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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以君倾 第21节(1/2)

作品:《王以君倾

    大火近天明才扑灭,这一夜有四五名犯人脱逃,在宫中流窜躲藏,各宫惊惧,还有数名宫人遇袭,伤亡不一。

    胡融飞接召后便赶至南城楼,可皇帝焦头烂额的处置着走水与逃犯之事,也顾不得他。

    没有皇命,胡融飞也不敢轻易进宫,在宫门口候了数个时辰,皇帝才派人传召。

    胡融飞接了令,进宫襄助皇帝,一一将那些逃犯生擒斩杀,不在话下。

    而忠慧王却始终未曾露面,派去传召他的几名禁军也彻夜未归,还有奉命到李浩源府上取虎符的禁军,也是下落不明。

    君合待火灭了,亲自进到废墟中搜捡,却见一个一个的扭曲的尸身,皆被大火焚得面目全非,只得勉强靠着身形辨认。

    除了几个牢门被烧毁的逃出来的,大部分皆被困死在了牢中。众人掩着口鼻,艰难地翻查着,凭着细微末节识别着尸体。

    天同那一间牢房已被烧毁,房中并无尸身。而逃出来的那些,君合检查一番,也都不像是天同的样子。

    他心里半是庆幸半是忐忑,若天同果真逃出去了自然好,可这皇宫禁卫森严,便是真的趁乱出去了,以他的身手又能撑多久?

    正烦恼着,忽见天同牢中角落的一个小物件,他心里一跳,悄悄的走过去将它拾起一看,正是他从丰南给炜衡带回来的海螺!

    君合心头乱跳,连忙又将那些尸身检视一番,确认炜衡不在其中之后,总算放下心来,看来炜衡昨夜是得了令来救天同的——而且这火,说不定是炜衡放的也未可知。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君合便忙赶着回了康乾宫,回禀天同失踪的结果。

    皇帝眼下一片乌青,纷纷乱乱的一夜过后,他才得知两队出宫人马下落不明的消息,现今又听得天同出逃的信儿,愈发笃定了一切皆是金杜的操作。

    他沉着脸,坐于殿上,昨夜被他踢翻打乱的案几此刻早被宫人收拾妥当,整整齐齐地又摆在了面前。

    胡融飞与禁军统帅立在殿下,神色中略显疲惫,发丝也因一夜的奔波而有些松散的垂下几缕。

    左星汉立在一旁,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一点焦虑神情。

    君合脸上却有些绷不住的忐忑,他心中思忖着炜衡救了天同后也不知去了哪里,是否已出了宫?若未曾出宫,此刻又在何处?出宫的禁军八成是落在了金杜手上,那他们而今又打算如何?

    他的太阳一跳一跳的,他原先常想廿九之日天地变色,不知会是什么个光景,却未料这一天提前了几日到来,还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眼见着日头一点点的自东方升起,皇帝终于起身,神情中满是决然神色,道:“你们二人,各率禁军一半,一个围住宰相府,一个,随朕至金銮殿。”

    “是!”

    二人领了命,匆匆下去,各自调兵遣将。

    皇帝缓缓行至宫门口,待统帅将一半的禁军整顿完毕,看着下面近千人的军队,扬声道:“宰相金杜,里通外国,欺君罔上,心怀不臣,叛君殃民,朕奉天承运,着革其官职,灭金氏三族,以正皇威!禁军听令!随朕前去金銮殿,伏于殿外,听朕施令,诛杀金杜及其同党!”

    “是!”

    禁军的咆哮在天际回荡。

    皇帝轻轻转头,向君合道:“随朕同去。”

    君合俯首称是,皇帝提步前行,众将士随后,浩浩荡荡地进发。

    每日的这个时候,金銮殿外是最热闹的。

    文武百官候着皇帝驾到上朝,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有的忧心忡忡的议论朝政,有的客客气气地彼此恭维,有的嘻嘻哈哈的传说着京城里的香艳故事儿。

    然而今日,官员们却全都齐齐整整地立在殿外,个个神情肃然,手里紧紧地攥着笏板。

    天气正是冬月寒天,却已有人悄悄地冒着汗了。远处的寒鸦传来几声嘲哳的鸣叫,听得人心中愈发胆寒。

    “皇上驾到——”

    群臣听言,纷纷下跪叩首。

    皇帝领着左星汉与君合行至殿门前,众禁军自然是四散埋伏去了。

    “平身。”皇帝沉声道。

    众臣谢恩起身,皆俯着首,待皇帝入殿上朝。

    皇帝却久久立在殿前不动,他将目光一一扫过眼前之人,最终落在金杜身上。

    他收回目光,扬声道:“朕想着,今日是不是不必上朝了?”

    群臣哑然,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全然清楚,却在见到皇帝一身战甲的时候都已明白今日的境况。

    皇帝冷笑两声,道:“朕实在未曾料到,还以为是自己做皇帝,却未料这天下,实则并不在朕的手中啊。”

    一片寂静,无人敢答话。

    “金杜!”皇帝凛然道。

    金杜款款走出,立于皇帝跟前,道:“臣在。”

    “你可知罪?!”

    金杜淡淡答道:“微臣惶恐,请皇上明示。”

    皇帝抽了抽脸颊,道:“你勾结赤氐,通敌叛国;资助海盗,祸乱民间;偷梁换柱,欺君罔上!朕说的你这些罪名,可冤枉了你?!”

    金杜撩开衣摆,缓缓跪下,道:“臣,冤枉。”

    金杜一跪,群臣皆跟着纷纷下跪,

    皇帝失神片刻,大笑两声,道:“金宰相果然有本事!这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敢违你的命?!朕倒要看看,朕要杀你,你们有几个肯与你陪葬!”

    金杜听了皇帝一席话,淡淡道:“皇上赎罪,微臣自知翻出当年旧案惹得皇上不快,概因当年之事实在蹊跷,又牵涉先四皇子与前蒋尚书两户数百口人命,这两个幸存之人寻着微臣翻案,微臣不得不谨慎些。”

    皇帝一怔,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翻出这等旧事,蒋熙与老四谋逆,那是先帝下旨查办的,怎么,你想违先帝之意?”

    金杜道:“先帝英明,却也难免受人蛊惑,微臣已将此事查明,蒋熙与先四皇子,的确含冤!”

    “大胆!”皇帝吼道,“在朕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说罢就要抬手击掌,招呼伏兵出动。

    “皇兄。”

    皇帝身形一顿,循着声音望去,却见群臣中立起一人,缓缓摘掉乌纱、解开官袍,正是建元王。

    皇帝疑惑道:“你为何在此?”

    建元王微微一笑,道:“皇兄难道还不明白?金宰相为四哥平反,臣弟岂会无动于衷?”

    话音刚落,他身边两人也站起身,褪去伪装,正是天同与炜衡。

    君合见着炜衡,心里头总算彻底踏实,精神也回来了。

    皇帝凛然变色,怒道:“你!你竟然也与他们沆瀣一气!”说罢,他转眼看向炜衡,眉头微蹙,显然疑惑他为何在此。

    炜衡上前两步,立在皇帝不远处,恭敬叩首,道:“草民蒋炜衡,叩见皇上。”

    皇帝大惊:“是你!竟然是你!”

    炜衡微笑道:“正是草民,二十年前草民命大,逃出一劫,今日,向皇上讨债来了。”

    皇帝怒火攻心,从腰间拔出佩剑,挥着剑锋指向炜衡,咆哮道:“来人!将这逃犯就地处决!”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空荡荡的沉寂。

    不顾他的惶惑,建元王微微一笑,道:“皇兄莫急,他不过是蒋大人的遗子,还有一人,却更该给皇兄好好认识认识。”

    皇帝怒视着建元王,不知他还有什么名堂,却听身后传来一声:

    “皇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殊死战帝王以君倾,渺生机亡人归故里。

    ☆、殊死战帝王以君倾,渺生机亡人归故里

    皇帝听得背后的声音,蓦然回头,见君合静静地望着他,左星汉也诧异地看向君合。

    皇帝疑惑道:“你说什么?”

    君合勾了勾唇角,道:“皇兄不是一直说臣弟和四哥长得像吗?竟从未往那里想过?”

    皇帝的瞳孔骤然放大,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君合微笑道:“看来皇兄是猜出来了,臣弟……正是公祺。”

    皇帝手中的剑哐啷啷的落了地,君合笑道:“说来好笑,皇兄费尽心思杀了这么多人,这关键点却总是漏掉一两个,臣弟如此,蒋公子如此,还有位乐师也是如此——不过也是,杀的人太多了,终究难免疏漏。”

    皇帝神色仓皇,口中语无伦次地叨念着:“不……不可能……不可能……”

    君合笑了笑,道:“皇兄连臣弟是四哥托生的鬼话都信了,反倒不信臣弟死里逃生?”说罢,忽又福至心灵,轻轻拉开衣领,露出肩头上的胎记道:“这胎记虽被烫烧过,和原来不一样了,但知的人总是知的。”说完又理了理领子,道:“不过我看皇兄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再不信了。”

    皇帝额上微微冒汗,他甩了甩头,定一定心神,匆忙将掉在地上的剑拾起,指着君合道:“一派胡言!朕……朕现在就取了你这细作的狗命!”说着就挥剑劈来。

    君合辗转腾挪,闪身到一侧,抽出剑来一挡,笑道:“臣弟陪皇兄练剑也有半个多月了,难道皇兄不知是打不过臣弟的吗?”

    皇帝面色煞白,恨恨退了两步,将剑入鞘,抬手在空中击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回应。

    建元王忽然轻笑几声,道:“皇兄是要叫人?”

    皇帝战栗着转头看向他,胸膛猛烈的起伏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包围。

    建元王扬起手,轻轻击掌,忽听得天摇地动,乌央央数千名军兵从四面八方涌来。

    皇帝张皇四顾,不见他方才安排埋伏下的禁军,却只见军兵利刃战甲上皆是新鲜的血液,顺着刀刃一点一滴地淌到地上。

    建元王笑道:“人叫来了,皇兄可有什么吩咐?”

    皇帝强打精神,又执剑指向建元王,怒道:“你!朕对你不薄!你为何如此恩将仇报?!”

    建元王歪着头看向皇帝,道:“臣弟莫不是听错了罢?皇兄待臣弟?不薄?莫非皇上觉着,没有杀了臣弟,臣弟便该感恩戴德了?”

    皇帝咬牙切齿道:“早知如此,朕早该一并杀了你!”

    建元王脸上也变了色,冷声道:“正是了!若非臣弟想着为四哥报仇,也不会曲意逢迎苟活至今!皇兄可是算错了这一着!”

    皇帝看着眼前这几人,看着跪在地上鸦雀无声的群臣,看着不远处黑压压的叛军,恨得浑身乱颤,狂吼一声,腾空而起,直朝建元王杀去。

    建元王不会功夫,见状难免胆怯,堪堪向后踉跄两步,前头的炜衡却纵身跃起,他身着常服,亦未佩武器,只徒手稳稳地在皇帝腕上击了一掌,皇帝闷哼一声,手中佩剑应声落地。

    他攥着手腕,咬牙怒视炜衡,炜衡神色淡然,道:“皇上,草民唐突了,请皇上赎罪。”

    听了这话,皇帝愈发恨得面颊抽动,炜衡又道:“草民只是想求皇上将当年的真相公诸于众,为先父昭雪。”

    皇帝冷笑两声,道:“真相?真相就是蒋熙联合老四谋逆!此事早已盖棺定论!只要朕在一日,就翻不得案!”

    炜衡苦笑道:“皇上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绝,说的……好像草民要皇上的命一样。”

    皇帝怒不可遏,吼道:“你们已逼到这个份上!何必还要如此装腔作势!”

    建元王接话道:“皇兄此言差矣,蒋公子与老十一死里逃生,金宰相也不过是帮他们查一查当年的案子,咱们并没有什么别的打算,只求皇兄坦白罢了。”

    皇帝骂道:“你们这一群乱臣贼子!不过偷梁换柱救了两个逃犯,又无旁的证据,就妄想逼朕承认子虚乌有的罪名!朕便是死也不遂你们的愿!”

    建元王笑道:“究竟是不是子虚乌有,皇兄心里有数,若果真问心无愧,为何连良怡的命都不顾,也要将驸马抓进天牢?还想用走水这样的下策要他的命?”

    说及良怡,皇帝更加怒发冲冠,又兼听他如此颠倒黑白,一时郁结于胸,他双目通红,指着建元王,半晌说不出话。

    一旁的天同终于开口道:“家父为这旧案惹了皇上动怒,皇上要微臣的命,微臣无话可说,但良怡终究无辜,何况她还怀着身孕……那可是皇上的血脉啊,皇上怎么忍心……”说着面色哀戚地落下几滴泪。

    皇帝见了这一幕,脸上一阵青红,终于“哇”地呕出一口鲜血。

    建元王摇了摇头,道:“皇兄果然还是如此,为这皇位,哪怕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良怡如此,皇嫂如此,连一同构陷四哥的李尚书,也难免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左星汉走到皇帝身侧,拿绢子给皇帝擦了擦嘴,低声道:“皇上……事已至此……莫再难为自个儿了……”

    皇帝看了看他,猛然将他推到一旁,再次拾起地上的剑,仰天长啸道:“朕一日不死,就一日是皇帝!你们个个都是叛军贼人!胆敢谋逆!朕通通诛你们九族!!!”

    说罢挥剑直朝身旁一名跪在地上的官员砍去,众人皆未料此变,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官员的首级被一剑斩下,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了皇帝脚边,而那还跪在地上的身子,骤然自断颈处如决口般喷出鲜血数尺。

    众官员再也跪不住,纷纷惊呼着跳起来,皇帝挥着佩剑左劈右斩,这一众官员多是文弱书生出身,又大多上了年纪,哪里抵得过皇帝的功夫,眨眼之间又有四五人惨死于剑下。

    炜衡连忙上前阻拦,可他手无寸铁,皇帝又失了理智,眼见还有来来回回奔走惊呼的人影,他也一时奈何不得。君合见状,忙提了剑上前,却也被纷乱的众人拦住,无计可施。

    场面骤然失控,建元王也有些意外,连忙招呼围在外头的军兵上前,可一众官员早已吓破了胆,见着剑上滴血的兵刃,又唬得连忙往回奔,一时绊倒的、跌倒的、踩倒的又挤作一团,炜衡与君合在人群中也险些被撞倒。

    众军士提着刀剑一时无措,他们原得了吩咐,只要是乖乖听令的官员皆饶过不杀,可而今乱成如此,皇帝又在里头最乱处,刀剑无眼,又怎敢轻举妄动?

    金杜早早地到了一处宫柱后头,悄悄观察着场面。建元王被人群裹挟着也被挤到了远处,根本看不到里头什么光景。天同却抽身出来,自一名士兵身上要来了一套弓矢,暗自潜伏起来。

    皇帝早已红了眼,发疯一般乱砍乱杀,眼见着面前一个一个倒下,横尸遍野,血腥气息弥漫了整个皇宫。

    正乱着,忽听得一阵喊杀之声,却见外头一队人马杀入,皇帝停下杀戮,抬眼一看,却是忠慧王与胡融飞骑着战马领兵而来,他已昏聩的神志忽地清醒过来,挥着手叫道:“枫儿!父皇在这!”

    忠慧王满脸焦急神色,听到皇帝呼喊,循着声音望去,见他满身是血,神情愈发紧张,吼道:“融飞!破阵!观韬!救驾!”

    胡融飞得令,一勒缰绳,策马驱兵直奔敌阵而去,炜衡迟疑片刻,也应了一声,拍马入阵。

    军士见状忙提了盾列阵相迎,等着建元王的示下。

    建元王见了忠慧王,心中一惊,皇帝尚未被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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