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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泪 第25节(2/3)

作品:《英雄泪

择。

    东晴关的关门,於天际乍现第一道曙光时开启。

    更多的士兵冲出关门加入围剿敌营的战局,北出东晴关以列丹毓为首的十五万,与南出东晴关以长风为首的十五万士兵,昨夜加入以列丹齐列丹郡与德安复为首的突袭行动者各仅五万人,其馀者以壤埔地界为始,朝夷东方向南北蔓延,每半里一哨,每哨一万,待敌方撤军後以每二个时辰伏袭三刻,不求战功只求吓敌,要叫夷东的盟军连撤军也时时胆颤心惊。

    混乱中,最先下令撤离壤埔的是四郡里领土最小的阿尔郡,效忠他的王族许多已死於暗杀,从前只在暗处浮动觊瑜的势力正在境内窜动,身为一族之王的他只剩手中这批大军的军权。他没有单郡及寇克郡的野心,与楚朝为敌本只想从中得到些许土地,可如今看来这个野心已无法达成,若再不速返王都恐怕连那族长的宝座都将拱手予人。

    撤吧!

    赶回王都讨伐政敌好歹还能固守王位,否则终将落得两头皆空的悲惨下场。

    「撤!」

    扬起阿尔郡的王旗,阿尔郡的族长调转坐骑,领著自己的士兵回奔王都。

    第二个动摇的,是模剌子及的族长。

    模剌子及向来富饶,境内土弟矿脉丰沛,不只富居四郡之首且与楚朝通商频繁。此番出兵除碍於先祖盟约,亦想趁此机会壮大威势,想叫向来兵力强大的单与寇克二郡见识见识他筹划整备了多年的战力,若能藉此胜仗占得东晴关内的土地那便更是锦上添花百利无弊。

    四郡的王都皆乱,他又是握有最大财富的王,花钱煽动其馀各郡王族起兵造反拖垮该郡国力对他来说不是什麽难事。若是再幸运一点,兴许统领夷东就不只是遥不可及的梦想,而能成为真实。

    撤军返回既是利大於弊,他又何苦再此枉断性命?

    於是,模剌子及的军队亦撤出战场,可他们并不那麽急著退回夷东,只是改变阵势只守不攻,将大军移出战场核心踞於一隅,并派出降使前赴楚国大营,求见楚君呈递降书。

    t*     *     *

    英雄泪(80)

    (80)

    战後,第一百日──

    看著阿尔郡族长的退却、看著模剌子及郡族长的袖手旁观,丹郡的王怒不可抑催动猛烈攻击。

    他,竟然被自己的盟友舍弃、竟愚蠢地没去相信探子回传的情报、竟自傲自满地轻估敌人、竟认为他能够轻取这座名为东晴的关门……

    放眼望去,眼前尽是满满包围在壤埔这片土地的敌人,不只如此,盟军帐下还有不知从何时起便已隐藏期内的杀手,甚至连王都内王族子弟间的权势倾辄都能摸得如此通透清楚?

    在他的对面,那个继位楚王朝的新君,竟是如此心思缜密又强大的敌人……

    他错估了敌手,误判了军情,从父祖手中接下的权柄,难道就要这般可耻地毁在自己手里?

    结盟已散,军威已溃,他只剩两种选择──臣服,或退兵。

    「大王,请下令退兵吧!」

    噙著激动的哭腔,他最是忠心的将领,他那从不轻言放弃将领,刻下却说出退兵这两个字。

    己方倒卧於地士兵在哀嚎声中渐掩生息,最终失了生命的温度而成一具具冰冷尸体。他们用自己的命写下忠诚,用自己的肉体阻挡敌人挥向大王的兵刃,鲜血与断肢,铺叠成能让大王保命的活路……

    声音彷佛被空气凝固,明知自己站在杀伐之声震破天际的沙场,单郡的王却什麽声音也听不见。看著张口吐血的士兵却听不见哀嚎、看著砍来的长戟被护卫横刀挡下却不闻兵刃碰撞的声音、看著护他退离战场的将士在眼前倒下却什麽也听不见……

    听不见,一声声凄厉忠诚的乡音;听不见,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嘶吼。

    大王快走……

    快带大王走……

    快走……

    修罗炼狱,尽是生命从生至死的痛鸣。

    奔马扬蹄,勇猛的将士护著他们单郡的大王直向王都先鹿的方向避去。

    这是生物本性,受伤返巢的本性,却也是逢死转生,如今却又再逢死境的可悲本性。

    半里一哨的伏兵,半里半里地攻击以为终得活路却又入死地的退兵;半里一哨的伏兵,成了逃兵每逢半里便又一次面对生死之赌的梦餍;半里一哨的伏兵,就像筛子般一层又一层筛滤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半里一哨的伏兵,将壤埔返回夷东的每一寸土地,全被渗入挟著腥味的血迹。

    唯有穿著寇克郡盔甲的士兵,有意地被埋於沿途的伏兵放过,寇克郡的族长或当以为被天神眷顾故而幸免於难,殊不知这是德安夫人对楚国皇帝的唯一恳求,求帝王放走或当,求帝王在战场上留存或当的性命,给她能亲手杀死仇人的机会──在她的族人曾被复灭的王都彭可。

    扬鞭策马逃命於道上的或当,追求了一辈子成为夷东第一的野望,就连仓皇退兵的马背上都还汲汲营营想著要如何趁此动乱灭却单郡爬上夷东第一的宝座……

    却在王都彭可的城门之外万箭穿心摔落马背,望著还差十步便能返回的家乡,喷血气绝於城门外的十步之处。城门下,站著一名毁了容貌的妇人……

    一个顶著德安姓氏,终於亲手复仇的女人──

    德安,丝珂。

    英雄泪(81)

    战後,第一百日──

    看著阿尔郡族长的退却、看著模剌子及郡族长的袖手旁观,丹郡的王怒不可抑催动猛烈攻击。

    他,竟然被自己的盟友舍弃、竟愚蠢地没去相信探子回传的情报、竟自傲自满地轻估敌人、竟认为他能够轻取这座名为东晴的关门……

    放眼望去,眼前尽是满满包围在壤埔这片土地的敌人,不只如此,盟军帐下还有不知从何时起便已隐藏期内的杀手,甚至连王都内王族子弟间的权势倾辄都能摸得如此通透清楚?

    在他的对面,那个继位楚王朝的新君,竟是如此心思缜密又强大的敌人……

    他错估了敌手,误判了军情,从父祖手中接下的权柄,难道就要这般可耻地毁在自己手里?

    结盟已散,军威已溃,他只剩两种选择──臣服,或退兵。

    「大王,请下令退兵吧!」

    噙著激动的哭腔,他最是忠心的将领,他那从不轻言放弃将领,刻下却说出退兵这两个字。

    己方倒卧於地士兵在哀嚎声中渐掩生息,最终失了生命的温度而成一具具冰冷尸体。他们用自己的命写下忠诚,用自己的肉体阻挡敌人挥向大王的兵刃,鲜血与断肢,铺叠成能让大王保命的活路……

    声音彷佛被空气凝固,明知自己站在杀伐之声震破天际的沙场,单郡的王却什麽声音也听不见。看著张口吐血的士兵却听不见哀嚎、看著砍来的长戟被护卫横刀挡下却不闻兵刃碰撞的声音、看著护他退离战场的将士在眼前倒下却什麽也听不见……

    听不见,一声声凄厉忠诚的乡音;听不见,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嘶吼。

    大王快走……

    快带大王走……

    快走……

    修罗炼狱,尽是生命从生至死的痛鸣。

    奔马扬蹄,勇猛的将士护著他们单郡的大王直向王都先鹿的方向避去。

    这是生物本性,受伤返巢的本性,却也是逢死转生,如今却又再逢死境的可悲本性。

    半里一哨的伏兵,半里半里地攻击以为终得活路却又入死地的退兵;半里一哨的伏兵,成了逃兵每逢半里便又一次面对生死之赌的梦餍;半里一哨的伏兵,就像筛子般一层又一层筛滤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半里一哨的伏兵,将壤埔返回夷东的每一寸土地,全被渗入挟著腥味的血迹。

    唯有穿著寇克郡盔甲的士兵,有意地被埋於沿途的伏兵放过,寇克郡的族长或当以为被天神眷顾故而幸免於难,殊不知这是德安夫人对楚国皇帝的唯一恳求,求帝王放走或当,求帝王在战场上留存或当的性命,给她能亲手杀死仇人的机会──在她的族人曾被复灭的王都彭可。

    扬鞭策马逃命於道上的或当,追求了一辈子成为夷东第一的野望,就连仓皇退兵的马背上都还汲汲营营想著要如何趁此动乱灭却单郡爬上夷东第一的宝座……

    却在王都彭可的城门之外万箭穿心摔落马背,望著还差十步便能返回的家乡,喷血气绝於城门外的十步之处。城门下,站著一名毁了容貌的妇人……

    一个顶著德安姓氏,终於亲手复仇的女人──

    德安,丝珂。

    t*     *     *

    夷东一战,终於落幕。

    意气风发挥兵而来的夷东大军,如今败走溃散,面临的不只有败战的死伤,还有王都内又一次翻掀而起的权力争斗。一如楚云溪最初的盘算,未来无论夷东的局势如何转变,都不可能只有四郡,而将分裂成更多股的势力相互对峙,在看得见的时间里夷东再无力与楚氏王朝抗衡,除了议和外别无他法。

    而这,正是楚云溪想要的结果,也是他不能让列丹弓带兵的其中一个理由。

    「弓……」

    看著前方苍茫大地,看著负责收降敌军的士兵,看著四郡中唯一做了留而不退抉择的模剌子及,忍不住轻声喊著情人的名……

    他守住了东晴关、守住了追随他的将士、守住了关内无数渴求太平盛世的黎民、守住了他心爱的人们,也守住了他亲征夷东最主要的目的──

    掌握王权与军权,奠定名为天下太平的大梦。

    「回家了!」

    楚云溪激动喊著,激动的声音透过流动的风,传入士兵们的耳里。

    有人感伤、有人落泪、有人握拳狂笑、有人呼而高歌……

    回家了!

    他们终於可以回到家乡了!

    活著,回家。

    t*     *     *

    英雄泪(82)

    (82)

    皇城的大门,为了迎接它的帝王、为了它凯旋归来的将士而开。

    曾经,帝王御驾亲征史册少见,可如今百姓却在两代君王短短三十馀载,见过数回。

    先王领兵而起终登大位,赫赫战功是他前半生光辉灿烂的壮举,即便其後昏庸荒淫也难於将来的史册上抹去,光荣的一笔。

    夹道迎驾的百姓跪在两旁,有人欢呼、有人落泪、有人从大军之中认出自己的亲人举臂挥舞,难掩情绪激动地喊著亲人的名字……

    高呼万岁的声音不曾停歇,一里一里藉著人群亢奋的情绪传至城门下方,就连平日沉稳的朝臣也像孩子一般,兴奋地搓著双手,仰颈远望等了许久还没等到的,凯旋而归的大军。

    一会儿後,眼力好的人拉著嗓子大喊瞧见了瞧见了。随即,绣著楚字的王旗跃入每个人的眼里,旗面如翻江大浪一滚一滚在风中晃动。

    楚云溪握著缰绳跨坐马背,看著百姓们的笑、看著百姓们的泪、看著曾经让他慑服钦佩,盼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身坐马背,带回胜仗的荣耀被众人夹道相迎。

    曾经,他手捧宗器,身著唯有祭告先祖及众神时才穿的「磬服」,用漆木双耳描金的「吕皿」盛著美酒,用这从太庙请来的圣器为列家军接风,庆贺列辰列大将军凯旋归来。

    可如今,当他真得跨坐马背,当他真得实现了曾经的盼望,却突然地感到孤单。彷佛眼前的人潮瞬间消失,空旷的大道上除他以外一个人影也没有,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油然兴起,挟著刺骨寒意迅速袭向周身,像是自己的存在快要从这世间消失般。

    寒冷,又空虚……

    长风职司随行护卫,需时时留意陛下身边情况以防万一,因此最先察觉楚云溪脸色苍白的人也是他。趋马靠了过去,心急之下喊出口的不是对君王的尊呼,却是当年随从楚云溪流放南疆时,他们威平营的兄弟们对楚云溪常喊的那声──

    「大哥?」

    长风的声音虽低,却仍飘入在他附近,几个从南疆时起便追随楚云溪直至今日的兄弟。

    「小白脸你喊什麽喊?大哥怎麽……天哪!」

    巴铁举起手臂停下队伍,随即翻下马背奔至楚云溪右方,见他面上血色尽退惊得一边大吼一边把附近吓得没了反应的小兵踹去找军医。

    队伍一停,就连策马走於中段的纪平和伍桂也急忙赶来,慌乱间这些三大五粗的汉子们全忘了正站在大街上,忘了被他们焦心关切的人是当今的皇上,对著至高无上的帝王不行大礼不喊尊号便是不敬,是逆上的大罪。只记得这人是他们的大哥、是他们的兄弟,是他们同生共死的楚大哥。

    慌张地把楚云溪负下马背、焦急地等著军医切脉施针、心乱地脱掉碍事的头盔几个大男人像蚂蚁似地原地打转……

    本是放眼望去不见人影的空旷,渐渐跳出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脸孔;本是围绕在周身的刺骨寒冷,渐渐化作一道又一道的暖意。一声声真切呼喊大哥的声音让楚云溪本是惨白的脸上缓缓浮现红润,寒冷褪去,空虚不再。

    医官见帝王气息已稳终於舒了口气,对著帝王拱手说道:「陛下您操劳过度元气略损,需休息调养几日。」

    「那我这就送大哥回宫。」伍桂想也没想便跪了下去,准备将楚云溪负回皇宫。

    伍桂的背,让楚云溪想起从前,弯腰拍拍伍桂的背,微笑:「记得当时背我的,是丹弓。」

    当年他被流放南疆,护送他的便是列丹弓与这群威平营的将士。南疆路遥,罪人不得乘车骑马,得一路步行至流放地。途中他既累又病晕了过去,将他负至客栈的人正是列丹弓。

    仍有些虚弱的楚云溪扶起伍桂,笑问:「这段路我必须亲自走完,能搭把手扶我上马吗?」

    「可是你的身体……」伍桂搀著楚云溪的手肘扶向骏马,仍旧担心。

    楚云溪踩著马蹬,提了气翻身上马,稳坐马鞍後低头看了看围在他四周挂心他身体的兄弟,後方同样忧心的将士,与远处及两侧因为不清楚发生什麽事情而静默下来的人群……

    马背上,楚云溪抽出宝剑举臂高呼:「朕,带著你们──回、家、了!」

    「吾皇万岁!」

    「万岁!」

    瞬间,群众的情绪再次被鼓舞激昂,呼颂万岁的声音掩盖方才片刻的不安。大军再次前行,朝著城门下翘首迎接君王的文武大臣们而行。喧闹声中,长风被楚云溪召去,附耳交待了几句,接下「圣旨」的长风当场笑得不可遏抑,於是本来片刻不得离开陛下身边的长风来到巴铁、伍桂与纪平的面前,同样附耳传去不能给旁人听到的「圣旨」,接旨的四人笑得像得逞的贼一般,将坐骑扔给可怜的属下,竟就在众目睽睽下溜进人群钻得不知去向。

    城门处,在队伍停下时便已惴惴不安的列丹弓,要不是身上被安著个监国的大累赘得依从礼法在此迎接君王荣归,早就奔至队伍里看看那个叫他两年多来悬心挂念的笨蛋是否安然无恙。

    一旁,陈固斜了眼列丹弓佯装没事的脸,诧异发现群臣的行列里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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