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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友 第12节(1/3)

作品:《炮友

    在电话这头,肖瑜能听到赵临安的呼吸声。那边较为嘈杂,而肖瑜这里安静的能听到一切声音。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

    “……”

    “……”

    “还是早一点回来吧,”肖瑜握紧手机,侧躺在床上蜷缩着:“年假一定要在那边过吗?”

    “为什么?”

    “……明年夏天,我听说博物馆有关于日本禅宗的展览。到时候,我想和你一起去。”

    不知为什么,也可能是因为在电话中人的声音总会失真,肖瑜总觉得赵临安的声音温柔了许多。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肖瑜愣了一下,低声嗯了声,说道:“你回来早的话,还能赶上展览会的尾巴。所有的展品都是从日本借过来的,大概二十年之内都不会再有了……如果你想和别人去,也可以。但如果你愿意和我去,我会提前做些资料准备,到时候……”

    一连串的话还没有说完,肖瑜就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乘务员的声音,是在提醒让赵临安关掉手机。

    肖瑜闭上嘴,不再说什么。

    赵临安静默一阵,然后说:“我会考虑。到时候要麻烦你多查些资料,因为我对禅宗不怎么了解……”

    肖瑜的脸热了起来。就算是邀请别人,也要找两个人都感兴趣的展览吧?但很显然肖瑜忘记了这件事,只是挑选自己觉得最难得的展览,便迫不及待的发出了邀请。

    也许他根本就不喜欢关于佛教方面的展览吧?只有老头子或者学生才会想逛这种展览会,正常人会邀请别人看这种东西吗?

    “对不起……也许你根本对这些没兴趣吧?”肖瑜抱歉着说。

    赵临安倒是不在意,轻声说了句:“不会,我蛮想看的。”然后匆匆说:“我要关机了。”

    肖瑜趁这个时间连忙多叮嘱几句。无非是那些小心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也知道赵临安不是小孩子了。但肖瑜却忍不住再次说起。

    可能是因为担心是无法掩饰的。即使刻意的忽视,心底仍然想要通过语言的形式表达出来,在无意识当中总要在某些时刻实现这个愿望。

    肖瑜一边说一边担心赵临安会不耐烦,他是提心吊胆的多说。然而让人奇怪的是,对于肖瑜的啰嗦,赵临安表现出了与他本人不符的耐心。

    直到最后一秒,赵临安说他都知道了。

    “再见。”

    这是赵临安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肖瑜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有些发愣,甚至过了很久仍然没有把手机挂掉。

    他不明白如何定义心中的感情。

    这绝对不是赵临安第一次和他的分别,虽然离开的时间长了一些,但也算不上什么。他能够忍受一个人的情感,能够忍受与其他人毫无联系,也能忍受孤独时独自舔伤,因为时间够了,什么情感都会消失的,没有痛苦会永恒不变。

    痛苦是一种假定的情感,它和快乐之间的界定难以言说。

    从现在开始,要学会一个人生活了。

    第二十章

    要说人生的顺利程度,赵临安绝对是能被当做模板一样挂起来教育孩子的类型。

    ‘赵家的孩子是神童吧?怎么会有孩子这么懂事。’

    ‘这也是遗传或者是家教良好。他爸爸不是x团董事吗,妈妈也是大学教授。商人和知识分子都占据,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聪明啊。’

    ‘有钱人家的小孩资源才会丰富嘛。像我们这种人家哪有闲钱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学高尔夫,到美国冲浪啊?’

    赵临安早慧,但也没有到神童的地步,很多事情只是比别人早些学会而已。

    这些话一开始还只是邻居之间的吹捧,真假对半。等到他父亲继承了家族全部的股份,母亲也逐渐增加在家里的时间,而不是对外授课,众人对于赵临安的评价才开始真正的变多。

    赵临安表现的好是必须的,因为他父母给了他更多的资源。占着这些资源还办不好事情,那不成了二世祖,这怎么了得。

    因为外界多了很多双眼睛看着赵临安,上高中这事儿搞得他父母也很紧张。

    “实在不行,把临安送国外去读书吧……”赵母担忧地说:“万一他成绩不好了,那……”

    赵父却很强硬地决定:“之后我不管,高中大学一定要在国内念。而且不要找关系了,普通高中就行。”

    赵临安中考那年发挥的稳定,考上了比较不错的高中,谁知这才是人生苦难的开始。

    一开始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认为赵临安应该表现的优秀,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种话好像已经成为了定论,就连教课的老师都会在课上说一些譬如‘你妈妈比我权威得多,这种东西你早就学会了吧’这类的玩笑话。

    甚至还在赵临安没有要求的情况下把他任命为班长。其实赵临安根本不想做班长,也不想学习那么好。

    在很久以前赵临安曾经认真地反驳别人,说我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很多缺点啊。然后一条一条数出来说给别人听。

    回家时遭到母亲的痛斥,赵临安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缺点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到了一定的地位,赵临安好像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权力,而是被别人一步一步推着向前走。就连他到底去的什么样的成绩,都被别人提前预料到了。

    ‘我就说嘛,这孩子肯定行。从小就聪明,成绩好也是应该的,怎么可能考不上好大学呢?’

    越是这样的压抑着自己,赵临安在外面的表现也越来越沉默。

    这种沉默其实是一种张力,外面给他的敲打愈严重,赵临安都不做反应。然而在心中却是倍加的压力。

    所以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赵临安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行为。

    比如说他不能够接受任何人触碰过的碗筷,而且像是强迫症一样清洁自己的牙齿。赵临安不明白自己这些行为是因为什么,但后来也逐渐想通了。

    大概是想让自己少说话,不要反驳,也不要暴露出自己的缺点。所以才会在无意识当中过度关注自己的口腔。这样做才能让父母安心吧。

    这种沉默一直压抑到上大学之前。可是过度的沉默总会引起极大的反抗。

    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赵临安看到父母露出欣慰的笑容,甚至还打算办酒席庆祝一下,赵临安的怒火好像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你们知道外面说我什么?走到这一步你们并没有给我多少支持,为什么我还要被编排说是靠关系进去的。”

    “从来没有我可以依靠的人。为什么我必须要照顾别人?我不是十全十美,我也要别人的照顾啊。”

    “是你的儿子就必须完美吗?”

    然而发泄之后,看着父母惊恐的脸,赵临安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

    母亲在震惊之余,犹豫着说:“……可是你做的很好啊,为什么还会需要别人照顾你……你明明不需要的啊。”

    赵临安的怒气在此刻好像被抽干了。

    不仅现在被抽干,好像也带着任命一般,总觉得日后也不会再有此刻的怒火。

    ……大概,他真的不需要别人的关心。

    他一个人就能做好,一个人就能走好每一步。

    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过分的关注,不是太愚蠢了吗。

    在这种情况下长大的赵临安,一直都觉得白平是个非常奇怪的人。

    他们两个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但是赵临安对他并没有特别多的印象。暴发户的小孩子,和他上同样的初中,又上了同样的高中,自十二岁起他们就是邻居。

    可提到白平的名字,他只会想起他那瘦弱的样子,然后心想这也算是男人吗?

    高中二年级的时候,体育课变成游泳课,目的是为了训练学生多种体育技巧。

    赵临安在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适应,他恐惧把脸埋在水里的窒息感,甚至僵硬的无法行动,于是在前五分钟过后他立刻请假。到了周末回家,他在吃饭的时候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父亲接过保姆递来的汤碗,不甚在意地说:“没关系。人如果不挑战一下怎么能知道自己的潜力?所有的恐惧都只是你心里作祟,没有努力做不到的事情。”

    赵临安沉默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恐惧水了?我记得小时候你还蛮喜欢去冲浪的。”父亲这样问到。

    赵临安也说不出为什么。大概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有些原本喜欢的东西也变得不怎么喜欢。

    但是正常人都不会恐惧游泳吧,那么浅的水池里还说害怕的话,不是会被别人嘲笑吗?赵临安心中这样想,觉得自己也应该去挑战一下。

    没有什么恐惧是克服不了的,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穿越一切障碍。父母多年的教导都是这样,并且事实证明直到赵临安十六岁仍然是正确的。

    “你是不是有点害怕啊?”

    在第二次上游泳课的时候,赵临安冷着脸强迫自己下水。他觉得自己表现如常,甚至体育教师还说他的姿势不错。

    不知道旁边这个肤白瘦弱男生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赵临安冷冷地看了那男生一眼,没有搭理他。

    “嘿,你肺活量没有那么差吧,怎么只能在水下憋气几秒钟呢?”

    赵临安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于是手扶着泳池边沿不说话。

    那男生笑容变大了许多:“我教你怎么游泳吧。我从四岁就开始学游泳了,这方面我最在行。”

    赵临安有些不大相信。他看出来了,这人就是白平,班里就他仗着家里有钱,托人进这所高中,成绩也只是一般般。赵临安不愿意和他多说话,转身就想走。

    谁想那白平一下子拉住他的肩膀,声音还是笑哈哈的。

    “没关系嘛,不会又不丢人。你一个人难不成还想全知全能?”

    赵临安有点恼怒:“谁说我不会的?”

    “那你游一个给我看看啊。”

    好像被这句话刺激到了,赵临安真的就想要游给他看看。谁想脸刚沾到水,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拍着水面又站起来。

    看着白平似笑非笑的脸,他又尝试着游了一次,还是不行。

    “我教你吧。你一个人琢磨得学到什么时候啊?”白平这样说。

    赵临安立刻拒绝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为什么啊?”

    “你没有义务教我。我也不需要别人帮忙。”

    白平哈哈笑了两声:“你这个人蛮怪的。”

    赵临安看到那人眼睛很大,亮亮的。虽然说话的用词很豪爽,但是语气柔软,并不让人讨厌。

    当天有一节物理课的考试,赵临安毫无例外拿了最高分。下课的时候,赵临安感觉旁边突然有一个人站着。

    抬头一看,正是白平。

    他举着非常刺目的16分的考卷,露出洁白的牙齿:“你脑筋蛮好使的诶。教我功课怎么样?”

    “……”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是初中同学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但赵临安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互相帮助一下吧,我教你游泳,你帮我讲物理。你期末体育不及格的话,不就是等着其他同学笑话你吗?”

    “……”

    赵临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第一次知道请别人帮忙指导功课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但同时心中也隐约松了口气。好像白平在无意中给他台阶下,因为他确实非常担心自己的体育成绩,也不好意思向别人开口。

    如果只是教他读书,就可以让白平帮自己学游泳的话,赵临安应该可以接受。

    之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两个人已经十分要好,甚至好到白平拼命读书,只为和赵临安上同一所顶尖大学的时候。白平回忆到这件事情,轻笑道:“我怎么可能是想让你帮我提升成绩啊?我根本不在意成绩是16还是60好吗。只是你一副非常想让我教你游泳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我才找了这么个借口。”

    赵临安第一次感受到了别人对于自己的帮助。而且还要顾及着自己脆弱的自尊,用一种小心翼翼,不著痕迹的方式,表达出来。

    赵临安遇到的第二个奇怪的人,是在研究生毕业的时候。

    那时候赵临安刚从德国念完硕士回国工作,母亲说她有个同事在酒店庆祝生日,邀请她过去。她希望赵临安也能去,将他介绍给自己的同行。

    “他们聚会的时候总会带孩子过来。虽然你也不是做这方面的,但是多认识点前辈总没有坏处。你在国外的这两年,好处虽多,但也确实少认识了很多人。”

    母亲这样说。

    赵临安最反感这种场合,但是他在很久以前就学会不将内心的情感表现出来了。

    那次宴会上有不少d大校友。他在d大读的本科,可是这里面大多都是研究生。况且母亲的职业是有关外国文学,这里的学生也都是学文科出身,赵临安一个都不认识。

    正觉得无趣,就看到一个人愣愣地看着自己。

    因为那目光太过肆意,赵临安端起杯子喝酒,挡住自己的脸。谁想放下酒杯,背过身,仍旧能感受到后背那灼热的目光。

    好像是被人用舌头舔吻光裸的后背一样,让赵临安异常不自在,心情不快。

    不过这种事情也只能在心里面纠缠,谁也不可能说出口。不然让他怎么说?难不成要找到那人说,请你不要看我了?

    一般来说,男子必须要受到实实在在的伤害,才有不平的资格。否则别人会觉得这是小肚鸡肠。所以目前来说,赵临安只能忍着。

    本来以为这样子就是结束了,应该再也不会有见到那个人的机会。谁想那个人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他的邮箱,经常往他的学邮里面发邮件。

    从他的邮件里,赵临安知道他是大他一届的学长,名叫肖瑜,因为国内硕士是三年,所以他仍然在读研。

    因为肖瑜读的是文学院,算不上是直系学长,赵临安对于他发的邮件就是看完了事。既不删除,也不回复,从某些程度上来说是非常没有礼貌的。

    但赵临安已经本能的感觉到了麻烦,所以他在烦恼之余,采用了最理性的应对方法。

    出乎意料的是,肖瑜并没有发一些奇怪的邮件。d大的网站上经常发布一些毕业生需要的帖子,譬如说找工作,实习或出国之类。有时候赵临安也会浏览一下,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但是网站的信息泥沙俱下,他难免不会错过一些有用的信息。

    肖瑜的邮件里则是精心挑选过的网址,每一个网址后面都详细写了这贴是关于什么,并且注明对于赵临安的用处。

    这些邮件里从来不会有暧昧的话题,最多是在邮件开头写几句这周天气如何如何,希望他添减衣物之类。

    一次两次这样的邮件还好,但是连续收到三个多月这样对于自己来说非常有用的邮件,赵临安蹙了蹙眉,也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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