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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死神编号二五零四》 第15节(2/4)

作品:《灵异:《死神编号二五零四》

不管是开玩笑也好、认真也好──的冷漠,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时候是太过份了,诺靡亚说是他害的,其实也不会太超过。

    的确有部份是这样,而他根本无法去反驳那些部份。

    责怪别人时总是说的头头是道,冷静下来时,不小心触碰到自己犯错的那部份,又会为了避免痛苦而完全无视,或是找个藉口自圆其说。

    那些他是懂的。

    他实在没有阿滚标的那满腔热血,在诺靡亚做了那些事情之後的隔天,他便毅然决然离开天界,无视诺靡亚讽刺笑著的眼里忍了多少的泪水,无视他拿出短刀威胁,他还是决定离去。

    他到现在还是不太能理清当初的那种心情。

    是害怕、失望、愤怒还是什麽的,始终理不清。

    不过他很确信自己无法原谅诺靡亚做了那些事情,也无法忍受冷静下来後发觉诺靡亚做的这些事情有绝大部分是因为自己时的难受,那种愧疚感。

    但是要是阿滚标的话,大概会傻到继续陪在那人身边吧。就像现在对待衣飒,义无反顾的,又是顶罪又是放血。

    再见诺靡亚,其实他心里某一处隐隐抽痛,然後发酸,最後化为苦涩涌上喉咙。在自己到处美其名旅游实际是没地方去也不想回去的期间,他不可能完全没接收到外界的消息,他当然有耳闻诺靡亚的成功、全天界对诺靡亚大人的赞颂,每每听见那些赞美──「诺靡亚大人多睿智多聪明」、「诺靡亚大人多漂亮」如何如何,他总会想起很久以前的诺靡亚。

    ......还有以前的一些事情。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像阿滚标那样,为了别人而不顾一切。

    再见诺靡亚时,其实他情绪很激动的。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了,所有一切消息也是来自天界的报纸,诺靡亚挺常出现在版面上的,常伴著马达尔或是总理上报,神情大多是眯著眼笑,却没以前那种天真开怀的感觉。

    有一天他注意到那头本来直顺的淡黄及肩短发长了、还微微地卷起几浪不明显的弧度,他才惊觉时间流逝,过去有今日之间隔了多长的一段距离。那种明明联系著。却是微乎其微的感觉,老让他心底怪异──然後一直到了又见诺靡亚,他突然发现,诺靡亚在自己这几十年的生命中一直存在著,而自己对他来说却是一大片的空白。

    原来那种怪异源自於,诺靡亚的时间在走,而他却停下了。

    他突然想起诺靡亚说的,他杀不了他。

    骄傲自负的神情里,其实烙著很深很深的──怕被反驳的恐惧吧?

    他竟然隔了这麽一大片空白之後才惊醒,自己那一直以来想起诺靡亚就隐隐作痛的感觉,其实是不忍。

    第十章之二.分离

    他不晓得父亲是怎麽想的。小时候看著其他孩子在特定节日或是什麽对父母说:「妈妈我爱你」或是「爸爸我爱你」,他总疑惑,为什麽他们能笑得那麽甜说出那种话来?要他说「我爱你」事实并不难的,要真要求他说,他也能说出来,只是,他大概不能那麽由衷。

    也并非他对父亲没有爱,他想,自己或许是少那麽点激情,总是父亲越来越热烈,他则越来越冷漠,就像自己退居到某个点,无法伸展自己的感情了。或许这就是他的个性吧?没有热情。

    对於学业、对於交友、对於爱情,甚至於对於亲情方面,都是如此的,常常他在想,当初自己会那麽积极著下人间,要不是给自己的彻底失败找了个藉口逃走,就是被鬼打到。

    然後来到了人间遇到阿强,遇到了小精灵,视野渐渐宽阔,他不再是那个被困在天界、备受父爱的小哈,而是凡事都得自己负责的小披,到目前为止他想自己还没有太大的改变,然後一直到遇见了阿滚标。

    一直是由别人口述或是从报纸上看见的传奇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承认自己有那麽点感到新奇,阿滚标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长相猥亵──虽然思想有点,嗯。但大致上是与他心目中的「罪犯」有相当的差距的。跟著阿滚标闯来闯去,看著阿滚标提及衣飒时的神情,听他们的故事,最後旁观阿滚标与衣飒的对峙。

    他承认自己有那麽点嫉妒衣飒,能够被一个人那麽看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没有多少人可以一再被伤害却还是一如往昔,平常笑骂归笑骂,但其实他都看在眼底。所以那天他才会对衣飒动这麽大的气,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被真正撩拨起,眼前的景物不停被泪水覆盖。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讨厌衣飒,而是他太替阿滚标不值。

    「小哈」的事情他记不起多少了,倒是属於「小披」的记忆,所有往昔,皆历历在目。他没办法形容那是怎麽感觉,眼泪是酸涩的,太多来不及从眼中流出,只好拚命往体内流动,滑过喉咙,滑进五脏六腑里,甚至渗入血液,眼泪是酸辣的,一下一下,刺痛著左心。

    他甚至是可以微笑的,但齿却紧紧咬著下唇,所以弧度肯定很微弱,眉是皱著的,而眼是红的。

    阿滚标那家伙很自负,一举一动,都是天才的自傲,尤其是手中握著剑的时候,那是一种无人能敌的风采。血红色的眼像诅咒,他却能勾勒出只属於自身的风华。

    跟著这种人很幸福,你能肯定他会不离不弃,自私一点来说,就是他永远不会先离开。

    所以,他想他真得很喜欢阿滚标吧?

    躺在平台上的人,血色尽失,他从来没见过阿滚标总很健康的肤色有这般苍白过,浓稠血色的眸不是睁著的,只有一扇黑影轻轻覆盖在眼下,连一丝颤动也无,唇没有任何弧度,没有撑起也没有落下,甚至连紧抿著也没有,唇色惨灰。

    让他最难过的,是他连痛苦的神情都没有,就像死去了一般,就像再也醒不过来了一样。隐约有记忆,好几个钟头前自己拚命给衣飒施法,最後身体的痛已经麻痹,连念咒也是无意识的,就像大脑下达了一个指令就立即死去,他隐约能听到阿滚标叫他停了、别念了,但是他停止不了,只是不断的念著,血好像越流越多,要是那时睁开眼的话他说不定会昏倒吧?他能感觉到血顺著衣袖滑落,滴在裤管上,或渗入裤内、或流到地面,最後乾涸。

    为了衣飒所以他这麽拚命,放不下的失不去的离不开的抛不了的拆不开的所有所有所不能够允许的。

    那时的脑海中浮现衣飒的样子。

    初次见面时,觉得这人看起来一整个有高手的气息,然後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发现跟这人比起来,阿滚标都叫做谦虚,而且这人特幼稚,会干言语讽刺──越喜欢他越爱骂──这种小男生才干的事,会跨上脚踏车两脚撑在地上翻个白眼一手还叮铃铃地转著铃铛,其实自恋的要死,绑个头发一定要绑到好,但是明明平常不喜欢整理还爱留个长头发,一整个就是幼稚幼稚讨人厌讨人厌。

    然後自己蹲在衣飒面前,给不停冒冷汗的他打入治愈术,眼对著眼,那个画面清晰得很,其实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但想起就想哭,还有这人明明身体难过的要死,还爱嘴硬,秀丽的脸上一整个惨灰,然後自己运用起根本不熟悉的东方武学,才一个晚上就跟著衣飒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那时候自己的信念,真的完全是想救这个人,想救衣飒,所以那个晚上也是一样的,他想救衣飒,这个人死不得,他这样跟自己说。

    意识处在半昏迷状态,隐隐约约觉得父亲来了,还用魔法强制将自己拖离,感觉自己跌入谁的怀里,气息像是阿滚标的,感觉有人反覆念著自己的名字,慌乱又不知所措地抚过他的脸,指尖带了点微微的颤抖。

    阿滚标叫他,反反覆覆的,一声又一声的小披。

    一声又一声,没有确切对自己说什麽,但却悲伤的让人想哭。

    失不去的。

    离不开的。

    抛不下的。

    输不得的。

    放不了的。

    血还在流,混著阿滚标跟自己的,他想睁开眼,却全然无力,後来父亲说了些什麽他听不进去,意识混沌,眼前一片漆黑,意识浑浊。

    不能够被允许的。

    比方说,离去那些的。

    梦中的世界是一片荒芜,混著灰的白是天是地,世界之间自己一人独立,视线是沧灰的,他有些不安,四处张望。

    他不晓得这里是哪里,被抛弃被遗忘被孤立的恐惧缓缓侵蚀他的知觉,灰白之中他以前所拥有的冷静全不见了,很害怕,这个世界太过巨大,巨大的灰白充满压迫感,紧紧压缩著他仅存的理智。

    很想呼喊出什麽名字,他的唇微微开启,反覆开合几遍,才终於能喊出自己所想要念出的名字来。

    「......阿滚标?」他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四处张望。「阿滚标?爸?」

    压迫感。

    这个世界大到没有回音,是一片虚无。

    他忍不住喉间一紧,紧张地喊:「爸──!衣飒?喂......阿滚标!」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绕著他快速转动,轻轻低笑。

    他忍不住拔腿跑起,白雪之间渺无人烟,寂静得恐怖。终於他好不容易在远方看见人影,没管是谁,他只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後一把拉住那人。那人回过头,血红色的眼闪著惊讶。「小披......?」他说。

    他忍不住失声大哭。

    ──「跟著这种人很幸福,你能肯定他会不离不弃,自私一点来说,就是他永远不会先离开」。

    所以,在那场彷佛走不出的梦境里,你才会是我寻到的第一人。私心希望著的,所谓的不离不弃。

    能够体会这种感情之後,他真正无法了解自己的父亲。

    这些都是他的学生,他怎麽下得了手?

    他一手抚上阿滚标的颊,终於忍不住痛哭失声,眼泪不断地流,像是永远流不尽。他眯起眼,紧紧抿起双唇,白皙的拳头握紧,甚至捏出青筋。他忍无可忍地打上一旁的句柱,猛地回头大叫:「搞什麽!还不快治疗!楞在那里做什麽!非得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吗?你们是废物吗!快点动作!」气极,他的怒吼回盪在广大的神殿里头。

    直到那群傻去的人有了反应,各自动作起,他才深呼吸口气,回过身,面无任何表情,眼底却承载著无数的悲痛。

    悲痛至极。

    他轻声问一旁的人,语气冷然。「总理什麽时候会来?」

    「总理已经在路上了。」

    「嗯,赶快准备好,我要施治愈术,你们在一旁辅助我。」冷淡的眼神扫过旁人,他一个字一个字说:「我要救活他们,要他们其中一个死了,我就让你们一起陪葬。」

    黏稠的冰冷覆满全身,衣飒睁不开眼,看不清四周是什麽景色,闭著眼时感官更敏感,虽然已没有一开始那般痛不欲生,但这种从指尖开始入侵体内的阴冷,让他很不舒服。森寒,冷得恶心,又像拿著针缓缓挑开自己的指甲,又刺又麻,偶尔来一两阵强烈的剧痛,疼的让他想尖叫,却发觉自己出不了声。

    阴湿,这个地方,就像是被遗弃的世界角落,连空气的抚触都让人感到绝望。或许醒不过来了,他突然有这种感觉。

    或许真的醒不过来了。漫地铺撒著绝望。渐渐的他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袋昏沉,沉甸甸的,又有抽痛一下一下跳在太阳穴间,等到他想皱眉,才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自身的能力,又细一回想,甚至快想不起自己是谁,又为何在此处。

    像有灰雾盘据在自己脑海,思考不得。

    突然一阵电流窜上他的四肢,起初只是微弱的酸麻,接著,剧烈的电击穿透他,他想做出什麽反应,却完全无法动弹,随著电流而来的,是万箭穿心的痛苦。突然脑中清澈了,却浮现一幅又一幅炼狱的画面。

    他在炼狱中死了好几遍,受肢解、活食、割千刀,血留遍地,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痛与恐惧,但那些痛他都咬牙忍了下来,只发出细微的抽气声。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要忍,就连那群不晓得是什麽生物的东西,在他断裂的手臂上洒上红蚁,他都紧紧咬著牙,任凭那群红色妖魔啃蚀过自己腐烂的身体,然後侵入眼窝。

    他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他不晓得为什麽自己在这里,只感觉到很沉很重的绝望覆盖著自己,浓浓的悲哀让他麻木,渐渐的感觉不到感情,就只剩下生理上得痛觉了。如果只是身体的痛,他真的没关系的。

    心麻了,想不起什麽了,也就恐惧不了什麽。

    就是内心有某一处亟欲想起,也终究勾不起任何情绪上的波澜。他只那麽想著的:很快就结束了。但他不晓得结束的,是他自己,还是这个令他窒息的世界。

    突然场景更换,炼狱的景象消失,眼前是一片都市丛林,而自己站在一大厦露出水泥表面的顶楼,天空是带了点灰的蓝,阴阴的,世界无声,只有他站立在大厦最高曾,俯望这个毫无人烟的世界。围墙不高,甚至可以说没有围墙,有的仅是矮矮的、围住整个表面的水泥突起而已。他四处环顾,没有风,没有阳光,云凝结在灰天之中,几枝小草长在墙缝里,颓败的没有一丝活泼气息,连绿也是灰黑的。

    几滩积水散落在水塔下的阶梯旁,欲滴下的水停止在半空,没有丝毫光泽。他只是淡淡地看著,然後转开视线。踏出脚步,他来到边缘,俯瞰底下铺著石油的街道。街上停了一些车,住宅边也种植了花,却没看到人影。

    就像进到了一个全世界的人全被抽空的世界,连时间也在这个地方被抽取开来。所以万物凝结。他垂睫,站上灰惨的阶,往下望。突然有风起,狂乱且粗暴的冲过他的身,撩起黑蓝色的发丝,长发飞扬,肆无忌惮地舞动著。

    「衣飒」。

    他睁大眼,摇头。不,没有,他没有想想起来,他不想想起来。

    「某些,最绝望的事情、最害怕的」。

    这句突如其来窜入脑中的话让他皱眉。最绝望的事情──?不、他不是很懂。

    身後突然传来脚步声,是鞋底偶尔摩擦著水泥地的声音,细细碎碎。他倏然回过头,黑蓝长发在旋身时抛起美丽的弧度,成了风中的深蓝柳枝,飞扬,在瞬间稀疏的遮蔽了眼前的视线。

    待细柳渐渐散去,眼前的画面,缓慢褪出一高瘦的身影。

    那双朱红的眼微眯。

    有人回报,总理在几分钟之後就会到达神殿。小披应了声,接著吩咐众人将阿滚标跟衣飒移近,好让他缩短施法距离。神殿是很适合施法的地方,无论是在磁场或是灵气上面,都能使魔法发挥到近乎完美的效果。他命人取来神殿内供奉的圣水,才刚一拿过,就毫不客气的在阿滚标及衣飒身旁迅速洒了一圈。

    旁人有人惊呼。圣水不是供奉几天就能被称之为圣水的,起码也要在每日的念咒之下摆上一整年,更珍贵者,是要几十年馀,而刚刚的圣水虽不是特高级品,但被那麽毫不在意的洒在地上,看了多少有些心疼。

    小披正要抛出魔法,一旁一位男子便出声打断:「小少爷,诺靡亚大人交代过,要给衣飒先生系上浸过血的蚕绳。」小披没看他一眼:「什麽用处的?」男子:「给开启者安定用的,现在还好,等等他的身体肯定会不堪负荷。」小披又问:「哪里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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