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 第4节(1/3)
作品:《招安》
见鱼儿几乎要上钩,我不甚明显地勾了勾嘴角。
“你在祁南王府待了那么多年,可有听过陈禹这个人?”
我也不嫌脏,坐在柴房里的椅子上低头漫不经心问道。
阿江此时已经在这里被关了数周,心神已接近崩溃,对方开口道:“你为何不一刀杀了我?”
“杀了你情报打哪来呢?”
“那你死心吧,我不会告诉你!”
“你真以为李明晔待你有多好?以为他会善待你的家人?”我冷笑,将手中收集到的情报扔到对方面前:“看看这些吧,你那好主子为防止你家人泄密早把他们杀的一个都不留,你竟还天真的以为他们还好好活着等着你回家?”
阿江一怔,片刻后面色倏的一白,低头翻阅起我递过去的李明晔一名手下的口供和画押。
“你若还想活得有些价值,还想为你家里人报仇,此时就老实告诉我,你可听过陈禹此人?”我慢慢地问道。
她呆坐在原地,口中不甘地道:“可他明明答应过我……他明明……”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也不催促。
“女儿不孝……女儿不孝……爹……娘……”女子坐在我面前,眼眶变得通红。对方心志再坚,终究只是个女子。
片刻后,她终于收拾了眼泪,眼中徒留刻骨的恨意。
“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想要什么?”
“不过想同你联个手,你告诉我一些你知道的情报,我对付李明晔。”
她沉默了。
我耐心坐在原地等她答复,心知她没有别的选择,如果要报复,单凭她一个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大概半炷香过后,对方果真给出了我要的答案。
“我有一个要求,届时我要亲眼看他偿命。”
“可以。”
对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然后开口回答了我方才的问题。
“好些年前起他便同这陈禹有不少来往,陈禹似乎许多生意都是李明晔帮衬着的,算是祁南王颇为忠实的那一派。”
“可有他们来往的证据?”我凝眉问道。
好几年前就开始?我估摸着正是父皇病危,皇兄监国的那段时期,当时朝局动荡,地方官员趁此机会钻空子再容易不过。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回想起父皇死时,我还在急匆匆从北地赶回的路上,换了三匹马,却连其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回忆起我当时悔恨不已的心情,父皇当时一定也很失望吧?
阿江的话打断我的思绪:“你会杀了他吧?杀了那个人渣?”
“自然。”我挑眉。
“他可是你亲弟弟。”女子冷笑。
“在这宫中,除了李明宣,我从未承认过别人。”我淡淡回答。
反应过来我口中的李明宣是何人,对方目光一闪,随后继续道:“李明晔和陈禹有过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交易,诸如官窑,绫罗绸缎什么的。若要说证据,李明晔有将那些交易一笔一笔记录在案的习惯。若在祁南王府翻找一番,说不准能寻到账本。”
这交易,其实摆明了便是贿赂,陈禹拿官窑和绫罗绸缎贿赂李明晔,在其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李明晔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处处帮衬。
既然有现成的证据,那便好办。思及此,我正打算掏出纸笔,飞鸽命路宁他们前来搜集证据,却被打断:“此事交给我办就好。”
“你一个人?”我停下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的看向对方。
阿江点头。
“多几个人商讨一番,岂不更容易得手?”我挑眉。
“我一人便可。”
“哦,那你觉得我该拿什么信你呢?”
她张了张口,终究没再说话。
“也行,”我却松开纸笔,看向对方:“但你应该知道,此行,成功那便好说,若是失败,死便死了,即便你逃回来,本王也不会再用你。”
“我知道,不劳王爷挂心。”对方抬起头,语气坚决道。
……
傍晚时分,花月楼大堂内。
“来萧兄,咱俩干了这一杯!”陈儒义给我倒了第三杯酒,一派公子哥的纨绔劲。
我径直端过酒杯一口饮尽,豪爽之态引得周遭人纷纷叫好。
相约来此消遣时,对方便说好今夜不醉不归,我乐得接受。
——对自身的酒量有所了解,我自然不会让自己喝醉,而对方若是醉了,则恰好便于我套话。期间我间或同伺候的姑娘们插科打诨几句,倒还真有些乐不思蜀了。
只是不知第多少杯酒时,对方见我神色依旧清明的紧,面上隐隐有了焦急之色。我眯起眼,心中顿时了然,感情这是一出鸿门宴?
难怪方才起对方便一个劲劝酒,自己却饮了没几杯。
所以当下一杯酒递到我的手里,教我闻出其间的猫腻时,我丝毫不感到奇怪。
这酒下了药。
我轻轻笑了笑,刚打算四两拨千斤地将此碗酒做废掉,忽然耳尖地听到不远处一阵破空之音传来,还没待大家反应过来,我手中的酒杯便飞了出去。
叫另一只酒杯砸飞的。
☆、推杯换盏(修)
见此变故,周遭陪着喝酒的姑娘们纷纷惊呼了一声,而随行而来的一干人先是大惊,继而大怒,陈儒义起身指着二楼的一处包厢大骂道:“你大爷的,哪个不长眼的酒杯子乱飞?!给本少爷滚出来!”
那包厢是用帘子拉上的,方才眼尖的便能瞧见那酒杯正是自这包间中飞出。
只是陈儒义此言出后,恍若石沉大海,帘内人半晌不见动静。
陈儒义见此,气得正准备打发一名随从上去找茬,忽从那包厢中下来一管事,快速奔至陈儒义耳边说了句什么,陈儒义脸黑了黑,却再无其他动作。
“怎么了?”王致坐在一边奇问。
对方却并不回话,只道了句扫兴。
我在一旁见此,心道怕这帘内是大人物,若是在这一带连陈儒义也惹不起的,那应该只有他老子那一辈的人了,只不过,除了那人,扔酒杯的怕是另有其人。
想起方才酒杯飞来的凌厉之势,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行了行了,我们不管那桩子倒霉事,继续喝我们的!”王致即便是醉的满脸通红,此时也不忘发挥长处,连忙缓和气氛道。
“来来来!”
姑娘们也继续手上的动作,该喝酒的喝酒,该捶背的捶背。
“小二!酒呢?!”陈儒义经方才一事,本就烦躁,现如今却见他点的酒迟迟不上来,不由恼火地捶起桌子。
方才的管事一脸愁容地奔过来,陪笑道:“这位客官,花月楼昨儿个藏量便已不多,本该进酒的,只可惜送酒的家中临时出了事,便要晚上几日,方才仅有的几坛都已经被二楼包厢的那名客人要走了……”
又是二楼包厢?
我略感诧异。看来这是要彻底结下梁子了?
陈儒义眉头皱的死紧,似乎要发作,最后却又放弃了。
“陈兄,看来今晚是天意如此,此时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今儿就算了?”见对方脸色仍旧有些不情愿,我微微一笑:“要喝酒今后有的是机会嘛,介时萧某一定奉陪!”
“萧公子,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那就这么说定了?”对方脸色这才好看一些,看我的目光灼灼。
我点点头,压下心中的冷笑。
“萧明,反正也是顺道,要不陈某送你回你的住处?”
“不必了,陈公子不是住城北吗?我同王致一起便是。”我摇摇头,为对方的睁眼说瞎话感到有些好笑。
王致听我此言,却突然紧张起来,酒醉后还有些口吃:“对对对!我……我同……萧明顺道的。”
对方还好没有蠢到随口暴露出我的身份。
“哦……”陈儒义若有所思的看了对方一眼,即便心有不甘,也只好点了点头。
王致醉醺醺的路都走不稳,手臂一下撞到我,进而似乎为了展现我们是好兄弟一般,一把揽过我的脖子:“萧兄!在下可真高兴呀!您这等人物还真拿我王某人当朋友。”
我心中无语的紧,伸手刚打算把这人甩开,忽然感觉到身后袭来一道凌厉的目光。
我心下一怔,眼角瞄到到身后二楼依旧毫无动静的包厢,玩味地笑了笑。
出了花月楼,同那几人分道扬镳后,我很是嫌弃地将醉得一塌糊涂的王致拎到一边,随口吩咐了下人一句将其送回住宅,随后径直坐上了马车。
走进府门前,我忽有所感,顿了顿脚步,心中虽在偷笑,面上却叹了口气道:“阿昭既在此,为何还要隐身不见?”
我回头,果真见到赵仁神情有些尴尬地从暗处走上前来。一身米白的华服,看着竟是华贵得紧,今日同其见面的想必确实不是小人物。
想到前几天我竟还想过送对方几身衣物,不禁感到好笑。
对方颇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问道:“萧兄怎么知道是在下?”
“自是因为在此处除了方才同我喝酒的那些人,我只认识你一人。”
赵仁愣了愣,然后没再说话,显然是接受了方才那番解释。
“方才在酒楼,多谢赵兄解围。”我拱手诚恳道。
赵仁苦笑:“恰好同他人在那里商量要事……只是萧兄似乎知道那酒有问题,倒是赵某多此一举了。”
经历先前一事,我们之间因对方刻意避开,是而称呼仿佛又回到了开始那般生疏客套之时。只是我心知这边免得生疏客套不能代表一切。
方才的事情就说明了这个人已经有所动摇了。
“若是没有赵兄,我在那情况下即便知道,也要费些劲啊。”
“不过不是我说……”赵仁见我仍旧一脸淡定,终究没忍住:“萧兄怎的会同那些人混到一起?他们一个个家世说是显赫,可肚子里全是坏水!还有那王致,整日里不学无术,显然是没安好心的,萧兄你怎么就……”
见其一脸着急,我心中难得的涌起了久违的暖意。
同时却起了些逗弄的想法。
“赵兄这是说的什么话?前些日子……赵兄不辞而别,萧某正没人说话,不过想多结识几个朋友罢了,何况他们先前也待我不薄,我哪能想到……”我面上故作不满打断道。
赵仁怒了:“待你不薄?酒里下那种药便是带你不薄的了?萧兄你莫非忘了方才的事情么?”
我神色一愣:“不就是些加重酒意的药么?据在下所知,那种药并无多大损害……”
“放屁!”赵仁瞪眼:“你真以为仅仅是那种药?萧兄可知,王致和陈儒义这两人可是出了名的狼狈为奸,王致好男色这一点就是从陈儒义那儿沾染来的!那种烈性媚药,闻之无色无味,却是凶险得紧,陈儒义早已不知用那种药坑害过多少人了!萧兄竟还说那人待你不薄?”
我自然也能闻出陈儒义下的压根不是什么普通的****,这药虽说是无色无味,可只要是药就必有味,单看其味道轻重罢了,其用途之龌(谐)龊自也不必多说。只是赵仁能瞧出这个还是叫我有些惊讶,毕竟他并不像我一样凑的近,但仔细一想,他怕是自我们进了花月楼以来便一直在关注这边,碰巧瞧见了陈儒义或其手下下药的画面。
“萧兄现在知道那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赵仁见我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自己倒是冷静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面上尽力苦笑:“在下实在不知,人心竟能坏到这种地步,是在下疏忽了。”
赵仁看我的眼神一软,叹了口气,方道:“萧兄,交友还是需要谨慎……”
我拱了拱手:“多谢赵兄良言相告。”
道了声别后,我正打算回府,却突然被赵仁叫住。
“萧兄,那个……过几日……”
见我回头看过去,赵仁不知怎的又沉默了。
“罢了……无事。”他良久方道。
“……赵兄,萧某其实有件事想问。”
“何事?”
“其实那日我说的话……”我欲言又止地看着对方的脸,随后又把话堵在口中:“罢了……我也无事。”
两人相视半晌,突然会心的扑哧笑出声来。
对方带着笑意作揖道:“那么,便就此别过了?”
我也笑:“再会。”
转过身,我的神色不经意变得颇有些兴味。
单从赵仁方才的一番表现来看,我几乎可以肯定对方绝对并非完全抗拒我。
既然如此,那许多事情岂不好办多了?
……
回府时,皇兄派给我的两名侍卫正恭候在房门外。
“何事?”我问。
其中一人道:“主子,您出门不久,那个女的便离开了王府。似乎是开始行动了。”
我心知这些人第一效忠的定然是皇兄,恐怕先前我的举动皆有被报备,虽说我并不介意皇兄知道那些,毕竟我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只是多少还是有些不满于一举一动恍若都被监视着的感觉。
我稍显冷淡地回应了一声,便进了屋。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我的不悦,在原地站立半晌,沉默着退下了。
没想到昨日方下决定,今晚那人便自作主张开始行动了。
她曾在祁南王府生活了那么久,对那儿的守卫布局应该都是十分了解的。虽说我对其忠诚度仍旧怀疑,却不得不承认此事她来做确实更加合适。
何况,后招我也不是没有。
☆、酒醉套话
自从知道陈儒义对我的想法同我对以往男宠的想法一般后,我便开始刻意以最近很忙为由不断拒绝对方的各种邀请。
该利用优势的还是要利用,不能叫我这张脸被对方白白意淫那么段时日。
等吊足了对方胃口再下手事半功倍,届时其防范之心最弱,一门心思都不在正轨,正是套话的好时机。
这还是从前我府上一颇得我喜爱的男宠告诉我的,我当时同他玩了近一个月的欲擒故纵的游戏,虽说事后对此人也并没什么其他印象,但这等心理战还是给我留下挺深的记忆,我向来喜欢学习新的事物。
不过现在在我看来,只需钓足对方短短几天胃口便可,等到目的达到,此人的生杀予夺照样掌握在我的手里。
没过几天,陈儒义果真急了,怀疑我是否知道了什么,便差使王致到我这儿来探口风。
王致似乎这才明白陈儒义脑子里在想什么,屁滚尿流地跪在我前边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我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听对方说自己完全不知道姓陈的狼子野心,要是知道拼死也要阻止云云。
见对方一副快哭了的模样,我挥了挥手及其“大度”地表示本王并不在意。
王致如临大赦般松了口气。
“只是,本王虽然并不在意你的过失,却不代表本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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