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我马上就把人接走吗？想得美！”

    陆海终于忍不住说道：“怎么年纪越大，脾气越坏。”他伸手拍了拍堂兄的肩膀，愣了一下，多往上抬了半寸。

    小老头之前年纪大了，到底背有一点弯，现在年轻了，人又挺拔了。

    站到他背后，头发也已经花白的长女，看着自己的老父亲还像是在和大伯说话的样子，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爸……”她猛地低头擦了擦眼睛，“您送送大伯。”

    陆辞看看自己的大侄女，也不骂了，指着自己的床头柜：“小胖嘟啊，床头柜里的娃娃给你的，不要哭啊。”

    陆海注意到他叫的是大女儿的小时候的绰号，印象中已经有几十年没听过这称呼了。他和妻子都在研究所工作，研究任务非常重，尤其是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带孩子，虽然有父母帮忙，但是学习方面老人家跟不上，大女儿从小都是跟在陆辞和谢宜冰身边，一直在望乡读到高中，去京城读了本科后，考研又回了望乡。

    他拍拍大女儿的肩膀，走到床头柜边上，弯腰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针脚都歪歪扭扭的丑娃娃：“你大伯叫你小胖嘟呢。”

    她的嘴角动了动，很想像小时候被叫小胖嘟的时候反驳一句“我才不胖”，然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丑娃娃是真的丑，胳膊腿都不一样粗细长短，眼睛是歪的，头发是黑色的粗毛线，两根辫子倒是绑得很好看。

    身后，她先生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替她把丑娃娃接过来：“这是你大伯给你做的娃娃？”

    “嗯。”她又哭又笑，“丑死了。”

    她都忘记了具体是哪一年生日，原本答应给她过生日的家人，因为突发事件必须彻夜处理，等事情忙完，她的生日已经过了。她那时候小，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事，只知道每年自己的生日就是天大的事情，闹了很久。

    后来陆辞答应她，给她亲手做个手工娃娃，但是一直都没下文。

    她本来以为大伯忘了，她自己也忘了，现在想起来，却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她的眼泪在往下掉，手不敢去拿娃娃，怕弄脏。手指头碰碰娃娃头上唯一好看的辫子：“小时候都是谢伯伯给我梳头的，大伯学了很久，就会绑这种麻花辫。”

    陆海看着，本来不难受的，现在也跟着难受起来。

    一卡通突然弹出一条提示。

    他点开一看发现是一条汇款通知，账号已经从个人，换成了某个基金会的名字。

    他回头一看，发现那个一如既往挺拔的男人，站在陆辞身边，表情略有些无措：“别难过。我们一直都在的。”

    其他陆家的小辈们也纷纷收到提示，努力压抑的悲伤猛地找到了出口，压抑的哭声瞬间爆发开来。

    谢宜冰这位长辈，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一直是严肃的。他不怎么会引导教育孩子，但是他对孩子们都很疼爱。他疼爱的方式也很简单，那就是打钱。

    不懂事的时候，他们的想法：大伯，有钱！

    到现在，他们只觉得无比的难受。

    谢宜冰没想到自己安慰人的做法，反倒像是戳破了气球直接炸了。

    “唉，怎么给了钱还哭啊？”小朋友们拿到钱，不是应该高高兴兴的嘛。

    陆海抿了抿嘴，长长叹了口气。

    爱人去年“离世”，他经历过一回，虽然感觉到有点不同，但因为清楚谢宜冰始终都在，只感觉有一点点难受。现在自己走了，这些小辈们又不清楚，得多难受啊。

    等以后这些亲人朋友们，以后一个个离开，他也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这么些年来，他已经送走过许许多多的亲人朋友，自己的祖父母、自己的父母，还有许多被他一直戏称为徒子徒孙的朋友们。

    能够成为鬼，甚至成为鬼修的，一个都没有。他们会消散重组成新的灵魂，进入新的轮回。

    他每一次都会觉得怅然，但没有一次这么难过。

    他突然理解土地公公一直说的，过去的就该成为过去。

    全国各地的人还在陆续赶来。其中有许许多多接受过陆辞资助的人和企业。

    追悼会的那天，这些人将追悼会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有一些在全世界各地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赶来的人，都在当地聚集起来，举办了追悼仪式。

    陆辞有些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却坚持没走：“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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