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2)
作品:《春昼长》
没有找回记忆,不知道从前自己是不是也这样,晏长雪这么强势果决的人,在他眼里总是郁郁且柔软,像是需要人哄的小姑娘。阮昭话音一转,空出来的一只手已经摸着晏长雪的耳朵尖,“叔叔,你的腰疼不疼?”他低声玩笑着:“怪我昨天没忍住,肯定是因为叔叔以前对我太冷淡了,才让我这么馋。”
他恶人先告状,晏长雪毕竟不习惯在外面说这些私密的事,脸上带着薄红,否认道:“我没有对你冷淡。”
“那你从前有没有主动亲过我?”
阮昭本意是逗他,可晏长雪居然沉默了,阮昭有点慌,拉着他的手指说:“我开玩笑的,我……”
“阿昭,”晏长雪仰头专注地望着他,“从前,你大概觉得被叔叔爱着是很恶心的事情。”他平铺直叙,并没有委屈的意思,可阮昭真慌了,晏长雪偏头在他的手腕上啄了一下算作安抚,“宝宝听话,先让叔叔说完。”
阮昭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晏长雪的吻又轻又软,就亲在狰狞的伤痕旁。
晏长雪接着说:“我很害怕你有一天会想起来,但是,阿昭,如果你要爱叔叔,必然要接受过往发生的一切,你爱,便只能爱完整的我。我不会欺骗你,也不能轻贱自己。”
阮昭坐卢寒的车离开。
小周是晏长雪的人,他打电话让小周便宜行事,需要实在找不到李陌就联系老乔查监控。晏长雪到底不放心,让老乔也拐回去,他怀里抱着阮昭的象牙首饰盒,盒子上沾满了新鲜泥土,晏长雪这才隐约想起这应该被阮昭埋在了泡桐树下。
这个昂贵的盒子里装着满满一盒子枯萎的花朵。
首饰盒是阮肇小时候从妈妈的梳妆台上拿的。他七岁那年晏长雪病重,小阮肇趴在床头攥着晏长雪的被角一直哭,小孩子刚刚明白什么是死亡,第一次尝到恐惧,不停地问小晏叔叔会不会死。
晏长雪昏昏沉沉地听着他哭,听见有人哄小阮肇说泡桐花可以治叔叔的病,他果然当真,踩着梯子摘了很多泡桐,一树的花都毁在小孩手里。后来晏长雪真的醒了过来,他把剩下的泡桐藏在妈妈的首饰盒里埋在了树底下。
再后来,连晏长雪都忘记了树下还埋着他的“药”。
枯萎的泡桐一碰就碎,晏长雪小心拨开花朵,在首饰盒里找到一个U盘。
“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晏长雪紧紧攥着U盘,沉默许久后说:“让律师来见我,告诉他我要立遗嘱。”
U盘里大抵存着阮昭的记忆,他就要想起来了。
晏长雪这一生并没有得到太多温情,父亲是冷硬的人,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晏家其他人对他多是同情,甚至政治资源彻底倾斜之后,连同情都带着刻意的分寸感。除了阮昭,阮昭永远是鲜活温暖的。
——我不能接受你再把我忘一次,这辈子,除了我,你也不能再爱别人。如果你要死,我就和你一起死。如果你肯活着,我就和你纠缠一辈子。
——这是我手心里唯一攥着的温情了。
就算明知道攥得越紧,这流沙消失的越快,晏长雪也不敢再松手。
晏长雪把U盘插到电脑上,里面只有一个视频,他点开视频。
视频里阮肇出现,长达两分钟的沉默后,阮肇开始说话。
很多事我已经不记得了,我整夜整夜地不睡觉,想以前的妈妈,以前的小晏叔叔。
我反复想那天我在楼上弹琴,我好像在和叔叔赌气,为什么赌气我也不记得的,多半是我要叔叔陪我出去,他拒绝了。他总是孤零零地坐在别墅的院子里看书或者发呆,我还不明白那叫做孤寂。他看见我来,会仰头眯着眼睛轻轻地笑,我那时候贪玩,是不肯陪他在院子里发呆的。我弹琴的时候已经听见有人说小晏叔叔来了,他正在赌气呢不理他,可是一首曲子两首曲子都谈完了,他还不来哄我。我还是没忍住,偷偷下楼找他,原来他和妈妈在花房里聊天。妈妈总是很忙,偶尔闲下来要亲手打理她的花,我悄悄藏在花丛里,看着他们坐在玻璃桌子前喝茶,说雨前的龙井新收的琉璃盏、说谁家的饭庄不错下次一起去尝尝、说妈妈养的猫咪调皮不过不如阿肇调皮,说佛语说轮回……说那些我还听不懂的话。妈妈慢条斯理地煮茶,聊得高兴的时候扶额大笑,花房的房顶是玻璃做的,暮春的日光落在他们肩上,身后是绚烂明丽的花朵,云淡风暖,我躲在花丛里听他们聊天不小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小晏叔叔就坐在我旁边翻书。
我看着他,一点都不
第36节(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