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神俯身捡了一颗石头 第15节(1/2)
作品:《于是神俯身捡了一颗石头》
白冽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那么,再见。
殷诺,再见。
他没有落泪,殷诺却疑心自己看到了他眼角的湿润。
至少结局是这样,已经是最好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团圆收场,也不是每个人都配拥有幸福。
童话故事当然是骗人的,现实其实要惨烈得多。
有一个正式的道别,于白冽和殷诺来说,都是侥幸。
☆、解脱
我原本想跟你说句对不起,却发现一句对不起,承载不了我的愧意,弥补不了任何的伤害。所以,我不说,不叫自己心安。
我原本想跟你说句谢谢,却发现一句谢谢,轻得像羽毛,不能代表那些一同走过的路,不能称量那些付出过的感情和真心。所以,我不说,不让你惶恐。
白冽不知道的是,对不起和谢谢,是他和殷诺同时存在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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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
殷诺不断催促冥夜回去,无奈任性的王一直耍赖。
“吃完晚饭再走。”
“再抱一会儿就走。”
“至少等你睡着。”
“知道吗?我感觉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法力还可以消耗到明天晚上,要不我明天再走?”
殷诺在被窝里狠狠踢了他一脚:“快走!”
“知道了,”冥夜只好和他商量:“你快睡,你睡着了我就走。”
于是殷诺闭上眼睛开始数羊,因为心理压力大,再加上也不想冥夜离开,所以怎么都睡不着,没办法,只好假装睡着了。
殷诺怕冥夜没发现自己睡着了,蠢蠢地模仿了一下安子丘打鼾的样子。
冥夜觉得他可爱得要命,强忍住亲他一口的冲动离开了房间,殷诺以为他离开了,立刻鼻子发酸,闭着眼睛难过了一会,真就慢慢睡着了。
冥夜就在楼下遇到了俞欢,对方已经急得不行,他却还悠哉悠哉。
“来得正好,和我到附近的超市一趟。”
“现在?”俞欢瞪大了眼珠,原本打算调侃一下药膏的事,现在真是什么玩笑都开不出来了。
“现在。”冥夜穿上了大衣,“我打算明天早上给他做一顿早餐,你给他煮的那个粥,他不是爱喝吗?待会你教教我。”
“别开玩笑了。”俞欢气愤道:“您的法力快撑不住了吧。”
“我哪有那么弱?”冥夜不以为然地笑笑,“就一顿早餐,做完我就走。俞欢,你别太小题大做。”
俞欢不说话,只一把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只用一丝灵力探入冥夜体内,那里曾经充沛地叫他绝不可能侵入,如今却只剩一片虚空。俞欢难受地劝道:
“回去吧,已经快到极限了。想要和他在一起,您就更应该保护好自己。您现在的身体,连人类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您。”
“无妨,”冥夜却出乎意料地固执:“俞欢,没有人要杀我。既然只是快到极限,那就等到了极限再走。你跟在我的身边,不会有意外。”
“怎么不会有,不是还有白冽在吗?”
冥夜充耳未闻,只埋头穿鞋,那鞋子原本叫他捉在手上,突然便“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俞欢看见冥夜的手清清楚楚地消失在了空气中,惊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冥夜却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别慌,他在睡觉。。。”
那只手足足消失了十来秒才恢复了原样。
冥夜沉默着继续换鞋,俞欢知道他的固执,于是不再阻止,只打算陪他做完这顿早餐,如果再闹,到时直接打晕带走。反正他有殷诺这个后盾,不怕他罚。
两人于是同行去了趟超市,晚上十二点多,超市早就关了门,无奈冥夜给朱奇打了个电话,于是他旗下一间超市便敞开了大门,且还派人换上新鲜的蔬菜供心血来潮的冥王挑选。
两人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冥夜从没做过菜,却又试图亲力亲为,只让俞欢动嘴不让他动手,于是煮坏了三锅粥后才终于满意。
他看俞欢急得坐不住,便宽慰了他一句:
“俞欢,你喝碗粥吧,待会我再重新煮一次。”
俞欢先是受宠若惊,尔后就反应过来:“您还煮?还不走?不要命了?”
冥夜笑道:“我在等一个人。”
“殷诺这个懒鬼,不睡到日上三竿不会醒的,您别在这给我耍浪漫,这是拿生命在谈恋爱啊!!”
“不是等他。”
“那你等谁?”
“我等白冽。”
“白冽?!”俞欢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因为信息量巨大好长一段时间反应不过来,尔后才摆出一种“江湖传言居然是真的您真的和白冽有一腿我真的太天真了不行我要告诉殷诺你们这对狗男男。。。。”的表情。
冥夜瞪了他一眼他才收敛。
然后冥夜就拿他长长的食指敲打着厨房的台面,悠悠地吐了口气:
“俞欢,谈恋爱本来就是要用尽生命来谈的,你当然不懂了。。。。”
单身狗俞欢除了沉默别无他法。
等粥熟的时候冥夜就坐在床边安静地陪着殷诺,俞欢几次都劝不动他,偏他真身渐渐衰竭,上楼梯的时候甚至差点摔了一跤。
清晨六点多,冥夜在把粥端出厨房的时候,终于看到坐在饭桌旁的白冽。
“还满意吗?”
白冽给自己舀了碗粥,一边尝一边评价道:
“还不错。”
他还穿着那件白衬衫,整个人白得几近透明。连笑容都苍白地可怕。
“我原本想过来看看,如果你还在这里的话,那么我就送殷诺一个礼物。”
他道:“虽然我亏欠了殷诺,也打算放手。但是,并不表示我们之间的仇恨就烟消云散了。”
冥夜看着自己开始消失的双手,苦笑道:
“你若是不报仇,就不是白冽了。——我原以为你会用这27年报复我。”
“你错了。”白冽轻轻地放下勺子,“我只想报复你,并不想伤害殷诺,所以,我会解开他身上的法术,让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冥夜沉默了一会,叫了躲在厨房偷听的俞欢一声:
“把百晓镜带过来。”
白冽坐在饭桌前将下巴抵在交叉的双手上仔细端详着俞欢:
“所以,就是你砍了百晓镜一刀。”
俞欢打了个冷战,战战兢兢领命而去。
诚然,冥夜的惨状让白冽出了一口恶气,他也是故意不肯答应冥夜的条件,非要逼他在人界现身,然而事到如今,白冽也觉得索然乏味。
只要殷诺会和他回到地府,任何的惩罚和交换都是甜蜜而令冥夜甘之如饴的。
没意思。
终究,他还是输了。做得再多,从其他方面讨要回再多,也无济于事。
他在殷诺睡着的时候解开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与束缚。捆着灵魂的绳索从殷诺额头上抽出,回到了白冽的指尖,如同那根姻缘线,从此就这么断了。
白冽轻轻地收回了手,却看着殷诺安稳的睡颜久久无言。他说:
“愿你能让他此生安稳,夜夜都这般安睡。”
说着,他俯身亲吻了殷诺的额头。
这一吻,是他赏赐给自己的,也是冥夜的仁慈。
殷诺,我错了。
或许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教会我如何去爱你罢了。
若我曾经爱错方式,累你受苦千年,为我难过半世,那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去赎罪。
这一次,我还你自由。。。。
☆、尾声
俞欢在忘川河岸边逮住了阿渡,一个大大的拥抱后是无尽的诉苦。
“最近忙成了狗。”
“殷诺刚回地府,忙点也是预料得到的。”
阿渡从忘川水里捞起一朵彼岸花瓣,不走心地劝道。
“可是我忙的事情为什么那么奇怪?”
俞欢有些奔溃地夺过那片花瓣张嘴啊呜一口吃了。
“你忙什么?”
“我忙着粉刷王的寝宫啊,复古风格的房间,有四面天蓝色的墙,你说辣不辣眼睛?”
“还好吧。”阿渡不是很感兴趣。
“我还忙着帮小白训狗。我堂堂一个随侍长也~重点是我还不敢拒绝,我怕无常打我。——然而最最忙的一件事是,我还忙着纠缠邱宇道长。”
“你缠着他做什么?”
“我缠着他讨药膏啊,简直是供不应求,包括无常和天帝都对我实行了威逼利诱等手段,就是为了让我交出药膏,当然,因为威逼利诱是威逼在前利诱在后,每次我都没有熬过威逼那个阶段就答应了,所以一点都没有得到什么被利诱的好处。”
俞欢叹着气道:“心累。。。。最近觉得整个地府只有我一个单身狗,所以才想着找你谈谈心毕竟只有你能懂得我的感受了。”
阿渡冷漠脸道破真相:“其实你就是想谈恋爱了。”
俞欢一脸尴尬地捂着脸:“很明显吗?。。。。可惜我没有对象。”
阿渡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提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俞欢惊得蹿出五米远:“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感觉,我们只是纯洁的友谊而已。”
阿渡正想解释清楚,俞欢观察他的神情,惊疑不定,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一溜烟地跑了:“我我我,我还忙着去找邱宇道长了,就先走了,真的,你好好想想,你可能也是单身地久了太饥渴,我却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一边喊一边跑远了。
阿渡无可奈何地在他背后骂:“傻子。”
冥夜回到地府第三天,殷诺的魂魄离开了丑陋的躯壳回到了阴阳殿,于是忙的不只是俞欢,还有负责撒花的成小彩。
地府的王坚持要营造一个浪漫得如同缘由化形初遇时的场景,于是成小彩终于知道了地府女主人的真面目。惊地从树上跌落了下来,打破了旖旎美妙的气氛。同他一起掉下来的还有装满了支烟花瓣的竹篮一个。。。以及他那个傻弟弟。
“哥,你没事吧?”
成小彩顾不上屁股疼,当机立断拉着弟弟跪倒在了审判厅前,看着王沉下脸色的样子抖着嘴连连求饶。
冥夜皱着眉,如此完美的计划被破坏他心中当然有气,但他也不准备当着殷诺的面处罚下人就是了。
殷诺由此识破了当初支烟树落花的原因,戏谑地挑着眉看着冥夜,冥夜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丢脸。
“我回来啦。”
殷诺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突然便傻乎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不知道的是——那一刻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是冥夜永生难忘的记忆。
他上前一步,笑着拥他入怀,忍不住孩子气地埋怨道:
“你回来了。。。。我等得好久。。。。”
冥夜忍不住心中的雀跃将他抱了起来,无视被闪瞎眼的成小彩他们,一路径直往寝宫走去。
殷诺揪着他的耳朵问道:“做什么?”
“久别重逢,庆祝一下。”
“怎么庆祝?”
冥夜看着他的眼神一深,“上次那条药膏还没用完呢。”
殷诺顿时红了脸,虚弱地抗议道:“现在是白天啊。”
“谁说的?现在是晚上了。”冥夜刚说完这句话,他的笑容便被黑暗掩去,只有阴阳殿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照着他柔和的眉眼和情深。
冥夜的王控制地府的白天黑夜,于是忘川边的阿渡对着突然黑下来的天空无奈地摇摇头,安抚惊慌失措的新晋鬼神:
“坐好坐好,小心叫忘川下面的冤魂拖下去。”
对方忍不住问道:“地府的天,都是说暗便暗的吗?”
阿渡亲切地介绍道:“我们的王近来谈了恋爱,有些任性,无需见怪,承蒙谅解。”
与此同时,正在投胎事务所前玩耍的小白也差点一脚踩空摔了一跤。
无常在旁边扶住了他,念叨句:“小心点。”
小白点点头,慌慌张张地拉着他的袖子:“怎么突然就天黑了?就像上次一样。你快点去看看王是不是又快死了?”
小黑拍着他的脑袋,有些吃醋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记仇?”
小白嘟着嘴应了句:“我才不要记仇,记仇的都是傻瓜!”
“但是不记仇的人吃亏。”无常最怕他吃亏。
“谁说的?记仇的人不开心,不开心才是吃了大亏了。”
小白似乎自有一套理论,无常只好啼笑皆非地哄道:“行,你不用记仇,我来记就行了。”
这句话的后半句叫震天响的铜锣声盖了过去。成小彩得了顺顺的命令,正拿着个大铁锣一边走一边四处敲着大声宣布:
“各位鬼差莫慌,从今日起地府的黑夜提前五个小时,大家互相通告,照常上夜班。”
小黑正巧看见顺顺双手抱胸就站在阴阳殿外,于是拉着小白上前搭话:
“听说白冽不见了?”
顺顺高傲地瞥他一眼:“你这人,是打死不打算向我行礼了?”他见小白还在旁边,于是决定给无常留几分面子:
“原本一直叫鬼差看着,没成想他还要作妖,突然便朝鬼差出手,以他所剩无几的法力力拼,自然是受了重伤。。。虽说还是叫他跑了。。。。”
无常想不通他的目的:“跑了?”
“不,他死了。”
顺顺看着无常的眼睛,面色沉重:“第二天只找到了他的尸体。。。。”
“死在殷诺和他原本住着的那个宿舍里,血流得一干二净,把整床被子都染红了,听说新住进去的学生第二天醒来发现了他,差点没吓死,这件事还上了人类的社会新闻。。。。我也真是想不通,这人是好端端地故意寻死吗?”
“死了?魂魄呢?”无常吃惊地追问。
“不知道,或许正在人间哪里飘荡着。。。也或许。。。已经消亡了。。。他修道将成,不算凡人,魂魄不归地府所管,偏偏又被天界所弃,或许消亡才是他最好的结局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沧桑地如同勘破了尘世。
无常也跟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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