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案焚香 第17节(3/3)
作品:《芷案焚香》
两人的测试由宇文奇葩开始,逢温只略略和他过了几招,就觉此子确实如五大长老所言,天资聪颖,在刀法上颇有天赋,用刀时飘逸洒脱,又不失锋芒,几十招下来,自己竟隐隐有些力有不逮的落败之相了,而宇文奇葩依然游刃有余、后力绵绵。
逢温心中对宇文奇葩愈加喜爱,适时的收了手,宣布宇文奇葩通过出师测试。
逢温正要再试祸害单,首席长老忽然走过来道:“门主,您今日试了众多弟子,太过劳累,剩下的单同文不如就交给我吧,您且在旁观看指点即可。”其他四位长老也附和着首席长老的话,让逢温稍稍休息会儿。逢温捋着银髯略作思索,方才的宇文奇葩已是如此不凡,再看祸害单,此子虽面相呆萌稚气,不如宇文奇葩那样聪敏,可人不可貌相,万一此子内秀机敏,又不像宇文奇葩那样懂得适时收敛,给自己留面子,倘若在平日他只会为门下人才辈出而欣慰,可今日他请来了敖星文来。
若是他在外人面前输给了祸害单,于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既然祸害单平日是五大长老他们教的,干脆最后一场测试就交给他们吧。
首席长老心中极为忐忑,他们五大长老此前已经商量好了,单同文无论如何也要由他来测试,他们五人一定要合力要劝服逢温。
相比劝服逢温,首席长老更忧心的是祸害单的刀,他不仅仅是担心祸害单的刀会误伤他,他更担心的是祸害单会误伤了他自己!
这两种情况的机律都是一半一半的啊!倘若误伤了他,还能就此说祸害单通过了,倘若祸害单弄伤了他自己,那可怎么办?!
逢温坐定,正要应允由首席长老代替自己测试祸害单,宇文奇葩突然朗声道:“师父,门主,最后一场不如改作我和单师弟比试吧,我早就听闻单师弟刀法奇诡,只是从未领教过,不如借着今日这个机会,让我二人切磋一下,师父们给我二人多多指点教诲。”
五大长老和逢温都未料到会有此变故,一时之间都有些错愕,倒是旁坐的敖星文击掌附声道:“好主意!逢门主,我此前也听说过万仞双壁的名声,两位少年英杰要比试,此景难得一遇,我也很愿意一睹两位少年的风采。”
此前敖星文一直将目光锁定在祸害单身上,经过方才逢温对宇文奇葩的测试后,他也不由得多看了宇文奇葩几眼。
祸害单惊惶的望着宇文奇葩,宇文奇葩暗中对他眨眨眼,示意他不必担心,两人各自手执一刀在厅堂中站定,宇文奇葩率先出手道:“师弟,看刀!”
祸害单见宇文奇葩来势汹汹,慌神后退,宇文奇葩展开身形,将祸害单当做木偶傀儡一般顺着他的刀势闪避腾挪,观看的弟子们只见两人回来打斗,似乎斗得不可开交,却丝毫看不出这场打斗全由宇文奇葩一人操纵,他们平日只知祸害单愚钝的不是伤人就是伤己,今日一见不由得大惊失色,误以为祸害单往日只是在装拙。
相比不明所以的弟子们,五大长老、逢温和敖星文更加疑惑,他们七人到底功力深厚、见识广博,祸害单一动手他们就看出了他斤两不足,和宇文奇葩有天壤之别,可再看下去两人竟斗的难解难分,尤其是祸害单的闪躲虚攻极为的行云流水,似乎有些拙中藏秀的意味。
他们七人都是功力高深的人,想问题也都趋向于把问题往复杂了想,祸害单本能的一些拙招在他们的眼中也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尤其是五大长老都有些疑心自己往日是不是看错了祸害单。
几十个回合下来,宇文奇葩心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下去门主逢温他们迟早会看出这场打斗去全由自己控制的,想到此,宇文奇葩在和祸害单最后一次交锋时做出了两人堪堪打成平手的样子,收了刀向祸害单恭维道:“单师弟果然是刀法奇诡,在下佩服佩服。”
祸害单怔怔的愣在原地,宇文奇葩向他使眼色,他才慌忙学着宇文奇葩的样子道:“哪里哪里,还是宇文师兄的刀法更精妙。”
敖星文赞叹道:“逢门主门下真是人才辈出,今日一见在下大开眼界。”
逢温听得舒心了,心中高兴,宣布祸害单也通过了出师测试。五大长老闻言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长气,终于能让祸害单名正言顺的离开万仞门了,以后再也不用为了他的事情愁断肠了。
不管方才二人的比试究竟是有猫腻还是祸害单忽然开窍了,重点是祸害单终于可以走了。逢温当厅对门下弟子们又是一番教导之后,就让他们散去各自行事去了。通过测试的都兴高采烈的打算下山回家了,没通过的也都郁郁寡欢的回了住处。
宇文奇葩和祸害单被单独留下了,敖星文夸赞了宇文奇葩一番后就对祸害单道:“你是同文吧?你父亲和我曾是同门,你小时候还在我家中住过一些日子,这些年来因为一些过节我和你父亲也不往来了,想不到今日能在这里碰到贤侄你,你年纪轻轻刀法就有如此修为,你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祸害单心虚道:“师叔谬赞了,不知小汀兄现在如何了,我和他多年未见……”
“唉……”敖星文叹气打断了祸害单的话,“休要提他了,那孩子从小不听话,三天两头的往外跑,不思进取,自上次离家之后,已有两个多月没有再回去了。”
话至此,敖星文猛然觉到自己在人前失言了,赶忙转口道,“此二人都是少年英才,门主何不留他们在门中为师,教导将来新收的门徒们。”
一句话说的五大长老们的心又提了起来,首席长老匆匆道:“单同文离家已久,他父母在家中定然极为挂念,他如今学艺已成,也该回去先和父母团聚再做打算,之后如何也应听从父母的建议,倘若他的父母不同意他离家,我们怎么能让他父母割爱,强留他在门内呢。”
“此言也是。”敖星文颔首道,“那这位宇文少年呢?也应先回家探望父母吧。”
宇文奇葩道:“我自幼无父无母,是被家乡土庙的一个庙祝养大的,我此次回去,自然是要回庙中探望他老人家。至于留在门中为师,我年资浅薄,实难胜任,现下只想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宇文奇葩婉拒了敖星文的提议,逢温对这两个门中弟子又是一番叮嘱,才放他们回去。
一出门口,宇文奇葩就用胳膊肘撞了撞祸害单,扬眉道,“怎么样?你师父我不仅武功一流,在作弊上也是一把好手吧!你今后就跟着我在江湖上闯荡去好了,反正你留在门里也没人敢教你,再多留五年也没多大用。”
祸害单道:“那师父你今后打算如何闯荡?”
“还没想好,先回庙里看看把我养大的庙祝以后再说吧。你也先回家一趟吧。”
“暂时不要。我若是回去了,我爹硬逼着我去和敖小汀决斗怎么办?我还是先和你一起,将来有些名声再回去。”
“也好吧。”两人回去收拾收拾行囊,又在万仞门里留了一天,晚间和同门们欢宴过后,次日早晨便随着众人离开了万仞门。
宇文奇葩所说的庙只是乡野民间的一个小土庙,供奉的是山神,平日里也没什么香火,只有一个庙祝住在那里打扫供奉,那个庙祝已是年近七旬,早些年捡到宇文奇葩并将他抚养长大,后来又见他在刀法上颇有些天赋,就将他送入了万仞门,自此已是五年未见了。
宇文奇葩和祸害单雇了辆马车回到土庙的时候,那里已是空无一人了,有路过樵夫告诉他们那里面仅剩下的一个庙祝在一年前就离开去云游四海了。
宇文奇葩听后大为沮丧,和祸害单在庙中留了几日,也只好离开了。两人一道出行,也没有什么目的,心中想着在江湖上走走行侠仗义。
这日,两人走累了,在路边一个包子摊上稍作休息。
蒸包子的蒸笼热气腾腾的冒着白烟,小贩给两人端了一笼过来,宇文奇葩正打算拿筷子,便听到身后的小贩对着一个蹲在包子笼前的粉衣少年道:“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饿了?”
那少年和宇文奇葩以及祸害单年龄相仿,只是身上怪里怪气的穿着一身粉色的女衣,看着像是从哪家婢女偷来的衣服,可再看其面容,倒是正气凛然的透着刚毅,怎么也不像是个做贼的。
宇文奇葩不由得对那粉衣少年起了兴趣,包子也不吃了,专心去看那少年,祸害单见宇文奇葩不吃了,也好奇的跟着他的目光去看那少年。
粉衣少年依旧蹲在包子笼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冒着白烟的包笼,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饿!”
小贩瞅瞅他,撇撇嘴道:“不饿?不饿你盯着我包子笼看了两个多时辰了。”
粉衣少年道:“看看解渴!”
小贩道:“有看包子解渴的吗?你要想吃包子就拿钱,一文钱两个。”
粉衣少年肚子咕噜了两声,盯着包子的眼睛瞪得越发圆了,口上依旧嘴硬道:“不饿!”
小贩也没招了,反正他都盯了两个时辰了也没抢,索性也不理他了,自己忙去了。
祸害单和宇文奇葩同时拿起一个包子道:“给他一个吧!”
粉衣少年眼神虽然一直盯着火上的包子笼,耳朵却听到祸害单和宇文奇葩要给他包子,猛地一个箭步跳起,奔到两人的桌前,道了“谢谢”就风卷残云开始吃包子笼的包子。
祸害单和宇文奇葩一人抓着一个包子,石化的定格在了原处,看着眼前骤然一空的包子笼和几乎要把自己噎死了还在拼命往口中塞包子的粉衣少年。
粉衣少年心满意足的吃完了包子笼里的八个包子,拱手道,“谢谢你们俩请我吃包子,我一定会重谢你们的。”
宇文奇葩和祸害单齐声道:“我们请你吃的是手里这个包子,不是笼里的。”
粉衣少年无视了两人的话,自顾自道:“我现在身上没银子了,你们俩去刀圣敖家,就说你们替他们少爷敖小汀买了一笼包子,敖少爷我谢你们十两银子,里面自会有人拿银子给你们的。”
祸害单脸色大变,宇文奇葩看看粉衣少年,又看看祸害单,语重心长道:“小单,你运气真好,命中注定的事情真是想躲都躲不了,命中要遇到的人一出门就遇到了。”
“怎么?你们认识我?”粉衣少年大喜,眼眸雀跃的扫视着祸害单和宇文奇葩,“你们俩是谁呀?” 祸害一脸求救的望向宇文奇葩,宇文奇葩正愁自从出了万仞门后无所事事闲得发慌,巴不得有好戏看呢,哪还顾得上祸害单的求救信号,当即答道:“在下宇文毓章,万仞门新出师的弟子。这位是我前师弟、兼现徒弟,也是敖兄台你令尊的师弟的儿子,单同文!”
宇文奇葩一口气介绍完单同文,敖小汀如同被人点了定穴一般,惊喜雀跃的表情瞬间定格在了脸上,连方才活蹦乱跳的眼珠都不会动了。
一个弹指的时间过后,敖小汀像是被重新上了发条似的,一拍桌子,器宇轩昂的抱拳道:“单兄弟!后会无期!”
宇文奇葩和祸害单只觉眼前粉影闪过,敖小汀已逃窜出了包子摊。
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宗旨,宇文奇葩再次无视了身旁正捂着胸口庆幸避过一劫的祸害单,施展轻功热情洋溢的落在了敖小汀面前,拉着他就又回到了包子摊,“小汀兄弟别急着走啊,你们两家算是世交了,我听说你们幼年时还曾是玩伴呢,这么多年不见,也算是发小重逢,你就这么走了,以后也不知何日再相逢,小单该多伤心啊!是吧?小单!”
祸害单已是无语凝咽,连方才因为庆幸而捂着胸口的手还没有放下来。
宇文奇葩倒是觉得这两人的反应好玩的很,看敖小汀方才一听单同文的名字就跑路的行径,再看他脸上和祸害单如出一辄的心虚表情,他现在的心思一准是和祸害单一模一样的,都在担心父辈们之间定下来的比试!且都没有赢的把握。
宇文奇葩心里暗笑,这俩人的样子倒有点像是被父母指腹为婚了的青梅竹马长大后初次重逢,又怕又想见还想试探。心中歪念一起,宇文奇葩的口气就带上了调侃的促狭,“都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你们俩这一个想躲,一个想避的,害什么羞嘛!”
祸害单见躲不过去了,只得开口寒暄道:“小汀兄,多年不见,真想不到能在这里和你重逢。”
“同是,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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