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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皇帝 第28节(1/3)

作品:《这个皇帝

    也有一次,战事僵持,无人能堪当大任,主持大局,尉迟骄阳却被自己关在府邸中,郁郁而终……

    还有一次,他发现皇后与侍卫有私,一怒之下,诛杀皇后九族,连同叶倾欢,自己甚至还把叶倾欢在朝中的手下全部换了下去……

    他能说,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想过么?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原来自己,竟是如此恶劣的人么,无心无情,说得真是,太对了。

    114

    114、疲惫 ...

    闭上眼睛,神智就陷于混沌之中。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境。

    自己到底为何要来到这个世界,为何会有这番际遇。

    心,到底是枯竭了,还是只要有一点水分,就努力将其汇聚成汪洋。

    黑暗中,能感觉到有一根带着毒刺的藤蔓缠绕在心脏上,只要用力去呼吸,便被毒刺伤得剧痛不已。

    小皇帝缓缓睁开眼,他对上三双充满焦急的眼睛,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微微笑了下,然后揉着眉心,平缓自己紊乱的呼吸。

    “早朝的时间到了么?”

    叶倾欢答道,“陛□体不适,今日不早朝了。”

    小皇帝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以后还是把朕叫醒好了,早朝还是不要耽误比较好,虽然你们的能力都比朕强,不过趁着朕还有时间……”他想起了绝对不能在三人面前提及的事,于是低头,没再说下去。

    倒是三人都听明白了他想说的是什么,表情都很不善。

    尉迟骄阳看着从松松垮垮的衣服中露出的布满痕迹的白皙的皮肤,用力地握紧了拳。昨夜做得那么狠,让他累成这样,仍是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醒了。

    小皇帝在申敬姚铭的伺候下穿好衣服,里衣外袍穿在身上,一丝不苟,又用白玉簪子和玉冠简单束好头发,才疲惫地舒了口气,吩咐不闻不问去把负责皇商行线的两名官员找过来。

    只喝一碗白粥,就在桌案上铺好了纸张,提起毛笔写写画画。

    慕容涯再看不下去,抓过小皇帝的手腕就往外面拖。

    “喂!皇叔,你干什么……”

    “带你出去晒太阳。”

    “朕还有东西没写完呢,新的税制,分田制,还有科举——”

    慕容涯回头,眼神温暖无比,他对小皇帝笑了笑,面容平静却不容拒绝,“跟我去,或者是我把你扒光了丢御花园。”

    小皇帝只好在他半拉半拽之下跟了去。

    身后尉迟骄阳和叶倾欢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上去了。

    小皇帝从来不会拒绝慕容涯,也最听慕容涯的话,这算是他的劣根性,哪怕他明知对方是怕自己太过劳累,只是找个借口让他出去走走,小皇帝也不会拒绝。

    虽然心里是很想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把现世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写出来留给他们,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算了。

    这样耗着,就连小皇帝都觉得自己不会活得长久,带着毒刺的藤蔓紧紧包裹着心脏,将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刺得更是体无完肤,那满是漏洞伤痕的心,也唯有在这几人身边能稍微汲取到一点弥补,他甚至连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们都分不清了,只知道有这些人在,呼吸不会那么痛苦。

    也许自己只是利用他们,利用他们对自己的感情来填补满是伤痕的心。

    也许从不曾喜欢过他们,这对他们而言会不会太过残忍了?

    又想到了那句“无心无情”。

    小皇帝努力跟上慕容涯的脚步,彻底暴露在太阳底下,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中,他微微眯起了眼。

    叶倾欢在一旁说,彰国人最擅邪术,陛下的诅咒极有可能是出自彰国中人之手,而彰国邪术又以贵族中人能发挥最大效力,探子已经锁定了范围,就差点时间而已。

    尉迟骄阳驳道,你不是说药峰上那老头儿说这东西是无药可解的么,就算找到了诅咒之人,没有解法,如何解开?

    慕容涯嫌恶地皱了皱眉,拉着小皇帝来到一处亭子坐下,一旁早有伺候的宫人随行,端了茶点进来。

    闲极无聊时甚至会想,自己死后,该由谁来即位,皇叔是个很好的人选,可他未必想做那个位子。

    那三人从药峰的老头讨论到“心病还须心药医”。

    小皇帝忽然问道,“岳闻乐呢,他被朕弄死了吗?”

    叶倾欢脸色一变,又极力掩饰住,微微蹙眉道,“他被你赶回沧南继续兴修水利去了,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小皇帝苦笑,缓慢地摇了摇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哦,不是,朕只是记不太清罢了……嗯,原来是回去了,不是死在大牢里啊……”

    叶倾欢用力地将心酸忍耐住,笑着将小皇帝喜欢吃的芙蓉糕递给小皇帝,“你最近太劳累,难免会有记错的时候,别太在意。”

    小皇帝轻闭上眼,点点头,又接过那块芙蓉糕,塞进嘴巴里,嚼了嚼。

    慕容涯盯着他吃东西的模样,没说话。

    四个人很难得能如此平和地相处在一块,小皇帝有种感觉,其实这样也不错,比起整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好多了。

    就让时间一点点,慢慢平静地过去也挺好的。

    他是真的觉得,有点累了。

    视野逐渐变黑的时候,似乎耳边有好几个人的吼声,有皇叔的,叶倾欢的,尉迟骄阳的,种种声音掺杂在一起,最后越来越远,听不到了。

    全身疲惫。

    小皇帝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去的时候,黑暗中隐约出现了一个人模糊的身影,那人的容貌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秀眉深目,小巧直挺的鼻子,略薄的唇,如缎墨发,俨然就是自己最为熟悉的容貌。那人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然后沉沉叹了口气。

    小皇帝赶紧上前抓住那人的袖子,有点不顾一切,“你是慕容予繁?你是来取回你的身体么?”

    那人轻而缓地摇了摇头,他没说话,只是指着他的背后,目光深远。

    小皇帝急忙转身去看,背后也是一片漆黑,他不得要领,只能再去问对方,可回头时,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他颓然地看着身后,疲惫感再度袭来,这次他没有抗拒,而是顺着自己所希望的倒下了。

    一点白光蓦然出现在前方。

    他犹豫了一下,仍是爬起来,跟着那道白光走去。

    回忆像画面一样,一张张铺陈在眼前。

    有熟悉的一幕,是岳闻乐跪在自己面前痛骂自己的模样;有冠礼时慕容涯亲自为他挽起头发的一幕;有叶倾欢清晨见他醒过来时的欣喜与担忧的目光;有绝崖谷一战惊险的际遇;有自己最初穿越过来时那令他又气又羞愤的一夜……而在那之前,有慕容予繁颤抖着手腕喝下掺杂了毒的汤药时决然的一幕;有第一次被慕容涯压在身下时羞愤欲死的痛恨;更有第一次看见叶倾欢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模样而心生艳羡;有在皇宫第一次遇见尉迟骄阳被对方手上的草蚂蚱吓哭了时的画面……

    有些记忆是他的,有些不是他的,有些是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最终,都成了他的。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渐渐变淡,走入他的身体里,与自己骨血相融,最后面对面时那抹释然的笑,却一直印在小皇帝的脑子里。

    这次,没有做那种会让他痛苦不已的梦。

    115

    115、琴 ...

    小皇帝是在一阵纾缓的琴音中醒过来的。

    琴音如泉,音质纯净,似乎能涤净人的灵魂。琴音之外,好像还能听到不同的乐器所奏出的声音,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空灵一片,简单的音色中,包含森罗万象。渔樵耕读,柴米油盐,江湖庙堂,时而沉沉如大雨来前,时而轻灵如锦鲤越起。小荷池畔三两人影,雨巷伞下玲珑美人,铁骑刀枪杀伐征战,世间百态,白云苍狗……

    只感觉像是睡了很久很久似的。

    醒时神智尚算清明,全身的疲累却没法那么快消除,小皇帝咳了两声,用干涩地嗓子不确定道,“……相思?”

    相思的琴音虽能让人心情变得安宁,只是这般琴技却不像是出自相思。

    琴声骤然停下,空旷的宫内重归一片安静。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白衣,隔着幔帐看不太真切,但那人的身形却不是相思,白衣也并不是小皇帝熟悉的慕国服饰。

    “草民是新进宫的琴师,名景迟。”

    景迟用最恭敬方式给小皇帝行礼,行礼之后,一直跪在地上,头也低着。一旁的宫人上前,帮小皇帝拉开幔帐,这才稍稍看清了。

    那身服饰虽然陌生,倒也不是不认得,小皇帝想了想,道,“梓国?”

    “是,小人出身梓国。”

    小皇帝微微眯起眼睛,穿了鞋子下地,转而对身边之人道,“不闻,相思呢,怎么不见他?”

    不闻没有回答,只是捡了重点说,“陛下已经昏睡了三日……”

    “竟然有三日?!”小皇帝眨了眨眼,难怪相思会不在身边,大概是不得不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吧,这次起床也没见到那三人,估计也是为了他的事情在忙。

    皇帝昏睡三日未醒之事,若是被有心人得知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

    “那,他是怎么回事?”小皇帝指了指仍跪在下面的景迟。

    不闻道,“听闻琴音有助陛下睡眠,此人是梓国第一琴师,轩辕国主在梓国觅了来,送与陛下的。”

    小皇帝点点头,让景迟起身,到外间继续弹奏。

    轩辕不让用了一年的时间将舆国尽收囊中,坐稳了王位后,便将版图扩张到了舆国之西的梓国。慕国在东,梓国在西,相距甚远,这也是为什么小皇帝会觉得景迟那身服饰会陌生却又似曾相识,慕国藏书内有详细记载,关于各国风俗文化,其中也包括梓国之人擅长音律之事。

    清澈的琴音从外间流泻而出,空灵纯净。

    小皇帝叹口气,不管那景迟的琴技有多好,他这次睡了三日而没有做噩梦,却并不是因为琴音的缘故,而是……

    右手缓缓按在左胸上,感受着那里心脏有力的跳动。

    回忆起那夜灵魂的互相融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谢谢你。

    不闻看着小皇帝捂着胸口的模样,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心痛,忙出声道,“陛下?陛下!你怎么样了……”

    小皇帝慢慢抬起头,苍白的唇微微弯起,“朕没事……不闻,朕有点口渴了。”

    不闻取了杯水给他,温热的,带了点清甜的味道。

    喝了水,小皇帝让姚铭帮他梳好头发,简单束起,听着舒缓的琴音,小皇帝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不得不说,梓国第一琴师的琴技真不是吹出来的。

    草草吃了点东西果腹,小皇帝在龙仰宫的偏殿传唤了肖白,将皇商之事再仔细吩咐下去,并跟肖白讨论如何在一个“商”字上得到更多的利益,结合如今慕国的改革,两人时而意见一致,时而争吵起来,肖白的脾气出奇的倔,不给一个明白的道理,他是绝不会心服的。

    “不行!若不将田制一次改过来,哪儿找那么多人来织锦制茶?”

    “肖卿,你也知道,历来变法都不能太过极端,一次改过来,老百姓接受不了,那些官员们更是少了不少好处,必定会百般阻挠。”

    肖白摇摇头,“若能办到,绝对会省许多力气,也不用耗个三五十年,陛下要是不愿背这名声,让下官去便是了。”

    小皇帝无奈笑笑,“话不能这么说,肖白你有你该忙的事,你的价值不止如此,何况朕也不是怕那些骂名,只是历来变法都过于激进,下面的人接受不来,因此好的变法都成了沉疴,无法解决咱们内部的弊病……朕本就不打算用一朝一夕的功夫得到这天下,这样跟只会用武力掠夺的人没什么区别,朕要的是,用一点一点的改变来让朕的子民越来越富足。”

    肖白愣了下,毫不客气道,“陛下可算好了大概要用多久的时日?三五十年后,别说陛下了,臣也不知有没有那个福分,等到陛下君临天下的一日。”

    小皇帝道,“那又如何,就算朕等不到那一天,朕还有子孙,慕国也总有人在的吧。”连愚公移山的精神都搬出来了,小皇帝不由得内心苦笑。

    肖白若有所思,良久方道,“……臣明白了。”

    小皇帝眨着眼睛,“肖爱卿果然聪慧,一点就通。”

    “臣惭愧,只着眼于当下,未曾想过将来如何。”肖白坦诚道。

    小皇帝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明白也不迟。对了,继续刚才的话……嗯,如今田制不可能分出如此多的人来做这些,不如让慕国以外的人来做?”

    肖白眼睛一亮,“陛下的意思是……?”

    “可以通过行商,将别国自由之身的人招至慕国,工钱加倍,但也不能坏了别国国家的根本,不能闹得农户都不愿种地了。”

    小皇帝的话,让二人都想起不久前彰国的那幕,还从不曾见过如此景象的二人提起当时彰国内的动乱,都心有戚戚。

    他们不过小试了下,却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滚雪球似的越闹越可怕,彰国百姓中甚至有人吃人的景象,更别说当时民间人心惶惶,饥荒连连。

    毕竟,就算是弱肉强食,也不能做得太绝了。

    “臣知道了。”肖白道,“这次,臣会把握好分寸,决不让皇商重蹈行商覆辙。”

    “嗯,朕相信你。”小皇帝笑了笑,“爱卿辛苦了,此事你与邹大人共同商办,别什么事儿都一个人揽下来。”

    肖白点头,难得笑了下。

    目送肖白的背影离开龙仰宫偏殿,小皇帝刚想到书房去批改奏章,回过头,猛然看到偏殿门口站着个白色身影,浓眉大眼,褐色眼珠充满灵慧,却一脸拘谨,身长玉立,怀里抱着一张琴。

    小皇帝微微愣了愣,随即想起,这男子是得了自己的口谕可随时跟着他的琴师。

    左右想了想,反正他都三日没去上朝了,那些奏章哪些说的是实话,哪些是虚报,还不太好分辨,等叶倾欢或是慕容涯来了以后再看好了。

    这么想着,小皇帝对景迟招招手,让他回来,问道,“你来宫里多久了?”

    景迟低头答,“三日了。”

    正好是自己沉睡的时候,而慕容涯能放任这么个人在他身边奏琴,估计这人是没问题的。

    景迟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更像个书生,若是仔细看,双手的茧也不都是在弹琴的位置上磨出来的,小皇帝心念一转,又问,“你原来可是靠琴艺为生的?”

    景迟回答,“原本是瓒敖将军步兵第一营内的主簿。”

    小皇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怀里的琴,“真想不到……你不仅是个官,还在军中任职。”

    景迟苦笑,“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被轩辕国主抓到……”

    “抱歉……”小皇帝知道自己的话多少有些不妥,可心里有疑问,却不得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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