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朋友 第9节(1/2)
作品:《普通朋友》
他很累,高敏也很累。
两人分别幽幽往各自的房间走去。
方木早上起来煮了粥,给高敏留了一碗,自己喝一碗,剩下的盛保温盒里带去了医院。
医生说心脏不太好,输液一晚留待观察。
苏回锦守了一夜,他小姨已经回去了。
方木从窗外看到苏回锦趴在床边,紧紧握着苏太太的手。
他悄声走近,给他盖上毯子。
苏回锦一下就醒了。
他懵懵的,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两人出去说话。
“你怎么来了?”
昨晚的放纵让他羞耻到无以复加,他暂时还不能面对男人。
方木却没有意识,“我来看看。”
“不用了,不用麻烦了。”
方木瞧了瞧苏太太,又瞧了瞧他。
“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
苏回锦道:“真的不用,我自己能行。我自己可以。”
他的脸色不算好,精神也很脆弱。昨晚那种情况,所有情绪,这两天,当时的氛围,将他推到了一个极致。
他一时失控,今天不能这样。
他的抵触让方木皱了下眉,“你为什么总躲我?”
“什么?”
“你这就不仗义了啊,我和你结交,你却束手束脚不坦诚,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啊……”
苏回锦一下懵了。
“好,如果你心诚,就坐下喝粥。”
方木靠在栏杆上,等着他。
苏回锦又被忽悠了,他接过保温盒,打开,热气弥漫的米粥香气浓郁。
方木监督他。
他只好拾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嘴里。
软糯的米粒,香甜可口,喝下去一下暖到心底。
是烫的。
他低头,心里不是滋味。
方木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他现在有办法打开这只紧咬的蚌壳了,让他触到温热柔软的实质。
方木就这样看着他一勺一勺放嘴里,吃得太慢,只有汤匙碰到盒壁的声响。
方木看着他吃完,笑着道:“剩下的给阿姨。”
“嗯。”
“明天见。”
“明天见。”
暧昧的手指留恋在发间,苏回锦退了一步,躲了过去。
他们互相对望,眼底无尽话语。仿佛有莫名引力将他俩缠绕在了一起。
方木开心地回去了。
苏回锦努力摆脱那种心动,回去照顾妈妈。苏太太只呆了一上午就回家了,她是老毛病了,年纪大了哪里都不对劲。
苏回锦陪她回去,安顿好了。
“妈,我搬回来吧。”
苏太太心情很好的,“不用啊,阿锦。我已经好了。你爸说得对,我不能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
苏回锦道:“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苏太太去浇花,脸上有笑意。
“我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她赶紧道:“是我的错,我太难受了。”
苏回锦皱眉道:“你以后打电话给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我给你设了快捷键,你不要找他。”
“我们和他没关系了,知道吗?”
“哦。”
苏太太应着。
要不是母亲这样,他早和那边没有关系。这样的纠缠无休无止,根本无解。母亲时好时坏,他就要一次一次面对。
恶性循环。
方木给他发过短信,要他好好吃饭,分给他一些工作转移注意力。
两人随便聊着,一起赶工作。
苏回锦住在母亲家,台灯笼出一圈光晕。房间很小,很温馨。
外面母亲打扫房间,碰碰撞撞的声音让人安心。
耳机里方木磁性的声音:“对,做完这个图发给我,明天还得开个会……”
电流从方木那传递到他这端,麻酥酥的。
他俩联系的密度太大,配合默契,无形中更拉近了彼此。
这一刻,彼此的心照得透亮。那种亲密感无法形容!
高敏也在忙,她今天看了一眼日历,她生日大,到年底不到两个月。转眼又大一岁。
女人的三十岁,真是可怕的一个数字。时间在你后面追着跑,你拍马都追不上眼角的细纹。
25岁的时候她和老板通宵做案子,30岁她重新拿起这些已然吃力。
今天,她去和老板主动加任务,老板没想到立刻答应了。
他称赞高敏,我就知道你的路不止于此。
所以她愈发拼命。
拼命将浪费的时间挣回来。
下班的时候她取车,看了一眼旁边的超市。
她终于不再挤掉高跟鞋在一群大妈里抢一条鲜活的鱼,不再穿着睡衣被邻居撞见阳台上晾衣服,不再为了做顿饭手忙脚乱,不再等待,不再看剧打发时间,不再……
她终于不再做这些了。
凭什么呢?
女人啊,做女人太难了。
她总算明白,女人不能没有事业,即使兼顾家庭,也不能没有事业。没有事业就是没有资本,没有事业就没有自我。
连美都不配拥有。
她的追求,何至于此。
☆、交锋
高敏敷完面膜出来,头发还湿着,她走进书房。方木还在和人聊,她过去道:“给我吹吹头发。”
往日他们都是这样的,她躺在他膝上,闭目养神。由方木给她吹干头发,两人一起相拥而眠。
方木和苏回锦正说到酣处,不耐被打扰:“乖,我忙着。”
高敏过去:“忙什么啊。”
她看他的电脑,扒拉他桌上的图纸。
方木一手扶着耳机不让她夺,一手推她:“你干嘛啊,我真的忙。”
高敏不高兴了:“我倒要看你忙什么。”
苏回锦听到耳机猝然发出一阵嘶啦的声响,几乎要把耳朵炸开!
他慌忙问:“方木?方木?”
那边高敏夺过耳机也被电流声刺了一下,她放下耳机。
“你和谁聊天,每天聊这么久?”
方木往外走。
高敏道:“你最好还是解释明白。”
方木坐到沙发上,皱眉:“高敏,我觉得你越来越发疯。”
高敏冷笑道:“我发疯?我没有忙得半夜不回家,没有和谁每天聊三个小时,没有除了做饭从不在乎这个家庭!”
方木看向她,“所以你想知道什么呢?知道我和人喝半夜就是为了一张合同?还是知道我开三个小时电话会议?还是知道我加班回来饿个半死?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
高敏愤怒了:“是我造成的吗?是我让你这样做的吗?这些都是你心甘情愿的!身为这个家的一员,我没有付出吗?我的牺牲你看不到吗?我的工作……”
方木疲累地揉眉头:“停——不要吵架,我头疼。”
“真的,一吵我头皮都要炸了。我厌倦这种感觉。”
高敏不再说话。
当吵都吵不起来的时候,那种疲惫感太可怕了。
非常可怕。
冷硬的僵持令空气窒息。
高敏给他倒一杯水,尽量委婉地坐他身边。
“好,我不是有意的。”
方木点头表示知道。
这么坐了好一会,高敏带他回房。两人还是睡一张床,但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改变了。
他们背对而眠,谁也没有说话。
高敏抱紧自己,感觉孤独又冷。书房的手机亮了好几次,执着地震动着,但没人关心了。
早上方木开车到公司,刚驶进车位。就见昏暗的灯光下,立着一个人。
冬天的地下室阴暗湿冷,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苏回锦急匆匆地过来:“昨晚怎么了?”
“你怎么忽然挂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焦灼的眼光,关怀的话语,让这个早晨忽然有了光。
“我后来又打了电话过去,你都没接。你没事吧?”
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自己都冻得瑟瑟发抖。
“你怎么不说话?”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
方木一把搂过他来,按在怀里。
温热的怀抱瞬间包围了那冷得像冰的人。
“真是,傻子。”
苏回锦不说话了。
一切都明白了,不需要说什么了。
没有浪费他熬了一宿,提心吊胆,一夜没睡跑来求证。
他放下心中的大石,压得他多喘不过气啊。
现在,方木抱着他,他不害怕了。
苏回锦不敢多贪恋他的怀抱,想挣开,方木却把头靠他肩上。
“好累啊。”
苏回锦顿时不敢动了。
他低声道,低到尘埃里。
“怎么了?”
“嘘,让我抱一会。”
外面阴天,似乎要下雪。而苏回锦浑身滚烫,他被爱人抱着。
不,被幻想的爱人抱着。
被他依赖着。
这一刻,什么都值得。
上班,开会。
方木主持,由底下人发表意见。苏回锦坐在角落,听得要睡着。
方木惯性地搜罗一圈,瞄过末位的位置,又转回他身上。
饶有趣味地看着。
像一只困乏的猫,还竖着耳朵警惕着,不肯睡着。
而他火热的目光,似乎穿过空气有了实质,苏回锦一下就醒了。
四目相对,方木对他深意的一笑。
青年耳根开始变红,柔软的耳垂染出一片绯色。
他拿着文件掩耳盗铃遮挡,唐灵珊小声道:“你要上厕所?”
苏回锦窘迫得无地自容,方木的笑意更大。
这个会议,大家都被boss春风化雨的笑容恶寒了一把。
谁知道是不是下一个加班季?
下班雪已经下起来,方木为了不让高敏发脾气给她打了个电话。
高敏说不用他接,自己开车没问题。
他轻舒一口气,跑到外面扣住苏回锦。
“我想吃火锅了,你想吃吗?”
苏回锦迟疑地:“你还是早点回去陪嫂子吧。”
方木扣住他的手腕:“没关系,吃完饭就回去。”
他们开车找了一家传统火锅店,地道的炭火炉,热气腾腾,最适合亲朋好友小聚。
他和苏回锦找了一个小包间,过于私密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方木往里放各种肉、海鲜,张罗得一身汗。
“吃啊,快吃。”
苏回锦夹了一筷子牛肉。
方木提出一只肥美的大虾,三两下剥了干净,放在他碗里。
“吃,不够再要。再带点给饭团回去。”
苏回锦推拒着:“不要了。”
方木压低声音,佯怒道:“你是不是又不听话了?”
他立马低头吃饭。
两人吃完出来,心里滚烫滚烫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身上,并不觉得冷。
方木缩着身体搓手,大衣上飘落几点雪。却毫不减弱他的俊朗风姿。
“我回去了?”
“嗯。”
“离你家不远,我不送你了。”
“好。”
方木搓暖了手,调皮地捂他的耳朵。
温热的掌心阻挡了所有声音,他一时什么都听不到,只有轰然如鼓的心跳。
傻傻望着他,方木托着他的脸,大大的笑容。
他踩着雪回家的时候,还恍然如梦。这种窒息的亲密度,以一种病毒感染的方式,迅速蔓延到他四肢百骸。
想逃都逃不掉了。
就像每天被排山倒海的糖砸晕,一次比一次狠,砸得你喘不过气。等你回神,他已经渗透进你生命里。
休戚与共,深深扎根。
要拔,就是拔毒。
要戒,便是戒瘾。
他这是要死了罢。
方木被治愈了,他回家进门还在和苏回锦发信息。
高敏做了四菜一汤,见他回来,笑道:“快来吃饭。”
方木愣了一下,“我吃了回来的。”
高敏拆了围裙:“吃的什么啊?”
“火锅。”
“和谁?”
方木皱紧眉,高敏把围裙扔桌上。
“好,不说了。你再吃点,别浪费我辛苦做的。”
方木坐下,边吃边看手机。
不一会就要刷开微信看看,嘴角噙着笑意。
这样温柔的笑,她多久没看过了呢。
很久了,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
这样开心的笑容,从内心深处的快乐,他们多久没有拥有了呢?
高敏冷眼旁观,感觉并不那么简单。
方木吃完去洗澡,她拿过丈夫手机。
加了锁屏密码,他原先是不会加密的。
高敏输进自己生日,没反应。
脸快僵掉,她再输方木生日,还是没动。
输入结婚纪念日,开了。
她心稳一些。
打开短信,被各种客户和邮件信息淹没。
方木喊了一声:“高敏,帮我拿衣服。”
高敏镇静地打开微信,界面还停留在两人聊天的状态。
高敏翻了翻,把睡袍隔着门缝塞进去。
那个叫“sue”的人几乎每天都和老公聊天,说的大部分零零碎碎的日常,衣食住行,看的书、分享的音乐、电影,方木的所谓“古董”。
也有一些暧昧的话,比如晚安、到了吗?太瘦了,多吃……
杂七杂八,多不胜数。
她翻不完。
方木擦干净出来,高敏已把手机放回原位。
两人躺下睡觉,方木转过身玩手机。高敏猜他还在聊天。
屏幕亮了两下,灭了。
应该是说了晚安。
高敏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她亢奋着,她不相信。
她冷静想了一夜。
苏回锦和方木道完晚安,给妈妈打电话。他和苏太太聊了一会,到客厅把猫抱怀里,给她梳毛。饭团舔他的掌心,粗糙又湿热,他痒得躲开。
安静的夜里,拔也拔不开的甜蜜。他想,就这样做最好的朋友,特殊的朋友,在方木那占有一席之地就足够。
这是方木能给的最好的东西了,他并不奢求更多。
这一晚,苏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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