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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世缺Ⅰ 第6节(1/3)

作品:《隔世缺Ⅰ

    其实啊,那皇帝也喜欢那书生,只是自己不曾觉得。书生在边疆那些日子,皇帝连笑都变少了,也不再呢么喜欢美人了。

    过了许久,书生回来了,将军还活着。皇帝出奇地没生气,赏了书生还天天把书生留在自己的寝宫。侍从觉得,这下他家大人也算是圆满了,在加之在宫中久了也有些位分,连夜就把背叛了皇帝的陪读带出了皇宫。

    侍从还是太天真了,他一点都不了解那陪读。陪读为了一路的盘缠和能逃得更远,把侍从卖进了青楼。

    说到此处,忘尘睁开了眼睛,楞楞地看着流煜。

    流煜惨然笑笑,接着说。

    嗯——然后啊,他们还是被皇帝抓回去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大地大却无处可逃。两人都被关进了那间水牢。皇帝出现了,面目狰狞得很,还没说什么就要打陪读。侍从急了,虽然被这样对待,还是见不得陪读受伤。

    想到书生还在皇帝身边,或许可以帮他,于是说想见书生。谁知道,那薄情的皇帝竟然由着别国太子一句倾慕于书生,便把书生当做筹码送去了别国。

    侍从愤怒了,皇帝从来都不知道书生为了他做了多少,于是告诉了皇帝书生对他的深情。皇帝愣住了,让侍从全都告诉他。侍从和皇帝做了交易,放陪读离开,他就告诉皇帝所有的一切,并且依旧留下来伺候他。

    原来啊,哪是那皇帝真把书生当筹码啊。只是吃味了,以为书生甚至连睡在他的龙床上都是为了救那个陪读,才一狠心把他送了人。

    后来侍从送陪读离开皇宫,陪读临走前吻了侍从,但是所有的温情都止于那个吻了。陪读对侍从说,这便是你想要的吧?侍从傻傻呆呆地才点了头,陪读随即说道,既然你得到了你想要的,那我们便两清了。

    说到此处流煜停住了。

    忘尘问:“后来呢?”

    “后来……”流煜咬了咬嘴唇,一个没忍住,泪水滚出了眼眶,“后来……”

    后来,侍从随着皇帝御驾亲征,把书生给抢回来了。

    “侍从和陪读呢?”

    流煜的眼泪止不住,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擦,擦红了眼角,勉强一笑,“最后在一起了。”

    忘尘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是水牢太过阴冷,陪读身上留下的暗伤又太重,不及而立便……”说着眼泪更止不住了,放生哭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忘尘,便哭便吼:“你说你让不许我随你去,那在轮回之地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不等等我!让我再见你一次也好啊……你死前还特地把我支开,你的最后一眼我都没见着。”

    说完,流煜还在抽泣,渐渐地,抽泣声弱了。

    忘尘被流煜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迟疑道:“那侍从是你,那陪读是我?”

    流煜愣了一下,点点头,“嗯。”

    “可以离开了。”

    这次换忘尘愣住,“什么?”

    “你身子已经养好,我不会再迫你留下。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究竟是多勉强的笑,勉强到流煜觉得笑得脸痛。

    “……”

    流煜掠过那段季少涵与他再次相遇,共住一屋拥一座山的日子,是怕忘尘难堪啊。归根到底,忘尘还是无法接受两个男子在一起,不,或许他仅仅对感情都避已之不及了。

    -

    再一日。

    忘尘唤了声:“流煜。”

    流煜睁大眼睛,这是忘尘第一次这样唤他。“……恩。”

    “明日,我便回去。”

    流煜原还满是摧残星光的眸子黯了黯,“恩,那便回去吧。让我送送你,好吗?”

    “青风观很冷清……”

    ☆、城南之林,旭日东起

    日光照进屋子里,温陵南带着睡意,迷迷糊糊地想翻个身搂过身旁的女子做些晨起运动。一动身子,手和脚却像被什么擒住,动弹不得。

    清醒了,感觉被人绑着怎么还会有睡意?他猛然睁开眼,往手脚上瞧去,光光的什么都没有,再往身旁看去,也没有该躺在他身边的女妓。

    温陵南本能地挣扎,可依旧纹丝不动。怎么可能?他不信邪得更用力挣,手脚竟开始像被草绳困紧一般的生疼。

    既然身子没法动了,只好扯开嗓子喊,喊了半天,除了他的喊声外没有半点别的声音。

    这里是青楼,怎的会一个人没有?

    温陵南喊得累了,以为再不会有人应他之时候,他的房门被推开了。

    来人半边银色面具遮住脸,另一边则黑发垂面,伸手掏掏耳朵,“听见了,听见了。”

    “程旭!你想干什么?放开本少爷!”

    带着半边银色面具的人一怔,继而笑出声,伸手拿下银色的面具:“想不到你竟能认出我。”他那银色的面具不单单只是个面具,而是个能掩饰身份的法器,改变声音,遮住大半的面容,甚至是身上的气味。

    温陵南狠狠地盯着程旭那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龇牙咧嘴地号叫道:“你个畜生就是化成灰本少爷也认得!”

    这畜生从小就处处和他做对。在书院的时候蹴鞠,他就要碰到那鞠了,程旭跑来把那鞠一脚踢开!后来上京考试,十多条上京的路程旭偏偏和要他同路,程旭的马车还总要不骗不移地正好挡在他马车的前面。再后来,他名落孙山,那程旭明明得了探花却也回了临溪城,说什么做官不好玩,日日与他在唤春阁抢红牌便好玩了?

    前些日子程旭说此处有一青楼,初来一看,全是美人。温陵南心下一暖,自觉那程旭许是长大了,知道从前待他不好,现在想明白了,打算赎罪。

    可如今看来这畜生是不会有良知的!

    这句话说地程旭又是一怔,没有再笑出来。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银针,缓缓走向温陵南。

    温陵南倒吸一口冷气,声音有些颤抖,“你要干什么?你你你,别过来!本少爷可没有得罪你啊!大不了,以后你看上的,我,我我,让给你就是了!”说得急了,也不知道程旭要刺他哪里。要知道他此刻可是光着身子的!

    瞬间脑子一片空白,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味。要死了么?温陵南紧紧闭上眼睛,害怕得直哆嗦。他对不起他爹,不能在给他生个大胖孙子;对不起他哥,一天也没替他分担过那些个事务;对不起沐翎,小时候总是以吓唬他为乐趣……

    痛!温陵南满身是汗,知道那针刺下去了,“啊——”杀猪般的叫声。

    怎么似乎只刺痛了一下便不疼了?温陵南慢慢睁开一只眼向程旭看去,此刻他才反应过来,刺痛是从他指尖传来的。

    程旭蹲在他手边,手里拿着个碗。

    “你你你,你要喝我的血?你也是个妖怪啊!”

    程旭就像没听见一样,在温陵南指尖的第一滴血滴入碗里后,他直起身子,盯着碗里,皱起眉。在那站了半响,突然毫无征兆地笑起来,虽说是笑,面目却狰狞到温陵南都怀疑他脸抽筋了。

    温陵南从未见过程旭这样的表情,也不顾妖怪不妖怪的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怎么了……”

    程旭的笑声戛然而止,木然地转头,看向床上□□的温陵南。眼里的红血丝如蜘网一般布着,和方才走进来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本以为你顶多也只是血脉不纯,还在犹豫。”

    温陵南听不明白,“你,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会血脉不纯?你病了么?我知道青檀在哪,我带你去看看吧?放心……不会有事的!你先放开我啊!”

    程旭的手落在温陵南的胸膛上,哼地冷笑一声,“没什么,你去死,就好了。”起初冰凉的手指如轻羽落在胸前,慢慢顺着滑腻微汗的肌肤向颈项划去,划直喉咙间,掐住温陵南的颈项,收紧。

    温陵南想要说话,奈何掐得太紧了,一开口便只能咳嗽,脸憋得通红,不敢置信地看着程旭。

    为什么呢?程旭取了他指尖的血然后便要杀他。以他这般天资,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原因。这人虽是个从没安好心的畜生……但……

    无法呼吸使他意识几近模糊。

    温陵南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形容,只知晓他一定是盯着程旭那张化成灰他也识得的脸上。程旭眉目微动,在温陵南险些就要背过气去时,松开手。

    略微沙哑的声线,声音里带着的关切不会有假,“喂,你是中了什么咒术吧?还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附身了?青檀应该会有法子的。你克制地很幸苦吧?没事的,会好的。”

    “再吵,杀了你。”程旭背对着温陵南在他床边坐下,温陵南看不见他的脸,气氛凝重地窗外的微风都像在呼啸。

    “来了,便大方些进来吧。”程旭有哼一声地冷笑,“就你一人,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你带不走温陵南的。”

    温弥汜站在那,似乎根本没看见温陵南全身□□地躺在那,“我没打算带他走。”

    “也对,谁在乎一个杂种?这次的筹码是我选错了。”

    “那女人扔在楼下了,还你。”

    “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温陵南哭着喊着说有人要杀他,喝醉了酒跑回温府那次。”

    两人就像是老友间的寒暄,句句含着深意,言语间有的竟然是温和。

    “怎么,那老头,死了么?”

    “青檀说他定长命百岁,自然就会长命百岁的。”

    “呵,你这样信他?青檀,呵,还真是我意料之外。若是当初那一缕怨魄便能轻易毁了你们温家,哪还会横生出如今这般多的事端?他既要干涉,便怪不得我把他也算在温家人里。”

    “他是温家人。”

    “断袖断地认真了?不孝子啊——纵然我不动手,温老爷只怕也是要气地吐血。”程旭站起来,走到温弥汜跟前,伸手搭上他的肩,一脸的惋惜。

    温弥汜没有丝毫动容,“我是来问你讨东西的。”

    “哦?讨什么?有什么是你温少爷想要却还要问我讨的?”

    温弥汜不语,这人不过是明知故问。

    程旭瞅一眼温陵南,“你听见没?你哥不过是来向我讨样东西,而不是来救你。”说着指尖的银色指环亮了一下,手间凭空多出一块木头,把那木头放到温陵南跟前晃一晃,“哈——你啊,还不如一块木头!”

    程旭抛了抛那木头,“的确有些分量。”顿了顿,握住木头的手紧了紧,“倘若我不给呢?”

    只一瞬,程旭跟前的温弥汜不见了,程旭手里紧紧抓着的檀木娃娃也不见了。

    他不敢置信,也不愿相信,这绝不是一个俗世里凡人该有的速度,喃喃出声:“怎么可能……”纵然如此,他还是很快便缓了过来,嘴角一抹淡笑看向温陵南,“他走了,那你便永远留下吧。”

    ☆、人间妖域,生死九天【一】

    流煜走在忘尘身侧,“还是喜欢临溪城。”

    “为何?”

    忘尘就是流煜眼中的全部了,临溪城或者青城,也不过就是个名,是个地。

    “说不上为何……”

    那日忘尘对他说青风观冷清得很,两人再无他言,只是那日之后流煜与忘尘一同回了临溪城。不仅如此,那日之后,忘尘待他少了冷脸,温和许多。

    “流煜……”

    “恩?”次次忘尘这般唤流煜,流煜脸边总是发热,扭过头不让忘尘发现。

    “倘若不成妖,还能这样多久?”

    流煜一怔,抿了抿唇,“大抵,一年……”姬宁晔给他的灵力有限,他终究是一只早该魂飞魄散的孤魂野鬼。

    “几成把握?”

    “啊?”

    “不受痛楚地成妖,有几成把握?”

    “痛楚总……要有一些的……”流煜低头,手在袖子里摸索几下,摸索出一个碧玉瓶子,递到忘尘跟前给他看,“这是那能让人凝练出内丹幻化成妖的丹药。”

    流煜没有说的是,吃下后,九死一生。

    忘尘的眉头锁上,拧住,“还有别的法子么?”

    “有啊!”流煜眸子一黯,转而便亮起来,“我变成人陪你一世,可好?”

    忘尘的眉头还是锁着,嘴上应下,“好啊——”淡淡一笑,抬手抚上流煜的黑发,揽过流煜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忘……”

    “那样,我也不成什么仙,就这般,陪你老去。”

    此刻,流煜见不到忘尘的形容。心突突地跳,甜味暖融涌上心头,嘴角荡开一个笑。终于,百年来那心脉中冻结的一小节心血,开始变暖,回流。

    那暖融同样也到了流煜的眼底,接着滚落上了忘尘的肩头,“涵……”

    “入青风观修道前,我娘给我取了俗世的名字的,最后一字也和上一世同一般,都是——涵。”感受到流煜回抱上他的腰身,忘尘在流煜耳边轻声喃道。

    流煜身子颤抖。

    “怎么了,不舒服么?”

    “那俗世的名字……是什么?”

    “季少涵,随我娘亲姓。”

    流煜一窒,他什么都可以不顾了,原他还是上一世的名,和温弥汜一样。

    上一世的一切都不是假的,这一世的这一切也都真实。

    上一世流煜并未懂的,这一世,他想学。

    流煜微微抬起头,凑近忘尘唇角,轻啄一下,这次换忘尘愣住,僵在原地。流煜梨涡深深一陷,“你方才说的那些,不管是名作季少涵还是陪我老去,全当作是你在对我表真心了!”流煜脸上的笑愈发明媚,他和姬宁晔待一起久了,有些像了。

    “我,没说……”

    流煜眼角眉梢的笑意怎么样都遮掩不住,“不,你说了,说了的。冥府里有一规定,轮回百年,还忘不了前世情人的人,便允他用上一世的姓,上一世的名,上一世的音容。”

    “是么?那我可不要和娘亲姓了。”

    “那你和我姓?”

    “你姓流么?”问完,忘尘一窒,虽说字不同,他也该姓刘才是。只是小时候,他娘亲怎样都不愿告诉他他父亲是谁,直到那一年娘亲病重……

    “我原没有姓的,被买来的时候你给我取了个名,后来你硬说要惯夫姓,所以——姓季……”

    “季流煜?怪便扭的……”

    “那不姓季便好了。”

    “不,姓季。”忘尘以额头抵着流煜额头,“除了季,你还能姓什么?莫不是要红杏出墙?”

    流煜不答,看着他痴痴地笑。

    大抵是刘道士离开的日子久了,忘尘被压抑许久的性子日渐明显了,越发和前一世的季少涵相像了。

    流煜闭起眼睛,不看这近到有些模糊的脸,脸边微微发烫。忘尘的呼吸,喷在流煜的脸上,他能感觉到他越发近了,嘴角微微上扬。

    如此这般,便是破了忘尘心中那堵两个男子不能在一起的墙了罢。

    “分开!分开分开!给我分开!”一个白发的少年单手叉腰指着他们两人喝道,“你们给我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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