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 第3节(2/3)
作品:《灵猫》
闪耀,那灾灵不敢贸然往前,只好踌躇不已。
两人大喜,只要把法阵启动了,就相当于成功了,因为桃木对于这小村子实在是常见,在官道附近就有一片桃林,本来也就只有一些外来的游客会对那里感兴趣,可这几个月村子晦气不断,所以村长不久前才让村民到那里捡一些桃木回家里辟邪。
两人正欲跑到山下拿桃木,可前脚刚踏出法阵,灾灵便开始躁动不已,一副正欲鱼贯而出的样子,锦绣皱眉四处张望,这才发现恰好两人站着的这个位置没有符咒,而不远处的泥地上正好有一张破掉的黄纸,贺长空顺着锦绣张望的方向看去,心中猛然一搁,这莫不是刚才自己弄坏的那张纸?
还在寻思间,只听锦绣说道:“长空,你快到山下喊村长他们上来!他们拿着的火把应该就是桃木,我身上穿的喜服上有狗血,邪祟似乎都怕这些!”
贺长空皱着眉正欲阻止,锦绣突然转头催促:“你快点呀,这么短的时间我不会有事的!”
即使心里不放心也没办法,因为再磨叽一刻,锦绣就要多遭受一刻的痛苦,贺长空只好咬咬牙往山下跑去。那些灾灵似乎也听懂了锦绣的话,本来还踌躇不前,此刻却极力往前冲撞,柿子还是得挑软的,所有黑气集中猛然往锦绣撞去,可锦绣却极力抓住两旁的树木,努力让自己不倒下,一次又一次,疼痛早已使脑海变得空白,妆容不再华美,青丝变得紊乱。可脑中却清明得不行,一定要守护这给了她温暖和希望的村子,而且村子中,住了一人,一个要幸福的人!
手便是越抓越紧!
当贺长空带着一众村民赶到时,锦绣依然伫立在两棵大树间,村民纷纷朝阵中投掷火把,灾灵嗅到桃木焚烧,只能仓皇地往山上逃奔。村民们持着火把往山上追去。贺长空也顾不上那些灾灵,赶紧上前扶起锦绣。
众人逼着灾灵退到山顶时,淮墨明显感到四周的劫火动作逐渐缓慢下来了,看准时机,把伞柄插到地里,往前一掀,掀起的落叶沾着劫火纷纷朝山神掷去。
还在施法的山神一惊,转身闪避间,淮墨早已往前跃进,待那山神转过身来,一柄油纸伞狠狠地击中其腹并把他推至一棵大树前,山神手中黑火腾绕正欲反击,可淮墨手一转,油纸伞优雅撑开,伞上花纹鲜红显赫,阵阵符光闪现。
山神只觉得炽烈直接从腹中传来,四周更是弥漫着桃木烟雾,竟一时呼吸困难,手中黑火渐渐熄灭,正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具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淮墨!淮墨!快救救绣儿,快来救救绣儿啊!”
是贺长空!
在场的人纷纷转过头来,只见书生背着身穿喜服的女子弯着腰几乎是爬着跑上山来,纷纷唏嘘不已。
可淮墨却没有转过头,依然皱着眉,用力地镇压着那山神,黑气渐渐被红光击溃,那山神的身躯也渐渐变得零散,头发,四肢,化作条条黑色长蛇缓缓掉落,待到黑气散光,淮墨才喘着粗气收起油纸伞,转头看向那对在人群中的苦命鸳鸯。
贺长空赶紧跪倒叩头:“淮墨,救救她好吗?我每天都给你上香,或者用我的寿元换她的,可以吗?求你了!”
淮墨咬了咬唇:“我并非掌管生死的判官,爱莫能助。”
在场的人纷纷低下头,可贺长空却站了起来:“那你带我去地府,我去求判官!你可以做到的吧?”
淮墨别过头,冷言道:“生死有命,还请贺公子节哀吧。”
贺长空彻底崩溃了,直接抓着淮墨的领子,愤然骂道:“你不是神灵吗?为什么连一个邪祟都杀不死?你们神灵不是要庇护众生的吗?为什么还要让我们,生死相隔?”
说道最后,贺长空早已泣不成声,狠狠地把淮墨甩开,再戚戚然地抱着锦绣的尸体,埋头痛哭。
看着那恸哭的男人,本来应是冷漠,淡然的神明,眼中竟掠过阵阵痛楚,不知何时血丝已攀上那刚毅不已的眸子,渐渐,微红,水汽氤氲。
山林间静谧不已,有人惋惜,有人难过,有人啜泣,村民纷纷低头,向锦绣深深鞠躬。
☆、墓葬
整整一个月。贺长空都没跟淮墨说过一句话。
或许应该说是整整一个月他都没跟任何人说过话,除了酒家的小二。
整天酩酊街头,卖醉度日。
偶尔有一天,依稀听到有人说村长在后山建了一座寺庙来祭祀锦绣。
贺长空突然站起,摇着身子便飞快地往山上跑去。
那寺庙自然是比不上那些辉煌佛寺,可是粗厚的横梁,上好的布帘,以及在正中央穿着喜服端庄而严肃的神像,都可以看出村民们是上了心的。
可贺长空看到后,没有欣慰而是一阵痛哭,或许借着那些苦辣的美酒可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庄周梦蝶,是梦境是现实根本不重要,只要可以看到她。
但是眼前的香火,神像,甚至只是这寺庙里的一粒尘埃都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
锦绣死了!锦绣已经死了!
男人咆哮着想把这寺庙统统拆掉,可正欲用力把布帘拽下的时候,却对上了那尊庄严的神像,竟全身乏力了一般无法下手,突然身后有人说道:“你若是把这雕像毁了,她马上便会消失。”
贺长空惊喜地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淮墨,激动道:“你的意思是她还活着?是你救了她?她现在在哪?”
淮墨眼中却丝毫没有喜悦,神色微微一暗:“......你身后。”
贺长空只觉得心跳慢慢变快,呼吸也逐渐急促,一脸幸福地转身,可眼前却空空如也。
“绣儿?”微微呼喊。
没人回应。
贺长空急了,正欲向淮墨对质,可淮墨却先开口道:“她的确就在你面前,只是她已是地仙之身,而你的肉眼凡胎,根本无法看到她。”
意外的,贺长空这次非常镇定,默默地垂下头,许久才突然问道:“淮墨,如果我现在就去寻死,是否就可以马上看到她了?”
淮墨不曾想过他会这样问,而一直站在贺长空面前的锦绣却激动地摇着头,珠花流苏摇得簌簌作响,可眼前的人却怎么也听不到。
淮墨惨笑:“你想寻死?就为了一个女人?”
贺长空依然双眼空洞无神,任由淮墨抓着他的领子:“你以为你死了便可与她厮守?你为了她甚至愿意做一个孤魂野鬼?永远徘徊人间?你可曾想过你家里年迈的老母?你死了她怎么办?”
“我......那我可以怎么办?”贺长空只觉得心如刀绞,无措地瘫倒在地,声调也渐渐变小。锦绣缓缓上前,伸手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可怎么也无法触碰到眼前的男人。
贺长空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双手握拳突然开口问道:“你方才说的,如果、如果我把雕像毁掉她就会死,这是怎么回事?”
淮墨顿了顿,低头正好发现锦绣也抬起头看着他,四目相对,只好淡然道:“仙神由百姓的信仰所生,魂魄归于仙灵,不老不死,但天帝为了防止有仙灵借着自身法术为害一方,便给仙家都下了一个禁咒,若香火断,便魂魄散,无□□回,一旦死了,从此消失。因此各方仙神都需要好好疼爱自己的子民,来换取香火,以求不灭。”
贺长空呆呆地听着,只觉得全身乏力。从那天以后,他每天都会带上一壶美酒,一个食盒前来供奉,一开始寺庙里面的香火尚且繁盛,可慢慢地,一年以后,来供奉的人竟也变得寥寥无几,贺长空对此大为不满,好几次去了村长家里大吵大闹。
每一次他被家丁赶出来时,淮墨总是心痛地看着他,而他总是耸耸肩说,没关系,我明天就每家每户去拍门,让他们去供奉绣儿!
一开始还会有几个人听他的话第二天便去上香,可慢慢地,连三岁小孩远远看到贺长空,都赶紧绕路走。
贺长空咬着牙道:“这群背信弃义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某天晚上,贺母突然晕厥了过去,郎中过来诊断,惋惜地让贺长空准备后事。
就在三天以后,贺长空聘请了一队花车铜锣,到村尾的李家提亲。
一年后,贺家添上一丁,贺长空同年立下家训,以后每天都必须到山神庙上香祭祀。
二十年后,大儿子成家立业,贺长空带上一个食盒,一瓶美酒,在山神庙前的树林中安静地阖上双眼,那天,他偷偷地看到了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微微的烛火中,女人依然是二十年前出嫁时那精致的妆容,婆娑而下的头饰,娇羞却从容的笑靥,一切宛如初见。
......
微光摇摆渐欲朦胧,化作晨光熹微透至床前。
贺霖看着天花板有点出神,以前看着爸爸妈妈甜蜜美满的时候,总觉得生活上即使有多少的不顺心,可只要有一份美丽的爱情,多大的苦难都可以撑过去。
那时候竟天真地以为,爱情就是生活的动力。
可渐渐地,父亲家暴,闺蜜抢了自己喜欢的男人,祖先的悲剧,种种的不幸渐渐地让这种对爱情的憧憬失去了光泽。
“相爱并不代表一定就要在一起对吧?”贺霖只能挡着眼睛,可泪水却不听话地往下滑落,就像他和呆头。
胡思乱想间,鸡肉已经变得酥软,便倒在盘子上心不在焉地说道:“淮......”
此话一出,一人一猫皆是一震。
淮墨倒是没什么,镇静自若地吃着自己的早饭;贺霖也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便出门忙活去了。
说是想把父母葬在一起,挖个坑倒是不难,可听别人说祖先去世都需要找个风水宝地风光大葬,可哪个好地方,这对于一个有为的大学生来说倒是个难题。
贺霖正踌躇着,身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那边曾经是那个市侩村长的家,风水尚且不错,安葬在那里,先人可安息,后人应福泽。”
顺着淮墨所指的方向,贺霖便开始挥动手中的锄头,淮墨突然走上前,撑起一柄伞挡着贺霖挖的那个小洞:“安葬先人时,墓穴可不能见光。”
贺霖怔了怔,没有说话,继续挥动锄头,挖出一个刚好可以把两个骨灰盒的窟窿后,便分别把骨灰放进去,双手合十,再三叩头。
填好墓穴以后,在墓穴上放下两个酒坛,再挖来两块土坨盖在上面,然后再到后山处找了一块比较规整的大理石,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刻着父母亲的名字。
最后便是把早已摊凉的鸡肉和一些烧酒放在墓前,诚心祭祀,眼泪再次泛滥:爸爸妈妈,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不用再为了小霖而吵架了,小霖长大了呢,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这么一顿忙乎,回到祖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贺霖洗漱完以后正欲睡觉,却在房门处踌躇了许久,手紧紧地拽紧门栓,突然说了一句:“谢谢你。”
淮墨眼睛慵懒地抬起:“谢什么?”
“......没多管闲事。”
语罢,便把房门一摔,这一夜,无梦。
☆、神裔
第二天一早,贺霖上山拜祭了一下山神,便收拾行囊返校了。
奇怪的是,今天倒是没看到山神婆婆,才刚回到学校,就听到一个破天荒的消息:
呆头进医院了!!!
贺霖回到宿舍刚放下书包就打算去医院探查情况,恰好碰到了正要出门的小胖。
小胖皱眉笑道:“什么?真是以讹传讹!不是呆头进医院了,是慧娴进医院了啊。”
贺霖长叹一口气,心想,这李慧娴应该是受到灾灵的影响吧?正好去医院看看她落魄的模样。
一想到这,本来疲惫不已的身体突然又充满了活力,放下已变回黑猫的淮墨后,便和小胖一起坐车去医院。
依然是那家医院,贺霖踏进大门时,突然有点感慨,上次来这里遇到了父亲,可真的不曾想过,那竟然是两父子的最后一次见面。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生前视作仇人,等那人死后,才能释怀,或许人生最无奈的莫过于此了吧?
当贺霖走进医院大厅时,更让他诧异的是,上次明明往这医院里投放了许多灾灵,可如今墙壁上,空气中竟变得一尘不染!
难道是淮墨?贺霖实在想不通,谁还会有这等闲工夫来处理这些灾灵了。
一路沉默着走进李慧娴的病房时,她依然在昏迷。只见她身上依旧缠着点点黑气,可明显已经没有一开始时那么多了,贺霖盯着那如悬丝般的黑雾:即使自己下手时已经轻了很多,但那分量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就消散得这么干净的!而且这应该不可能是淮墨做的吧?这几天,他一直都陪着我在乡下啊?
寒暄一番后,小胖便说还有要事,走了。
贺霖自然也不想看着那中国好男友陪着那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友的狗血戏码。听小胖说,那天李慧娴去朋友家借单反时,路上被两个混混尾随,把她逼入了小巷,还想劫财劫色,后来幸亏呆头及时赶到!
要是真被劫财劫色那才叫大快人心!
随着小胖走出病房,贺霖察觉门缝中有一缕黑气窜出,心中猛然一动,便跟小胖说最近怪累人的,想去挂个号看看,让他先走。
好不容易追上了那股黑气,看了一下门牌号,病房3,再凑近门上的窗户往里面一看,只见得那房间里的墙壁天花板也是白白净净的,没有任何灾灵存在过得痕迹,可再往病床上一看,贺霖彻底震住了——
所有的灾灵都疯了一般往那病床上的人身上钻,而那病人只得虚弱地靠着那些氧气罐维持生命。
那俊秀却惨白的脸,竟是那天出现在辅导员办公室的杨子昊!
......
弯月高挂,夜渐入深。
小胖打着咕噜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可贺霖却无法入睡,看着自己的手中渐渐散发出来的黑气,又想到荣敢当,仅仅是拳头那么少的灾灵就能把人折磨得半死,而杨子昊身上那么多的灾灵,他到底是有多难受啊!
“睡不着的话,不妨出去走走吧?”
淮墨从窗边缓缓回过头来,一双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
两人走在校道上,此时已接近深秋,晚风簌簌,吹得枯叶纷飞。贺霖低着头抱胸,一路无话地往前走。
“放心吧,杨子昊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贺霖抬头正好对上了淮墨的眼睛,一时不禁尴尬:“谁在担心他了?”
淮墨眼睛微微眯起:“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的这些压力压垮的。”
贺霖低头不语,淮墨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人会挑选好的东西,灾灵也会,对于灾灵来说,有两种人最吃得香,第一种是充满负能量的人,第二种则是灵气强盛的人。而后者更有助于灾灵修行,但这种人比较少见。”
贺霖抬头诧异:“所以杨子昊就是那种灵气强盛的人?”也难怪,他长得那么好看。
淮墨惆怅地看着天边的缺月:“严格来说,他不是人。”
在尚未进入神隐时代前,仙神都需要下界渡劫,有些神仙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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