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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教宗徒弟以后 第20节(2/4)

作品:《成为教宗徒弟以后

 温平一惊,整个人都吓得发抖,扑通一下跪在夜铮面前,匍匐在他脚边,可怜地拽着对方的衣角,委屈地噙着眼泪,泪眼朦胧地道:“陛下请不要误会阿平,我只是一个人害怕又担心殿下的安危,所以才……如果陛下怀疑我,那么就请杀了我吧。”

    夜铮眸光陡然锐利起来,闪电般伸手扼住了他的咽喉,温平双脚几乎离地,抓着夜铮的铁箍般的手臂挣扎着,一张脸涨得通红,双眼外翻,就像一条濒死的鱼。

    “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对你动手?”夜铮的声音比严寒的霜雪还要冷酷逼人,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已经懒得再去维持表面的功夫,更懒得去照顾旁人的心情,跟叶少卿的处事方式截然不同,于他而言,但凡可能存在威胁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一一铲除,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

    在他看来,温平眼下就属于那可能存在威胁中的一个。

    “陛下!请手下留情!”温常言方才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冲突,对于温平的突然出现他心底同样十分疑惑,但眼见教宗陛下竟然要直接将之杀死,大惊之下顾不上多余的思考,匆忙地斩开阻拦的异兽,冲向了教宗的车辇。

    “师父。”叶少卿向温常言的方向望了一眼,出言提醒道,“就算你怀疑他也总不能在这么多信徒眼前杀人吧,当务之急是解决兽潮,把他交给温队长就是了。”

    “哼……”夜铮眯着眼冷哼一声,终究还是略略松开手,俯视着车辇下一脸焦急的温常言,冷然道,“看在你多年忠心耿耿追随我的份上,这小子的脑袋我暂且寄在他项上,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好好记住。”

    温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心脏仍然狂跳不止,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绝望地以为夜铮会掐死自己,他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早知教宗这么难以对付,他当初就不该答应结接下这个任务!

    然而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不——如果没有这个机会,他早晚也会被折磨死,还不如拼了命搏上一搏,只要过了这一关,只要过了这一关!一切都解脱了!

    温平眼圈微微发红,看上去像是哭肿的模样,夜铮的手正缓缓撤离自己的脖子,他索性把心一横,趁着夜铮的注意力还在温常言身上,他握住对方手腕的双手突然用力握紧,出其不意地狠狠咬住了夜铮的手!

    他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突然变尖利的牙齿瞬间就咬破了皮肉,鲜血淋漓,大量黑色的雾气蠕动着顺着伤口入侵了夜铮体内。

    突如其来的剧痛从手掌传来,仿佛万千蚂蚁在噬咬,猛烈的瘟毒以极快的速度和极大的破坏力在他的体内蔓延开来,夜铮大怒之下,将温平猛地甩开在地,后者重重地倒在地上滚了两圈,身上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地断裂声,不知道被摔断了多少根,差点被生生痛晕。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众人始料未及,惊怒交加,尚还来不及反应,夜铮就已经受伤,叶少卿飞快地抢步上前扶住对方,扼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你怎么样?我带你立刻离开这里!小叽!麻雀!统统给我下来!”

    注视着夜铮血流如注黑气缭绕的手背,叶少卿疯狂地催动圣光再次转化属性,哪怕榨干最后一丝精神力,也要强行替夜铮治疗,他面沉如水,意识海已经一片狼藉,黑沉沉的乌云在他瞳孔中聚集,仿佛饱饮了冰霜暴雨,隐隐已经压抑到了爆发的边缘,随时随地可能落下狂风骤雨。

    上一次被九尾天狐所噬咬而中毒,已经让夜铮不得不抛弃了作为人类的躯体,这次,叶少卿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夜铮重蹈覆辙,让悲剧重演,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刚准备接走温平的温常言被眼前发生的转折彻底惊呆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在地上挣扎蠕动的温平,根本无法接受失踪多年失而复得的弟弟竟然是奸细这个残酷的事实。

    更加没有料到,从他们寻到温平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温平早已被瘟毒浸透到了骨子里,整个身体都是盛放的瘟毒的容器,他比任何狂化的异兽都要毒,又怎么会惧怕它们的撕咬?!

    他的心脏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地敲打了一击,愤怒和悲伤几乎没顶,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无论是对教宗陛下,还是对堕落沉沦的弟弟,同样的情绪亦在匆匆赶来的温青泽身上无可抑制地浮现出来。

    一切的发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夜铮几乎已经无力握紧权杖,在那身宽大庄重的衣袍之内,一条尾巴已经无法自控地猛然窜了出来,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飞速流逝,夜铮极力维持着人形,在叶少卿的辅助下,驱动圣光抵挡瘟毒的侵蚀,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狐狸的形态,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地上的罪魁祸首满口鲜血,却仍顽强地在地上爬动着,强大的求生信念在心底支撑着温平,手脚并用地往车辇外爬,成功了吗?大概是吧……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要活下去!

    温平喉咙微微发颤,他想要大笑,只要把毒源传给夜铮,自己就能活下去了吧?这么多年地狱一般生不如死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熬过去!只要逃进兽群,就可以——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道凄厉的剑光,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带着斩断一切的绝情和哀恸,比天上的孤月还要凄凉,剑光的主人不是刚刚赶至车辇的斩秋,而是来自温常言!

    即便是亲弟弟,犯下如此滔天的大罪,也绝无饶恕之理!与其让别人动手,不如让他亲手结束对方的罪孽!

    温平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看着对方无比沉痛哀伤却毅然决然的眼神,看着剑尖没有丝毫犹豫地刺进自己的身体,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温平整个人宛如一只充实的气球,全身慢慢鼓胀起来,继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像被扎破的气球那样,“砰”得爆炸开来!

    血肉飞溅!

    “不——”凄惨的吼声终于消散在空中,那是温平短暂而悲惨的一生最后留下的遗言。

    温常言浑身一震,完全没有料到温平竟会以这样痛苦的方式死去,不由悲从中来,握剑的手臂微微发颤。

    眼见教宗受伤,昀鸿等人均是大惊之色,群情激奋之下,将周围滋扰的异兽扫荡得一干二净,清理出一小片真空地带。张君白终于在此时杀入重重异兽包围网,带领骑士军突入车辇附近,周围防御压力顿时大为降低。

    小叽和麻雀在滕鹰的帮助下,几乎将那群要命的蝙蝠群统统烧光,听见主人的呼唤,立刻俯冲到车辇旁,让叶少卿扶着夜铮爬上背后。

    这一刻,正在战场上苦战的兽群,突然间仿佛听见了什么指示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疯狂的进攻,它们开始后退,收缩,但却没有逃跑的意思,而是乱而有序地保持着缓慢后撤的节奏。

    就在众人纳闷,甚至以为兽潮已经退去的时候,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高挑男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一头闪烁着光泽的银发从兜帽里倾泻而出,月华静静地笼着他毫无血色的惨白脸庞,线条僵硬,没有一丝表情,然而五官却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美得惊人。他的眼神寡淡无光,仿佛根本没有焦距,只是平平地直视前方,在那里,有他要杀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叶:师父父,我看见你的尸体在瞪我( ⊙o ⊙ )

    狐:……我还在喘气呢!

    第96章

    高耸的钟楼之上,两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其中一双兴奋里带着激动,而另一双则是震惊里透着恐惧。

    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兜帽被狂风吹拂下来,露出一头银亮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扬,他踏着月色一步步在如山海般的兽群里行走,面前的异兽们好像见到克星似的,纷纷给他让开道路。

    从远处望去,仿佛连绵的黑色浪涛里一艘平静的小船,安稳得诡异。

    “那是……谁?”风乾近乎呆滞地死死盯着那人,超出他预计的情景接连不断地发生,他几乎快要对眼前的一切都麻木了,可在看见此人时依然掩饰不住震惊的神色。

    “呵呵,你在那位身边呆了这么多年,难道连他的样貌你都认不出来了?”阴影里的男人用嘶哑的嗓音嘲弄地笑了几声,“当然是我们伟大的教宗陛下,而且是货真价实的。”

    “不可能!教宗明明在——”风乾混乱地摇着头,目光在真假两个教宗之间快速扫视,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愤怒道,“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看着吧,别急,很快就会有好戏发生了。”黑影淡定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再次向兽群的中心投去,微笑道,“在这么多信众面前‘露出狐狸尾巴’,想必会很精彩吧,魂灵与躯体的争斗,究竟会是精神压倒肉体,还是肉体毁灭精神呢?啊,真是令人兴奋的一幕啊……”

    风乾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暗骂,真是个疯子!

    眼看着教宗陛下受伤,混乱的人群中发出了更大的骚动,愤怒、惶恐、惊惧和绝望纷纷爬上人们的脸庞,甚至将中央骑士军到来的喜悦和希望都盖过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率先念起了祝祷,紧接着,祝祷的声音开始一片片地蔓延,最后汇聚成海浪般连绵起伏的潮水,仿佛能从中汲取无限的勇气和团结的力量。

    却在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竟然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教宗陛下?!哪个是真的?哪个又是假的?

    疑惑不解和咒骂的声音破坏了祝祷和吟诵,场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嘈杂暴躁,人们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听到的,更害怕面对兽潮带来的灾难和死亡,如果连教宗陛下都倒下……那将是何等的绝望?

    夜铮依靠着叶少卿的搀扶勉强保持着站立的姿态,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前的焰纹亦越发暗淡,他双目有如冰霜利箭,笔直地射向对面缓慢行来的人影,然而对方却丝毫感受不到目光中饱含的杀意似的,无视了一切障碍,脚步不停,麻木而僵硬地向他们走来。

    叶少卿双眉深深地拧起,因援军和解毒药剂到来而稍微安定的心,再次下沉,一开口,嗓音干涩得宛如久旱龟裂的石土。

    “那是……你的身体?”

    夜铮双目眯起,低沉地道:“不是普通的傀儡术,施术者一定在附近,至少是视线范围以内,呵,我是不是该感谢此人,为保存我的尸身而煞费苦心?”

    叶少卿斩钉截铁地道:“别逞强,你现在的状态必须马上治疗,不能跟他正面对上,这里交给张君白他们,我带你走,立刻,马上!”

    夜铮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我是教宗,我不能走。你先离开这里,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手掌下的手臂传来微微的颤抖,他在痛……

    极力压抑的痛。

    究竟是痛到什么样的地步,即便坚强沉稳如夜铮,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叶少卿侧过脸注视夜铮,这一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里正发生着怎样的痛楚,却仍然绝口不提,还维持着大脑的思考和分析,甚至反过来安慰自己,抚慰自己的焦灼和忧虑。

    叶少卿突然感到一阵恨意,这股负面的情绪无端地升腾而起,恨当初伤害了夜铮的叛徒,恨推波助澜的风乾,恨带来绝境的温平,更恨不能以身代过的自己!

    这股恨意如狂风一样席卷了他的意识海,恍惚间,他仿佛又听见了那诡异的呼唤声,连绵不断,虚无缥缈,一声声地催促着,像焦急的雨点,像翻卷的波涛。

    醒来吧……

    叶少卿皱眉甩了甩脑袋,那股晕眩和烦闷感却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小叽已经张开翅膀落在车辇旁,他定了定神,用力拽住夜铮的手,强硬地道:“不行,平时我可以听你的,但是这次你必须听我的,跟我走!这次你可没有第二具躯体可以放弃了!”

    夜铮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靠近的傀儡尸,口中严厉地道:“对方就是冲着我来的!我既身为教廷的领袖,就不能弃教廷与信徒而不顾!”

    叶少卿咬牙低吼了一声:“可我不在乎他们,我只在乎你一个!”

    再也不想回到孑然一身的从前,再也不想与世孤立,再也不想独自一人!

    不想失去你……

    “……”夜铮回头怔怔望着心爱的弟子,忽而粲然一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小笨蛋,我竟不知,这时候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夜铮被操纵的尸身终于来到了近前,暗淡无神的双瞳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们,傀儡尸纵身一跃,在半空中飞快地滑动双手,一连串的神术如同绚丽的烟花一样在空中绽放,璀璨的光芒带来的却是死亡的前奏。

    无差别的范围攻击瞬间落到地面,除了叶少卿撑起的防护法阵所保护的一小片地方,下方的人群和异兽顿时陷入地狱般的火海,小叽和麻雀被迫腾空而起,在高温的炙烤下,叶少卿的防御阵不断地荡开无形的涟漪,在对方不计消耗的迅猛攻势下摇摇欲坠。

    傀儡尸的身影穿梭在火海之中,夜铮重新举起权杖,锁定对方的位置,神术的对攻像一曲节奏极快的舞曲,他们都非常清楚彼此习惯用什么样的攻击方式、攻击节奏,甚至下一击会用什么神术,又该如何来应对。

    如同对着一面镜子。

    “呵,不过区区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也妄图打败本尊?”夜铮的银发在夜幕下被狂风吹乱,宽大的衣袍底下不知何时已经又钻出了一条尾巴,他面容冷峻,眸光如深海般沉静,身影如高山仰止,挺拔如昔,仿佛体内疯狂肆虐的剧毒根本不曾存在。

    傀儡尸当然不会回应他的嘲讽,它古井无波的双眼毫无感情地扫过对方,偏了偏头,望向他身后作为辅助,不断催动圣光替他压制并净化瘟毒的叶少卿。

    僵硬的手指微微弹动,似有无穷的力量随着他的手势开始在指尖聚集。

    凡是要先进行长时间积蕴的神术,威力往往都强大得可怕!而傀儡尸挑的这一个,更是堪称恐怖。

    注意到傀儡尸的视线,夜铮心中陡然一沉,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不假思索地反身扑到了叶少卿身前!

    “少卿!”

    千万条光线宛如箭雨般激射而出,在夜空中划过数不尽的金色线条,毫不留情地撕裂了黑夜,将昏暗的天空映照得明亮如昼,防御法阵在瞬间就被刺穿,千疮百孔地消散在空气中,叶少卿体内散发出来的圣光被迫中断。

    定身术!

    这个从夜铮那里挖来的神术,再次救了他,然而定格只维持了短暂的甚至不到两息的功夫,就被打破,但是这个瞬间,已经足够夜铮扑过来,并用一个珍稀防御卷轴换来喘息的机会。

    可惜依然不能完全抵挡这招光之箭雨,余波终于破开了层层防御,刺穿了夜铮的后背!

    “!!!”叶少卿下意识接住倒在自己怀里的夜铮,脑海中几乎空白一片,思维完全陷入了僵直,眼前似有白光闪烁,周遭一切的嘈杂的仿佛离他们远去了,愤怒、恐惧、惊惶和悲伤,也离他们远去了,除了夜铮苍白如纸的脸,他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

    所有的尾巴都冒了出来,夜铮马上就要显露出狐狸的形态,体重一下子变轻了,轻得像是快要飘起来,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他的手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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