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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暮经年 第16节(1/4)

作品:《夏暮经年

    苏夕觉得自己疯了,她什么都愿意,她已经逼着自己去给西枣一个具体的承诺了,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为什么她要如此轻而易举地说出结束这两个字,明明她也将她放在心里这么些年,她怎么可能舍得就此结束!

    “苏夕,你知道吗,有无数个瞬间我都在想,如果你在,就好了,结果,还是我一个人熬过这些时刻。后来,你出现了,可我已经不需要了。”

    手心里的手被一点点地挣脱,西枣的这句话让她丧尽了所有想要挽回的力气,她无法抓回那只逃离的手。

    “那天,如果我来了,那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定是这样的,如果我来了的话……”

    苏夕苦笑着,一个人喃喃低语地自问自答。

    “都过去了,无所谓了。”

    “和我在一起,后悔了,是吗?”

    苏夕不得不用她虚弱的力气扶着额,虚晃的头隐隐作痛,她忍不住自嘲道。

    “没有,我从没有后悔过遇见你,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或者是将来,我不会后悔,你是我这辈子用最大力气爱过的人。”

    “那为什么?明明你也很爱我,为什么我们非要错过!”

    “错过吗?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一直在想,这个月在西藏游逛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总是在错过。我记得在日喀则的寺院里,乔姐曾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那句话,直到现在我仍记得清楚,她说,两个不同频道的人,在一开始就应该学会相互放弃。那天晚上我趴在铁床铺上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我想啊,也许这就是我们错过的原因吧。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你也无法成为我的唯一,如果我们有能力给足对方想要的,那么十年前,我们就应该在一起了,而不是等到现在,不是吗?”

    “十年前你离开的原因,就是今天你要结束的理由对吗?到底,我还是我让你失望了。”

    泪水滴滴答答地顺着下颚滴落在桌面上,而苏夕像一只提现木偶一样,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直到西枣终是不忍,抽出纸巾,轻轻拭去脸颊上成河的泪水,苏夕却笑得苍凉,年轻的岁月里,那些她一直困惑的原因,那些刻意的生分,那些冷漠的眼神,最后的销声匿迹,到头来都是因为她,整整一个十年,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她到底错过了什么,有一个人爱了她整整十年,十年前她不懂知足,所以错过,十年后,她还是会失去,因为她还是学不会珍惜。

    “我也不好,明明知道你有家庭,明知道这样做会对不起周黍,对不起童童,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想要得到那些更本不属于我的东西,这些月一直在愧疚和提心吊胆中痴怨,苛求,无理取闹,我太自私了。苏夕,一直以来,我都欠了你一句对不起,是我的出现打搅了你本是平静的生活,我爱得太深让你陷入两难,或许我们都有过错,但我们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该如何割舍,现在还不算晚,不必为了我放弃什么,你值得更好的生活。或许,时间过去了,有一天,再见面的时候,我们都会释然,因为我们发现了,其实未来里,没有对方的存在,我们依旧会过得很好。”

    “对不起。”

    苏夕泣不成声的话语里只剩下三个字,这三个字她说过许多次,随口的,无心的,补救的,但她从来没有真心诚意的对那个人说过,直到这天,迟到了整整十年。

    西枣笑了笑,摇摇头。

    “被爱的人不需要道歉。”

    ☆、第十九章

    十月六日上午九点,浦东国际机场t2航站楼,顾夏站着周黍的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童童清晨起得太早,在来机场的路上就睡着了,现在还趴在周黍的肩膀上不肯醒来,两个人将音调降得很低,聊得也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东西,东拉西扯的内容或许并不重要,或许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记不清了,有些别的事情分散了两个人的注意力,因为他们的眼角的余光里都是不远处的那两个女人,不知道她们在那里都说了些什么,苏夕红着眼睛靠在西枣的肩上情绪很是低落,西枣时不时轻抚她的微颤的肩背,在她耳边安慰两三句,与西枣的平和与耐心相比,苏夕表现得过于阴郁还有太多不舍。周黍有些不解,又不是诀别,为什么要把气氛弄得如此沉重。

    女人之间的离别太过漫长,周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抱怨道。

    顾夏耸耸肩笑而不语。有些事情,或许周黍这一辈子都不会发现。

    离起飞还有一个小时,安检口那里已经排了好几列长长的队伍,两个人终于结束冗长的铺垫,相互分开,看着苏夕擦干眼泪,拉过西枣的手走近他们的时候,顾夏心里蔓延开来的酸涩感觉又浓了一筹。

    “爸比……”

    周黍怀里的孩子不住什么时候醒了,伏在周黍的肩头眯着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眉间两三道细小的褶皱,稚嫩而迟钝的声音像是在控诉周围熙熙攘攘的嘈杂扰了她的好眠。

    走近童童的西枣似乎被那一声小小的抱怨吸引,松开了握住她的那只手,笑容满脸地张开双臂将周黍臂膀里刚睡醒的孩子抱入怀中,挠挠她还是迷糊的小脑袋,又忍不住亲了亲小脑袋上毛茸茸的头发。

    “来,给姐姐抱一下,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哦,让姐姐多看童童几眼,以后,姐姐不能常来你家里玩了,童童会不会想姐姐?”

    “嗯。”

    孩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住西枣的脖子,认真地点了点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道。

    “嗯……姐姐要是不能来了,以后,妈咪可以带着我上姐姐家玩呀!”

    面对童言无忌的邀请,西枣没有回应什么,似乎低头认真与童童说话的她并没有看到苏夕变得闪烁不定的眼睛,只是扑哧一笑,做了一个鬼脸。

    “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周黍看看了手腕上的钟表,又一次提醒道。

    “嗯。”

    苏夕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西枣怀里接过孩子,与黍一起走向安检口,最后的拥别后,离别已定,她却又在未来留下一丝期待,在缓慢的队伍里一步三回头,看到的西枣还在那里,微笑着目送远行,直至她终于走进安检门,那个人就再也看不见了。

    “以后又不是见不着面了,以后要是想西枣,打打电话聊聊天,回国见面也行啊,非要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黍弯下腰未童童重新背上她的小背包,忍不住抬起头半开玩笑地安慰道。

    对啊,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毕竟在安检口最后拥抱她的时,苏夕曾小心翼翼地询问过,西枣并没有拒绝她。可为什么她还是会沮丧,未来的可能或许还是可以看得到苗头,但又夹杂了太多变动,她还要期待吗?

    巨大的玻璃幕墙外,庞大的客机离开停机坪,回退,转弯,缓慢地驶向飞机跑道,在短暂的停留后奋力加速,颠簸的滑行轮很快离开地面,飞机向上升空,跃过地平线上繁华的城市,消失天际不见踪迹,只是在蔚蓝的晴空留下飞过的痕迹,一条狭长而断续的飞机云高高挂在城市的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走出机场的西枣,站在骄阳之下,抬着头仰望着天空中刚刚经过的飞机,太阳光线耀眼得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晴朗的,一只庞然巨物越过城市的腰线,向东方远航,尽管她并知道那架已经消失的飞机是不是那趟飞往美国的航班,可她还是望了很久。

    “顾夏,我们回去吧。”

    西枣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路上过往的车辆留下了或浓或淡的废气味道,可她竟然还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欢悦地朝顾夏喊了一声,大步流星地朝停车位走去。

    而在她身后,顾夏因为恍惚走神走得有些慢,在安检口处,苏夕拥抱西枣时在她耳旁好像说了什么,西枣背对着她,顾夏无法看出西枣到底有何表示,但从苏夕的神情看来,她好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复。她们到底说了什么,顾夏还是抑制不住她心里的好奇与冲动,望着前方轻快的影子逐渐与她拉开距离,她急忙小跑上前去与那个人并肩同行,然后不动声色地随口一问。

    “刚刚,苏夕和你说了什么?”

    西枣像是没有意识到她话里的意识,她的眼睛在咕噜咕噜的打转儿,像是在努力回想些什么。

    “刚才?嗯……好像,她问我以后还可不可以再见面。”

    “那,你怎么回答?”

    顾夏低下头,散漫地踱着步子,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说可以啊。”

    “是吗。”

    突如其来的失落是如此明显,顾夏不得不撇过头去,只为了极力掩藏她不听话的情绪。

    “但是啊,我和她说,或许再见面的时候,我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耷拉的手被突然那个人温柔地握起,西枣转过头缓缓道出她故意截掉的那半句话,而顾夏呢,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为一句话傻傻的发怔。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被咯咯发笑的西枣拖走了好几米远。

    十月,已经是秋天了,上海的天气已经清凉许多,可为什么顾夏的脸颊还是被不知哪来的热浪晕红了,生出两片绯红色的轻痕,像是两朵羞涩地花儿。

    苏夕走后,日子日复日一日的过去,上海的生活依旧平和地延续着,工作还是很忙,有时候,因为某个中午的一通电话,顾夏就会带着天星外出跑厂子,来回一个下午就过去了,而西枣呢,总是习惯了下午四点进入工作室,断断续续地为灵感构思,两个人偶尔晚上会加班,顾夏多是静静陪伴,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看一本书或是杂志,等待西枣完成她手头的事情,不去打搅,到了八九点出来的时候,她带着西枣驱车去昌里路吃夜宵,两个人都喜欢吃那里一家小店的臭豆腐,豆腐干煎得焦脆,酱料香郁而辛辣,西枣每次都会被她辣得吐舌头还非要一个劲往碗里填酱的样子逗笑,然后招呼店员再加一份。周末的时候,一起逛逛街,为彼此买一个包包或几件心仪的衣裳,看一场电影,吃一顿大餐,手拉着手沿着南京路一直闲逛到外滩旁,买两只冰淇淋趴在栏杆上吹着徐徐晚风,望着滨江对岸,陆家嘴一片灯火辉煌的建筑群静默凝神了很久很久。

    或者,两个人干脆哪都不去,单纯地宅在家里,心血来潮地照着网上的菜谱做一顿蹩脚的西餐,到了晚上,拉上了房间里所有的窗帘,战战兢兢地躲在沙发靠枕的后面,对着遮遮掩掩的屏幕大惊小怪地尖叫,两个人都很胆小,却总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挑一些恐怖片来吓唬自己,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只能缩在被窝里心虚的咯咯笑着,不敢探头出来,在相互取笑打闹中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顾夏与西枣亲近了许多,但日常的生活,接触,轨迹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太多变化,但顾夏却并不着急,她还在等待时间,把西枣藏着心里多年的那个人带走,慢慢地地带走,只留下淡淡的痕迹。顾夏不会去担心什么,因为被时间带走的,都回不来了。

    其实,她很喜欢她们如今相处的状态,像现在这样,两个人每天为了一份共同的梦想,一起齐心协力地去实现一件事情,这本身就是一种安心。在恬静美好的生活里,两个人正一点点的靠近,亲近,依赖,在这个过程里,时间好像是静止的,很难感受到到时光流逝的焦虑。剩下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大概只是需要在平和与安然里耐心地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点吧,顾夏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降临,但她知道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临近十月的尾巴,两个人商量好了组织一次一年一度的团建,带uci上下一帮男男女女飞往三亚旅游玩耍,往返与度假大概是一周的时间。虽说是团建,但在旅行期间的那些天,本是组织者的两个人却经常脱团uci要是在沙滩是搞一个篝火晚会或者是弄个烧烤,诸如此类的活动,在开始前或者是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到一半时,大家才惊uci的两个老板没有到场,天星还有小美只得分头在周围寻找两个“失踪”的人的下落,到头来多是发现两个老板总是形影不离地躲在某个安静的角落里,耳鬓厮磨不知在做些什么,亲密得让人不好打扰,直到旅行结束,所有人才终于发现了什么。

    自从西枣从西藏回来后,两个人传言里的那些男人好像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反而顾夏和西枣倒是成天腻歪在一起,特别是在三亚的这几天,两个人亲密无间得模样让有些人忍不住开始“多想”了。

    这些天里,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章

    顾夏倒是忘了她来三亚度假身后还跟着一帮子的人,西枣也是,反正有天星在,两个人也不用去操心什么,任uci一群孩子在沙滩上瞎闹,打打沙滩排球,钻进海里潜水,在海上摩托艇上欢叫,海边游玩的项目有许多,那些刺激的两个人像是没有多大兴趣,租了艘船去钓鱼台垂钓去了,待众人玩累了上岛,发现顾夏已经坐在岛上的餐厅里吹着海风,惬意地与他们打招呼,而西枣正低着头认真地帮顾夏挑着鱼刺,烤鱼是刚钓上来让餐厅加工好的,在炭炉上的烤盆上兹兹地冒着香辣的热气,看起来很好吃,天星凑上来说也要尝一口,被西枣抱起盘子躲过,并严肃地告诉他鱼肉是她挑给顾夏的,让他到他那桌自个挑肉去,西枣吝啬地样子还有天星心不甘情不愿离开的背影让顾夏不禁捧腹大笑,好不容易停下了她铃铛般的笑声,她又独自偷乐了一个下午。

    傍晚,两个人悄悄脱离队伍,来到退潮的海滩边上散步的时候,顾夏还是会忍不住会扑哧一笑,惹得西枣回头莫名其妙地问她到底在开心什么,顾夏连忙抿起高扬的嘴角,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轻快的小跑过去,握住西枣的手并肩同行,在潮涨潮落间,两排沙滩上或深或浅的脚印很快被涌岸的浪花淹过,在平静安逸的潮水经过后不留一丝痕迹。傍晚六点多,已经接近黄昏,夕阳开始在海平面上下沉,染出一派妖娆。两个人在海边沿着海潮的痕迹缓缓散步,或是短暂的驻足停留。

    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顾夏转头看向身旁的那个她,西枣此时正站在长滩的浅浪里,清明的眼睛注视着远方的海平线,宁静而祥和。咸湿的风微微拂过,吹起她的耳畔上的飘逸的发丝,她微眯双眼,落日的光芒照在她的脸上,把她侧脸上纤细的绒毛染成柔和的金黄色,而她的眸光也被映成清澈的褐色。浪花温柔地拍打着脚踝,哗啦啦地潮浪声在耳边轻唱,日暮霞光里,辉煌万物即将落幕,周围逐渐趋向一种黯淡的青灰色,模糊的景致因为昏暗产生一种怅然的宁静,可顾夏却又觉得无比心安,或许,是因为有身边的那个人在吧。

    顾夏常有这样的时刻,因为得以注视这样的她,而感觉到一种无限的平和淡淡的喜悦,而周围的景致无论美好或是平庸,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衬托。

    “顾夏。”

    在恍惚的思绪里,顾夏听到西枣叫她的名字。

    “嗯?”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她转过头对自己轻轻地诉说。

    “我也喜欢。”

    温情的对白,算不上是一种明朗的确定,但顾夏却想把它深深锲刻在心里的,只至天长与地久。

    扑通——

    夜晚九点的酒店泳池里,顾夏像一条青鱼扭摆着光滑的身躯在蔚蓝色的清水里来回游荡,巨大的泳池里孤零零的照明灯穿过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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