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饭团也该改善改善伙食了，买点小鱼干啊给她。”

    方木念叨着，没注意青年的神色。

    下班，方木拖着他去超市。买了排骨、鱼虾、五花肉、青菜，还有饭团的罐头和小鱼干。

    把他送到家，临走看看表：“我回去了，赶明来你家蹭饭。”

    “……好。”

    方木笑了笑，想拍拍他的脸，忍住了没动。

    自从之后，boss三天两头往他家跑。逗猫遛狗，做菜蹭饭，看电影聊天，一大半的时间都粘在一起。

    他们这段时间不忙，boss把他指使成助理，贴身服务随叫随到。

    苏回锦忙着应付，倒比前些时候更忙了。

    方木度假回家，高敏回了娘家。他小舅子谈了个对象，姐姐把关去了。在他离家的这段日子，高敏也就去了一趟婆家。她平常不耐烦去那边，因为不自由，做什么都看人脸色仰人鼻息。大家客气一两回还可，时间久了也没什么意思。

    方家太太是商人，思想很新潮，也不怎么管束他们。

    她倒是愿意和媳妇一起玩，但高敏显然有一股傲气在，并不愿意和她过分亲密。

    方木先回家见了父母，又去岳母那接回高敏。这段时间高敏过得很滋润，清闲自由，有家人照顾，身体调养得当，脸色也红润不少。

    对于苏梅岛，她没过问，方木也没报备。两人一天一通电话，说些有的没的，三五分钟就挂了。

    似乎没有彼此，日子也过得不错。

    回到家，高敏挂在他身上，亲吻了一下。

    方木抱起她往床上去，回报一次圆满的功课。

    她汗浸浸地抬高屁股，不让精｀液浪费掉。

    方木瞧她没穿衣服，兴奋地摆各种姿势。絮絮念叨着排卵期，颇有撞大运的兴奋。和她一向高贵自持的模样很是反差。

    他不懂得，笑了笑，翻身睡了。

    每天他都会和苏回锦在微信聊几句，晚上也是，他和苏回锦聊天，打字如飞，有时候还笑。高敏拿着ipad看剧，抬头抢过他手机。

    “撩妹子呢？”

    “没啊，赶紧还我。”

    “没有就让我看看啊。”

    高敏举高手机，翻通话记录。

    没有联系人的许多数字，应该是客户。翻□□短信微博，首页跳出一条微信讯息。

    “你的碟还在我这，什么时候来拿？这是谁啊？”

    方木道：“同事。”

    “怎么你东西放他家了？什么碟啊？男同事女同事？”

    方木道：“cd，摇滚cd，男同事，借给他听的。”

    “哦～就是你那些古董啊～”

    高敏把手机扔回去，抱着剧里小鲜肉：“赶紧处理了吧，别拿回来了。拿回来也是垫桌角用。”

    方木不高兴了，但不想吵架。

    就躲到阳台给苏回锦回复：「不用，就放你那，去你那的时候听。」

    「好。」

    「饭团有吃小鱼干吗？」

    「有吃。」

    「你别喂给她太多，惯的她不吃饭了。」

    「……你惯的。」

    「哈哈。」

    方木会心一笑，感觉和苏回锦相处很轻松。

    与人相处贵在懂，合适的人在一起会把生活变得极为简单，不合适的人在一起会把生活变得愈加复杂。

    他们有很多话说，每天都要说。聊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有的没的，涉猎广泛。有一次因为“汉服”争论很久，他打字打得手酸，干脆打电话。高敏就看着他和一个同事聊了三个小时，也没躲着说什么都听得见。

    高敏发朋友圈调侃，我老公因为历史问题和人打了三个多小时电话，直男都这么聊天？

    底下都是闺蜜的回复：直男的世界你不懂。

    我老公也和人家聊zz、军事的，反正我这种小女子也不懂，安啦～

    我靠，三个小时，你家电话费多少？

    楼下歪得更严重，还有说她变相秀恩爱的。这都哪根哪啊，要秀恩爱，也是那俩直男好吗？

    方木还和那人打电话呢，高敏不乐意了，踹他一脚。

    “到点，我们是不是开工了？”

    方木看看时间，对着那边的苏回锦道：“你要睡了吗？”

    苏回锦正好也说：“你要挂了吗？”

    “嗯，高敏叫我了。”

    “……哦，好。”

    “那明天再说。”

    “好。”

    方木挂了电话，翻翻微博小号，苏回锦没更新。

    他那天偶尔发现的，苏回锦没事摸鱼，用一个小号看新闻。

    他就随手关注了，没告诉他。

    小号上会发一些日常，养的绿萝、饭团的照片，还有一些心情记录。

    前几天发了一组照片，扭曲的人像，大面积布景，人都很渺小，在角落、符号化、或者剪影。

    文字是：烦躁。

    他几乎每天都和他在一起，没见他烦躁。那么，烦躁的到底是什么呢。

    高敏又踹他一脚：“关灯。”

    方木打开微信，给苏回锦发了一条：「好好睡，明天见，晚安。」

    关了灯，他爬到了高敏身上。

    ☆、凡人

    从苏梅岛回来后，方木粘得他紧，都没有时间顾及朋友。等他好不容易抽了个空到左边，朋友圈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

    amy向他介绍新一任男友，平均三个月换一个，每个都不能长久。他们称之为「保质期男友」。

    每次amy也把现任对象介绍给他们认识，这些年他的身边已换了好几拨，已经见怪不怪。

    苏晨在喝酒，魏依然在舞池跳舞。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同一屋檐下装作陌生人。

    赵衍则甜蜜多了，他含着一片柠檬喂给爱人。舔着他嘴唇一遍一遍啄吻。许景陌开始还反抗，后来就在他的温柔攻势中败下阵来。

    许景陌搂着他的脖颈，被他带上小舞台。

    “你干嘛？”

    赵衍搂着他的腰晃动，抱紧了四目相对，忍不住笑。

    许景陌也笑：“烦人。”

    赵衍挑眉：“亲一下。”

    “不亲。”

    “亲一下啦。”

    他追逐爱人嘴唇，许景陌无可奈何，按住头亲了一亲。

    四周都是起哄声，赵衍搂着他加深这个吻，吹口哨、掌声还有羡慕嫉妒恨的八卦充斥着耳朵。

    苏回锦叹为观止地问杭杭：“怎么回事？彗星撞地球吗？”

    杭杭道：“见家长了。”

    “哦。”

    没想到这对最不可能he的怨侣成了模范夫夫。

    “我有点后怕。”

    “我也有点。”

    “毛毛的对吧，真可怕。甜到天上，虐入地狱。他们可真能折腾啊。”

    杭杭笑笑：“别管他们了，你有段时间没见人了啊。”

    “加班加班，加班的人生你懂吗？”

    “好惨。”

    苏晨扒过来：“加班连微信都不回？”

    苏回锦道：“我才找不到你好吧。”

    苏晨跳起来：“本宝宝从万恶的资本家的魔爪逃出来了，炒了老板鱿鱼！仰慕我吧！”

    “那你现在在哪？”

    “无业游民。”

    “光荣。”

    杭杭道：“我要去排练了啊，你们玩吧。”

    吧台那有个桃花眼的男人在等他，西装革履风流倜傥。

    “杭杭有人追？”

    “唔，好像还是个富二代。”

    他有些吃惊，只是去了趟苏梅岛，回来什么都变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分手有人甜蜜，连杭杭这座万年冰山也撬开了。

    苏晨的目光转到他身上：“难道你也有情况？”

    “没有。”

    “你boss呢？”

    “上班回家生小孩。”

    “啊，无趣的直男人生。”

    他下意识地隐藏了，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说。

    今晚就还剩他俩，同志们的末日派对。两人喝得烂醉如泥，肉｀体相贴，一响贪欢。

    魏把苏晨拖出来：“勾`引谁呢！”

    “你管我？”

    “我是你老公，我不管你？”

    “放屁。”

    “你放一个试试？苏晨，我给你脸了啊，别再给我矫情。你公主病呢，装什么清高白莲，差不多行了啊。”

    苏晨沉下脸，他生气了。

    “你给我放手。”

    “不放，高岭之花的人设不适合你，你就应该是被踩在脚下的污泥。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还想要做良家妇女啊！”

    啪地一声，苏晨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看来上次的酒瓶没让你清醒。嘴上不积德，早晚有报应。老子做不做良家妇女和你有关系吗？你算哪根葱？我就算和别人滚床np都不关你的事，ok？”

    魏怨毒的目光盯着他，红了眼睛。

    “给老子放手。”

    苏回锦忙过来劝架。

    “有话好好说。”

    苏晨满身煞气，硬是甩开男人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苏回锦抱歉地道：“都是我不好。”

    “关你屁事。”

    “晨晨，到我那住吧。”

    “哦。”

    他知道苏晨在这个城市不比自己，他孤身在外漂着，找个工作不容易。

    这个圈子有进无出，消耗量巨大。没有了工作，会过得不太好。

    房费、水电还有吃饭，苏晨怎么过的呢。

    “冷不冷，给你添床被子。”

    “不冷。”

    他俩窝在床上，抱着饭团。

    苏晨心不在焉地逗猫。

    “你俩……”

    “分手咯。”

    “真的假的。”

    “你看还有回头的可能吗？那个人渣……”

    “其实没有什么对错了。我比较担心你。你愿不愿意，能不能接受。”

    苏晨自嘲地笑了笑。

    “我不愿意能怎样，不能接受又怎样。和那个渣渣在一起，就像拉弹簧。一会好，一会坏。坏了我修修修，等它恢复原状，又开始施压。恶性循环，一次又一次。我是凡人，不是圣人。早晚有一天，这弹簧压着压着就断了，再也不能恢复弹力。我就算不愿意，也要接受这个事实。懂吗？”

    这冰冷的煎熬传染了他，他抱紧自己。

    “嗯，那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那个插足别人感情的混蛋最讨厌！你知道他多么贱吗？被我堵在门口了还说什么打招呼！怎么不打个雷劈死这世界上的小三渣男……”

    苏晨忿忿地想。

    半天没有苏回锦的声音，苏晨恍然。

    “我不是说的你。”

    “你和他不一样！哎呀，你别乱想。你怎么可能……”

    口不择言，越描越黑。

    苏回锦摇头，“没事，睡吧。”

    他下床，到自己房间。

    因方才的那句无意的话震慑不已。

    「插足别人感情的混蛋。」

    做人好难，每天都在双标。当他们义愤填膺骂别人是混蛋的时候，自己也在做着混蛋。

    当你同情并怂恿别人成为混蛋的时候，自己也处在混蛋给的痛苦中。

    所以，道德有用吗？

    没有，道德很双标。

    而你，也只是个凡人。

    一大早，苏回锦家的门铃就响了。苏晨宿醉未醒，烦躁不安。

    他把头埋被子里喊：“阿锦，谁啊！这么早！”

    苏回锦穿着睡衣，也困得不行。头发翘着，脸没洗，拾起眼镜戴上，他磨蹭着去开门。

    方木提着蟹粉小笼、瘦肉粥、榴莲酥欢快地进门。

    “快洗漱，过来吃早饭。”

    苏回锦愣愣地站着。

    方木拍了他头一下，棉质睡衣，滚成卷的头发，加上那副黑框眼镜，让他有一股罕见的慵懒。

    他忍不住想抱抱他。

    单薄的、温软的，搂在怀里抱一抱。

    苏晨撕着嗓子喊：“阿锦，是谁啊！”

    苏回锦立马反应过来往回跑。

    苏晨不耐烦地出来了：“什么啊，一大早就叫魂，让人睡不安稳……”

    三人大眼瞪小眼在客厅，苏回锦头皮都炸了。方木看他，苏晨也看他。

    “我boss，我朋友。”

    苏晨的目光瞬间像刀，肆无忌惮打量方木。

    如果目光有实质，方木已经千刀万剐。

    苏晨一把拖过苏回锦护在身后，微微侧身耳语：“嗯？就是那谁？”

    那探究的目光让苏回锦都发怵，他低声地：“你别吓唬他。”

    “啊～心疼了啊。”

    “没有的事。”

    他俩在那说悄悄话，相处自然，状似亲昵，无处不透露着熟悉。

    方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苏晨哈哈笑着，捏了捏苏回锦的脸。

    “宝贝儿，我去洗漱了。”

    他穿着睡袍，半遮半掩风光无限，又加言语轻佻，方木更不喜欢。

    他对方木眨眨眼，进了浴室。

    苏回锦这才回神，迅速去开窗，房间里太热了。

    方木看着苏晨消失的方向：“你朋友？”

    “唔。”

    “什么朋友？”

    “就……好朋友。”

    “哦。”

    方木没从答案里得到满足，反而更不快了。

    “他住你这吗？”

    苏回锦把粥盛碗里，“嗯，昨晚喝了点酒。我不放心他回家。”

    浴室里传出水声，苏晨大声吆喝：“阿锦，帮我拿内裤来啊！”

    方木看向他，苏回锦已没脸面对。

    他溜回房间，拿内裤扔苏晨身上。

    “你别乱开玩笑。”

    “这不帮你试试他嘛。”

    苏晨故意大声：“宝贝儿，再帮我拿沐浴乳呗！”

    苏回锦把沐浴乳扔他：“叫你胡闹！”

    苏晨拖着他按在水下，兜头淋一身。

    “我帮你你还丢我，好啊，胳膊肘往外拐啊！”

    两人嘻嘻哈哈打起水仗，苏回锦想逃被苏晨按着灌了好几口水。

    “我服了我服了，不闹了！”

    苏晨大方饶了他，拿浴巾缠一圈，扒拉他的护肤品。

    “上次找人代购的水用了吗？我感觉还挺好用，皮肤没那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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