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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交3册完[出版] 第13节(1/2)

作品:《君子之交3册完[出版]

    在家他现在倒不常做饭,三餐大多是交给任家的厨师。因为要等他从店里回来再动手准备晚餐,时间上就太晚了,再说他会的菜色,其实也不如人家多。

    今天有时间下厨,他就卖力祭出十二分本事,先弄个清炸鸡卷,将鸡脯肉切了片,拌至入味,再卷上火腿条,蘸了蛋糊,下油锅炸熟;接著又把把鱼肉打成浆,加入木瓜段,丝瓜段,做了个爽口的木瓜滑鱼。

    这两道先端出去,给那父女俩尝尝味道,此後又有清蒸鲥鱼,牛肉龙凤片,脆炸蟹钳,蜜橘冰糖藕,手剥笋。

    最後还烧了个文丝豆腐汤,将熟笋、水发冬菇、油菜、番茄一一切成丝条,跟切过的水发粉丝一起炒热,用高汤烧沸,再把手工切得细如发丝的水豆腐放入其中。汤烧出来淋些麻油,愈发色泽美妙,汁浓味鲜。

    曲同秋忙出一头一身的汗,但还是很满足。把汤端出去,不顾自己脸上还往下淌汗,就忙著招呼他们:「来,尝尝看。趁热比较鲜。」

    他别的方面都太一般,起码是没法给这父女俩做点什麽的,於是在力所能及的领域里,就毫不掩饰自己那点带了弥补的讨好。

    曲珂用虾仁做的假蟹钳,蘸了番茄酱吃:「哇,今天做这麽多菜,是什麽特别的日子吗?」

    曲同秋坐到桌边,拿曲珂递过来的纸巾擦汗:「没,就是爸爸刚好有空嘛。」

    曲珂吮了手指,又去吃下一道,把牛肉龙凤片里垫盘子的小麻花都挑出来吃了。任宁远也夹了些嫩笋,喝了点汤。

    「老爸要是天天都能这麽做饭,那就好了。」

    曲同秋闻言,不由叹口气:「这,以後未必有时间呢。」

    外卖店要做大,乐斐却又跑回美国去了。他自认不是脑子多好的人,一个人管一家店,经常有点算不过来。

    现在打算盘下隔壁的店面,给堂吃的客人好点的环境,打通了重新装修什麽的,估计又得起早贪黑地大忙一阵子。

    曲珂停下筷子,张大眼睛看著他:「为什麽没时间?」

    曲同秋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盘下店面的事,毕竟还没谈妥。他开这个店,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回本,当时太害怕生意做不下去,每日算账都要担心一回,弄得家里两个人也陪著他不得安宁。

    现在又想著要扩大生意,自己心里也不是特别有把握。八字还没一撇,拿来聊的话,有点言之过早了。

    「也没什麽,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

    见女儿神色有些微妙,曲同秋忙又补一句:「能成的话,是好事啦。」

    曲珂就突然放下筷子,一言不发推开椅子站起来。不等曲同秋回过神来,她已经转身,上楼去了。

    曲同秋愣了一阵,还是任宁远先开口:「小孩子是这样。别太在意。吃饭吧。」

    曲同秋「嗯」了一声,拿起筷子。

    算起来,曲珂也到青春期了。第一次被她不耐烦地摔书说:「老爸你好罗嗦!」的时候,他还大受打击,一晚上没睡好。

    现在倒也想开了。

    十六岁正是叛逆的年纪,连他这样平庸不过的人,在那年轻的时候,也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莫名地多愁善感,觉得跟父母无法沟通。

    所以并不是女儿脾气变得不好,只是敏感的成长时期罢了。

    曲珂越长大就越不像他,而越有任宁远的样子。漂亮,聪明,矜持的骄傲,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女儿已经成长为t大的名人了。他去学校看他们排演,还会有人说:「这是曲珂的爸爸。」然後很多男生围上来大拍他马屁,前前後後端茶送水搬椅子,弄得他受宠若惊,慌得不轻。

    当然大多时候女儿还是会撒娇的,可爱的,贴心的,照样喜欢吊在他胳膊上。

    但这就好像,他不过是一只猫,女儿还小的时候,他心安理得地觉得,女儿是只出色点的猫崽。而渐渐长大了,谁都看得出来那是比他大得多的小老虎。

    曲珂光是读书之余金融投资的盈利,都比他全职打理一家店的所得要来得多。血缘的力量凸显出来,他就没法再自欺欺人。

    「父亲」这位置,并不是谁都能胜任的。

    吃过晚饭,收拾过後,便和任宁远一起回了房间。今天又是周五,曲同秋怕自己忙到忘记这麽重要的日子,还把这特别写在备忘录上了。

    他为了今晚,完全做好准备,但任宁远身上却不太看得出那方面的意向。

    洗澡两人也是分开来洗,根本没有鸳鸯浴这回事。之後上了床,任宁远就索性坐著看起杂志来了。

    曲同秋也在被窝里干坐了一阵子,最後终於鼓起勇气,凑过去,亲了男人一下。

    任宁远看著他。

    他在那眼光里,又硬著头皮把对方的睡衣扣子解开了。

    直至上衣完全脱下,对方也没有回应,他就只能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而後走投无路地去试图解男人的裤子。

    任宁远伸手按住他:「不用了。」

    「……」

    「你不需要这样的。」

    「……」

    「早点睡吧。」

    曲同秋有些讪讪的,应了一声。在关灯以後的黑暗里,就只能安分地躺下来,而後拉高被子,一直盖到下巴。

    他突然意识到,在任家,他似乎的确是个外人。

    男人吃过早饭,拿上钥匙:「那个,晚上我早些回来,你跟小珂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事,吃什么都好。」

    「哦,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任宁远看着男人出了门。

    他知道曲同秋很在意他的感受,也以自己的方式在弥补他和曲克。曲同秋是个好心肠的人,他比谁都更明白这一点。

    而他并不想再利用这一点。

    他是任宁远,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他都拥有,或者只要他想要,就几乎都能得到。作为一个强者,他没有向弱者索取的立场。

    就像一个富人出于道德,不该去掏走穷人口袋里仅剩的硬币一样。

    他从他那里拿走了那十几年,拿走了男人的尊严,拿走了曲珂,拿走了他所仅有的全部宝贵的东西。

    而那人有一天竟然还是回到他身边,心平气和地躺在他枕边。

    这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侥幸。

    甚至于有很多时候他半夜惊醒过来,还会怀疑这只是一场梦。幸好摸了一摸,那个人是真的还在。

    曲同秋还活生生地在他身边,这就很好。足够好。

    他不敢再贪得无厌地多要点什么。如果他的贪念再多一分,说不定那个人就会真的像失效的幻术一样消失了。

    他是任宁远,强大的,沉稳的,可靠的。

    但他其实比谁都更害怕。

    这个世界上的感情有很多种。他想,他现在只是希望那个人能过上想过的生活,得到想要的东西,有自由选择人生的权利。

    他的强大,未必能给自己带来幸福,但起码能成全和保障那个男人的幸福。

    而至于他自己。

    一个人所要承受的份量,应该和他的能力成正比。

    曲同秋只是个小人物,理所当然应当得到一个轻松的人生。

    而他是任宁远,他可以克制。

    没有什么是他无法忍耐的。

    任宁远回到家的时候,男人已经先回来了。

    他听男人在门虚掩着的卧室里偷偷打电话,口气是安抚的,劝慰的。

    「没事啦,你不用担心。我觉得没有问题,一定会给你个名分的啊。」

    「……」

    「不会的,你不要这么焦虑。你尽管放大胆子,去试试。万一成不了,还有我呢,我再替你去说,我不信他会是个不通情理的。」

    任宁远站了一会儿,在男人发现他之前,尽量保持安静地离开了房子。

    他太高估了自己身上人性的部分。

    光是现在这样而已,事情还未进行到真正要面对的部分,他身体里那种不堪的魔性就已经在蠢蠢欲动,要撑破他的皮囊而狠狠地钻出来。

    他在能把它压制回去之前,不能出现在那男人面前。他需要一点点不被那男人看见的时间。

    在他那冷静的,宽容的外壳下,活跃着的其实是个纯粹的魔鬼。曾经他那样小心又小心,却还是把那男人生生逼疯了。

    曲同秋也许已经忘记了这一点,甚至忘记他是黑道起家,到如今做的也不是清白生意这样最明显不过的事实,只盲目地看得见他温和的大度的最好的一面,一厢情愿地把他当成是个圣人。

    但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构成。

    来自他身上的很多东西,曲同秋其实都承受不住。

    那男人如果知道他想要他的程度,也许会受到很大的惊吓。

    所以他无法太真实。

    重新回到家的时候,他又是那个冷静,平稳的任宁远了。

    男人还在屋子里等着他,和曲珂一起,脸上像是有些急,听见他进门的动静,就忙站起来:「哎,你回来啦?怎么这么晚,打电话也关机,我还去店里找过你……」

    任宁远脱下外套,交给他去挂起,温和道:「有点事,去处理了一下。」

    「以后有事,还是要打电话说一声,也不费什么事,省得我们担心。」

    任宁远笑道:「好。」

    「我去把菜热一热,味道会差点,先将就吃吧。」

    男人忙碌去了,坐在桌子对面的曲珂看了他一眼,突然说:「是要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任宁远看着越来越和自己形似神似的少女,淡淡道:「先吃饭吧。」

    他能为曲同秋做很多事,比如给他他从不敢想过的数目的金钱,给他权势,给他这世界上最穷奢极侈的享受。

    但这些并不是曲同秋想要的。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竞争,他赢了庄维,他险胜。

    而和一个女人竞争。他没敢想过结果。

    他的强大,对曲同秋来说,并没有太实际的用处。他就算富可敌国,那又怎样呢?

    他甚至无法还给曲同秋一个亲生的子嗣。

    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即使他几乎已经无所不能。

    吃过一顿各怀心思的晚饭,曲珂坐了一阵,回房间去了,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两人对视着,曲同秋也坐到他身边:「对啦,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终于来了。

    「是关于阿美的。之前呢,她一直不好意思让我跟人说。」

    「……」

    「阿美她怀孕了。」

    任宁远看着他。

    「唉,她也真是,居然在害羞。说什么这把年纪了,还未婚先孕的,脸上太挂不住。」

    「……」

    「其实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那种必要呢。现在摊开来说清楚,筹备结婚的事,也不迟的。」

    任宁远突然打断他:「等下。」

    「嗯?」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在这种时候,还是觉得,他根本没准备好。」

    他也不可能准备好。

    他终究还是无法忍耐,也无法承受。

    「曲同秋。」

    「嗯?怎么啦?」

    在哪憋闷着的安静里,男人开始有点荒,不由去按住他放在膝上的手,试图制住他那颤抖似的,「你没事吧,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是任宁远,他无坚不摧。但这个男人正是他的软肋。

    「我们需要你。」

    「啊?」

    「我和小珂,都……」

    只有他一个人的份量,也许还远远不足以挽留。

    「所以,请你……」

    想请他永远也不要去看别人,永远只和他们父女俩在一起,不要再有别的家人,更不要因为别的家人而离开他们。

    但这无法说得出口。曲同秋并没有卖身给他们,甚至不需要对他们有任何一分一毫的义务。

    他已经帮他把女儿养到这么大,也承受了他的欲望,失误,白白耗费了自己的青春和前程。

    只有他们欠曲同秋的,而没有曲同秋欠他们的。

    所以他不能再多要求。虽然他想要的,只有这个人能给。

    但男人的宽容和忍耐,并不是用来让人得寸进尺的。

    而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也是真心希望男人能过上想要的,轻松幸福的下半生。

    他在这样理性和魔性的挣扎里,简直要分裂开了。

    曲同秋明显很迷惑,但伸手抱住他,给了他试图的安慰。

    「到底是怎么了?小珂有出什么事吗?」

    得不到回答,男人又担忧地摸着他的额头:「还是你不舒服?是不是头疼?还是胃痛?」

    他这种真诚而茫然的温柔,像是揉捏着他的心脏。

    然而他终究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他在那样的十几年后,终于能得到幸福

    任宁远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以让男人安心的音调道:「你说吧?」

    「什么?」

    「你刚才在说的事。」

    「哦,那个啊,」曲同秋反而慢了半拍,「刚才说到哪里了?哦,阿美怀孕了是吧。呃,你头还疼吗?」

    任宁远望着他:「没关系。」

    「哦,阿美她,一直都不敢跟张先生讲。其实根本没什么关系。今天她去坦白了,张先生很高兴呢。两家大人处得来,两个孩子也是好朋友,这一家人多好啊。估计是快要结婚了吧。」

    「……」

    「我是想问你,你觉得我们送点什么好?」

    「……」

    「任宁远?」

    曲同秋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以为任宁远心脏病发了,于是大脑当即跟着空白,手足无措,慌得一迭声:「小珂,小珂!」

    曲珂闻声而至,推门进来,看见任宁远的脸色,也跟着一惊:「任叔叔?你还好吧?」

    曲同秋被吓得不轻,已然说不出话,只顾急着替男人揉胸口。

    而对方也慢慢缓过气来了,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也抓了他的手,温和道:「我没事。」

    曲同秋对这种面具般的平和,终于有些生气起来:「怎么会没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吓人?身体有不舒服就该说,瞒着不是让我们更操心吗?」

    曲珂也去帮着倒了杯水,拿了盒心脏病常用药过来,略微狐疑道:「任叔叔……没关系吧?」

    「谁知道他呢,一晚上都不妥当,问他他又不说。」

    就连曲同秋这样的人,在这种时候也不由心浮气躁了。晚上还有阿美的事待解决,但被「任宁远抱病在身」的想法所困扰,他也实在没心思去打点婚庆红包这种事:「小珂,明天你帮爸爸去买点礼物吧。」

    曲珂略微警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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