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2)

作品:《入瘾+番外

一次坐上赌桌。一身逆生长的反骨,从此挤破 X_io_ng 腔。

    瘾,从来就是心病。

    筒子楼里已没几户人家,曾经租住过的那间屋子似乎也并没有人入住。程安在那层楼堆杂物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落了灰的画架。陪伴了他整个大学生涯的物件,后面还有不知道谁用刻刀留下的告白。在赌疯魔的那段时间,程安一度静不下心,几乎忘了怎么拿笔。

    他买了新的画笔与颜料,当执迷一件事时,最好的方法是强迫自己去做另一件事。

    接到老立电话时,程安正刮颜料盒的盖子。

    他将手机夹在肩头,等着对方开口。

    “小程哥?”

    程安:“我不方便过去,你们派人来我家取。”

    “什么?”老立顿了顿,回过味来,“啊不是,我不是来要钱的。”

    程安现下抗拒与赌相关的事物接触,却也没表现出来,“立哥找我什么事?”

    老立似乎很少白天活动,大下午的哈气连天,“你这段时间没来,可能不知道,咱原来场子被人端了。”

    老立边与旁人称兄道弟的打招呼,边道:“好像是上头搅的浑水,大小场子不少受牵连的。负责催收的是老板兄弟的人,一部分帐分摊在他们那,看事不对,想自保认栽。场里的人联系你别轻信,这里边乱得很,一时半会顺不过来。就你欠那几个,兴许就消账了。”

    程安带了两分诚恳,“谢谢立哥提醒。”

    老立嘿嘿笑了几声,“兄弟不讲这个。” Ji_an 猾如他,前东家倒了,很快傍上了新靠山,不过是卖个顺水人情。

    “对了程子。”他那边环境难得安静了一会儿,收了闲聊的语气,“你前两年总问的那个姓程男人的和你什么关系?亲戚?”

    “喂?程子听得到吗?”

    程安坐直了身子,黑色的水粉颜料盒脱手扣在了地砖上,扩散成一摊,仿佛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黑洞,将屋中的光都吞噬了进去。

    “有点过节。”

    他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声音却有些喑哑:“你那有他的消息?”

    老立“唔”了声,“我现在在另一个场子管事,有个老哥欠了几十个,被抓几天也没人来捞,问了下姓程,我感觉跟你描述的那人挺像。他也说认识你,你要不要来看看?”

    程安挂断了电话。

    几小时后。

    程安:“地址发我。”

    秋末的气温,穿单衣已经不能抵挡。程安扣着卫衣的帽子,双手揣兜,等在路边。风呼呼的从他领口灌进去,腻在他身上取暖。天色泛着暗蓝,舒卷的云层被夕阳渐染成一片绯红。转瞬即逝的美丽。如果他此时坐在画架前,会将这景色留在笔下。

    程安正构思着应该如何配色,好让即将见到那人的心情能平静下来一点。对面远远的有人冲他比手势。

    “这里!”老立喊着。

    这条街萧条的很,偶尔见着两家营业的店铺,店门也是半闭的。老立将他带进了一条背街的小巷里,穿过一间小院,跟坐在院里侃大山的两个小青年打过招呼,将他让了进去。

    “没办法,最近查的严。”

    老立摇头晃脑,递给程安一根烟,替他点燃,又在烟盒里扒拉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程安以为按他描述,这里多少也会受到影响,却不想推开那道破门后,铺面而来的是再狂热不过的“喊杀”声。那些陌生的脸孔上带着他熟悉的亢奋与感同身受的癫狂,程安心脏像突然被唤醒一样失序的扑腾了一下。

    “人呢?”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如他在家般那样,用满足烟瘾去盖过别的念头。

    赌只有输赢两条路,没有人永远理智,天平也不会总向一端倾斜。只要一天没从这场游戏里逃离,“粉身碎骨”不过早晚的事。

    程安不是来救人的,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如果母亲还活着,他可能会平心看那男人一眼,问他两个问题。如今除了将那人的脑袋磕在母亲坟前,教他认错外,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老立在前面带路,拿眼睛瞟程安,“那是你什么人啊?要是亲戚可有点麻烦了,这老哥欠钱跑路,被打的都没人样了,早知道是你熟人也不至于下这手。”

    程安听得出来这老油条在套他话,就算知道是他熟人,该挨的揍也少不了,不过是借此打探怎么把钱要出来罢了。

    “不沾亲,他欠我家债,我也是要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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