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少年史 完结+番外 第11节(1/3)
作品:《南川少年史 完结+番外》
晚上八点的时候,叶先生带着念念回来了,几天不见,这丫头又圆润了些,估计在叶先生继母家搜罗了不少好货。这胖妞看到弟弟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从她爸爸身上欢呼尖叫地爬下来,一个飞扑过去,小胖腿整个钳在弟弟腰上,手舞足蹈:“小舅!小舅!!!”
看到念念,弟弟终于露出了这几天第一个笑容。
小丫头很会逗人开心,整天拉着弟弟在小区里作威作福捉鸡撵狗,什么去按别人门铃就跑啊,让弟弟爬进别人家墙里偷摘木瓜啊,往公厕通气窗里扔小石头啊,这不到三天,我就给街坊四邻赔了不下二十次的礼,好话说了一箩筐,还掏腰包买了两只被念念玩死的小鸡,要不是看着弟弟又有了活着的气息,我真想脱下拖鞋拍死这丫头。
弟弟的病假也快到了,我们商量着出去逛一圈,提前买点年货回来屯着,我也要开始准备做点饺子给弟弟带回去,吃过晚饭,先在小区里散了几圈步,走出去的时候就发现街上热闹非常,各种灯笼彩灯都挂起来了,沿街都是卖对联福字的小摊,好些店里已经开始放恭喜恭喜新年好,大概是越来越逼近年关,这股子年味已经出来了。
在商场里装满了两个推车,在弟弟和叶先生“真是可怕的女人啊”的惊恐眼神中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才走了几步,却听见有个人在人群中高声叫道:“唉,薛思琪!这儿呢!!”
我们四个停下脚步,我连忙四下张望了一下,才看见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长发女人冲我使劲挥手,叶先生问我:“这是?”
“是以前高中的同学苏冠,好久没见她了。”我回答说,“你们要不在这里等等?我去跟她打声招呼。”
“一起去吧,相逢就是缘分呐。”叶先生说。
几个人挤过人群,苏冠兴奋地拉着我的手说:“哎呀,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我看着她也感慨,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她看着弟弟和叶先生手上的超大塑料袋笑了:“这么早就出来卖年货啦?哎呦沉不沉哪?我家就在附近,来来来,过去喝杯茶再继续大扫荡!”
我笑了:“那就算了吧,这些估计都要吃到年后。”
苏冠的家走两步就到了,我在横崎住了那么久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不禁懊恼:“你家在这,都不说哦!”
“这是老家,我这几年都在外面跑,快过年才回来的!”
她打开门,从鞋柜里拿出棉拖鞋,把我们让进去:“来来来,快进来!”
以前的人都是住那种自家做的楼,独门独户,两三层,大门里头还有天井,夏天还能搬两条竹凳子在外边乘凉。屋子有点旧,却收拾得很干净,我们都换了鞋,苏冠快九十岁的爷爷迎了出来,问:“阿妹啊,谁来啦?”
“我的同学!”苏冠大声说。
“啊?你被捅了?”老爷子耳背,柱着拐杖瞪圆了眼睛看着苏冠,“哪个王八羔子干的敢捅我孙女,走,我给你出气去!”
我们都笑岔了气。
苏冠无奈地将爷爷推回房去:“阿公,你不要捣乱啦,乖乖回去看电视啊,你要看哪个台?什么?唉,不是要拿什么,是问你要、看、什、么、台......啊?什么‘福’南台?有这个台吗?哎呀阿公,你普通话不标准,是湖南台啦......”
隔了几分钟,她匆匆出来,抹了一把汗,笑着说:“都别站着呀,快坐快坐,我给你们泡茶。”
“不要麻烦啦,我们坐坐就好!”
“要的要的。”她把我们按在位置上,烧起水来。
弟弟坐着的地方放着一叠摊开的相册,弟弟拿起来问她:“这个能看吗?”
苏冠忙中抽空瞥了一眼,笑着说:“当然能啊,都是一些高中时候拍的旧照片,你想看尽管看好了。”
我也想起来,拍了一下手:“是哦,你以前就喜欢拿着一只傻瓜机到处拍!”
苏冠哈哈笑:“现在也是啦!”
我们讲起对方以前的糗事,说得嗨了起来,叶先生抱着念念无语地看着两个已经忘我的女人,念念还很嫌弃地对叶先生说:“妈妈的笑声好可怕哦。”
以至于我都没发现弟弟一直一声不吭,翻着相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痴痴地望着当中一页。
直到要走的时候,弟弟才指着相册说:“可以把这张送给我吗?”
我和苏冠抬头看了一下,是篮球赛时的集体照,弟弟踮着脚勾着陆栩的肩膀,脸上还贴着一张创可贴,竖起两根手指,冲着镜头露出一口白牙,陆栩被他压得弯了腰,一脸无可奈何。
“可以吗?”像个小孩子似的紧紧抱着相册,弟弟低声说,“这张我没有......”
看到苏冠有些困惑地点头,他才松了一口气了一般,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我叹了一口气。
对于弟弟,我真是,毫无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好像......快结尾了?
新坑写了两万字的古耽,又写了一万字的现耽,我到底发哪个好呢?
☆、快刀斩乱麻2
弟弟在收拾东西,他今天得回去上班了。
我对着他的背影发呆。
劝也劝过了,骂也骂过了,弟弟还是这样,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
大概是陆栩出国后的第四年,我开始催促弟弟去谈一场新的恋爱。我认为四年的等待已经足够长,四年的时间也足够抚平一个人的伤痛。可我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顽固不化的伤疤,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会加深感染。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一些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那天是个风轻云淡的晴日,我记得清楚。
那一年弟弟大三,他第一次带了个男人来横崎见我,他们俩人镇定自若,倒是我紧张得要在腊月天里逼出一身薄汗。
“怎么样?你还满意吗?”吃过晚饭,弟弟倚在厨房门口对我说。
其实我每次叫他去找过别人,都不认为他会真的去。
我把碗擦干,说:“什么怎么样?”
“很帅吧?”弟弟笑着说。
“没啊。”我瞥他一眼,“不怎么帅,不过......他很像陆栩。”
那个人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他跟陆栩很相像,不是那种五官上有多相似的像,其实他们长得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可是举手投足间,眼神,说话的口气,就会莫名让人想起另一个人,这么说的话,大概是神似吧。
弟弟愣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过了一两个月,非洲他们组织同学会,想要借这个机会同弟弟多相聚一会儿,我提早了一天回到南川。
弟弟来接我,问起那个男人,弟弟淡淡地说:“早就分了。”
大约到了中午,弟弟看了看时间,就带着我回家吃饭。两人走到中心桥的时候,他忽然止了步子,眼里露出一丝恍惚和迷离,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有一条平常的小巷,地上铺的青石板大多碎得七零八落,又因为到了中午,路上没什么人,显得有些萧索。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伸手推了推他,“怎了?”
“往这里走吧,更快些。”他不由分说就抬脚往那条巷子走去。
我跟上去,只当他不过为了省些脚力而已,就没往心里去。
走过那条巷子,就是一片开阔的稻田,两人一前一后踏上窄小的田埂路,我心里有些着恼,因为田埂上的泥土松软,我的高跟鞋走上去一戳一个洞,抬脚时分外费力,而且鞋子也脏了。我一心记挂着自己的新鞋,却没想到弟弟猛地停了下来,我一个不设防就撞上他,身子一歪,掉进田里,摔了个头昏眼花。
幸好冬天田里的水早已排干,只留下一茬茬收割完的蹈杆。我手袋掉在一边还来不及拾,弟弟已伸手将我拉起,我有点委屈了:“你干什么停下啊?”
弟弟却像没听见似的,紧抿着嘴,脸色也灰败的厉害,只是一言不发地帮我拍打衣服上沾着的泥土灰尘,我被他的脸色吓住,心里惊疑不定,很快将方才摔了一跤的痛楚抛到脑后,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走错了。”
就这么一瞬,他的神色已恢复如常,只是声音带着清冷,全无平日里懒懒的语调。我还想说什么,弟弟已经踩进田里绕过我折回原路,我也就不再去猜他的心思,虽然弟弟平时显得很好商量也爱说笑,可是陆栩走后,他总是会这样,话常常说到一半,他神色就会淡漠下来,好像厌倦了,不再继续说下去。
我回头望去,是一栋两层楼高的土砖房子,像是已经废弃,连墙都塌掉半边,荒草蔓烟。
不过,我还记得那幢房子墙上满是蔷薇藤蔓,看起来一片云蒸霞蔚的烂漫。
后来我才从乌鸦的嘴巴里打听到,以前为了掩人耳目,他跟陆栩俩人总是躲在那栋屋子里说话,写作业,或者什么也不干,躺在蔷薇花架下面看一会儿云。
陆栩走后,弟弟没有带任何人去过那里,甚至很少提及,就连我,也是从乌鸦口中才得知的。那是他和陆栩的约定,约定好就算两个人分手了,有了新的喜欢的人,也不能带别人去那里。
在弟弟之前陆栩有交过女朋友,每每去到一个地方,弟弟就会问陆栩:“这里那个女人有没有来过?”
如果陆栩说有,弟弟就会说:“那她去过的地方,我就不想去了。”
然后那个无人住的房子成为他们两个的秘密基地以后,弟弟就跟陆栩说:“以后我们分手的话,你不要带别人来这里。”
“为什么?”
“我不想你身边陪着别人的时候想起我,那样我会觉得恶心。”
陆栩说:“那你也是。”
弟弟说好。
我问过弟弟:“那你自己还去那里吗?”
弟弟摇摇头说:“没有,要等陆栩回来再一起去。”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念,总是坚定陆栩会回来,所以他就一直等。
“薛思琪你看什么?”
弟弟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两把,我“啊”了一声,说:“没什么,就是奇怪,你怎么知道陆栩一定会回来的?”
弟弟愣了一下,说:“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想到就问了。”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很怕在弟弟面前提到陆栩,可陆栩回来后,我就不再有这样的顾虑了。
“哦,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回不回来。”弟弟低头把换洗衣服塞进旅行袋里,“我根本不知道,所以我只好做两手准备。”
“什么两手准备?”
“知道我为什么非报宁大不可吗?”
我老实地摇摇头。
弟弟笑了笑,说:“不仅仅因为宁大在云市,它还有去e国的交换生。”
我傻傻地张了张嘴。
“你不知道吧?我念大学的时候很拼,报了学生会,参加了好多无聊的社团,努力念书拿奖学金,就是想拿挣点学分和德育测评分,然后在大三的时候能拿到那个去e国的交换生名额,可惜,最后一个名额被校长的侄子抢去了。”弟弟苦笑着摇摇头,“本来想着,他去哪里我也跟着去哪里,他不回来,我就去找他,没想到,最终还是没办法。所以我只有呆在原地等他,我总是想,他肯定会回来的,他们家的根基都在南川,他总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我虽然这么想,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所以每一天都活在不安中。”
“现在就好啦,终于给我等来了。”弟弟故作轻松地握了握拳头。
“是啊是啊。”我嘲讽他,“一下等来了两个!”
“薛思琪你很过分唉。”弟弟低头笑,把装满的旅行箱拉上,抬头的时候忽然又变得很正经,他说,“薛思琪,我跟你说实话吧,不管陆栩耍什么花招,结婚也好,离婚也好,我都不会放弃的!”
他冲我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我一定会把陆栩给抢回来的!”
我目瞪口呆,忍不住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喃喃自语:“奇怪,不烧啊!”
“薛思琪!”弟弟不满地拍掉我的手,“我没发烧!”
“那你怎么说胡话?”我实在不能相信,一开始不是有放弃的征兆了吗?我把苏娆的话转告给他的时候,他都半死不活了好几天,现在怎么跟突然吃了菠菜一样,好像浑身上下力气多得用不完似的。
“我没有说胡话。”弟弟说,“我是认真的。”
“他可是要回来结婚的唉。”我把事实摆给他看,“难不成你还要抢婚?”
“抢婚就抢婚,只要还没结,我就能把他抢回来!”
我终于忍不住骂他:“你神经病啊!”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这样了,跟别人在一起我不甘愿,我又不甘愿一辈子都一个人孤老,所以我必须要把陆栩抢回来!我今天算是想明白了,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我居然想了那么久,还畏手畏脚了那么久,真是太娘们了!”弟弟拎起旅行袋准备走,“那我先走了,你别送了,我自己去车站挺快的。”
“等等等等。”我扒着门问他,“你说什么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你去问念念!”他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念念?这又关她什么事?
我走进小孩的房间,问正坐在地上搭积木的小不点:“念念啊,你刚刚跟小舅说什么啦?”
小不点抬头看我,想了想说:“是小舅问我问题。”
“小舅问你什么啦?”
“他问我如果我最宝贝最宝贝的玩具被人抢走怎么办。”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没有宝贝的玩具。”小不点说,“然后小舅就问我,那我的奶酪巧克力棒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哦,那你怎么办呢?”我满头黑线,这丫头果然是吃货。
“当然是赶紧抢回来吃掉啊!”念念一副‘妈妈是笨蛋吗?’的表情看着我,拍拍小肚皮,得意地说:“吃到念念的肚子里,变成念念身体里的一部分了,就再也没有人能抢走啦!”
“......”我无力扶额,小鬼头,不要教坏你小舅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我要赶紧写新文了qaq
☆、再等
弟弟回去后,他就跟别人打听陆栩,听说阿蛮非洲乌鸦,乃至陆栩哥哥都被他狠狠烦了一遍,最后他成功了,拿到了陆栩的电话。
他没有直接去找陆栩,也许是因为陆栩总是换酒店,也许是因为苏娆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毕竟弟弟最怕的就是被陆栩讨厌。
于是他选择每天都给陆栩发短信打电话,但陆栩从没有回过,也没有接过。但弟弟很有耐心地接着发,有时一天能发上十几二十条,我都不知道他原来是那么多话的人,但这一切都还是石沉大海。
弟弟变了,当我过年前照例去给他送饺子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更不爱笑了,有时捏着手机,目光里茫然一片。以前我根本不敢想象弟弟能安静地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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