此知道对方的身份,江湖上混的时候却不说半分,上官良晗乐得当个行侠仗义却又不愿拘泥江湖道义的狂侠,与夜央今天偷着这家的秘密丹药救助需要之人,换一天又去挑了贼匪窝将匪徒打到变成猪头,当他得知朝廷先帝退位,新帝上任时,本想赶着回去,却被夜央笑眯眯拉到一边,取了一卷黄帛与他,展开来,帛上是他的太子哥哥熟悉的笔记:死小子你在外偷鸡摸狗,实在丢脸,孤才上位,没空管教,下次传你,再带着财宝回来请罪罢!
帛上字迹张扬狂放,却是带给上官良晗一种莫明的感动,小少年呆了一会,才又转身大惊:“哎呀!怎么我做的他都知道?”惹得夜央捧腹大笑。
如此几年来,上官良晗在江湖上折腾得风生水起,一心玩闹之时却也不忘留了份心思在朝上,得知先帝外戚被连根拔起,诸位王爷起兵谋反之时,他急得头疾发作,晕了几日,待到醒来,心境平和,目光如炬,先前还是容易炸毛的小狐狸,一下变成修炼成精的妖,奔走于草莽与江湖大家之间,巧舌如簧,生生将江湖上的反力压了一时,更甚是亲身犯险,与夜央二人夜奔百里,杀人于无声。
得知反军大败,新帝祭天号上明时,满手鲜血的上官良晗静静看着东方红霞,一声轻叹,两滴泪落,从此,他将是完全的上官良晗,上官家的皇子,隐藏在心的秘密,再也没有被揭破的可能。
上明帝宣布大赦天下之后,立刻派人找到了一直高烧的上官良晗,下属听了他的要求,在燕子岭这处安置了下来,一住就是三年,夜央也不客气,拿了自己教中秘藏的好药来与上官良晗,将他调养得高高壮壮,上官良晗自那时起,换上紫衣戴上金冠,公开身份与一干江湖人等来往,恶趣味的看着那些自己还是“文良”时曾经招惹过,气得他们跳着脚说要掐死自己的老卫道士们瞪圆眼睛不知如何说话,自己则一副爆发户家宠坏儿子的形象,斗鸡走马,喝喝花酒,调戏下花娘,赌坊里转转,唬得那些疑心自己便是文良的人大呼看走眼,只当那性格狂放的少年侠客早已游走远地,白白可惜了一样皮相却不学无术的混混王爷在此招摇。
上官良晗自上明帝亲指的暗卫首领那得了消息来,抱着画肪上的花娘笑得前俯后仰,大唤过瘾。
期间,国有旱情,上官良晗正在想如何动作时,却闻知新任丞相正是自己昔日对头苏钰城,大吃一惊之时心中更带了些疑惑,却不曾想苏钰城却能安抚灾民,将事处理得相当妥当,而他苏家,更是又因大举捐献引得举国赞叹,富贵如风吹云动,瞬息而至,叫上官良晗边咋舌边嘀咕。
看来这苏家的当家,也是个属狐狸的!
啧!
苏钰城!别以为你当了丞相本王就不敢对你如何!那九巴掌,你给本王记着!
上官良晗磨着牙齿心心念念了一年,终于得了上明帝的一纸号令,叫他回京养病,他在燕子岭上等来夜央后,打点行装,踏上回京之路。
上官良晗带着夜央一路招摇,却不过分的晃着回东爻都城临祁,幼年时的深刻记忆让他现在对女性都怀有一种难以说明的敬畏心情,心中下意识的也通过外在的不羁与郎当企图让自己的桃花少一点。
只是嘛……这个世界上,为权势而不顾一切的人总是那么多,罔顾子女幸福的长辈也向来不少,小王爷身份尊贵,头上的光环就足够引得有心人趋之若骛了,再加上他那张俊俏风流的脸……一路走来,一行是磕磕袢袢,状况不断。
“第七十三位……”
夜央冲着上官良晗一扬手上的烫金印贴,嘴角上扬成弯月一般的弧度。
上官良晗捂着脑袋,不顾面子的哀号一声:“有完没完啊!”
夜央走到他身边,将帖子递了去:“小王爷风流不凡,各家小姐都希望能收了你这浪子的心,一举成名,又得良婿,你啊……现在就认命了吧!又或者——你心里……”
上官良晗一拳捶在桌上:“你是不懂本王的心思啊!想当年我才不过十二,那些个看起来柔弱娇小的女子个个凶悍无比,叫人、叫人不记在心上也难啊!”
“哈!原来小王爷桃花一直灿烂,想来以后你的那位……怕是要伤脑筋了……”
上官良晗白了夜央一眼:“本王爷身子不适,这宴席,去不了了!”说完起身怒道:“本王居然败在小女子之下!这些当长辈的,眼睛都瞎了不成?拉郎配女,也不怕拉的是狼不是郎!来人啊!即刻起程,小王爷我头疼,想快点回京!”
夜央将手上帖子扔到一边,大笑出声,当天,昊亲王一行停歇半日后,据说是头疾犯了,连夜赶路,是要回京里将养,剩下当地府尹面对着一桌好菜,自己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呆滞。
然而小王爷魅力难以抵挡,在收到第一百零八封告帖宴请时,上官良晗远远望着已不远的临祁,嗤笑一声,径自骑马先行,留下一干随从驾马追寻。夜央则像个尽职的守卫,紧紧跟后。
上官良晗一人匹马是走得兴致高昂,几十里路下来,走过去皇家围场,便是进京的大路了。
上官良晗驾马上到山头,俯视着山下的景色,站驻城门口的士兵,笔直的大路,来往的行人,以及——似乎是起了争斗的男女?
上官良晗看了好一会,他本就不是个喜欢多管事的人,只是看见山下小路上,两三个男人纠缠着两名女子和一个看起来就不怎么中用的半老车夫,眉头一皱,在夜央的笑声中打马下山,威风凛凛又正是时候的大喝一声:“大胆狂徒!青天白日下调戏良家——女子!你眼中可还有王法!”
上官良晗边说边在心中闷笑,脸上却端得神色凛然,一脸正气,而对方确也被他突来一喝怔道,为首的青年男子松开握着女子肩头的手,向上官良晗拱手道:“这位公子怕是误会了什么吧!”
“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啊!”
上官良晗还未开口说话,一边被另外一个侍从打扮的男子推在一边的小丫鬟大叫出声来,惹得为首的青年脸一阵红一阵白。
上官良晗玩性大起,马鞭一挥,手指青年道:“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顾青年赫然沉下的脸,转头对着那位神色淡然的清丽女子道:“姑娘,你可认识这狂徒?”
女子头也不回,拍开伸手搭在自己肩上男子的手,走近上官良晗,福身道:“多谢公子,小女子不认得此人,今日出来踏青,不曾想有如此遭遇,还望公子施以援手,带小女子与家仆脱此困境。”
“小琉!你听我说!”
“住口!”
上官良晗一脸正色,跳下马来横在男子与女子身前,一脸激昂道:“你还不快快退开!”
青年看了看紫衣玉冠的上官良晗,再看看背对着自己的女子,无奈道:“小琉,你千万记得莫往心里去,我心里只有你一人的!”
说完又向上官良晗深深一揖:“这位公子,不才见您一表人才,又是古道心肠,那位女子乃户部尚书宇清大人的幼妹,我与她起了纠纷,今日里有所得罪,还请公子送小姐回府,感激不尽。”
上官良晗一脸严肃点点头:“本——我自会送这位小姐回家,你就不要再说这许多唠叨的话了!”说望抬头看看天,又转头看看女子,青年眼巴巴看了女子好一会,对方却连个正脸都没给他,只能带着自己两个下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上官良晗咳嗽一声:“姑娘,家住何方?”
那女子猛一转头,眼角却是有些泛红,左右看了下,神色竟是有些慌张起来,后退一步道:“多谢公子,小女子自己回去就是。”
“这……只怕……”
“公子多心了,小女子尚有两名仆人,前去不过几急步便是那开阔的官道,多谢公子了!”
说完,女子一把拉起还在冲着上官良晗傻笑的丫鬟,和一边搭不上话的车夫,匆匆上了马车就离去,上官良晗在车后唤了几声,牵着马呆望着决尘而去的马车,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央边笑边走到他身边:“小王爷动心了?”
“开什么玩笑!”
上官良晗哼了一声,牵着马向前走着,突然转身冲着夜央笑起来:“你说……若是本王爷对一女子动心不已,奈何对方却早已心有所属,不愿拆散他人心受煎熬的小王爷,是否可以求得几年清静?”
“你——”
夜央连连摇头:“我就知你心里没什么好主意,可怜这姑娘和那小伙子,平白要因为你生出波折来了!”
“这话说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王一不用强二不上抢,只痴心的守着人来望,情深意切,千金难得啊!”
“是难得!”
夜央笑着将额头发丝撩到耳边:“你算盘打得是好,却没想过你的皇帝哥哥对你疼爱有加,万一他一旨下来,叫那姑娘不嫁也得嫁,小王爷可别哭着喊着求我救你!”
上官良晗讪笑:“有这么恐怖?唉!本王爷不过想清静自在而已啊!”
“这有何难,你直接与你那皇兄说了你不爱红妆爱须眉,自然不用如此煞费苦心做戏了,乐得清静不说,麻烦更是少掉多少!
上官良晗一捂头,哀怨的看了一眼夜央:“你该知道本王爷不是喜好那道的人。”
“好好。”
夜央连连点头,心中却道:你这话留着十年后说吧!如今说得可做不了准。
上官良晗心中暗道:本王就不信你这狐狸不知道先帝与那苏家上任当家的事,装傻也不用装成这样吧?再者……本王爷何许人也?若真对谁动了心,难道还得不了人么?
两人对望一眼,一笑,晃悠着慢慢往进京的路上走去,那队护卫早已派了人手先行赶往京里,等到日下山头,城门口一改往日里的寂静,站满了前来迎接的人,上官良晗远远望着,还笑与夜央说自己这皇兄真是护犊子,不知道派了他哪个重臣来接自己这不成器的落魄混混王爷,边笑边走,近到门前时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
“你!你!你!”
上官良晗手指着苏钰城,几乎说不出话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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