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2)

作品:《将军之死(浮沉)

座上起身,起手带翻了桌案,十二旒白玉串珠滚落于我脚边,他却不以为意。

    踏下九重台阶,踏下巍峨的宫殿,同裴彻一起消失在山水间。

    我孤身立于朝堂之上,而后幡然梦醒。

    我其实很早便听说过裴彻的名字,只是最初,那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那清河裴氏的兔崽子一看便不是有爹有娘教出来的,满口那些穷酸寒族的假道理,可惜我们几个笨嘴挫舌,倒叫他得意了。”世交的朋友来家中做客时,半含怨愤地跟我说起他在元宵诗会上吃的蔫。

    “这么不知收敛,又没有父母庇护,就算有几分微才,不也连我们的眼都入不得?”我不以为意。

    “是啊,倒是可惜了那副好皮囊。”朋友附和道,“再见,我怕是要称薛兄为员外郎了。”

    中书省员外郎,天子近侍,是入仕时绝好的官职,我以为是囊中之物,却因为先帝而再无可能。我最 Yi-n 郁落寞的年岁,亦是裴彻扶摇直上,人前人后风光无限的时光,他得先帝钟爱,庙堂民间俱搏尽美名,我夜夜在军中孤枕难眠时,他是否正与他所深爱的人指点江山,策划着一场又一场对世家的打压,

    “若无人可用,纵然良弓带刺,朕亦唯有用之,可既有处处合心意之良弓,朕又何苦屈就?”

     Sh_e 飞鸟前,有另一把顺手的良弓,那把扎手的自然还是折了干净。如我一般被先帝以各种明目前途黯淡的世家子弟,焉知其数?

    裴彻与我,是不能共存的。世家昔日不敢对裴彻下手,是因为北境尚需要他横刀立马,此刻连裴彻本人都能放心将揭阳军交于我手,他于世家,自然只余威胁。

    心绪飘远,想起揭阳军中的军制军风:唯军功以加爵,唯才能以举人,不得仗势,不得扰民,而十五员大将,有十三员皆为寒族出身。

    是我一直以来,因为对裴彻的爱意迷了眼睛,不愿看见,也不愿相信身为世家子的裴家,竟一心想推翻世家。

    裴彻,裴彻。

    他是端朝的臣子,是揭阳军的主帅,却是林昱的裴彻。

    他所思所想,所信所念,皆承自先帝教导,他要回京,要重新站在朝堂上,是因为他的野心从不止一人一家一族的富贵荣华,他要站在先帝曾经站过的位置,推行先帝曾经推行的政令,他将揭阳军交到我手上,要我替他镇守北境,是为了有更多的精力,一刀刀斩断我与整个世家立足的根基!

    裴彻不死,则世家消亡。我为世家子,受世家荣荫,享衣食之奉,如此良机,当为世家锋刃。

    我心中的那点私情,不应当成为阻碍我挥刀相向的物事。

    燕州的守将在三日后报信,称战局已定,我命易州守军倾巢而出,至燕州补充军资,再不眠不休赶往云州。待我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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