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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策+番外 第25节(1/3)

作品:《帝君策+番外

    这个道理看似简单,但柳华然却当局者迷。

    他坏事做多了,总怕遇到鬼。

    正因为他心里清楚他这么多年都做了些什么,他知道他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能送柳家所有人到菜市口,所以,他才极度害怕穆琛对柳家动手,在这一年,穆琛亲政之前,他做了这么多事,无非是要保全柳家。

    比如把一切罪过都往他自己身上揽,比如让谢燕其去把沈奚靖胁迫来慈寿宫。

    以沈奚靖目前的身份,没有任何宫人敢做这件事,逼不得已,柳华然只得以谢家要挟谢燕其,逼迫他出手。在他意料之中,谢燕其也答应了。

    柳华然已经穷途末路,想用自己一个人的命,换自己全家。

    穆琛正是看清他这一点,才早早就埋下引线。

    他看着柳华然,突然笑了,转头对谢燕其道:“谢燕其,今日表现甚好,放开侍君吧。”

    谢燕其握着刀的手抖了抖,终于缓缓松开了沈奚靖。

    沈奚靖诧异地回头看向谢燕其,他一直都没想到,原来谢燕其才是穆琛最后留的暗桩。他站起身,直接走到穆琛身后,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晰看到柳华然灰败的脸。

    他已经被穆琛一连串的攻击逼到绝境,几乎处于崩溃边缘。

    谢燕其收起刀,独自一人走到角落里,仿佛他根本不在这屋里。

    柳华然瘫坐在榻上,他低声问:“从什么时候?”

    没有人能想到,原来谢燕其是穆琛的人。

    他的一连串表现都那么合情合理,仿佛他就是那个小心翼翼的柳华然的暗桩,从他进宫开始,到他偷了私印给柳华然,然后谢遥死了,明远死了,苏容清死了,这一连串的事件唯一的联系就是谢燕其,他作为穆琛的人,那一段时间的表现,就是完全听从柳华然的指令。

    他给了柳华然一个错觉,告诉他谢燕其只是个爱着皇帝又得不到他的可怜人。

    先帝有那么多宫侍,他宫里这种可怜人比比皆是,柳华然看得太多,自认他们这类人极好掌控,于是一步一步,被谢燕其骗了过去。

    不得不说,谢燕其的演技何等强大,一直到刚才,沈奚靖都还以为,他真的是柳华然的人。

    穆琛让沈奚靖坐到他身后,道:“从你派人联系谢家开始,父君大人,你千算万算,从来都没想过,谢家早就对朕投诚吧?当你联系谢则开始,你们之间的所有情况,朕了如指掌,如今宫里这个谢燕其,你以为,就真的是谢则的儿子吗?”

    他这一句话,说得轻轻巧巧,却让柳华然如遭雷击。

    他联系谢则是多久之前?是天启五年?还是天启六年?那个时候的穆琛,不过才十五六岁,便已然有那种城府,早早为自己埋下一枚暗桩。

    柳华然低声笑起来,他输得不冤。

    穆家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精。

    柳华然突然抬头看着穆琛,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少年天子,已经成为当之无愧的帝王了。

    他问:“其实这一切你都胸有成竹,你如今做着一切,到底又是要什么?”

    穆琛突然笑了,他从宽大的袖里拿出两份圣旨,那两份圣旨都已经写好了字,柳华然哆嗦着手,打开第一份。

    那是一份修陵诏书。

    穆琛想要在文帝长陵旁修建圣敬东陵,把他爹圣敬太帝君单独葬进去,然后等周荣轩百年之后,让他们合葬在长陵东陵里,西暮则留给南宫与冯栏等其他宫侍。

    一般而言,帝君或者贵君会与皇帝一起合葬在帝陵之内,即使是继承大统的皇帝的亲生父君,只有太帝君封号,也会藏入帝陵。

    穆琛做了皇帝,他爹就是太帝君,按照祖制,是要与文帝合葬于长陵之内的。

    与皇帝合葬,说起来是多么大的荣耀。可穆琛反其道而行,却偏要把他爹迁出帝陵,藏入圣敬东陵,柳华然错愕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

    他看着穆琛,道:“你这个做儿子的既然愿意,那我也没的说,人死了都是一了百了,等我死了,你随便把我扔到乱葬岗里,我也无所谓。”

    穆琛盯着他,突然笑笑:“父君大人,儿子怎么会这般不孝,等您百年之后,自然要与先帝合葬,只你们两个人,永久同穴同眠。我想,先帝一定会很高兴的。”

    柳华然脸色一白,猛地把那份奏折扔到一边,又拿起另一份看。

    这一份,是晋封诏书。

    这份诏书的字非常之多,柳华然匆匆看过前半部分,便跳过不看,只看最后那句落款。

    帝京沈氏奚靖……着册封为帝君……

    柳华然看完这一份穆琛亲手所写的诏书,猛地抬头看向穆琛和沈奚靖。

    “没想到我当年无意之举,到成全你们一对有情人。”柳华然说。

    穆琛淡淡看着他道:“如果没有你当日之举,说不定今日朕都不会坐下来与你说这么些话。”

    其实看到这两封诏书,柳华然就明白穆琛到底今日为何。

    虽然他现在是太帝君,但是大梁流传二百多年的帝君印玺还在他手里,穆琛就是要他交出印玺。

    那方印玺,在他手里四十年了。

    他就算对文帝没有感情,但对那一方能掌控许多人的印玺,还多少有些感情。

    穆琛今日这样逼迫他,无非就是要把他手里最后的依仗剥夺干净,没有那一方印玺,他便什么也不是了,空有太帝君名头,却无实权。

    柳华然突然觉得松了口气,他看着穆琛,道:“皇上,我知你是说话算话之人,今日我答应交出印玺,你也给我一个保证,永远不动我柳家根基。”

    穆琛想也没想,便道:“朕与你保证,在朕有生之年,永不剥夺柳家爵位。”

    “我信你。”得了他这一句话,柳华然便步履蹒跚走到里间,不多时,取出一个檀木方盒,他捧着这一方印,走到穆琛身边,却没有交给他,而是递给沈奚靖。

    “以后,要好好用它。”

    沈奚靖一愣,站起身,郑重接过那方印玺。

    柳华然走回塌边,随意坐了下来,只不过半天功夫,他仿佛老了十岁不止,整个人看上去,再也没一丝精气。

    穆琛拉着沈奚靖正要离开,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问他:“父君,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南宫父侍,你为了他,进了宫得到先帝的喜爱,得到先帝唯一帝君的宝座?”

    柳华然背对着他们,淡淡道:“如今还说这个有意义吗?”

    沈奚靖注意到,穆琛刚才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柔和,用自称也是我,他知道穆琛不是个八卦的人,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个疑问在我心里盘旋十年,看在我今天给你这么大的承诺,你告诉我吧。”

    柳华然转过头,他没有看向穆琛,目光好似飘在不知名的地方,他只轻声说了三个字:“我爱他。”

    下一刻,穆琛身上的气势全都变了,他对柳华然说:“我留你一条命,不是不想为我爹报仇,你并不在乎你的命,我要剥夺的,是你唯一在乎的事情。”

    穆琛说完这一句,一道深紫色的身影从门外进来。

    那是一直站在门外听了他们全部对话的南宫祈。

    这一刻,柳华然的脸上,已经褪去了血色,留下的,是有满眼的惊恐与害怕。

    穆琛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便知他已经为他爹报了仇。

    他拉着沈奚靖头也不回往外走,只听他们身后南宫祈道:“柳华然,你让我恶心,你破坏了我一生的幸福,夺去了我三个儿子,如今你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爱我?柳华然,我南宫祈上辈子造了多少孽,让你把我害成这样?”

    天启十年八月三十,晨,天色还未大亮,文武百官正候在宣恩殿外,等待今日早朝。

    今天是个十分特殊的日子,平时还会闲聊几句的大臣们今日没有一个讲话,他们都低着头,安静站在殿外。

    初秋的太阳缓缓从宫墙上爬起来,宣恩殿的大门在沉闷的声响中打开。

    大臣们抬起头,目光集中在殿中高高在上的那把龙椅。

    在它后面,柳华然用以听政的御座已经撤了下去,如今这宣恩殿里,只有一把龙椅孤零零等待着主人的驾临。

    大臣们只敢看那么一眼,便都低下头去,他们心里已经了然,那把御座,再也不会出现在龙椅后面。

    不多时,唱名宫人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恭迎圣驾。”文武百官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齐声诵道。穆琛端坐到龙椅上,看着下面的群臣,道:“众爱卿平身。”

    大臣们站起身,这才有人敢偷偷看向穆琛。

    灿烂的阳光打在穆琛年轻英俊的脸上,宣示着大梁睿诚之治的开始。

    天启十年九月初十,内宫喜报从一品侍君沈奚靖有孕,次日,睿帝穆琛下旨,升沈奚靖为正一品贵侍。

    天启十年九月十一,太帝君柳华然以代帝奉孝为务,移居长陵扶灵寺。

    同日,太侍人南宫祈与太侍人冯栏移居帝京西北灿华山承天寺,为百姓祈福。

    南宫祈与柳华然,此生未再相见。

    【卷四:长相守】

    96

    随着太侍们离宫,原本人就不多的永安宫更显冷清,沈奚靖却比以前忙碌许多。

    柳华然走了之后,宫里大部分事情,都需要他来定夺。

    虽然帝君的圣旨还未下达,但宫里宫外许多人都已经十分清楚,等大皇子降生之后,沈奚靖这个帝君宝座,是坐定了的。

    因此,九月中旬,穆琛下旨令沈奚靖搬至宝仁宫居住,所有朝臣,竟无一人反对。

    更有甚者,已经上书恳请皇帝早日立贵侍君为元君,以安民心。

    沈奚靖十分聪明,勤奋好学,宫里的事情在初开始的不适之后,已经能调配自如,在八月二十九柳华然派人胁迫沈奚靖之后,穆琛便把大部分宫里的老人放了出去,宫里本就宫侍不多,也无需那么多宫人都闲着,宫人所的魏总管与几位管事都很能干,沈奚靖实际上并不用管太多事情。

    他只要给个意见,下面的人总能办的很好。

    沈奚靖心里十分清楚,这中间魏总管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不是他,手下的这些总管管事们,恐怕不会这样听话。

    在内宫之中,这个宫人所的总管是最为重要的,其余尚工局、尚林局、尚衣局与御膳房总管皆由他与锦梁宫总管一同调配,魏总管是宫里的老人,为人公正方和,一心忠于皇室,这也是柳华然一直用他的原因,到了现在,沈奚靖也依旧要用他。

    进入九月之后,沈奚靖的肚子就慢慢大了起来,原本穆琛并不想让他现在就管宫里的事,趁着宋瑞和谢燕其还未离宫,在此期间使唤一下他们也无不可,但沈奚靖觉得事情并不难办,也无需他多加操心,况且将来等他们走了,他也一样要自己打理,还不如现在就直接接手快一些。

    穆琛见他几日之后并无不适,便不再说什么。

    虽然穆琛的旨意已经下了,但宝仁宫十年未曾有人居住,是需要好好整治修缮一番,才可搬入。

    索性沈奚靖并不喜奢华,住处讲究实用简洁,如果不是宝仁宫本身就屋舍繁多,可能月余便会修缮完毕。

    最近这些日子里,沈奚靖大多都住在锦梁宫里。

    原本一开始沈奚靖还是住在双璧宫,他已经是正一品贵侍,按宫规穆琛可以在他住处就寝,所以每日穆琛都要过去陪他用晚膳,用完膳便在小花园里散散步,看看书,然后沈奚靖陪着穆琛看奏折。

    可后来沈奚靖发现,因为双璧宫位置偏远,穆琛每日都要比在锦梁宫时早起两刻,才能准时上早朝,心里便有些心疼。

    穆琛亲政之前便已经很忙,亲政之后更是鲜少有休闲娱乐,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在看奏折。

    大梁历二百九十七年,大多数帝君与皇帝都感情和睦,一起处理政事,这也是为何帝君家里不得有三品以上朝臣,作为亚帝,帝君要做到不偏不倚,已经十分难得。

    但两个人工作总比一个人快,这也是大梁为何从一个小国变成如今天朝之势的原因。

    沈奚靖家里一共也只剩下他一个人,就更不需要担心外族之事了。

    穆琛对沈奚靖已经是竭尽所能的好了,所以在其他方面,沈奚靖也在用自己的绵薄之力,来回报穆琛。

    比如许多无关紧要的奏折他都能帮着批复几句,再比如,他主动提议先搬到锦梁宫来居住。

    当他说这个事情的时候,穆琛心里是相当高兴的。

    他的锦梁宫比这个破双璧宫好太多了,当初委屈沈奚靖住这里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还得住这里,他心里就不太舒服,但两个人过日子,总不能各住各的,他十分了解沈奚靖的性格,断然不会说让他住过去的话,只是他没想到,沈奚靖先提了这个事情。

    按照宫规,就算是帝君,也是不能住到锦梁宫里的。

    但宫规是死的,人是活的,历代帝君都有与皇帝同吃同住的先例,比如明帝与名贤帝君、英帝与英慧帝君,皇帝与帝君两口子感情好一起住,大臣们一般是不会多言的,虽然如今沈奚靖还不是帝君,但看穆琛这架势,也差不离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穆琛刚刚亲政,还未换人,但大家也都很谨慎,皇帝喜欢谁,那是皇帝自己的家事,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上书什么于理不合的废话。

    沈奚靖刚搬到锦梁宫的第一天,最兴奋的要数穆琛。

    早在几天前他就让人给他的寝室里加了衣柜与案台,什么趁手的东西也都备了双份,书房里又加了一组书柜,里面放的都是沈奚靖喜欢看的书,甚至在后殿的西厢房里,穆琛已经开始为沈奚靖备一切符合帝君规格的衣物用品。

    这些事情,他每做完一件,都要跟沈奚靖说道说道。

    所以,当这天穆琛拉着沈奚靖参观他锦梁宫的新住处时,沈奚靖忍不住说:“阿琛,你这也太过兴师动众,将来我搬到宝仁宫,不还要再动一次,简单些便好。”

    穆琛眼睛闪了闪,看了看沈奚靖微微挺着得肚子,道:“宝仁宫修好了,你也还住这里好不好,如今你可正是关键时候,我要是不跟着,心里总是不放心,再说,将来等孩子们多了,都住你那宝仁宫,我们住这里多清净。”

    这倒是个理,宫里的皇子们在十岁之前都是跟父侍一起住的,等十岁之后才会搬到西外宫玉成宫,西外宫挨着前政所,方便皇子们跟着老师读书学习。

    但这么早就开始操心小孩子们的事情,穆琛也想得太长远了些,沈奚靖觉得有些好笑,便说:“你啊,这小东西还没出来你就嫌弃他,那我们只生这一个好了,省的娃娃多了闹腾。”

    如今沈奚靖与穆琛说话已经十分随意,许多话都说开之后,再也不用拘束这过日子,随着天气转凉,他也不像夏天那样烦躁怕热,吃得好睡得香,又总有穆琛陪伴在身边,人是胖了一圈,自然心情一日比一日好。

    穆琛见沈奚靖一脸笑容,忙说:“那可不成,你不是最喜欢孩子,咱们一定要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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