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缺Ⅰ 第3节(1/3)
作品:《隔世缺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这第三声喊完,温弥汜愣了一瞬,接着还是拜了下去。
新娘被扶着进了洞房,温弥汜留下喝了一轮酒,众人看他脸色越发难看也不敢再劝酒,叨叨几句便让他早早洞房。
洞房内,一对红烛已经点燃,倘若就这样让它们燃到天明便指了两人的百年好合。
温弥汜此刻很清醒,几杯酒不能让他染上昏醉,但能激浮起他这几日郁郁的心结。
你有过因为一个人不在身边而惶惶然不安吗?有过因为一个人被伤着而心疼得恨不得那是伤在自己身上的吗?有过愿为了一个人一句话而豁出命去吗?
耳边回荡着那一日青檀和他说的话,垂下眸子,起身就要夺门而出,手却被人拉住。
温弥汜顾及方小姐是个女子不能用力甩开,只好冷声让其放手。
“我不要。”
就和以前一样,他让他放手,他说他不要。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在原地。
“你要去做什么?我不会放你出去的。要么你陪我睡一夜,要么我们就站在这里站一夜。别问我方罄儿去那里了,我不知道。”青檀语速很快,就像是憋了许久接着一次倒空。
“……”温弥汜听着少年的声音,眉头蹙起来,再看着青檀一把扯掉红盖头,一身红衣给他平添了几分妖娆。
青檀可是为了他屈身穿了女子的嫁衣,“你们这里有习俗吧?揭了盖头,无论盖头下的人怎么样都不能反悔的。早就拜过天地拜过高堂了,反悔不成了。”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因为你必须是我的人!别和我说人伦天理,我就是天理。温弥汜,我就只问你一次,你对我有没有一点不同?”说出这话,青檀显得有些窘迫,映着嫁衣脸畔攀上一些嫣然。要是没有呢?他便放弃了?绝不。
温弥汜笑了,那么好看,是那种让青檀想要独占的笑容,“是去找你。”
青檀轻声喃喃,“找我……”
“为什么去唤春阁,恩?”温弥汜反问他,“为什么不顾危险一个人去?”说的是温陵南娘亲的事。
这些日子温弥汜为了这些事总觉得不舒服,再加之青檀离开前反问他的三句话,思了又思,想了又想,这是他对面前的少年有心么?
温弥汜一直到拜完高堂才全然清醒,为什么会心疼他被蛇咬伤,为什么会当着他的面说中意方罄儿,为什么会在听到程旭说他在唤春阁过夜而觉得烦躁。甚至不顾正是洞房花烛夜就想着去找他。
他好像是喜欢他,喜欢一个男人,近二十年来从未有关的感觉却那么自然而然,就像原本就存在骨子里如今慢慢融入血肉一般。
“不要你管。”说着青檀松开抓着温弥汜的手。
忽得想到了什么,温弥汜唇边的笑容僵了僵,一瞬又恢复了,接着笑得让青檀着了迷,“才拜了堂的,不能悔了不是?”
青檀见过这样的温弥汜,在旧日的床榻边,无论他说什么都依他的温弥汜。
接着青檀被温弥汜横着抱起,轻轻放到红色绸布铺着的床榻上。他凑近青檀的耳边,边吹着气边唤了青檀一声,“夫人。”唤得呢么顺理成章。
青檀勾起唇角,眼泛媚色,反手搂住温弥汜的颈项回他脸颊一吻。接着他目光定定得锁在桌案上的两只青瓷酒杯上,“你去拿来。”
酒杯被递到青檀手上,臂腕相交,仰头一饮,那便是成了交杯之礼。
“你是我的。”青檀伸手抚上温弥汜的脸颊,“只能是我的。”
温弥汜回握住他的手,不说话,看着他。眼中已然迷离了,这一日他等了多久?青檀看不清楚温弥汜此刻的神情,情动之间身上衣服已然去了大半。
【→读者群。】
两人又纠缠许久,红烛堪堪地又燃了一大截两人才相拥入睡。
……
-
待得青檀醒了,身边人已然不在了,他皱了皱眉,显然由着是昨夜那一番翻云覆雨太过激烈身下有些不适。
“又是这样,明明第一次就如此……”好在他已然不是当初的他,体内灵力微调身下的痛便好些了。
糟了……待得身子不再那么酸痛后,突然想到什么让青檀意识到有什么不好。
昨夜青檀命流煜去接了方罄儿在他那里安置一晚,想着待今日天未亮就把她接回来,送进温弥汜房里让她先待着再说。现下看天色都已然正午,纵然他不去接流煜也该神不知鬼不觉得把人送回来了才对。他意念一探,整个温府里都没有方罄儿的气息。
想着他便急着起身,两三下着了衣服,正要打算开门的时候门就被人打开了。温弥汜手里端了些吃食,“起来了?”
“那个……你……”一下子青檀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先吃。还疼么?”
青檀点点头,“疼,你喂我。”没有什么比待在温弥汜身边更重要,管他什么方罄儿。
“好。”说着拿起那碗卖相极好的粥,里面藏着荤腥和油绿,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温弥汜拿起勺子,盛了一勺用嘴唇轻碰确认不烫了再递到青檀嘴边。无微不至。
青檀愣住了,定定看着温弥汜。
“嗯?”看着青檀不开口,以为他还要说什么。
“就是觉得你上辈子好像也这么喂过我。”启口喝下,再看着温弥汜重复之前的举动,“下辈子你也这么喂我。”
温弥汜被他逗得嘴角微扬,“哪有下辈子?”
青檀一怔,垂下眸子,是啊,哪有下辈子啊?他只有这一世。
这个时候门外一整急促的敲门神,青檀起身就想藏匿起来,却被温弥汜按下,“好好吃。”说着把碗递给他,亲自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气喘吁吁的沐翎,身上和被雨淋过一样湿透了,“那个……唤……楼……”
青檀放下手中的碗,仔细听着沐翎那只有只字片语的话,他想说的似乎和唤春阁有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青檀倒了一杯水,走到沐翎跟前,“不急,好好说。”
沐翎见了青檀,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讶异,应该是早已知道青檀在温弥汜房里的。
“我还没,没到方府,路过唤春阁的时候,下面围了一群人……”
“和你有什么关系?”
“方小姐,是方小姐,站在唤春阁楼上说,说如果少爷不去见她不给她个说法就跳下去。”
唤春阁楼上?要见温弥汜?从头彻尾的,方罄儿中意的不都该是青檀么?
两人对视一眼,匆匆出府,沐翎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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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春阁上,女子为祸
熙熙攘攘的人群把街道淤得水泄不通。
唤春阁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该踏足的地方。方罄儿站在楼台靠着栏杆处摇摇欲坠,身着一身红衣,凄凄切切得喊着倘若温弥汜不来见她她今日便就要葬身在这风尘之地。
“温少爷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原本是人挤人的地给温弥汜和青檀让出了一条道来。
唤春阁里走出来一位白衣公子,青檀见了人就问他,“怎么回事?”眼含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流煜看一眼温弥汜对其微一施礼接着向青檀摇摇头,以旁人看不见的幅度微动嘴唇,传了一束音给青檀。
“怎么会这样?”另一边的人群也让出了一条道让这开口言语间怒气冲冲的人,正是方家老爷,身后跟着两个家仆。
昨日把自家闺女送进温家,今日便有了这么一出,若非顾及温家于他家有恩再来也有交易来往便就不只是开口责问这么简单了。
方家的家仆凑到方老爷耳边低语几句,方老爷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先是对着楼上女人喊着让他下来,说为父的老了经不起她这般的折腾。接着他又恶狠狠地看向温弥汜,指着说昨日把女儿完好得送到他手中今日怎的就成了这样。
“方老爷还记得定下婚期那一日,方小姐的言行举止吗?女子的心思真是一日一变啊——今日就要因为温少爷赔上性命?”
青檀几句话便就让方老爷再说不出一个字,他再望上唤春阁楼上身姿款款摇摇欲坠的女子,“方小姐何苦如此苦苦相逼呢?”接着以旁人来不及看清的速度眸子闪过银光,温柔的笑里藏了刀子。
【你给我记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尖锐的声音传到青檀耳畔,唯有他一人能听见。
“她或许会死。”青檀轻声对温弥汜说道,“这次,可能救不了她。”看向温弥汜的眼神就像在询问他的意思。
“别逞强。”
楼台上的女子笑了,笑得凄凉,“温弥汜,是你逼死我的,是你!你为了一个男子而抛弃我这个发妻,你要被天下人耻笑,哈哈哈哈。”说着直指青檀,“你,勾引过几个男人呢?我看你就是个狐狸精。”无人察觉得,说完狐狸精三字,‘方罄儿’的眸子黯了一黯,身子摇晃得越发厉害了。
周遭议论声四起,非议青檀不怕,但是倘若这些非议把矛头指向温弥汜,青檀眼里爆出一种非人类的凶厉。
青檀的手被温弥汜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没事的。”凶厉被融化在了那人暖暖的掌间。
楼台上的女子纵身一跃,红衣染血面容狰狞,连眼睛都还未来得及闭上,红色的液体逐渐蔓延到围观的人群脚边,他们往后退,圈子越来越大看得人越来越多。
原本只觉‘方罄儿’是想要宣泄不满,虽说有辱她方家颜面,只是除了青檀谁都没料到她会纵身跳下就此了结年轻的性命。
方家小姐贞烈至此?
唯有青檀和流煜知晓,她早已不是方罄儿。
方家老爷悲痛得红了眼睛,上前就抓住温弥汜的衣领,“是你!是你杀了我女儿!是你,你,你……”随即方老爷因为气急攻心昏倒在地。
方家的家仆把方老爷扶起来,青檀蹲下身子,替他把了脉,确认了没有性命之忧后看一眼流煜,流煜立刻会意派人跟着他的家仆把他送回方府。
青檀看流煜的眼神以及之后流煜的动作分毫不少得全落入温弥汜眼里,他蹙了蹙眉,转而拉过青檀的手,“你不喜这些,我们回去。”
“嗯。”
-
方罄儿坠阁,言语间与他们见过的方罄儿判若两人,确确是让人生疑。
一路上,温弥汜却没有问青檀什么。两人各有所思,各自沉默。
温弥汜和青檀回温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到了温府门前正见着口中哼着小曲儿的温陵南踏出温府的门。见了温弥汜他恭敬得喊了一声哥,接着脚下步子更快了些,转眼不见了人影。
青檀和温弥汜两人各怀心思都没有太过在意。
温陵南就是如此,在温弥汜面前乖得像童养媳,待不见着温弥汜的时候他那温家少爷的架子比谁都大,平日里不管温家的生意几乎夜夜沦陷在温柔乡中难以自拔,饮酒作乐游手好闲便是他最大的本事。
进了温家大门,温老爷身子立定,正巧挡住了两人的去路。“怎么回事?”想来在他们踱步回来之前已然有派去听消息的人回来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了。
“方罄儿得了失心疯才胡言乱语疯癫至此坠楼身亡的。”青檀根本不给温弥汜开口的机会,接着说话间的停顿空隙给温弥汜使了一个眼色,“失心疯的话又岂能听信?”
过去青檀可以不在意全天下人的话,因为那时温弥汜孤身一人,如今温弥汜有了家人,他断不能因为他自己的感情而让他落下不孝之憾。
温老爷看青檀一眼,再重新看向温弥汜,“真是如此?方小姐今早的告病也是因为这个?”
“是。大婚那日我才向她坦言其实对她无意,想必我和青檀都伤了她她才会语出如此。”毫无破绽,语速平缓,“当日厅堂里为顾及两家颜面才言出如此,造成这样的后果是我的责任。”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几乎把他和青檀之间见不得光的感情遮掩得完美。
他以前也是如此替他铺好前路的吗?青檀这样想着。
从前,青檀只见过他的顺从和温柔。
温老爷和温弥汜再互话几言,让温弥汜自己处理好这件事,说不希望这件事对温家造成太大的影响,就转身走向二姨太的房间,似乎那对他更具吸引力。
温老爷娶了二姨太是因为听信了一个来给温老爷治病的江湖术士之言,说是再娶个女子,冲冲喜气,这病或许也就不药而愈了。那时候眼看着温老爷昏睡的时辰越来越多,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什么法子都试试,于是从很近的一座城里娶来这个生辰八字很是相合的女人。这女人年方三十八,听闻她年轻时爱过一个男人,因为那年朝廷征兵,而他家没钱贿赂官爷只好硬着头皮充了军,上了战场,一去不回。女人伤心欲绝甘愿为这个她还未嫁的男人守寡。至于她如何肯嫁入温府,按她所言便是一来是家中生活实在拮据,二来嫁给个将死之人也算是为他守了贞操。
如今温老爷病好全了,似乎很是喜欢这个女人,也无心管太多旁的琐事。
“如果日后遮掩不住了。”青檀看着温老爷离了他们的视线方才问温弥汜,伸手扯住温弥汜的袖子,“你也不许不要我,我没地方去啊,主人。”末了的主人二字逗笑了他自己。
“本来今日要说的。”温弥汜手微微一抬握住了青檀的手。是青檀使了眼色他才顺着他的意来的。
“我可不想让你能寻个理由把我给甩了。”其实他是不想他被人非议,又不能杀光那些喋喋不休嘴巴的主人。
“不会。”温弥汜揉揉青檀的发,举止亲昵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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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似乎也不错,青檀这样想着。
外边雨开始淅淅沥沥得下,湿气一直浸到亵衣里。
“呐,给我念医书吧。”青檀托着腮目光仅仅锁着温弥汜,一直等到他看完了账目方才开口。语气稀松平常得就像平日里温弥汜日日给他念一样。
“嗯?”平日里都是青檀在他耳边不断得念着医书的,“不自己念?”
“你念吧,今日想躲懒,只听。”
“好。”温弥汜念着枯燥的医书,字正腔圆,于青檀而言好听极了的声音。
青檀迷离得目光都要失了焦距,嘴角不自觉上扬,又能听着他给自己念着书册真好。
觉着温弥汜只念了一会儿便合上了医书,对他怨道“啊,再念会儿嘛,下一章,下一章。”
“整本都念了。”
“那再念一遍吧?”他确确是认真听着,只是没听着内容。
“你可以歇下了。明日再念。”
青檀凑近温弥汜的脸,对着他的唇轻轻点下,然后笑得眉眼弯弯,“恩,那睡哪边呢?”
“里边。”温弥汜不动声色得说着在青檀听来动人的情话。
两人盖着同一床锦被,同一个长枕。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整整百年了。这一切对青檀而言就像梦里一般。
临了睡了,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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