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2)
作品:《诱鸟》
收走了,我也只在外围看到点血迹。”
“你没被吓到吧?!”
他像想到什么高兴的事,眼睛弯成新月,“没有,我弟弟倒是...”
突然哥哥脸色一变,“走吧。”他抄起我的手,“没什么好玩的。”
我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把饮料甩出来,我不死心地看着那台高耸的跳楼机,“是不是蓝色的?”
“什么?”
“我说那台跳楼机,柱子是蓝色的,座位是红的。”
“你怎么知道?”他突然转身狠狠瞪着我,指甲陷进我手腕的肉里,不长,却疼得钻心。
“嘶...说不定我那天也在呢?只是记忆太远,记不得那么多了。”
我没有在骗他,记忆里有一台血淋淋的跳楼机,通身蓝色,下沿柱子上有碎溅开的棕红色雪花。除此之外,我对游乐场没有任何印象。
他曲起眼睛,指腹陷进我皮肉里,“你告诉过我你十一岁才来南湖州,以为我记 Xi_ng 不好吗?”
我呐呐地抬头,心脏缩成一团,“我...我妈说我小时候在这里出生的,万一...”
我都能看到狮子呲起的毛,像一根根钢针插满郑子闫全身。
空气凝成一块,我和他,还有他满身的钢针对峙着。
我不想看他,他剖析的目光太过尖锐,转而看向天空翻滚的云层,一层又一层地遮住阳光,像重岩叠嶂的山峦。
郑子闫泻了气,放开我被他掐得通红的胳膊。
他从口袋里 M-o 了一根烟叼着,掏半天掏不出一个打火机,眉头越皱越紧,手足无措地乱 M-o ,“操!”
我连忙掏出我的递到他嘴边。
啪一声,烟丝与干燥的火焰碰撞发出滋滋响,郑子闫闭眼,肩膀紧绷着深吸一口烟,又垮下来,“吓到你了?”
“没有。”我说。
“刚也不知道怎么了,你看见就看见,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他自嘲地笑笑,“我紧张什么。”
“直觉吧。”
他水红的嘴唇含着黄色烟蒂,多情又色情,我凑过去想抽一口,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什么直觉。”
夏天的风很重,是拖着走的,吹不开郑子闫脸上的浓雾,烟雾在他眼底经久不散,我被呛得直咳,咳得直笑。
我说我不知道。
第31章 潘多拉
远处的跳楼机像一台巨大的蓝色怪兽,它的心跳剧烈而变幻莫测,失重的人群扯着喉管尖叫。我几乎感觉自己也跟着轻了,飘飘荡荡从原地腾空而起,地心引力唯独漏了一株苍耳,让它寄生于半空,晴无处躲,雨也无处躲,颠沛流离。
“三岁前我都在南湖州。”我说,“我妈告诉我的。”
我没有骗郑子闫,除了我自己记得的那些,在关梅嗑药的日子里,她有少数时间会口不择言,拨开潘多拉的魔盒。
关梅瘾入膏肓时很可怕,但没犯病时又蠢得可以。她总说要戒毒,让我帮她把毒品藏到她找不到的地方。一开始还有用,但随着瘾加大,找不到毒品她就打我,一边自残一边打我,打到我乖乖交出毒品。等她恢复正常,又把毒品交给我,还怪我之前没藏好,又打我一顿。我一开始毫无怨言,我企图让一只人间的黑山羊迷途知返。
但关梅丝毫不领情,她总是喜欢用逼骂人。
“操你妈烂逼的 J_ia_n 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亲妈都不要的婊子!告诉你吧,你老子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谁他妈逼管你?只有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还敢藏老娘的东西!”她说,那年我13岁,她第一次这么说。
黑山羊四只蹄在浸水的地板上踢跳,她疯狂旋转的脑袋几乎以一百八十度的姿势倒挂在脖颈。
我一直都有三岁以前模糊的记忆,我记得我有一个家,我知道我不是关梅亲生的。所以在那天之前,我以为我人生的失败,和我一切痛苦、不堪的来源不过咎因一场普通的人口买卖。我希冀于多年后登上寻亲的电视节目,而我苦苦寻子二十载的普通爹妈会在见到我的一瞬间卸下陈年巨担,跪地不起,将我拥入怀中失声痛哭。
于是我隐忍、我期待、我夜夜做梦、我日日痴念。
关梅赠我的潘多拉魔盒,不,关淼淼魔盒,从打开的那刻起便注定了我一生的灾祸。不可隐瞒、不可欺骗的真相,赤 L_uo L_uo 地,血淋淋地站在我面前。它逼着我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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