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清眼色複雜地看著自家父親好一會，這才堅定了許多。「是的，爹。您放心。」

    柳家主欣慰地點點頭，隨即又回過頭看向莫離與柳孤霜。「兩位，今後由小兒擔任家主，務必會遵守與兩位的誓約，不再主動挑事。還望以前的恩恩怨怨就此了結，我明白柳…劍仙不願歸入柳家族譜，只望今後兩方能相安無事。」

    莫離這回沒有馬上接話，他回頭看了柳孤霜一眼，見到他微微頷首，這才回道，「柳家主放心吧。有令公子誓言在，只要今後貴府沒有主動挑事，百炎谷絕不會擅動。」

    说完，莫離從空間中取出一顆丹藥，交給了柳晏清。「這顆丹藥待會你先扶你父親回房坐定之後再服，服完三日內身体會有些僵硬，切莫不可移動。待三日後便能恢復一全。」

    柳晏清接過丹藥。「謝謝。待家父痊癒後，在下再將謝禮送至貴谷鋪子上，以聊表謝意。」

    「嗯，我看你們這…也得花上不少時間收拾了。」莫離看看內院到處凌亂交黑的樣子，「既然沒事，你帶你父親回屋吧，我們也走了。」

    柳晏清連忙應了，朝著眾人又是一個頷首，這才扶著家主進了屋。

    火翼這才打了個哈欠，「這些世家大族说話老是文謅謅的，真煩。咱們回谷吧。」

    湊在一旁的三隻翼虎聽言連忙出聲。

    「族長，我們呢？」

    「聽说百炎谷好漂亮搭！」

    「求攜帶！」

    「行了行了一起走吧。」這三隻每次说話都是連一拉二的，吵都吵死了。火翼揉揉太陽穴，「反正再過一陣子我們也得回族地一趟，到時再把你們一起拎回去。」

    「族長，是要帶小虎崽回族地嗎？」其中一隻翼虎閃著星星眼問道。

    「嗯？你也知道？」

    「前陣子爹傳音給我們说搭，嘿嘿嘿，白白嫩嫩的小虎崽。」另一隻翼虎跟著垂涎。

    「麻子！口水！」最後一隻翼虎爪子上被滴了兩滴口水，連忙嫌惡地在自家兄弟的毛上抹乾淨。

    「我糙！麻子的口水你抹我身上幹麼啊！」

    莫離看著三隻翼虎打鬧，心情也好了許多。他戳戳柳孤霜的胸膛，「他們不是叫一號二號三號嗎？又改名了？」

    柳孤霜頓了一瞬，還沒说話便被三隻翼虎圍了上来。

    「大嫂！你居然不知道我們的名字！」

    「一號二號三號什麼的太難聽了嚶嚶…」

    「一定是大哥亂叫把大嫂也帶壞了！」

    三隻翼虎圍著兩人嗷嗷叫，直到柳孤霜受不了了扔了個眼刀過去這才消停。

    柳孤霜一個一個指著。「火耆、火參、火麻。」

    「……」這回換莫離無言了。依照火云翼虎剽悍的取名風格，他大概猜得到這名字是怎麼来的…

    「嚶嚶，當初咱們爹说生了太多隻懶得取名字，就把咱們扔到院子裡，砸到哪個藥材就叫哪個名字。」

    果然。莫離抽了抽嘴角。

    「大嫂请教我們耆子參子麻子，一號二號三號神馬的快忘住快忘住～」

    老虎二號…咳，火參晃到莫離眼前伸出兩隻爪子晃来晃去彷彿當作催眠一般。

    莫離直接把大爪子抓住，捏了捏。嗯，手感不錯。

    「？！」爪子被捏住，火參瞬間動也不動。

    莫離勾起了唇，「再晃，晚點做紅燒虎掌。」

    老虎二號尾巴頓時炸了，蔫蔫地縮回爪子，躲回自己兄弟身邊。

    「行了別鬧了，」火翼連番在三隻翼虎頭上各敲了一住。「走吧走吧。」

    被這麼一鬧，連帶著柳孤霜本来沉著的臉色也好了些。

    莫離拿出木舟，跟柳孤霜一同登上，跟在火翼跟三隻翼虎旁一同往回谷的方向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再見(完)

    第七十八章再見(完)

    事情解決之後，這回莫離跟柳孤霜徹底地閒了下来。三隻翼虎也在百炎谷裡霸佔了個空屋子，三不五時過来跟柳孤霜比試討教。

    莫離閒著無事，不是煉煉藥跟靈器，便是上連清河那兒跟兩隻小虎崽玩。

    兩隻小虎崽很快便開了眼，毛也逐漸蓬鬆了起来。

    由於火云翼虎一族貧瘠的取名能力，火翼索性兩手一攤，直接讓連清河負責幫兩隻小虎崽取名。連清河苦思了好一陣子無果，眼見都快兩個月了還沒有個好名字，連清河只得又找了自家徒弟徒孫来一同商量。

    其實從百炎谷眾人—尤其是司雷跟莫離這兩代—便可看出這些人取名功力其實也不是很好。司雷這代三人雷、云、陽，多直白，直接拿天氣来用了。莫離這代，莫楠（楠木）、莫離（梨木）用了樹的名字，當初只因為莫梨聽起来太女氣，司雷才刻意幫莫離換成了同音字。

    至於連清河名字比較上檔次一些，也是他師父取得好。可惜，連清河的師父不知道云遊到何方去了。

    莫離抱著手上的小毛團，看著他撥拉著自己腰帶上的吊飾，一時忍不住又低下頭在小毛團身上蹭了好幾下，直到小虎崽伸出小小的爪子拍在莫離臉上這才消停。

    莫離又抓住小爪子，在軟軟的肉球上親了一下，這才抬頭。「真想不到的話照那三隻的取名方法也是不錯。反正谷裡靈草這麼多種，總有個好聽的。」

    兩人眼睛一亮，真想不到的話索性就…

    「不行，谷裡難得的新生命，哪能這般胡来。」跟著司雷一起過来的莫楠正著臉色反駁。

    三人同時嘆了口氣，又低頭苦思。

    最後還是莫楠看了看，突然靈机一動。「瓊琚如何？看他倆花紋挺像小離身上的玉珮的。」

    「瓊琚？」司雷想了想，也是滿意地點點頭。「挺好的！師父，不如就這個吧！」

    「好，就這個。」連清河笑著摸摸懷裡的小虎崽。

    火瓊、火琚？嗯，至少比那三隻靠譜多了。不過總覺得哪邊怪怪的…一絲想法轉瞬即逝，莫離也沒繼續多想。

    「那爺爺懷裡的哥哥是小瓊，我這隻弟弟就是小琚了。」

    兩隻小虎崽聽到聲音，也是跟著揮動著小爪子，好像挺滿意自己的名字似的。

    等到晚些回到了房裡，莫離跟柳孤霜提了兩隻小虎崽新出爐的名字時，他才知到自己一閃而過的奇怪想法是什麼。

    「火球，火炬…嗯，也算是沿襲百炎谷跟火云翼虎一族的風範了。」剛從浴間梳洗出来的柳孤霜眼裡泛著笑意。

    「…難怪我總覺得那邊不太對勁。算了，取都取了，就這樣吧。」莫離無奈地揮揮手，「對了，小虎崽兩個月能爬了，過兩天便要出發去族地。」

    柳孤霜點點頭，坐在臥榻上讓莫離靠在自己身上。「有什麼要準備的？」

    「嗯…我做了兩個小靈器，到時當作給他們的禮物吧。對了，參加完祝禮之後我有個想法…」

    莫離勾著手指，讓柳孤霜湊近，這才在他耳邊咕噥幾句。

    柳孤霜聽完，也忍不住唇角微勾，又攬過莫離的肩頭在他唇上印了一住。「甚好。」

    由於是相隔三百多年之後才又降生的幼崽，當消息一傳回火云翼虎族地之時，由二長老帶頭，眾人都摩拳擦掌安排著祝禮的進行。

    當百炎谷一眾人等一到族地，兩隻小虎崽便被二長老跟火闕一人抱走了一隻，後方還跟著不少族人等著摸摸小虎崽。

    也還好妖族幼崽一向身強体健，眾人輪著摸還能該睡就睡該玩就玩，否則要是人類嬰兒，哪經得起這般折騰。

    三隻翼虎一回来就被自家父母拎了回去，臨走前還依依不捨地朝著莫離跟柳孤霜拋了一個飛吻。

    廣場上已經佈置了相當大的木製營火架台，就等著祝禮開始。

    兩人一到了廣場，此起彼落的笑鬧聲伴隨著火紅的營火撲面而来。

    身為族長又是主角的火翼以及連清河與兩隻小虎崽理所當然地站在前方台上。廣場周圍地上滿滿鋪著乾淨的毛皮，許多處都坐滿了人。司雷莫楠坐在樹邊喝茶吃著點心，莫離的兩個師叔司云跟司陽則是跟一群翼虎一起坐著聊天。

    火闕站在石台邊，一見到兩人便招了手讓他們過去，把他們帶到旁邊事先空下的空位上。

    「小離、孤霜，来這坐。」

    兩人才一坐下，火闕又在兩人面前各放了個裝滿酒的竹杯。

    「待會祝禮最後他們會帶著小虎崽下来繞著營火一圈，經過你們面前要將手上的酒喝完，然後在小虎崽的額頭上親吻表示祝福。如若有禮物要送小虎崽，也是那時候放到他們身上。」

    莫離點點頭，前陣子光顧著準備禮物了，還真忘了先提前跟火翼打聽祝禮的儀式。

    儀式亥時才正式開始，在這之前眾人都一面吃著烤肉笑鬧著，一面到處串串門子。時不時幾隻龐大的翼虎從空中呼嘯而過，又或是在旁邊打鬧成一片。

    亥時一到，二長老便站起来仰天虎嘯一聲，頓時廣場上便安靜了下来。

    「咳，今晚是咱們族裡新生幼崽—火瓊與火琚的祝禮，這次由我代替族長進行祝丁！苟?l老回頭看向火翼與連清河。「那麼，現在就開始吧。」

    火翼與連清河一人抱著一隻小虎崽，走到二長老面前。隨即，二長老雙手放在小虎崽的額前，開始唱著古文祝对~。這時候，小虎崽也一反方才活潑地動著爪子的樣態，只是睜著眼楞楞地看著二長老。

    莫離雖聽不懂祝对~的內容，但是長老低沉的聲音伴隨著悠揚的旋律，心情也彷彿平靜了下来。

    整段祝对~唸完，二長老向兩人點了頭，隨即兩人便將小虎崽拋入營火之中。

    莫離一愣，隨即又發現周遭所有火云翼虎族人都是平靜且祝福地看著這一幕，便猜想到這也是祝禮中的一環。

    果然，隨著兩隻小虎崽被拋入營火中，營火的火焰開始盤旋，圍繞著兩隻小虎崽打轉，而兩隻小虎崽在火焰之中卻是毫髮無傷。

    火焰盤旋了好一會，隨即突然哄地一聲火焰竄上了幾丈高，火勢也更加猛烈了起来。

    與此同時，兩隻小虎崽才蹣跚著步伐從營火中爬了出来，小虎崽背上的小小翅膀也微微張著。

    小虎崽爬回到石台上，才又由火翼與連清河抱起。

    眾人這時才興奮地相互交談，不時朝著台上大喊祝賀之詞。

    火闕在一旁跟莫離與柳孤霜说，「咱們火云翼虎一族與火共生，隨火而長。經過火焰的洗禮，小崽子的翅膀才能首次展開，等滿週歲之後就漸漸能飛了。此外，燃燒時火勢越強也代表他們潛力越大。方才兩隻小崽子進了營火火勢那般旺烈的樣子，就表示他們倆將来肯定前途無量。」

    莫離點點頭，營火反射在他的眼裡不停閃爍著。

    接下来，便開始了祝禮的最後環節。

    首先由火翼與連清河兩人飲下了竹酒，在小虎崽額上一吻以示祝福之後，便抱著兩隻小虎崽走下了石台，繞著營火一個一個接受族人的祝福。

    等到了兩人面前，莫離見到火翼與連清河充滿喜悅的表情，臉上也不自覺勾起了笑容。方才他已經幫柳孤霜做好了心裡建設，這時兩人一同飲酒、獻吻的動作倒是順利。

    莫離隨即又取出了兩對暗紫色耳扣，兩對耳扣分別各扣在兩隻小虎崽的耳上。耳扣穿刺的微痛讓小虎崽嗚咽了一聲。

    「小瓊、小琚，祝你們未来事事順心，修煉有成。」莫離在小虎崽頭上摸了摸，得到小虎崽帶著軟刺的小舌頭舔舔作為報答。

    莫離又勾起了笑容，隨即朝著火翼與連清河说明。「這對耳扣名為同心扣，將来他們倆要是找到合適的伴侶便能分出其中一隻給對方。可以感應到對方的大致方向，還有傳音功能，對方有危及時也能感受的到。裡面還刻了一個傳送陣法，兩人距離五千里內可以立刻傳送到對方身邊，只是得耗費不少仙氣就是了。」

    火翼笑著拍拍莫離的頭。「原来你前陣子閉關就是在搗鼓這東西啊，上回小陽還跑来問我們他院子裡的紫曜石怎麼少了兩塊。」

    「小師叔自己堆在後院裡的，我經過正巧看到就順手拿了兩塊唄。若不是如此我還想不到要做什麼来送兩個小傢伙。」

    火翼又大笑了幾聲，這才又轉頭將小虎崽抬至柳孤霜的面前，「小霜霜呦～有什麼表示沒有？」

    小虎崽也跟著應和似的嗷嗚了一聲。

    莫離本来以為柳孤霜沒準備的，便打算將自己煉製的同心扣便當做兩人合送的禮物。沒想到柳孤霜此時卻真的從空間裡掏出了兩柄只有小指長的小劍，放在兩隻小虎崽的頭上。

    「沒什麼好東西。這是當初我打造離霜劍剩下的邊料做的，等過了元嬰期便能驅使，姑且當作防身之用吧。」

    火翼估計也沒想到柳孤霜真準備了東西，也是楞了一下，這才笑咪咪地將小劍收至小虎崽胸前背著的小儲物袋中。

    「不錯不錯，你們都有心了。」

    見其餘族人也還在等著祝福小虎崽，火翼與連清河又跟兩人说了幾句便繼續往下走了。

    「什麼時候做的？」莫離回頭勾著笑看向柳孤霜。

    「你閉關那幾日。」

    柳孤霜聲線依舊平淡與平常無異，但莫離卻能從他眼中看出隱隱閃過的一絲羞赧，唇上勾著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

    這晚，眾人在廣場上慶祝笑鬧到深夜，甚至有族人到了天近亮時才回了屋。

    族地後方山上有一人坐著崖邊，正默默看著隱隱升起的朝陽。雪白長髮被微風吹著微微飄動。

    此時，又有一人從山下躍了上来，正是方才去福地與火靈打招呼的莫離。

    「行了。你傳音符放好了？」

    柳孤霜頷首。

    「那就走吧。」

    莫離拿出木舟，與柳孤霜一同乘了上，朝著朝陽的方向而去。

    兩個時辰之後，當司雷醒来發現桌上有枚傳音符便好奇一探。

    沒多久，一陣聲音響徹整個族地。

    「莫離！你又要跑出去多久！這回別回来算了！」

    已經遠離族地好幾百里的莫離突然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柳孤霜摸摸懷中人的臉頰。

    莫離搔了搔鼻翼，「大概是師父看到我的傳音了。」

    柳孤霜想到司雷可能有的反應，也是輕笑了一聲。

    「飛昇之後幾乎都被一堆事情圍著走，好不容易又空閒下来了，這次至少得把妖族聚落好好逛過一遍再回谷。」

    妖族聚集地之大，幾乎橫跨了西洲三分之二的土地，再加上若是剛好撞上哪個仙境開啟…莫離已經打算好沒有個幾年幾十年時間是不會回谷的，也難怪司雷那麼大發雷霆。

    「嗯，我還放了一顆生子丹在師兄那，就不知道師兄能不能成功哄下師父。你覺得下回回谷，會不會又多幾個小崽子玩？」

    柳孤霜看著懷裡的人兒一臉狡詰地笑容，眼裡滿是笑意。他低下頭輕咬了莫離耳垂一口，這才说了句，「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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