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级宠物情人 第4节(2/2)
作品:《特级宠物情人》
照片中是一对气质高尚的中年夫妻和两个小孩。身穿制服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少年,应该是辔田吧。另一个则是小女孩,年纪大约五、六岁,长得非常可爱。小女孩抱着英国牧羊犬,脸上挂着天直一灿烂的笑容。
「他们是我的父母和妹妹。……遗憾的是,他们都不在人世了。」
就连这么小的妹妹也……?幸生吃惊地望向辔田脸庞。坐在床沿凝望照片的饲主脸上,看不出悲伤的表情。
「在我十四岁那一年,家母因病撒手人寰。」
声音也相当淡然。
「十七岁的时候,家父和妹妹发生车祸。家父当场宣告不治,妹妹则是昏迷了一个月之后还是重伤身亡——当时她才只有八岁。」
辔田抚着相框边缘,缓缓叙述。
手指透出的悲哀远胜过他的表情。短短四年内失去所有家人的悲哀,仍潜藏在这个男人的内心深处吧。即使是失去母亲的幸生,也无法想象他经历过多么沉重的丧失感。
「家里只剩下我和恰恰。恰恰就是里面那只英国牧羊犬。我本来想帮牠取个更帅气的名
字,但是猜拳输给了妹妹。……恰恰在那之后陪伴厂我六年,是我心灵的寄托。牠是只聪明又体贴的狗。恰恰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连最后一个家人都失去了。」
把照片摆回原位,辔田做了总结说『这些都过去了』。
「……你虽然比不上恰恰聪明,却跟牠一样漂亮。」
听他这么说,幸生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难道我是恰恰的替身?如果想要替身,何不养只新的狗……但仔细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辔田曾说过狗此人类短命,所以他不要养狗。就因为这样,才拿我当替代品聊以慰藉吗?拿我这个披着狗皮却不是真正的狗来将就?
这么做,真的能让这个人的寂寞获得排遣吗?
他很想说些话,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好了,喝了水再睡一会儿吧。」
幸生一躺好,辔田便帮他重新盖好毛毯。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辔田仍在注视自己。直到这个年纪,他才第一次体会到有人保护的安全感。
就算是狗的替身也无所谓。
只要辔田需要就好。
在言语也没必要的世界里,辔田豢养着他、宠爱着他。幸生不必担负任何责任,只需要当只幸福的狗,摇着看不见的尾巴。
即使在别人眼中是脱离常轨的关系也无所谓,如今的幸生根本离不开辔田。
第二天,幸生的烧几乎都退了,早上他便回去自己的住处。
「路上小心。」
辔田也有工作要忙吧。离开的时候,头一次见到西装笔挺的饲主。
高大挺拔的辔田非常适合穿西装。黑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和平常做休闲打扮的他比起来,别有一番魅力。重新体认到饲主的俊美,幸生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辔田乍看下什么也不缺。
虽然不知道从事哪一行,但他起码有个社长的头衔,在东京市中心有栋大房子,加上相貌
英俊。有时会听到他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讲手机。也就是说,他的语言能力很强,还曾经游览世界各地。
尽管不苟言笑甚少表露自己的情感,但他思虑缜密,耐性过人,观察力敏锐。
昨天之所以勃然大怒,是因为幸生违反了规则。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拿锁扣住幸生,而是任他随时可以脱逃。被雨淋出病来,幸生自己也有责任。
辔田明明什么都不缺,为什么却渴望养只狗?
人类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想要养宠物呢?
是寂寞,那找个情人就好了。欣赏辔田的女性一定满坑满谷。即使辔田是个穷光蛋,也会有贤慧的女性发现他那双大掌流露出的深挚温柔。辔田身边难道不曾出现这样的女性——或是男性吗?又或者以前曾经有过,只是因为某些因素而失去了?
总觉得辔田身上一直笼罩着孤独。
那张照片。
被撕破的照片……里面那个微笑的青年。
他眼辔田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行。幸生甩了甩头。狗怎能去探究饲主的过去呢?这不是狗该做的事。狗的份内工作就只有遵从饲主的命令,接受饲主的宠爱而已。
即将越过街角时,幸生再度回头一望。
辔田家门前停靠着无线电出租车。好优雅的通勤方式。出租车载着步出大门的辔田,往幸生正准备前往的车站反方向驶去。
目送着车子渐远,幸生这才回头继续走。就在这时,他瞥见一个可疑人物。
这个人一直等到辔田离开了才冒出来。
那是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年纪约莫三十岁。由于隔了一段距离,长相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对方紧盯着辔田的家。
该不会是闯空门的吧?
话说回来,这个人似乎没怎么留意周遭情况。无法坐视的幸生都走近他身旁了,男人仍待在原地。
「你找这家人有事吗?」
被幸生这么一问,男人缓缓回过头来。
那是个瘦削的男人。颊骨高高耸起,虽然五官端正,却给人阴阳怪气的印象。破旧的外套和肮脏的鞋子,不修边幅的头发和胡渣……起码感觉称不上正派。男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幸生,很没礼貌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是这户人家的朋友。你又是什么人?」
「哦,我啊,我是屋主朋友的朋友。」
男人嘿嘿笑着如此回答。令人反感的劣笑。只见他从外套的胸前口袋掏出被压扁的烟盒,
取出一根叼在嘴里,朝幸生走近一步。
「哼,长得还算人模人样。八成也是那家伙的相好吧?」
烟味熏得幸生皱起眉头,他沉着脸反问『你在胡说什么?』。
「别生气啊,我可是好心给你一句忠告。辔田那家伙……你最好小心一点。跟他扯上关系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男人指名道姓地说。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很危险——那家伙太不正常了。」
说到最后,男人收起脸上不正经的笑容。
什么叫不正常,幸生没有勇气追问下去。这个男人是不是知道辔田每个礼拜都把他叫来当
狗,所以才说他不正常?还是在说,辔田以前也养过其它人来当狗?
无数的可能性在脑中交错盘旋,幸生一时为之语塞。
但男人继续接口的话,完全出乎幸生预料。
「你不希望那张漂亮的脸蛋被划成稀巴烂吧?」
「……稀巴烂?」
幸生一阵错愕,男人点着烟说『我可不是在危言耸听』。
「那家伙以前喜欢的男人就被狠狠划了一刀,从这边到这边……至今都还留着可怕的疤
痕。」
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下滑到脸颊一带,男人低声如此叙述。吐出的大口白烟在幸生面前蒙上一层雾霭。
辔田伤了某人的脸?
怎么可能。那个稳重沉着的男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但幸生无法嗤之以鼻,因为昨天他刚目睹过辔田激情的一面。
「我劝你在泥足深陷之前赶紧抽身吧!」
太迟了——或许,已经太迟了。
幸生早已无可自拔,他已经彻头彻尾成为辔田的『狗』。
「那个男人会毁掉一个人的一生。我再奉劝你一次……在失去一切之前赶紧逃走吧。等你
再也逃不掉的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雾霭另一端传来如此的警语,男人慢悠悠地抽着烟。幸生伫立在原地无法回答。过不久,
男人便叼着烟离开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直到最后仍是个谜。
——可恶。到底是谁的脸被划成稀巴烂了?
明明是无凭无据的谣言,男人的一番话却在幸生脑海中挥之下去。惨痛的伤痕……毁掉一个人的一生……等你再也逃不掉的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幸生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怕的不是辔田。姑且不论谣言是真是假,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话,自己却一点也没有逃走的打算,这才教他最感害怕。
——这已经是一种寄生了。
他想起高烧昏迷时听到的那些话。
的确没错。辔田是他赖以维生的存在。因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啊。狗不依赖饲主的
话,要如何生存下去?
他安安分分地度过了那一周的前半段。顶多只在附近散散步,或是去书店翻阅旅行杂志。
辔田去过的每个国家的书,他都找出来浏览。
他向来对出国旅行兴趣缺缺,现在却有点改观。有好几个地方他都想去走走。东欧各国的老街或亚洲人蛇杂处的都市都不错,但他最感兴趣的是沙漠。
——只有一望无际的沙和天空的空间。
辔田曾这么提起过。
——感觉自己就跟一粒沙子没两样。日常的喧闹和纷扰都远远抛在脑后……很自由,也很孤独。
他说,当他独自站在沙丘上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是我又会怎样?置身在荒凉的景色中,我会有怎样的感触?也会跟辔田一样,感觉到自由和孤独吗?
即使没有见面,脑中盘旋的仍是辔田的身影。
比起住了三年的公寓。他更怀念空间受到局限的辔田家和中庭。
电玩闪得眼睛好刺眼,他已经不再玩了。
电视也很少在看。以前他就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更是觉得那些搞笑节目跟噪音没有分别。
他一心期盼着周末到来。
自己试着四肢跪行,在狭窄的房内绕来绕去。才绕了一圈他就放弃了。
真无趣。
没有主人在身边,做这种事有什么意思。
有件事他一直很介意。
田所没有任何联络。平常到了礼拜二就会打电话来,转告他礼拜六去找辔田。但是,他一
直等到礼拜四都没接到联络。
就算主动打电话探听消息,得到的也只是一句『目前没收到指名』。也就是说,这个礼拜不用去了吗?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搞不好是工作太忙了。或者是临时出差了?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但真正的理由只有辔田本
人才知道,而他又被禁止跟客户直接联系。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跌入了谷底。
对现在的幸生面言,和辔田共同起居的周末等于是生活的重心,其它的日子,不过是数着指头等待的期间罢了。
独自待在公寓里,只会让心情更浮躁。
幸生决定到久违的街头走走。他想买件衣服。看惯了辔田高雅大方的服装,他渐渐对自己像个痞子流里流气的穿著感到羞愧。
尽管如此,他对时尚的嗅觉还是没什么自信,于是约了牛郎时代的朋友出来。
可以称得上他仅有的一个女性朋友,名叫娜娜。她在同一家店里学习当调酒师,印象中跟他同年,娜娜曾当面指摘幸生不适合当牛郎,这种心直口快的个性让幸生颇为欣赏。
下午两点,在约好的六本木之丘籼娜娜会合。也就是六本木大道最前端的广场。
「哇,怎么搞的?小幸,你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两人一见面,娜娜劈头就这么说。
「我没去动整形手术啊?」
「可是,感觉就是变了……。当牛郎的时候,怎么说呢……那张脸就是一副明天开战了也无所谓的调调。」
「什么跟什么啊?」
穿着亮橘色娃娃装和七分裤的娜娜,意有所指地发出『哼嗯』。的声音,绕着幸生打量了
一圈。
「你的腰杆挺直多了。我以前老是替你惋惜,明明长得还不赖,就是习惯驼背。还有,你现在的发色好看极了。总算摆脱了牛郎的粗俗品味……怎么,是你现任的女友帮你改头换面的?」
「我哪来的女朋友?」
特级宠物情人 第4节(2/2),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