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在黑反派 第22节(2/3)
作品:《用生命在黑反派》
他,那么就把镜子送我,怎么样?”
☆、第七十六章
太阴镜并不反光,被人拿起时轻得仿佛没有重量,连块普通的玉都不算。
贺兰玖遥遥抬手,镜子准确地落进钱亦尘怀里:“接住了。”
钱亦尘伸手抱住,触手冰凉,全身的热度都顺着白玉镜面吸了过去,连忙用衣服将其裹上。
东西抢就抢了,趁一众赌徒没反应过来,现在跑路还来得及。
钱亦尘挤开人群冲出几步,突然发现身后没有那个该跟过来的身影:“人呢?”
贺兰玖还大大咧咧的站在赌桌上,颇有兴致地打量凤五:“邪道三家大世家……凤家,金口玉言就是你?”
“下来吧,不然桌子会裂开的,咳咳咳。”凤五没有否认,说话时依旧忍不住咳嗽,也不着急抢回太阴镜。
“是么,我觉得这桌子挺结实的。”贺兰玖不以为然地在赌桌上重重踩了几下。
话音未落,脚下赌桌似乎禁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从中间轰然断开,折成两截!
散碎银两散落一地,铜板四处乱滚,赌徒们再也按捺不住,弯腰哄抢起来。
贺兰玖当然不会摔下去,身影一晃在空中稳住,一线狐火顺着空气烧过去:“你的乌鸦嘴真是非常灵验,而且没有任何灵气波动……不过我有事在身,回见吧。”
“妖怪!是妖怪啊……”
“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运气这么好,肯定用了妖法。”
被赌坊气氛僵化的头脑渐渐活泛起来,那些眼珠泛红的赌徒总算不再盯着骰子大小或牌九输赢,这才反应过现状,争先恐后向外逃去!
眼角不断生长的妖异红纹,哪怕在空气中也能熊熊燃烧的火焰,逐渐填满空间,却让人一丝热气都感应不到……
有人在离开时还不忘抓一把散碎铜钱塞进怀里,脚踩着脚哄挤离去,还把钱亦尘推得更靠近门口。
凤五转身,堪堪避开狐火,看清贺兰玖的下一步动作后瞳孔猛缩:“你的事情,就是把他带走吗?”
“不希望的话,就用你的本事阻止我吧。”贺兰玖掐着苏耳的脖子将他提起来,又做了个扔的动作。
“别扔别扔,这个我可接不住啊!”钱亦尘在不远处拼命摆手。
苏耳:“……”
贺兰玖恶劣地笑了下,提着他的衣领向钱亦尘冲来,银蓝火焰在身后示威般一闪。
熄灭时,三人的身影一同消失。
凤五仰头,望着狐火逐渐消散的半空喃喃:“你们藏不住踪迹的,最终会被我发现。”
……
“去红染村,那里虽然已经荒废,但凤五搜过一次,短时间内或许不会再去。”钱亦尘贴在贺兰玖耳边提高声音,被呼啸的冷风吹得闭上眼。
因为悬空而无所依凭的身体一顿,接着掉转方向,直奔红染村而去。
妖气在空中如有实质,留下一线踪迹,借着四散开来,如果县上有什么捉妖法器,现在一定会拼命颤动。
一炷香后,钱亦尘觉得耳边的寒风减弱,终于踩在了土地上:“痕迹都抹掉了?”
“应该没问题,根据我的试探,那个凤五就是个乌鸦嘴,除此之外没什么本事。”贺兰玖倨傲地放下手中另一个人。
“——倘若凤家的人真像你说的这般没用就好了。”苏耳睁开眼幽幽开口,被提着飞了一路,却并不觉得冷。
钱亦尘拿不准他在盘算什么,毕竟一路都不挣扎的人并不常见:“那个……苏公子?郑重说明一下,我们绝对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帮个忙。你看方才的情形,没人帮忙的话,你估计会栽在凤五手上。”
苏耳的头巾有些松散,平静地将掉出来一角布料塞进去:“是找一块骨头吗?”
“是——哎?你怎么会知道?”钱亦尘从怀中摸出太阴镜交出去,“我们想用镜子找这样东西,本来打算和你好好商量一下,但情况紧急,就把你连镜子一起带走了。”
苏耳好笑地斜了他一眼,转身推开民居破败的木门:“都是邪道的人,装什么。怀柔这条路行不通,不如严刑拷打吧。”
“……”钱亦尘从来没接触过这么有自觉性的俘虏,看了贺兰玖一眼,追上去解释,“我是真的无意伤害你,不然早就可以动手了。”
民居里到处结着蜘蛛网,苏耳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指着自己留有指印的抓痕:“这样也叫无意伤害?”
贺兰玖作为不合格的搬运工,带钱亦尘赶路时还会半托半抱着收敛利爪,对待外人却没有什么耐心。
钱亦尘望着那道淡紫痕迹,保证:“我回去就给他剪指甲。”
“切。”贺兰玖撇嘴,红衣分外耀眼,“那只能说明你太没用了。”
过往的故事里,邪道三大世家,太阴镜和金口玉言联手,逼得贺兰香到处寻找应对措施,几近疯魔才制造出能以人魂入妖身的传人……居然就只为了胜过这样的对手?
“我刚才试探了凤五,他并不以技见长,凭借的似乎只有言灵。这种能力会让他说出口的每句话都会成真,但越是具体的事情,说起来就越谨慎……是不是能如此推断,言灵的力量无法用在过于模糊的事情上,而困难和具体的事,他言中后所付出的代价就越大?”贺兰玖胸有成竹地判断,“而且使用力量非常小心,不清楚狐火的底细,所以才不敢贸然破了我的火焰。”
想让凡事遵从心意,下雨时,简单说一句“片刻后天气有所改变”,会比“片刻后是晴天”所付出的代价更多。
毕竟“天气有所改变”后,可以是晴天,也可以风雨更盛。
苏耳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不错。你这样的,下手狠脑子又灵活,才有可能在邪道生存下去。”
“我姓贺兰。”
苏耳有一瞬间的僵硬:“贺兰香的儿子?早知道,我当年就该与你联手。”
“可惜,我已经有固定的相好了。”贺兰玖狡猾地眯眼,“本来我还在考虑该怎么同你合作,不如来次这样的交易吧——你和凤五的盟友关系崩裂,我能保你安全,而相应的,之前提到的那块骨头,你要帮我找到它。”
苏耳低声笑起来,衣角缀的铃铛叮叮当当:“哈哈哈,你以为,我和他是因为什么翻脸的?别小看苏家,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少!”
他笑着笑着,拿出太阴镜平放在地上,刺角铃铛划破手腕,鲜血狂涌入镜面。
染红白玉,那血珠竟然没有四处滚动或洒落,而是溪入江河一般融了进去,在白玉镜面内盘旋不定!
“拿着它。”苏耳将赤红的镜子送到贺兰玖手上。
贺兰玖只好捧住,却发现在他接触太阴镜的一瞬间,镜面上的血迹开始摇晃。
一圈一圈,如同活过来一般,愈加舒展。
看不出什么的混沌图案,开始条理明晰,凑成一幅幅画卷。
因为颜料是血,所以这幅画只有一种颜色。
妖狐巨大的兽形掠过长空,潇洒肆意,在天地间游走,四海极境也能凭心意一闯。
纤细坚韧的毛发迎风狂舞,这就是赤炣当年的模样了吧?
那时地上神魔妖怪并存,没有凡人的踪影。
画面一晃,苏耳的血汇聚重组,妖狐数丈的身体从空中跌落,背后有个凡人少女模样的影子,握住赤炣的元神,用力捏碎。
妖元破碎时,像天上下了一场银亮的烟花雨。
再然后画面停止,血色重新变得混沌,像晕了水渍的名画。
“这是承载于你体内的记忆。”苏耳抬起冰冷的眸子,又望向钱亦尘,“我的血还未失效,你要试试吗?”
钱亦尘果断拒绝:“我就不用了吧,怕你的太阴镜死机。”
……时墟都不能回溯他的过往,那个世界经历的种种,太阴镜能展示出来吗?
再说,万一展示出点什么不可公开描述的内容怎么办。
“有趣有趣,原来这具身体是这么死的吗?”贺兰玖将镜子交回去,“所以你通过那块骨头,看到了青丘?”
苏耳怔怔的点头:“妖骨的原身,是叫做青丘吗……一开始那并不是块骨头,而是个活人,就是那种普通的书生,没有任何长处,混进闹市里找都找不到,却偏偏在接触太阴镜的一瞬间被映出了过往!”
钱亦尘越听越惊悚:“你说的书生,该不会叫盛元吧……”
“知道吗!我见到了那么多妖怪,还是第一次知道它们身上的死物也能有自我意识。”苏耳低头,抱住被头巾缠裹的脑袋,“我知道这是好东西,绝对不会把它给你的。凤五已经背叛我了,想要镜子,还想要骨头?哈哈,别想让我把它交出去……”
语气越来越焦急,眼神却开始涣散。
贺兰玖冷眼观察片刻,突然清晰地问:“你催动太阴镜,靠的并不是血吧?你的血,是什么东西的载体?”
“啊,是魂魄……”苏耳愣愣的抬头,想了片刻才能回答他的问题,“太阴镜和苏家每一代执镜人的魂魄共生,只要我还活着,太阴镜就会永远认我为主。”
伤及魂魄的人,脑子多少会有点不灵光。
如果共生意味着永远不会分开,那么可以解释苏耳为什么会在赌坊百压百中了。
但是……
钱亦尘突然想起,他刚才已经输了一把,那么这种共生,已经被切断了?
“不好!他和太阴镜的联系已经相当薄弱,刚才又使用过一次,魂魄兴许开始溃散了。”钱亦尘在口袋里抓抓掏掏,“那个,镇命莲花呢?必须想办法帮他稳固下来。”
贺兰玖下意识捂紧身上某处,小气地在手背上划了道伤口:“那么贵的法器给他干什么,能够作为魂魄依凭的东西,又不止一种。”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准备新文了……
当然,风水宝地那篇绝对开。
不过会先发魔女这篇吧。
☆、第七十七章
愤怒,猜疑,傲慢……人皆有负面情感,而邪道将其发挥到了最大。
这群人因为种种原因被正道世界驱逐,在日光照不到的角落聚集,又有种微妙的骄傲感……说白了就是中二。但中二少年只是可爱,他们的破坏力则达到了可怕的程度。
背叛和争斗都是家常便饭,邪道不光与正统修士保持着距离,就连自己人都不怎么信任。
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大环境下,居然还能出现同盟,而且结盟关系长达十年左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真爱了吧?
龙兴初年,鼎立于邪道顶端的苏家与凤家联手,助妖为乐,使大量妖物纷纷化形,暴涨的实力甚至引来贺兰家警觉。
然而当年家主贺兰香的担心纯属多余,两家势力还未达到横扫整个邪道的程度,苏耳就销声匿迹了。
……
“凤家遗传自血脉的能力金口玉言,会让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成真,不过也有限制。越是与自身越近的,耗费寿命越多,命里三重报中应验在他们身上的是‘壮年暴死’,绝大多数族人活不到弱冠。”苏耳说起凤五,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这种体制,只能让他们像兔子一样多生。”
钱亦尘想了想,印象里凤五的脸色的确苍白,而且体型偏瘦弱,不禁问:“这世上修行法门不是挺多的么,你们既然都站在歪门邪道的巅峰了,就不能找点什么秘籍修炼一下?”
“如果适合修道,那我家祖先早就投入七曜宗门下了,还需要自己摸索其他的路吗?”苏耳反问,有些不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人,“你以为谁都像贺兰家那般,根骨奇特适合修炼,就是脑子有问题非要在邪道混生活?”
“信不信我现在一抬手,就能把你的魂魄勾出身体。”贺兰玖笑眯眯地威胁,手上的伤痕逐渐愈合,“承了别人的恩情要道谢,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善良了。”
以妖力填充身体的苏耳,严格来讲与他更为相,血滴毫无阻碍的融入他的魂中,真是邪道一家亲。
以这个世界的分类,那么修士和凡人属于“生物”,而妖精鬼怪则是“死物”。
被人魂异化的赤炣的血,是介于生死之间的东西。
钱亦尘:“真正善良的人才不会用这个要挟……”
令人意外的,苏耳竟然微微低头,比常人更深邃的异族五官更加深邃:“谢谢……这么吃惊干什么,太阴镜想来恩仇必报,很难理解吗?”
“既然想报恩,那就用东西来还如何?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贺兰玖半开玩笑的提议。
苏耳立刻冷脸:“做梦!我最多会看见你家长辈的面子上,告诉你点实情罢了。”
“是么,其实你死了,东西也就归我,要不然试试这个办法?”
梁上簌簌的落下灰尘,钱亦尘头痛扶额:“不,其实换个思路想,我们需要的不是妖骨,而是妖骨别落在青丘手上。”
“——东西不在我这里。我把它藏起来了,藏在太阴镜找不到的地方。”语气略有缓和,威胁对苏耳来说当真无所谓,“我和凤五在几年前就有各奔东西的苗头,我留了一手,在红染村留下一只即将精变的染缸,等待日后点化它作为退路。没想到凤五比预料中更沉不住气,在我离开没多久就偷袭成功。”
“我蛰伏数年等待伤势痊愈,前往红染村,那口染缸虽然因为执念过重而崩毁,却让我意外找到了能够化为人身的妖骨。只要能够完全掌握那块妖骨的力量,从此以后我也可以得到天地之灵加持,元神永生不灭!”
“听你一说,连我都想把这种好东西据为己有了。”贺兰玖神色如常地注视他愈发狂热的神态,又问,“邪道以前没有和结盟的先例,你为什么会找上凤家的人?”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苏耳所有的躁动情绪。
“太阴镜只有一面,所以苏家世代单传,执镜人没有结盟的习惯。”苏耳把玩衣角的小铃铛,异域风的衣着精干清爽,“最初,是凤五主动找上来的。”
凤家的子孙很多,族长传位没有嫡庶限制,往往会传给第一个活过弱冠的孩子,全看谁更长命。但相应的,为了争夺族长之位,子孙间互相下毒手的频率比宫斗都高,而且躺在床上动动嘴皮子就行。
邪道三大世家谁也不服谁,却互有来往,这种事不是秘密,或者说,是另外两家共同的笑柄。
十四年前,面色更白身形更瘦的凤五,像只饿久了的流浪猫一样找到苏耳,可怜巴巴地寻求合作。他手臂上还带着伤痕,和现在好整以暇的气场天差地别。
尽管能够一定程度抵抗同族言灵的力量,但隔三差五的意外受伤,已经成了习惯。
苏耳连眼皮都懒得抬,说,太阴镜不需要第二个执镜人,我要你没用。
凤五抿着下唇,神色有一瞬间流露哀求,却什么都没说,转身欲走。
苏耳这才让他站住,抛出了条件:“你能百言百中,让我点化精怪更容易一些。凤家的人不宜修行,我会在每次成功后分你四成妖力延寿。”
凤五的眼睛骤然亮起来,像寒夜里稀疏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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