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头靠着段玺的肩膀,冰冷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颈侧和耳垂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段玺全程身体僵硬,维持着这个姿势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卫临没了动静以后,他才动作轻柔的带着人下了车。

    天一驾着马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药童也早就歇下,整座庭院里空荡而幽暗。

    卫临的房间里早已经烧了地龙,但被窝里还是冷冰冰的。

    段玺让火龙钻进被褥里,等了一会儿才将卫临放下去。

    刚离开他怀抱时,卫临不满的蹙起了眉,当沾了床后就自觉的往暖和的地方滚去。

    段玺捏了捏有些发痒的手心,差点忍不住捏卫临的脸颊。

    醒着时那么冷静精明的一个人,睡着了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他觉得卫临简直就是在犯规。

    被定义为犯规的人,此时却觉得自己坠入了冰窖里。

    火龙的温度对卫临而言已经没有了什么用处,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躺在一块巨型冰块上,仿佛血液都要被冻凝结了。

    他踢开对他而言冷冰冰的被褥,下意识寻找刚才让他觉得温暖的抱枕。

    段玺眼睁睁看着熟睡的人将他刚掖好的被褥踢开,然后蹭到了床边,伸手环住他的腰。

    段玺:“……”

    这算不算是勾引?

    想是这么想,但他知道卫临肯定没有那个意思。

    环住他腰际的人,体温冷得不太正常。

    他有点怀疑卫临的身体是不是哪里又出了问题。

    他本想抽身离开,去找师叔来看看,结果刚动一下,卫临就拧紧眉头拧得更紧了。

    窗外的风雪越下越大,寒风夹着一声声哀鸣,整个夜都显得更为孤寂凄凉。

    他叹口气,“算了,是你不让我走的,明天可不准揍我。”

    说罢将卫临双手的禁锢解开,迅速脱了鞋靴和外套躺了上去。

    此时的卫临已经冷得直打摆子,连呼出的气息都夹杂着肉眼可见的白霜。

    他将人揽进怀里,冷若冰霜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寒颤,就好像他抱的是一块冰块,而不是一个人。

    这种体温真的是正常人能有的吗?

    段玺心里的疑惑快要堆满了思绪,但目前情况来看,他是得不到答案了。

    也幸好他有一半的朱雀血脉,朱雀本就是掌管天下火焰的神鸟,他虽然只是半妖,但却是正统传承过的朱雀。

    体内的真火元神熊熊燃烧着,冷得难受的人紧紧的贴着他,渐渐不再发抖。

    段玺将踢到一边的被褥拉过来重新盖到他身上,直到他舒展了眉头睡沉以后,才熄了烛火闭上双眼。

    寒夜里风雪越下越大,枯枝积压着厚重的雪,伴随着一声咔嚓的哀鸣,带着积雪一起奔赴向大地的怀抱。

    黑暗之中,段玺睁开了双眼。他堂堂一只朱雀,居然有一天会被冷醒。

    他长吁一口气,干脆抬手一拂,灯罩里的油灯自燃了起来,再一勾手,卫临常看的那本游记就落到他手中。

    他坐起身,让卫临的脑袋枕着自己大腿,然后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床头打算看书等天亮。

    此时才过子时,夜还很长,游记翻看了一遍就没了趣味,他干脆撑着侧脸盯着卫临瞧。

    不得不说卫临真的长得很好看,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也看不出一丝瑕疵。

    长而卷翘的睫羽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段玺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压在了睫羽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内心有一股冲动,想要再次拥有卫临。

    但还不行,还不到时候。他已经错了一次了,不能再重蹈覆撤。

    他眼神幽暗的盯着卫临,指尖轻轻拨动睫羽,紧抿的唇线,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一夜很长,段玺却觉得时间走得太快,窗外的雪早已经停了,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将仍旧熟睡的人从被枕得有些发麻的大腿上挪开,刚准备起身离去时,却见卫临如墨般的青丝一寸寸褪了色。

    第一缕朝阳穿透窗台洒入室内,落下披散在枕边的银白色长发上,闪耀着耀眼的光晕。

    段玺瞳孔猛地收缩,卫临原本无暇的脸颊上,一片片银白色的鳞片生起又迅速淡去,银白色的长发也重新变回墨色。

    段玺五指攥紧了被角,有些无法相信自己刚才看见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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