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1/2)

作品:《溺亡的无脚鸟

利院,那里不曾改变,夏天依旧燥热难耐,院子里面的香樟树散发着独特的气味,黄铜色的铁门像是要被高温晒化了一样。

    台阶上布着枯死的苔藓,水房里面窗口飘出白茫茫的雾气,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

    毒辣的太阳晒得让人昏厥,几个小孩跑了过来朝她喊着:“院长,院长。”

    她问怎么了。

    他们拖着她往里面走,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样:“院长,我们给你画了一幅画,你快来看看。”

    她宁愿这是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梦。

    入狱的时候,别人问她是什么进去的,她说是贪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无比的坦然,像是压在心里的石头稍微轻缓了一点,她真的,真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抬头看见了墙上贴了“法不容情”四个大字,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绷不住了。

    那一刻她变得很小,如同一个信徒朝圣一般望着那四个字。

    耳边仿佛响起了法槌的声音。

    咚。

    她明白她将用这一生来赎罪。

    纪雯的意识开始模糊,思绪开始飘散,眼眶中的泪流尽了。

    纪雯听见了旁边的呼叫铃在疯狂的响,呼吸器的声音越来越大,纪浔呼叫着医生,又叫着她:“院长。”

    她这一生算是走到头了。

    她抬起手想抓住纪浔的衣角,想告诉他:“孩子不必伤心,这与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好久了,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她可以见到小春,不知道她等了那么久有没有生气,她还是那么小吗?

    她们又能重逢了。

    纪雯的手最终从半空落下,无力地垂在了床边。

    “院长。”是关绾的叫声。

    外面雨水倾盆,一道闪电照亮了玻璃,风雨在呼啸着,病房的门被吹得吱嘎吱嘎的响,窗边的白沙高高扬起。

    她死了,如同一片白羽一般轻。

    在这世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纪浔把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哑声说:“院长,再见。”

    从此后会无期。

    这个冬天好像比往年都要冷,阴雨一直下个不停,空气里面也弥漫着湿冷的味道,街道好像是永远都是潮湿的,走路上的打着伞,呵着白茫茫的热气。

    偶然一天沈斯缪停车的时候,车子的电台点播了一首“相约九八”歌曲播完后,念着一篇辞旧迎新的稿子。

    他这才发现已到隆冬了。

    院长去世后,纪浔断断续续的生病了半个月,一直不怎么见好。

    沈斯缪带着一身寒气进门,他朝客厅里面看了一眼,见纪浔不在客厅,便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

    走到卧室的时候,沈斯缪没有进去,就靠在门口静静地注视着纪浔,他坐在床上,腿上摆着笔记本,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毛衣,瘦了不少,脸色苍白,带着点病后的颓丧。

    即使纪浔没有说个一个字,可沈斯缪知道他心里难过。就像他们永远觉得纪浔是坚韧的,把他的缄默当成了无坚不摧的盾,可沈斯缪知道他站在那里不语,就已然把打碎的牙齿往肚子咽了。

    他叹了一口气,抬起杯子喝一口热水,向纪浔说:“要喝水吗?”

    纪浔抬头看他,过了好一会点了一下头,他放下了手中电脑朝沈斯缪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微仰着头,喉结滚动着喝完了整杯水。

    沈斯缪盯着他的手,看着那凹陷下去指骨,心里有些不好受。

    他凑上去很轻的亲了一下他的指骨:“我的新年愿望是希望你能天天开心。”

    “谢谢你。”纪浔看着他很认真地说。

    然后接过了他手里的杯子朝厨房走过去,他打开了水龙头,弯着腰清洗着手里的杯子。

    玻璃上白茫茫的一片,纪浔透过蒙蒙的雾气去看外面,只见隐约一团绿,倒映在朦胧的玻璃上,樟树随着外面的呜咽的风而摆动着。

    冬天过去就是春天。

    不知道她们两会不会在春天相逢。

    临近春节的前夕,关绾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大意是她提交了留学申请,不知道什么会回来。

    纪浔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只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

    除夕的前几天,外面一片寂静的冷,万物像是消融在了白色之下。

    室内空调开得很高,沈斯缪穿着一件红色的吊带裙,外面披了羊毛毯子,窝在沙发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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