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向他跑来似的。

就像他现在坐在这空荡的大殿之上，却总感觉那人不过是像从前一样出了个远门，仿佛只是去游山玩水，他的模样依旧那样鲜明又深刻地在朴灿烈的脑海里。

而他的寝殿里总有那么一扇窗开着，每日每夜，为他开着。

等着那一袭白衣翻窗而归。

“皇上！皇上！”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朴灿烈的思绪，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抬头就见小喜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朴灿烈沉声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小喜子赶忙跪下磕头，“皇上赎罪！”

“行了！起来吧！什么事儿？”

小喜子谢礼过后赶忙爬了起来，手里捏着的信封赶忙送了上去，“皇上！这是驿站刚送进宫里的信！”

小喜子跟着朴灿烈也够久了，那洒脱俊秀的字迹他生怕是自己看错了不敢肯定，可那称呼还能是谁。

朴灿烈不以为然地接过来，“一封信而已，值得你这样......”

视线落在信封上的一瞬间，朴灿烈手中的笔径直掉落，溅得案台上皆是墨迹。朴灿烈猛然抬头看向小喜子，“谁？！是谁送来的！”

【四爷亲启】

这四个字，朴灿烈死都不会认错。他现在所有的理智和疯狂都在思绪翻腾，他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见了他日日夜夜的祈求，终于开了眼，将他的边伯贤还了回来。

“回圣上，是驿站......”小喜子看着朴灿烈欣喜的眼神，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大抵是一个半月前从边疆寄回的......”

朴灿烈突然想到了，他问过吴世勋，除了剑和玉佩，边伯贤还留给他什么了。他不信边伯贤竟然一句话都没给他留。

当时吴世勋只是摇了摇头，“他说，最美好的话已经留给你了，再些许哀言怨语就不再平白扰你思虑了。”

朴灿烈现在看着手中这封信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早就给他写了信。甚至是还未战事紧急之时， Xi_ng 命尚是无忧之时，坚信自己还可以安然回来之时，他有想说给他听的，最美好的话。

“你退下吧。”

“喏。”小喜子躬身退出，连带着掩上了宫殿的门。

朴灿烈盯着那信良久，终于抬手轻颤地打开了，熟悉又恣意的字体映入眼帘。他甚至似乎还能看见边伯贤写字时那精致漂亮的腕骨苍劲有力地挥洒的样子。

【灿烈：

展信笑颜。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世事无依，情困彷徨，一缕过往踏远方。大漠野旷，霜降微凉，烽烟明月寄心畅。

而今离别醒，三千风月不及半枕月圆。

自郎骑竹马至，此生悲欢收敛独为君。

思及至此，心生期盼。

愿平定乱世，安好归来，再不猜疑，不负青睐。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风流倜傥贤公子，桃花扶柳第一剑，心狠毒辣边丞相，惟余眷恋如斯边伯贤。

数以岁月之久，各色身份流连，戴着无数面具，做尽一切杀事。

偏偏记忆匀散，忘了初见素衣，忘了求缘唯你，忘了一如当年。

再不愿负年岁眷顾，执子白首。

归去来，此等良生，仅愿一生相随，四海为安。

伯贤、亲书

】

啪嗒、

眼泪打在信纸上，朴灿烈慌慌张张又小心翼翼地抬起袖子擦去，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舍不得移开眼，即便已然泪眼模糊。

朴灿烈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爱得这样纯粹却又这样艰难。

他们被俗事烦扰，把那些珍贵无比的岁月全在耗费中流浪，甚至都忘记了，他们原本的爱是那样简单又清明。

罢了，就罚我这剩余的冗长人生，垂垂老去，没有你。

怪谁呢，谁都不怪。

怪岁月，遮了眼，迷了心，丢了你。

我用爱囚禁了你，却忘了你本应是那翱翔的鹰，那般肆意潇洒，空灵美好，宛若初见。

我信缘，不信佛。缘信佛，不信我。

伯贤，我的余生，给你陪葬。



盛耀八年，五月初六。

大齐国平定边疆，国富兵强，百姓安居乐业，举国欢庆。

皇宫里大摆庆宴，百官朝聚，嫔妃喜笑，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被赞英明神武，治国有方，一代明君的齐耀帝，眼眸带笑，举杯抬手，白玉指环，明黄龙袍，邀饮左手，空无一人。

酒酣之际，齐耀帝却提着一壶酒和一支箫，退避了众人，散悠着步子走到了他幼时的偏殿，枯草丛生，萧条荒凉，可朴灿烈却觉得心下分外安定。

他蹬地起身，直接飞上了殿顶，坐在那里，独醉一晚。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边伯贤的地方。

似乎那人还是幼时模样，素衣白裳，笑眼弯弯，懵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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