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法则 第17节(3/3)
作品:《诱惑法则》
那缕血丝地刮掉了。
约书亚蹙了蹙眉毛,但并没有醒的征兆。
洛伦佐缓缓俯下身,屏住呼吸。浅尝辄止地吻了一下青年的唇。
月光把两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像一对父子在互道晚安那般温馨。
被人偷亲后,约书亚的呼吸依然平稳,没有一丝紊乱。释放过后的疲倦似乎使他丧失了平日的警觉,像一只睡熟了,就连爪子收敛起来的小豹子,跟一只可爱的小猫没什么区别。
洛伦佐在上方欣赏着他的睡颜,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的脖子上沁满了汗液,仿佛在做贼。
他谨慎地盯着约书亚的脸,伏下去吮过他漂亮的锁骨,沿路往下。他恨不得趁小家伙熟睡时吻遍他全身每寸肌肤,连私处都不放过。但当他吻到他的心脏处,试图在那里留下一个吻痕时,约书亚的呼吸声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他叮咛了一声,似乎被他骚扰的很不舒服。
他快要醒了。
洛伦佐知道,自己不能做更多了。尽管他有能力像以前催眠他,也大可以趁人之危,但他不愿再犯下又一个错误加深他们之间的隔阂。
他收回手,像以前在家里那样,把青年只盖着下半身的毯子往上拉了一点,掩住了他的肩膀。他凝视着他亲手养大的小继子,终于意识到,他原来已经理解了“爱”这种东西,而且爱一个人爱到了这种地步。他可以为他忍耐,为他挡下一切灾祸,甚至可以闯进地狱里去。
一个吃了父母肉活下来的魔鬼,也有这样的运气,能在本该孑然独行的黑暗里,在血肉污秽的修罗场里,遇见一个让他甘愿赴死的人。
或许,当年在许愿池边,一切就已注定了——尽管命运这个鬼玩意,他一直是玩弄在股掌间的。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无法完全掌控它,约书亚就是他这精准的人生里最大的失误,他却甘之若饴。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就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牢房。
在他离开后不久,约书亚就从梦寐中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有一种异样的直觉。
他觉得,在他半梦半醒时,似乎有人入侵了他的安全区域。
约书亚挪了挪头,立即感到脑后铬着一个什么东西。将那枚小小的硬物摸到手里,感觉到它是什么后,他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
一把钥匙。刚才的确有人来过这里。而且,和浴室里的那个神秘人一定是同一个人。会是谁呢?约书亚脑子里第一时间跃出一个答案。
不是阿尔瑟,也不是迪卡,或者他的任何一个手下,他们都不需要这样鬼鬼祟祟的。那么,也只有可能是他,只有可能是他……
约书亚僵坐在那里,心脏像漩涡中的一只帆船,不断地往下陷。
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要来插手他的事?他才不想欠他的。
他早就已经放弃这段感情了,早就对他彻底死心了。
约书亚磨着牙,掂了掂手里的钥匙,望向头顶的床板。
现在不是解决情感麻烦的时候,逃出生天才是要紧事。他心想着。不妨这一次接受他的帮助,等到出去,再想办法把这个人情债还上。
想要他知恩图报,感激涕零的投怀送抱吗,哈,休想。
洛伦佐远远地窥视着对面的人影,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来。
他看了一会,敲了敲上铺的床板,床上那听见他的脚步声后就已被吓得面壁祈祷的胖家伙抖了一下,哆哆嗦嗦地爬下床,等待他的吩咐。
他看着那满脸绷带的男人俯视着他,一只蓝眸幽幽闪烁。
“你得把我打一顿。”
“什、什么?”
男人脸上的横肉颤了颤,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方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脸,又微笑着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我说,把我打一顿,不过,不是现在。”
……
隔日午间,犯人们一如往常的聚集到一楼的饭堂。
约书亚在他的新教众们的簇拥下刚落座,托马斯及他的几个亲信就围了过来,但并不是来找事的。托马斯惊讶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就像在说“昨晚你竟然毫发无损的出来了?”,约书亚一挑眉,笑了。
他自然没必要向他讲明内情,于是大方的接受了对方的佩服。
托马斯回忆起昨夜的情形,仍然心有余悸。
要不是他情急之下推了个替死鬼出去,贴着墙壁离开,恐怕也送了命。他在他旁边坐下,压低声音:“你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来头吗?他把我和施劳德的人都杀了,是冲你来的,对吧?你惹上了什么事?”
“私人恩怨,你知道,在外面混了几年的,怎么也有几个死对头。”约书亚舀了一勺汤汁,袖子里一块黑漆漆的东西顺着手腕滑进了汤匙,送进了对方餐盘里,“我们的合作关系还作数吗?我听说,你在监狱里跟狱警们做这玩意的生意。我有渠道,能搞到不少。”
托马斯把视线从青年姣好的脸庞上扯开,看向餐盘,眼睛一亮。
那是一小块鸦片。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托马斯放肆地伸长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在浴室里一饱眼福后,他是怎么也不愿意放弃这送上门的美人了,“我可以帮你很多事情,唯独有一件我办不到,就是离开这座监狱。上次你的提议很诱人,可惜,我不能答应你,这里就是我的王国,而到了外面的世界,我就什么也不是。我已经没法适应监狱外的生活了。”
约书亚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好吧,那我就不拉你入伙了。我需要你帮我搞定典狱长,让他给我随时去医务室的特权……我有肺病。”
托马斯愣了一下:“真的?是会传染的那种吗?”
约书亚幽怨地斜睨着他,用汤匙柄挑了一下他的下巴:“起码不会影响做爱。怎么,你害怕了,我的王子?”
“王子?那么你是我的小公主了?”托马斯被他挑逗地咧嘴大笑。他一把揽住身旁青年的细腰,把他打横抱起来,搁到桌子上,“我只有一个条件。德雷克,你是个狠角色,我信不过,除非你在众人面前证明你是我下边的人,让我在餐桌上狠狠操你一顿,我就答应你。”
约书亚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托马斯,既然是私事就不要弄成表演,我们都给彼此留点面子。”
青年仰起脖子,碧绿的眼眸里刺出警告的寒光。可偏偏托马斯一垂眼,就能看见他宽敞的囚衣领口内精致的锁骨线条,一粒乳头若隐若现。他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明智的,但急于征服这个强者的欲望占据了理智的上风,他扯住他的囚衣,扯得他露出一边瓷器般光润的肩头。
“真是尤物啊……”他低下头,亲了一下他的肩膀。
饭堂里的温度几近沸腾,四周骚乱起来,涌动着令人不安的气流。
“砰”地一声,从饭堂的某个角落传来了一阵厮打的动静。
约书亚的视线穿过托马斯的胳膊空隙,投向声源。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足有两米高、犹如山体般肥硕的大家伙把一个脸上包着绷带,浑身血迹斑驳的金发男人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说“拎”毫不夸张,那大家伙就像拎着一个破烂的木偶一样把他甩了出去,扔到了地上,又随手操起餐盘,照着他拱起的背脊狠狠抡了下去。他顷刻像被打断了脊梁般趴在了地上,只有在油污中蠕动的力气,那肥佬却没有善罢甘休,又朝他的腹部踹了两脚,举起了椅子——
约书亚盯着那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然后,他不听使唤地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托马斯的眼前一闪,就看见青年的身影像一道穿林的飓风,跃过几张桌子,朝那举起椅子的袭击者冲去,从最接近他的那张桌子上一跃而下,眨眼间,那肥硕的男人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撞在了墙壁上。
约书亚面无表情地跳下桌子,朝地上不省人事的金发男人走去。
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终于看清了,也确定了。是他。
尽管男人的头发剃得很短,穿着囚衣,脸上包着绷带,半死不活地躺在血污里,毫无平日那种优雅的风姿,他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
约书亚屏住呼吸,半蹲下来,松开攥成拳头的手,拍了拍他的脸。
四周响起了狱警们吆喝着赶过来的动静。
约书亚犹豫了一秒,揪着领口,猛咳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托马斯?这里发生了什么?”一个狱警走到一片狼籍的饭堂中心,向这里管事的老大发问。
托马斯从惊愕中回过神,耸了耸肩:“一点儿冲突,这不是很明显吗?有个家伙想教训一下新人,结果过了火。”
狱警用电棍戳了戳约书亚的背:“这里怎么还有两个人?”
“哈,这个家伙是帮他的……我想大概是肺病发作,所以晕倒了。”
……
当天午夜,医务室。
听见脚步声远去,约书亚一骨碌从医务室的病床上爬了起来。
他拔掉手腕上的针管,掀开帘子的一角,借着幽暗的月光,他看见旁边的病床上躺着那个人,他换上了干净的囚服,脸上包着比原来更多的绷带,安安静静的,简直跟死了一样。
第75章
约书亚放轻脚步,走向病床。男人一动不动,似乎并没察觉到有人到来。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对方挨揍,他绝不相信他是真的昏迷。
但这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他即然可以在浴室里袭杀那么多人,又怎么会在面对一个人时毫无还手之力?难道是被暗算了……
他在上方打量了男人一番,他的胸膛上布满了搏斗的痕迹,有几道被锐器划出来的,类似猫科动物的爪印——约书亚盯着那里看了几秒,就有了判断。那是他自己用钉子留下的。没错,果然是他。
注意到绷带缠住了洛伦佐的左眼,他才想起对方那只眼看不清东西,把手伸向对方脸上的绷带,试图揭开其中一条,看看他的脸怎么了。
但他的手即刻被握住了。
是装的,该死!他就知道是装的!这狡猾的家伙!
约书亚正要狠狠地抽回胳膊,却听见一声压抑的呻吟。抓着他的苍白如死者的手颤抖着,手背延至小臂淡蓝的血管根根毕现,那绷带间露出的一只蓝眼睛半眯着,透着痛苦的神色,像一条垂死的鳄鱼。
“医生……好痛。”
洛伦佐在黑暗中盯着面前的青年,一把把他拽到跟前来。背脊的疼痛在他可忍受的限度内,但他表演得不遗余力,整个人抽搐着一下子滚下病床去。约书亚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把他扶住了。
男人的身体很沉,就像散架了一样无力的倒在怀里,把约书亚压得几乎站不起身。他近距离地看着怀里男人惨不忍睹的模样,一时有点恍惚,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他印象里的洛伦佐·兰·美第奇,他的继父。
他的继父从来不是一个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人。
他一直很优雅,很有风度,在任何时候都显得无可挑剔,一丝不苟。
约书亚扯回自己的视线,靠着墙壁支撑双腿,他终究不再是个娇小的小孩,不至于完全无法承受对方的体重,最终站起身来。因为用力过猛,宽大的囚服的扣子都崩开了几颗,露出一隅光洁的胸口。
他搂住洛伦佐的腰,试图把他往床上抱,但病床被他一撞就移了位,洛伦佐差点摔到地上,还好被他眼疾手快的架住了,惯性使他撞到墙滑坐下去,洛伦佐则瘫软地跟着压在他身上,发出一声难受的闷哼。
“好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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