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重

    “嗯。”移风看看众人，“这里风很大，我们可以到船舱里去聊。你们有什么好吃的，也拿出来招呼我一下嘛。我这几天忙着找c3f9，吃没吃好睡没睡好。”

    “我叫尼美。”尼美板着小脸纠正。

    “呃，小尼美。”移风伸手在他头顶揉了揉。

    “不要随便摸别人的头。”尼美紧抿着嘴。

    “你想吃点儿什么？”隋逸说，“船上大部分东西都是脱水和速冻的。”

    “每样来一点儿吧。”移风说，“我的嘴巴一点儿都不刁，很好打发点。”

    你确定你说的是每样来一点儿，而不是随便来一点儿？众人在心中默默道。

    移风看看大家，“我记得大家常说，没有事情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真的解决不了，那就吃两顿。”

    “我不觉得你说的话多幽默。”踏沙说，“隋逸，你给他上一盘速冻水饺。”

    “韭菜馅的。”尼美说。

    “你也想吃吗？”隋逸看看尼美，“上次看你对着韭菜饺子很少动筷子。”

    “来，来，我跟你小声说。”尼美让隋逸弯下腰，在他耳边说，“就是因为不喜欢才煮给他吃，那些好吃的，留给自己就好啦。”

    唔，真是个自私的小鬼。耳力极佳的移风笑嘻嘻地问隋逸，“除了韭菜的，还有什么馅的？”

    “白菜，牛肉，黄瓜虾仁，好像还剩了些胡萝卜的。”隋逸说，“其实都挺好吃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

    “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口味的，都没吃过啊。”移风说，“要不你每样给我煮个二三十个，我认真地品一品，看看自己适合哪种口味。”

    “不光是个话唠，还是个吃货。”踏沙低声说。

    “嗯。”尼美认同地点点头。

    移风看到隋逸去煮饺子，大家干坐在一起冷场了，说，“既然现在大家没事做，我就给你们讲讲我的机甲之路吧。”

    “你好端端一条人鱼，怎么想不开去开机甲？”踏沙问。

    “不是我想去，我是被逼的。”移风回想往事，变得激动起来。

    “联邦的法律都是保护人鱼的，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的，逼迫一条人鱼做不喜欢的事情，是重罪。”踏沙摆出一副我读书多，你唬不了我的架势。

    “话是不错，可是我的经历太曲折。”移风说，“事情就从那天我做完尾巴护理说起吧。你也知道，九尾人鱼是个稀有的物种，我们属于国宝一类的存在，每天就是吃喜欢的美食，做漂亮的造型，找寻各种娱乐项目。那天做完尾部护理，我顺道做了个体检，称了称体重，很神奇地我跌了五斤。五斤啊，五斤！”

    “呃，五斤。”踏沙面无表情的重复，“五斤很多吗？”

    “对于你们来说，减五斤很容易，对于我们九尾人鱼来说，是很困难的，我们的鳞片虽然不如你们的坚硬厚重，可是我们有九条尾巴，九条尾巴的鳞片重量加起来很大的。我们节食减肥很多天，也只能跌一两斤。”

    “你何苦跟自己的基因过不去，像我这样拥有稳定基因的，永远都是标准身材。你饿瘦自己，也只是把你身体里的细胞饿扁一部分，一旦摄取足够的热量，会马上反弹回来的。”

    “我们那里每条人鱼的体检信息都会在第一时间传到中央智脑上去。”移风说，“减少这五斤，我就符合驾驶机甲的体重上限。中央智脑就把我的信息推介到了军部的智脑上。”

    ☆、歪打

    “你们那里真是没人啦，居然让人鱼驾驶机甲。”踏沙指指许诺，“他的弟弟也会驾驶机甲。总而言之，我觉得驾驶机甲的人鱼都是异类。”

    “我是真正的自己驾驶机甲，跟坐在机甲战士旁边的人鱼有很大区别好不好。”移风不满地纠正。

    “你是在看不起谁？你看不起哈尼吗？”踏沙看看许诺，“你不说两句吗？”

    “一时不挑事你就难受。”许诺瞪踏沙一眼，扭头对移风说，“别理他，你继续说你的故事。”

    “军部正巧研发了一批适合人鱼驾驶的机甲。同样的手速，同样的精神力，我们九尾人鱼驾驶机甲比别人有优势。我们不光双手可以输入指令，用精神力接驳机甲，还可以用我们的九条尾巴操作机甲，这是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呃，你继续。”踏沙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

    “军部接连派出几波游说员，跟我大谈军部的待遇有多么优渥，可以享受多高的荣誉。可我是一条脚踏实地，讨厌虚荣的人鱼，这些对我来说没有用。”

    “那你为什么还是参军啦？”踏沙问。

    “军部不能强制人鱼参军，只能不停地做动员工作。不可以批评人鱼，只可以不断的表扬，让大家觉得自己无与伦比的重要。你们也是人鱼，明白人鱼是情感丰富的一类人。我平时喜欢美食美酒，那天同时跟三个游说员一起喝酒，喝的稍微多了些，在众多赞美的包围下，我一个把持不住点了点头，在征兵文件上签了字。”

    “酒醉状态下做出的决定不受法律认可，你完全可以控告他们。”踏沙说。

    “我也是这么申诉的，可是他们拿出当时的酒精检测仪，我酒精含量没超标，做出的决定拥有法律效力。”移风说，“当时我觉得天都塌下来啦，在家里整整哭了三天，哭的九条尾巴颜色都黯淡下来，火红的头发变成粉红色。”

    “这么惨？”踏沙有些同情他。

    “这还不是最惨的。”移风说，“部队的纪律严明，做什么事情都要一板一眼的，一旦违反纪律就要处罚。我平时闲散惯了，做什么都不在状态，根本完不成训练任务，经常被罚吃不上饭。”

    “难怪你看起来像个吃货，原来是那时留下心理阴影。”

    “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教官说，这次演习表现好的前三名，可以奖励蓝鳍金枪鱼晚餐。这对于三天没吃过饱饭的我来说，是个非常大的诱惑。”

    “我也好久没吃过蓝鳍金枪鱼。”踏沙咂咂嘴。

    “演习的警报一响起来，我就驾驶机甲冲在最前面，以一人之力拖住对方两架a级机甲。我用九条尾巴奋力击打着攻击按钮，手速超快地不停输入指令，最后我自己都看的眼花缭乱，索性闭上眼睛盲打，用精神力接驳机甲进行攻击。后来我被对方的武器击中，剧烈的撞击让他晕了过去。醒来，我以为自己的蓝鳍金枪鱼晚餐飞了，没想到却得到英雄勋章。”

    ☆、幻灭

    “为什么？”踏沙问。

    “那根本不是演习警报，而是真正的战斗警报。军部中有人叛乱，想要夺取控制权。”移风说，“都怪我上课没有认真听讲，分不清警报长短的含义。当时所有的学员，都没有驾驶机甲起飞的，除了我。”

    “你这算是歪打正着，成了英雄。”许诺说，“你的运气够好的。”

    “好什么，差点儿要了我的小命。后来我才知道，我闭上眼睛操控机甲时，对上的是叛将的s级机甲。正是我拖住了他的时间，才让军部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得到英雄勋章，你在军部的日子应该很好过啦。”许诺说。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出色的表现被铁血军团的团长看中，力邀我加入他的军团。我当然不可能同意，开玩笑，他那个军团是戍边的，随时随地要实战。可是那个卑鄙无耻的人，他居然动用他老子，也就是我们元帅的关系，生生把我要到他的军团。”

    “然后呢？”一直没出声的林瞻宇也忍不住好奇追问一句。

    “这日子没法过啦。我悄悄打包我的东西，在独自驾驶小型飞船去铁血军团报道的途中跑路啦。本来按照星图的现实，经过两次空间迁移，我可以到达没有和联邦建交的索罗迪星系，摆脱军部的制裁，悠悠哉哉地过日子。可是我的星图被人动了手脚，我在航行中迷失方向，被吸进黑洞，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谁给你动了手脚？”尼美攥起小拳头，“真是可恶。”

    “我怎么知道，估计是某个想去铁血军团去不成的人鱼吧。”移风深吸一口气，“我的故事讲完啦，我闻到饭香，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隋逸把两个盘子摆到他面前，“都是你的慢慢吃。你喜欢蘸酱油还是醋还是蒜泥？”

    “我可以每样都要一点儿吗？”移风说，“我比较一下，你做的东西好还是达达的手艺更高些。”

    “饺子是速冻的，不是我包的，我没那手艺。”隋逸说。

    “噢，那你的拿手菜是什么？”移风感兴趣地问。

    “鱼香肉丝和醋溜土豆丝，都是很家常的做法。”隋逸说。

    “你真是敢吹，你最擅长的，难道不是在锅里放一锅水，把海鲜扔进去，等水沸了把海鲜捞出来直接吃？”踏沙不留情面地揭穿他。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许诺说，“得罪隋逸，以后你亲自下厨吧。”

    “大家都跟族长去歌会，那迪也去了吗？”尼美问道。

    “那迪是谁？你知道的，我是脸盲症，根本分不清。你捡几件他的事来说，也许我会有印象。”

    “就是族里最痴情的那个人鱼。”

    “最痴情？”移风想了想说，“族里还有这一号人吗？大家通常一言不合就换伴侣。短短几百年的鱼生，当然要找个合心意的一起过日子。”

    “那迪就是那条经常在海底大裂隙徘徊的人鱼。他的父母留给他满满一箱子闪闪发光的珠宝。后来有条人鱼嫁给他，实际为了他的财宝。那天她带着所有的珠宝给情夫私奔，遇上了龙卷风，丧了性命。那迪很伤心，把所有的珠宝扔进了海底，说都是珠宝害了他爱人的性命，他再也不要看到它们。”

    “在裂隙徘徊的人鱼我倒是遇到过一只。”移风说，“那天我驾驶机甲在海中玩耍，探测到海底深处有发光源，就驾驶机甲潜下去，发现了一箱子珠宝，我看到的光源是几颗鹅蛋大的夜明珠发出的光。我把箱子捞上来，一浮出水面就遇到一条人鱼。他扑上来，抱住箱子不断地亲吻，边吻边说，宝贝儿，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你们。”

    “什么情况？”尼美愣住。

    “我的鳞片承受的压力有限，下潜到一定程度，再强行下潜，鳞片会碎掉。”踏沙说。

    “我的也是，不能无限制下潜。”许诺跟着说。

    “你们要说什么？”尼美眨眨眼睛。

    “你口中的痴情人鱼，这么多年一直在裂隙徘徊，不是怀念他死去的妻子，而是惦记他一时冲动扔下海的珠宝。我估计他把珠宝扔下去的第三天就后悔了。过了这么久他早就忘记妻子的模样，唯一记得的是珠宝闪闪发光的迷人样子。”

    看到尼美一脸失望的样子，踏沙说，“怎么，你对偶像幻灭啦？”

    ☆、钻石

    “他才不是我偶像，我只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鱼。”尼美说。

    “我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鱼，守财奴，死财迷。”移风说，“我费了好大得劲，把他的珠宝捞上来，他居然只给我一块不会发光的透明石头当报酬。还跟我说很值钱，很值钱。”

    “透明的石头？”踏沙问，“可以替代能量石吗？我的空间存储器缺乏能量打不开。我晒了好久的太阳，这个人都黑了一个色号，存储的能量还是不够。”

    “反正对我的机甲不起作用，你可以拿去试试。”移风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石头块，很随意地扔给踏沙。

    踏沙拿在手里掂了掂，目测了一下，准备扔回给移风，“还给你，我的空间存储器感应不到他。真是垃圾一样的存在。”

    “还我干嘛，直接扔掉，放在我的空间里还占地方，让我想起那个令人不愉快的那迪。”

    “好，我给你们打水漂看，这几天一直在练习，可以一次打七八个。”踏沙边说边摆好架势。

    “慢着！”许诺林瞻宇和隋逸一起大喊着阻拦。

    “你们什么时候意见这么统一？”踏沙转动眼珠看着三人，“结盟吗？”

    “你手里的东西能给我看看？”许诺伸出手。

    “你要我就要给你？想要去海里捞吧。”踏沙作势要扔出去。

    “踏沙，别犯浑，快给我们。”隋逸口不择言道。

    “你敢骂我？为了一块破石头你居然骂我？”踏沙用力把石头扔向地面。

    “不要！”林瞻宇一个飞扑，在石头落地之前稳稳抓到手中。

    “哼！”踏沙跺跺脚，自己男神手脚敏捷是好事，可是当众下他的面子，就变得非常不可爱。

    “这是钻石吧！”隋逸凑上前，“好大一颗，看起来有些假，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看起来是颗挺通透的钻石。”许诺拿在手里反复研究。

    林瞻宇点点头，“我看八成是真的。”

    “这是要发啊！”隋逸变得有些不淡定。

    “你们觉得这东西很值钱？”移风转动着四个瞳孔，“真的很值钱吗？”

    “怎么，送人的东西还要收回去？”踏沙掐腰拦在移风面前。

    “我才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我要想发财，驾着机甲在海底扫一圈，每条沉船拿一两件东西，转手一买，顿时成为世界首富。”移风很不屑道。

    “你明明有能力过的更好，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在海上生活？”尼美问。

    “我不想孤孤单单一条鱼啊，我跟族长说过，可是他不赞成他的族群到岸上生活，说岸上的人勾心斗角，没有在海里生活自由自在。族长不发话，当然没有人鱼光明正大跟我走。”移风说，“达达他们也只是悄悄到岸上待个十天半月就回去。”

    “你知道达达和移，呃，哈尼在哪里上岸？”林瞻宇问。

    “不是在说价值连城的钻石吗？”踏沙问，“怎么立刻转移话题？”

    “我弟弟难道不比一块石头值钱？”许诺说，“咱们这次出海初衷就是为找他。”

    “哪里有美食哪里就有他们。”移风说，“前段时间，达达一直在苦练厨艺，打算乔装打扮去参加什么岛美食大赛。”

    “美食大赛？”许诺问，

    “对，达达经常偷偷参加，每次都铩羽而归，但他不服输，越挫越勇，他说一定要参加一场没有黑幕的美食比赛。捧个大奖杯回来，等尼美醒过来给他瞧瞧，他进化的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提高厨艺跟他一同进步。”

    “夫唱妇随？”踏沙看看隋逸，“是这么说吧？”

    “闭嘴！”尼美瞪着他，耳朵微微红起来。

    ☆、返航

    “他在什么岛参加比赛？”林瞻宇问，“岛国日本吗？”

    “不是，他不喜欢生鱼片和寿司，说喜欢烹饪程序复杂的菜系。”

    “海南岛？”许诺猜测。

    “海南岛没有冬天吧，他说要去买件漂亮的羽绒服。”移风说，“好像是绿岛。”

    “绿岛？”隋逸问，“绿岛在哪里？”

    移风摊开双手，“我又没去过，怎么知道。”

    “绿岛在青岛的旁边。”踏沙笃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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