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夜来风雨[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夜来风雨 第10节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夜来风雨 第10节(1/3)

作品:《[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夜来风雨

    ☆、开窍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要是听到他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绝对会忍不住马上去驳他,但这次我没有。

    我沉默良久,最后叹息着道:“大哥,你我总是要娶亲的。”

    或许这话里的无可奈何感染了继之,他整个人有些惆怅起来,退了几步到桌边坐下,手撑着额头沉思了起来。

    我以为这句话已经足够说服他,便坐到床边换鞋。

    话说到这个份上,相信继之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我跟他的处境和关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我边拖鞋边自己这样想,更何况,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我什么?

    真的,想到这个,我手上的动作一顿。

    继之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我,可我记得他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出门去的,如今三年过去,他还在说喜欢我,我真的无法搞清楚,他喜欢的是我,还是喜欢那个小时候的我。

    那时候我还挂着鼻涕流眼泪呢,这样的一副尊容,到底有什么可吸引他的?

    算了算了,我摇头把那些有的没的想法给赶出我的脑袋里,无论怎样,这些都不重要了。

    等我鞋还没换好,继之突然一拍脑袋,“有了。”

    我怔怔地抬头看他,“什么有了?”

    他面带喜色,过来一把拉起我。

    我还光着脚,被他突然拉起来,顾不得其他,就要甩开他的手,“没穿鞋呢!”

    我一只鞋还提在手上,他却哈哈大笑,“不要紧,不要紧,哈哈!”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俯身将我给抗了起来。

    “这下脚不会脏了吧。”

    “谁计较这个,不是,你,你放我下来!”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抗在肩膀上,这个人还是平日里严肃的继之,真是让我又惊又别扭,在他肩上四肢不住挣扎,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提着一只鞋,一个不注意,啪的一下,打到了继之脑袋上,我顿时如同被冻住了一般,不敢动了。

    “嘶。”

    继之将我放下来之后摸了摸自己脑袋,还看了看我手里的鞋子。

    我的手忍不住往身后缩了缩,讷讷地,“呐,大哥太突然了……”

    不小心拍了一下,虽说有些不尊敬,但我也不是故意的,说起来还得怪他呢。

    我这么想着,只见继之扯扯嘴角,也不说话,只是想我伸出了一只手。

    我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却不慎让后头的杌子绊个正着,手想抓继之没抓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下去。

    今天晚上我是走霉运了吗?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原来继之在我落地之前几步上前将我拉了过去,自己却受不住交,索性给我做了个垫背。

    后脑勺碰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继之嘶地一声,整个人都缩了一下。

    这声音我听了都觉得痛,偏偏他还来问我痛不痛,有没有事情。

    我都被你垫着呢,怎么会痛能有什么事情,我都被他搞得无奈了。

    我撑着起身来,看他痛得呲牙咧嘴的,又是觉得好笑,偏偏他两只手还牢牢搂我的腰,再怎么痛也不自己伸手揉一揉,这又让我觉得没好气起来。

    我拿开他的手,“我没有事情,倒是大哥看起来事情不小。”

    说罢爬起来又去拉他,他被我拉起来了才喊起痛来,我告了声得罪,用手在他后脑勺上一摸,已经肿起一个不小的包了。

    “这地也太硬了。”

    继之抱怨了一句,用手胡乱揉了几下,毫无章法痛得他嘶嘶的,我无奈帮他接手。

    他看似舒服地呼了口气,“还是思齐手法好。”

    “这有什么手法不手法的,若大哥不突然闹起来,何苦吃这个苦头。”

    继之笑道:“这苦头吃得也值。”

    我听他话里有话,便停手让他自己揉,倒了杯水给他。

    他也不多纠缠,自己揉了几下对我说:“你知道我方才想到了什么吗?”

    我喝了口水,“不知道。”

    继之嘿嘿一笑,“我方才在想,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些的。”

    “担心哪些?”

    “担心咱们在一起之后娶亲啊什么的这些啊。”

    “噗!咳咳。”

    他说的理所当然,我才喝进嘴的一口水却全喷了出来。

    我咳了半天,继之又是拍背又是端水,我喝了口水,深吸了几口气,将他还在我身后乱拍的手挡开。

    指了指我自己,又指指他,不敢确定地问他,“我们?在一起?”

    他点点头,我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我们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

    继之双手撑在桌上,“你还要我说什么早晚而已?”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皱起眉头,“大哥,你这是要逼我?”

    “不是逼你,”继之坐回去幽幽道,“思齐,你还不明白吗?你觉得你身边的人还有谁比我好?换句话说,你觉得还有谁能配得上你?在换句话说,除了我,你觉得还有谁跟你这么合适?”

    “……大哥,话不是这样讲,是我配不上你,是我觉得咱俩不合适好吧。”

    继之抱着双手,挑眉看着我,“哦?你说我们哪里不合适?是身份还是地位,我能在乎这些吗?”

    搞半天他难道还没意识到这些都不是关键吗?

    “大哥,我觉得,”我艰难地开口,“我们……性别不合适……”

    “……”

    我这话说完,继之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这我也不在乎,你在乎的是这个?”

    我失笑,“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继之道:“思齐,我一直最担心的是你不答应我,这么跟你说吧,哪怕你要成亲了,我也有办法让你办不了。”

    我有些愕然,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但他这种偏执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他站起来,摸了摸我脑袋,“吓到你了?”

    我没说话,他笑了笑,“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这些年已经等得够久了,我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你再好好想想,除了我,还有谁值得你托付?”

    说完,自己打开门出去,我脑筋还没有转过来,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站起来送客了,等跟着他到了门外,他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时,我方才大梦初醒。

    “这么快就想清楚了?想我留下来?”

    我瞬间脸热似烙铁,“大哥,大哥慢走!”

    说完也不管他如何就冲进屋子里。

    我简直要被他弄疯了,又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太蠢了。

    等了半天,门外一直没有动静,我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出去瞧了一眼,凄清冷月洒了一地光辉,树影摇曳生姿,哪里还有继之的身影。

    我不禁更加烦躁,索性走出门到院子里来回踱步,一直到了三炮响过都还毫无睡意。

    继之的话反反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除了我,还有谁值得你托付?”

    继之为人自然不用说,若是娶了妻,一定是百般呵护的,人也是英伟得很。若我是个女子,肯定会倾心于他,但,但我不是啊!

    我曾听人说北地人酷爱此风,继之难道是那个时候有这些心思的?不对啊,他说他在家乡就喜欢我的……

    正在纠结,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兄弟是在做什么?”

    我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姊姊在回廊上站着,含笑看着我。

    我心想方才抓耳挠腮的样子一定让让姊姊全看见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两声道:“想些事情不觉入神了,姊姊也还没睡吗?”

    “今夜吃多了几杯酒,这会儿酒意上头,正睡不着呢。”

    说着走过来,拉着我望书房走,“索性睡不着,正好咱们谈谈,我正好有些事情要请教呢。”

    我笑道:“姊姊懂得比我多去了,我可不敢献丑。”

    姊姊道:“献丑不献丑的,等我问了就知道。”

    说话间到了书房。我这边书房是新归置的,里头就一张书桌上头简单摆了文房四宝和几本书,书架上的书也寥寥无几,只有我这次在上海买的几本闲书。

    姊姊拿起一本,看了书名,呸了一声,“怎么看这些闲书?”

    我拿来一看,是一本《品花宝鉴》,便笑道:“我可冤枉,这书房我头一次来,不是我放那儿的。”

    姊姊道:“话虽如此,然而这书你总是看过的。”

    我点点头,“前次在船上无聊,看看消遣时间的。”

    “消遣倒还好,若是被这里头的迷得神魂颠倒进而效之仿之,那就愚蠢至极了。”

    姊姊用手指点了点书皮,“这本书的论调,我是非常不佩服的。”

    我向来是知道姊姊涉猎甚广的,却想不到连《品花宝鉴》这样的书她都看过。

    她大概是看我很惊讶的样子,便道:“说起来这书还是在你家里的书架上翻到的,我见了书名,还以为是本雅书呢,伯娘说你在家就能在书房做一天,原来是在看这么些书。”

    我这才想起来家里书房确实也有这么一本,只是不曾看过,想不到让姊姊给看到了。

    我有心要分辨两句,但想到书确实从我书架上发现的,再多说也无味得很,索性不做声,权当默认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福至心灵,因问她:“姊姊如何不佩服?可是因为里头那些余桃断袖之说?”

    ☆、想通

    姊姊呷了口茶,淡淡道:“倒不是这个,我就是觉得太假,书里把那个杜琴言写得比女人还女人,就是我读了都觉得自惭形秽,但合上书一想,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物吗?”

    我摇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我姊姊又道:“我听闻北地酷爱此风,继之这些年走南闯北,不知道他有没有逛过那些。”

    我一愣,“哪些?”

    姊姊瞪了我一眼,“你说哪些!”

    我顿时大窘,“这我哪里知道,你得去问继之去,再者那书上不都写了嘛。”

    “这都写的是什么!”姊姊将那本书拿起来又甩到桌子上,“里头那个杜琴言,说他比杜丽娘还要美,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可想象不出来。”

    我看姊姊颇为苦恼的样子,笑道:“想必是个跟洛神差不多的。”

    这在我看来应该是标准答案了,想不到姊姊呸的一声,“洛神遥不可及,怎是这样的人能比的!”

    我无奈:“那我可就想不出来了,说不定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只是我们不曾得见而已。若真有这样的人物,那梅子玉为他神魂颠倒,就连他的夫人见了他也惊为天人,这些都是情有可原的了。”

    “说得也是,”姊姊忽然幽幽一叹,“那梅子玉喜欢的,可能是杜琴言光鲜的外表,待到人老珠黄,不知道他的情还在不在他身上。”

    我正欲说话,没有关好的窗户外突然刮了一阵风进来,桌上的蜡烛一下就被吹熄了,屋里陷入了黑暗,我哎呀一声,忙起身开门叫人来点灯。

    叫来的人是个守夜的老妈子,听了我的话之后道:“前些天那边吴老爷送来两盏外洋来的油灯,说是夜里亮,又不熏眼睛,给少爷点在书房里,忙起来给忘了,我这就去拿来。”

    等老妈子走了,我一转身,看姊姊坐在窗边一动不动,黑暗过后,月光盈满了屋子,莫名的惆怅就涌上心头来。

    我想姊姊可能是想到我那先姊夫了,正欲说点什么话安慰她,就听她道,“兄弟,你说一个人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呢?”

    我还真是被她这个问题给难住了,愣了半天没说话。

    姊姊却突然噗嗤一笑,摆摆手:“算了,我问你这个作甚,你还小呢。”

    我立刻就不满地嘟囔,“我都不小了。”

    姊姊听到了,突然歪着脑袋问我:“既然你说不小了,那是有心上人了?”

    我忙摆手,“姊姊可别乱说,不曾有这回事。”

    “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再过两年你也要成亲了,现在有个把心上人也不打紧,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定了一门亲事,若能再觅得佳人,兄弟也算艳福不浅。”

    姊姊一脸揶揄地看着我,我顿时没好气道:“那真是承姊姊吉言了!”

    姊姊居然还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道:“兄弟从小脸皮就薄,如今长到十六岁还是这样不禁逗,一逗你脸就红。”

    我本来还不觉得,听她这么一说,我伸手一摸,果然脸上有些发烫。

    这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不想的啊!

    一提起这种事情,我总是忍不住想到继之,他之所以喜欢上我,该不会是看了《品花宝鉴》吧?

    我有杜琴言好看吗?不可能吧?

    我顿时心乱如麻,姊姊叫了我两声也没听到,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拍了拍我脑袋,我啊的一声看着她,呆呆地问:“怎么了?”

    姊姊没好气地道:“叫了你两声都没答应,你想什么去了?”

    我忙收敛心神,道:“姊姊有何话要对我说?”

    姊姊道:“我说天色不早了,可以休息了,你明天还去关上吗?”

    我闻言掏出表来一看,原来已经放过三炮了。

    姊姊掩唇打了个哈欠,我道:“天不早了,姊姊去睡吧,我明天去不去关上还未可知,还要看继之的。”

    姊姊起身边往外走边道:“也不知你们怎么弄的,我看你在家的时间倒比继之还多,到底是继之请你还是你请继之。”

    我心里突然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又弄不清是什么,只好沉默着送姊姊回房。

    等我回到自己房里,只觉得一腔烦闷不仅没有排遣,还因为姊姊的一句话弄得我更加烦躁了。

    脸也不想洗,只脱了衣服就躺到了床上,可翻来覆去又睡不着,脑海里一下是现在跟继之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下又是小时候他教我读书的画面,过去和现在的画面交织在一起,我觉得脑袋都快炸开了。

    可就算是这样,以前的些被我忽视的东西却突然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在来南京的船上,他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我;我差点流落南京街头,他二话不说将我带回家来,还让我跟他同榻,就连在关上也睡在一起;他不希望我在家读书,盼我早日回来;他不喜欢我身上无意间沾上的脂粉味......这些这些,都有了佐证。

    我十六年来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聪明过,所有事情一瞬间都明白了。

    我一直不知道继之为什么会喜欢上同为男子的我,但今天跟姊姊谈了那么些,我想我大概懂了一点,不是像梅子玉杜琴言那样一见倾心,而是一种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感情。

    不过我还是有些烦恼,姊姊虽说对断袖没说什么,但她要是知道继之想跟我搞断袖,她会不会打死我?

    我挠挠头,觉得自己快疯了。

    这一番折腾,我直到天色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夜来风雨 第10节(1/3),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