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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案焚香 第4节(2/3)

作品:《芷案焚香

,遗香坐在船头失声痛哭。

    千里之外,夕家。

    年迈的夕定琦坐在院落中晒着太阳,几十年前遗香失踪之后,他寻了两三年也没有寻到她,后来他又娶了一个妻子,现在已经是儿孙满堂了。

    花圃前玩耍的孙子孙女们忽然起了一阵争执,夕定琦招呼他们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乖巧的孙子拿着一样东西快步跑到了他面前,指着那东西道:“爷爷你看,这面镜子里有人!”

    老眼昏花的夕定琦颤巍巍的接过镜子看去,明亮异常的镜中映照的不是他的面孔,而是一个坐在船头浑身裹着黑布的人,镜中的人摘去了脸上的黑布,夕定琦的心头猛地一跳,眼睛也瞪大了。

    虽是几十年未曾再见过面了,但毕竟是少年时结发的妻子,夕定琦一眼就认出了遗香。

    “她哭了……她哭了……”孙子孙女们叽叽喳喳的喊着。

    遗香落入湖中的两滴眼泪从镜面上渗透了出来,滚落到了夕定琦的手心里,温温的。

    镜中的景象渐渐淡了,夕定琦拼命擦着镜面,也只看到了遗香投入湖中的残影,湖面涟漪散开,光亮的镜面逐渐昏黄暗淡,连人影都照不出来了。

    【三十二】《触屏坏了》

    第一天。.

    “我的手机触屏坏了,修修。”

    “行,等我看看。”

    第二天。

    “我的手机触屏又坏了,再修修。”

    “好,拿来。”

    第三天。.

    “我的……”

    “触屏坏了是吧,拿来。”

    ……

    ……

    一周后。

    修手机的老板不等来人开口,率先说道:“哥们儿,别修了。你是闲着没事来砸钱的是吧?实话跟你说吧,你手机触屏一点儿毛病都没有,我不坑你钱了,我把钱都退给你。”

    男人郁闷的拿着钱和手机回去了,他完全没有碰自己的手机屏幕,可手机页面却还在自己跳动得欢快。

    “怎么会这样呢?新买的手机啊!”

    男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恋恋不舍的拿着刚到手一个月的新手机,丢了舍不得,不丢又用不了。

    夜色朦胧,男人的头顶漂浮着几个灰蒙蒙的影子,有几根细长的手指从他的头顶垂下,无比欢乐的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划拉着。

    “算了,不要了。”

    男人下定决心将手机扔进了长椅旁边的垃圾桶里,站起来走远了。

    灰蒙蒙的影子飘到了垃圾桶上方,不时的有叽叽喳喳的争吵声传出来。

    “划这里!”

    “不对,划这里,这里好玩!”

    “划那里,那好玩!”

    “不,这好玩!”

    “……”

    “……”

    ☆、第十一章

    【三十三】《绿曼巴的情绪》

    戏台上,锦衣华衫的杨贵妃醉意微醺、媚眼迷离,袅袅娜娜的身段在半推半就之间挣扎着忘却了贵妃应有的端庄,戏子长袖微扬半遮玉面,身子回旋倾卧,贵妃醉倒了台上。

    台下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喝彩之声,雷鸣般的掌声几乎要盖住了弦乐声。

    今晚来的客人出奇的多,这也难怪,现在的世道乱得很,上到军阀统领,下到黎民百姓,没有人能真的过得安生,现实生活过得不如意了,就要在别的地方慰藉慰藉。

    戏园子就是最好的慰藉地,那一台台悲欢离合的戏剧,足以让人忘却烦忧,畅畅快快的神游上几个时辰了。

    八仙阁戏班的班主黄泰生站在幕台左侧,看得也有些痴住了,伸手招来戏班里管账的何远,说道,“小芽子这几场唱的真是越来越好了,当初让他顶替他师父唱的时候我还悬心呢,第一场不觉得怎么样,这几场下来就不一样了。依我看,他马上就要红了,咱班子里的韩湘子也该换换人了,你去安排安排吧,老韩湘子也该走了,他不中用了,告诉他,别挡着年轻人的势头,该退下去就退吧,他这么的拖累八仙的名声,我这戏班子迟早会让他给拖垮的,他是个聪明人,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何远年岁已近五旬,面对着才三十岁出头的新班主黄泰生也有些底气不足,吞吞吐吐的说道,“班主,韩老板也就是最近生了点小病,嗓子连带着受了点损,过阵子好了就没事了,小芽子是他徒弟,我们这么做……怕是……怕是会离间了他们师徒之间的关系。”

    “何叔,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跟您说那些客套话,韩湘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我都心知肚明,我知道八仙的名头是您老和我爹经营出来的,他们八个都是上好的角儿,这一点我是不敢否认的,可是,韩湘子他已经砸了三场戏了,之前观众们都谅解他,没轰他下台,他要是再砸上一场,结果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您老也不用为难,就跟他说小芽子登台,观众们都夸名师出高徒,您让他过来看看,他见到观众席上场场爆满,不用你提,他自己就会开口走的。”

    黄泰生觑了一眼何远,口气稍软了些,无论怎么说,他爹这戏班子能办成今天这样,里面少不了何远这么多年来辛苦帮忙的功劳,他从他爹手里接手八仙阁,怎么的也得给何远些面子。

    何远拗不过,答应着去了韩湘子的屋子。

    一敲门,韩湘子喊了声请进,何远推门进来,心里正思量着怎么开口,一见到韩湘子屋里的情形,顿时有些傻眼了。

    韩湘子的屋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地上摆着几口木箱子和包袱,韩湘子正细细的叠着几件戏服。

    “韩老板,您这是?”何远走过来,有些心酸道,“您要收拾东西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让后台那几个闲着的小子来帮您。”

    韩湘子摆摆手,声音沙哑道,“何远,这么多年交情了,如今我要走了,你以后可要多关照点小芽子,他性子太倔,别让他得罪了人,做我们这行的,就是要靠着那些有权有势的捧着才有活路。”

    何远连连点头,上前帮着他收拾剩下的一点儿东西。

    夜幕很快就来临了,小芽子唱完了最后一出戏,在观众们狂热的喝彩声中退场了。

    一到后台,何远过来告诉小芽子他师父要走了,让他去送一程。

    小芽子满是油彩的脸微微动了一下,浓重的粉底下,让人看不太清他究竟是何种表情。

    “我知道了,何叔,等我卸了妆,换换衣服就去,师父他现在在哪儿呢?”

    “已经出了八仙阁了,今晚就住到外头去了,说是明早就离开,不弄什么送别宴了,只让你一个人送送他。”

    小芽子坐在镜子前慢慢的卸着妆,接二连三的有人来向他道喜,他都没怎么搭理,戏班里碰了一鼻子灰的人少不得又说些刚出点小名就狂妄了,看你能得意几日的话了,小芽子一概都充耳不闻,只有一对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珠里隐隐闪动着绿色的光泽,好在后台的人也都回去的差不多了,也没有人注意到。

    卸完了妆,换了常服,小芽子扯了条围巾,随便围在脖子上就出门了,现在是深秋了,夜晚开始凉了,围条围巾能挡不少风寒。

    刚走出戏园子门口,一辆停靠在路边许久的车就跟了过来,小芽子冷冷的回头,认出车里的人是谁之后,方才还毫无表情的眼眸里居然起了一丝波澜,脚步也停了。

    车门开了,走出来的是个一身戎装的年轻军官,眉锋似剑、星眸若针,整张脸都带着不可侵犯的凛然,唯一破坏气氛的就是歪斜着嘴角的坏笑,还有那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小芽子,这么冷的天,出去散步吗?要不要我陪陪你?”

    “卓麒,你还是不要笑的好。”小芽子的口气颇有点盛气凌人的味道,听得开车的司机冒了一身的冷汗,跟着卓麒这么久,他还从来没见过谁敢用这么放肆的口气跟卓麒说话,平日里敢和卓麒开玩笑的人的确是有,敢用这么明显的教训口气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为什么?”卓麒想必也是没听过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一时之间也有些懵了。

    笑与不笑,决定着你是个威严的冷俊军官,还是个满身流气的二货痞子。

    小芽子很想说这句话,可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卓麒就打断了他,“小芽子,我们才是第二次见面吧,你这反应,怎么倒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似的。”

    卓麒倚着车门,收敛了笑意,眼睛瞟了一眼车内道:“要不要车里坐会儿?里面暖和些。”

    小芽子没有动,看样子,似乎并没有想坐车的意思。

    卓麒又道:“上次送你的宝石喜欢吗?那可是我从外国的一个没落贵族那里购得的,名字叫做绿曼巴的情绪,据说它曾经被国外的某位国王镶嵌在戒指上作为求婚的礼物,送给自己的王后。”

    “你是说那块绿色的透明石头,还好,挺漂亮的,”小芽子点点头,说道,“今天我还有事,改天再陪你吧。”

    卓麒怔怔的看着小芽子扬长而去,郁闷的坐回车里,对前排的司机说道,“老刘,你说军爷我长得帅不帅?”

    老刘悄悄的落了一滴冷汗,从牙缝里硬挤出一个字来,“帅。”

    “那这小子怎么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我难得来兴致想捧个戏子玩玩,像他们这些唱戏的不是应该主动来巴结着我吗?再说我头次去见他不是已经给了他一份厚礼了吗?那颗绿钻石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卓麒兀自发着牢骚,一手摘下军帽在手里转来转去的玩着,“我看那些人不都是这么捧喜欢的戏子的吗?先送点值钱的东西,然后场场都去听戏,再顺势勾搭勾搭就能把他们弄到手里玩。我哪里做错了吗?还是东西送少了?”

    老刘抹抹前额的冷汗,问道,“您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听戏才想着捧他的吗?我还以为他唱第一场的时候您是看出来他有潜力才挑了他。”

    “潜力?什么潜力?”

    “唱戏的潜力啊,他第一场唱的可实在不怎么样,根本不值得您送那么贵重的东西,没想到这几天倒像是开了窍似的,照这样下去,他应该马上就能在八仙阁里成为八仙之一了吧。挺争气的,没糟蹋您的心意。”老刘斟酌着词句说道。

    “唔,是吗?我对听戏一窍不通,没听出来他唱的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同样的词吗?有什么区别?”卓麒坐正顺手关了车门,指指走远了小芽子说道,“我就是单纯的想捧个戏子玩玩,刚好头次进戏园子就碰到了他。慢慢的跟上去,看他去哪儿了?别让他发现了。”

    小芽子按照何远说的地方找到了师父,走进酒楼厢房的时候,韩湘子正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寂寥的街道。

    “师父。”小芽子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韩湘子。

    韩湘子回过神来,满脸笑容的招呼徒弟在酒席桌前坐下。

    两人入座,韩湘子说了不少让小芽子以后多多努力的话,桌上有酒有菜,韩湘子大概是心里有事,只顾着喝酒了,饭菜一律没动,小芽子神色古怪的拿着酒杯,只是作势喝酒,却一滴酒都没有喝进口中。

    半坛酒灌下,平日滴酒不沾的韩湘子渐渐有些不胜酒力了,小芽子劝道,“师父,明天您还要离开,今天就别喝太多了吧。”

    韩湘子醉意熏熏的点点头,小芽子得到师父应允,抬手想扶师父去休息,冷不防的,却被韩湘子攥紧了手腕,韩湘子用力颇大,似乎是生怕小芽子能挣脱似的,方才还醉眼朦胧的眼睛陡然间雪亮澄清,小芽子心里一沉,脸上却是迷茫的神色,“师父,您这是做什么?”

    韩湘子冷笑,盯着小芽子的眼睛道:“小芽子,你看着我,这几天你一直在躲着我,是不是怕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我不明白师父在说什么?”小芽子的嘴角也有了若有若无的笑意,黑亮的眼眸里有荧光般的绿色一闪而过。

    “你果然不是小芽子!”韩湘子愤怒的松开手,拿起桌子上酒坛朝着小芽子的头砸去,“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从那个姓卓的军官送了一块宝石给小芽子开始,小芽子就不对劲了……你把小芽子怎么了!你赶快把他交回来。”

    酒坛是正正的朝着小芽子的头砸去的,小芽子的身子并没有躲开,躲开的是他的头,就在酒坛将要碰到他的那一瞬间,他的脖子如同一条柔软蜿蜒的蛇一般,带着他的头避开了酒坛,然后缠上了韩湘子的脖颈。

    “我是小芽子,现在只有我才是小芽子,”韩湘子惊恐的伸手去扯缠绕在脖子上的东西,小芽子的脸慢慢贴近了他,他的瞳孔闪烁着绿幽幽的光泽,冰冷的看着垂死挣扎的韩湘子,“真是讨厌,我明明没有改变小芽子的声音和相貌,你怎么会看出来我不是他了呢?从我第一天占据他的身体开始,你好像就察觉到了什么,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韩湘子窒息的满脸紫红,手指抽搐的垂了下去。

    “算了,无所谓。”

    小芽子如长蛇般的脖颈猛地一绞紧,韩湘子的头颅咔嚓一声掉在了地上,从他的脖颈中喷薄而出的血溅了小芽子一脸,小芽子冷冰冰的探出舌头舔了一下,享受的闭上了眼睛,“人血的滋味,还是很美味的,温热、甘甜,不,是微咸。”

    小芽子蜿蜒柔软的脖颈离开了韩湘子的身体,缩回了正常长度。

    “你做了什么……”另一个颤抖、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小芽子的口中传了出来,“你杀了我师父?”

    “哦,醒了呢,我还以为你还睡着呢,你的师父太碍事了,他发现了我的存在。”

    “所以……所以……你就杀了他,你……你这个冷血的畜生……”

    “冷血?呵呵,蛇本来就是冷血的,蛇本来也就是畜生……你还是再睡会儿吧,否则的话,我怕你会受不了接下来的场面。”

    小芽子的口一张一合,却有两种不同的灵魂在对话,最后,作为本体的小芽子又沉睡了,方才激烈地争吵也停止了。

    韩湘子没有头颅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着,洇洇的血液从他的脖颈中流淌而出,小芽子的身体慢慢化作了一条翠色的绿曼巴蛇,蜿蜒盘曲的绕着韩湘子的身体爬动,似乎是在寻找合适下口的地方。

    翠绿的蛇,鲜红的血,窗外凉风灌进屋里,冲淡了血腥味,也吹熄了屋里的烛灯。

    次日,酒楼的伙计去敲韩湘子的房门,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声音。

    伙计纳闷,大着胆子从门缝里向里面看了一眼,眼前看到的情形差点让他魂飞魄散。

    韩湘子的屋里到处都是暗红的血迹,还有碎了一地的酒坛,韩湘子本人却不见了。

    巡捕房很快就来人了,调查了一番之后才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根据酒楼伙计的口供,昨晚屋里只有韩湘子的徒弟小芽子和韩湘子在,后来并没有见到小芽子走,可是第二天韩湘子的屋里却没有人了,只有满地的血迹。

    在召来了小芽子之后,小芽子说自己和师父喝了一点儿酒之后,师父就睡了,他也就回去了,至于酒楼里的伙计没有见到他离开,大概是因为他们在忙,所以才没有注意到。

    韩湘子所有的行李都在酒楼里,他本人却不见了,而房间里的血迹也很难说明究竟是不是他的,巡捕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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