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作品:《竹影遗山间》
苏竹猗看了一眼弟弟离开的方向,叹道:“迟早要叫他气死。”
又道:“王伯您先回去休息吧。”
王管事向来不敢忤逆这年轻家主,也明白他自个儿有分寸,哪怕再怎么担心他身体,也是劝不动的。苏竹猗叫他退下,他便退下了,不忘给苏竹猗掩上门,心里叹息这小主人真是命不好。
原本是才惊艳绝的好苗子,个个寄予重望,谁承想一场意外坏了根本,别说继续习武,连站都站不起来了,醒过来便听说父母都在边关中了埋伏,一个当场毙命,一个没能撑到回来,姐夫生死不明,长姊动了胎气,叫剩下的家将按在了边关养着,不许她再奔波。
那一战是胜了的,胜得极其惨烈,其余将士也是元气大伤。拼死一战,却终于换回了国泰民安。
苏家原本人丁便卜兴旺,战场上死的死伤的伤,蹉跎下来,居然就剩了他和一个尚未开蒙的小弟弟。
三年热孝,许多人都以为这少年时撑不过来了,却不承想三年一过,少年叫人扶着跪在了先帝面前,面上平淡,却仿若声声泣血,恳求着君王收回其他恩惠,不必开恩,直接撤去他伴读的身份,许他与幼弟此生再不入仕。
自此,苏家与皇室再无瓜葛,除却住址不曾变过,他不过是个平凡人。
只是到底是有过功劳,一块牌匾,一句金口玉言的“苏家公子”,也足够佑他们相依为命的兄弟两个一生平安。
后来,天生聪慧的苏家公子从了商,苏家三少爷则被养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一直便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来了,结果,苏靖一朝醉酒,调戏了最不能调戏的人。
苏竹猗听报信的人说苏靖调戏了江峤的时候,是真的想过,这弟弟打死算了。
只是自然不能是真打死的,还得考量着怎么去摆平,救苏家这棵独苗苗于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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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江峤那不好糊弄的x_ing子与外头愈演愈烈的“y-in晴不定”、“心狠手辣”的传说,苏竹猗也实在是不知晓该以什么样的面貌去见江峤。
只是终归也是要见的。
苏竹猗苦笑一声,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手上却不敢怠慢,打发了平常服侍的翠儿去喊小厮备车,自个儿赶紧是要换上衣裳。
结果这不消一会儿便又听到了门声,苏竹猗还纳闷翠儿今日为何这般麻利,思索着自己衣冠不整,便道:“你先在外头候着。“
翠儿脚步没停,依旧进来。
苏竹猗愣了愣,皱着眉一抬头,便有一张即便放在女子堆里也好看得有些过分的面孔撞进眼底。
也是故人,只是故人褪去了过去的稚嫩,面容更艳。
苏竹猗也听说过,帝王加冕那一日,江峤站在年轻帝王身后,一袭红色朝服,绝代风华。
王管事与翠儿终于是跟了过来,正要跪,却见江琼头也不回:“出去。”
“我与你们家公子说几句话。”
王管事与翠儿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苏竹猗到底怕江峤为难他们,道:“你们先出去。”
苏竹猗发话,他们还是得听,哪怕再怎么不放心,那也是苏竹猗自个儿的意思,更何况他们也不能真的就触怒江峤,再给苏竹猗添麻烦。
于是便就退了出去,退到门口,又听见了江峤的声音:“还是孩子,方打完便不让吃饭也不是个事儿,叫你家管事去叫人领出来,让胡太医好好医治。”
苏竹猗随后道:“都听王爷的。”
翠儿看了王管事一眼,见王管事点了点头,便跟着去了----太医可还晾在厅里。
江峤一直是盯着苏竹猗的脸,苏竹猗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没抬头,思索着该怎么凭自己的力量去给江峤行礼----真是难为死一个瘸子。
这会儿他坐在床上,扶着床沿跪下大抵也是可以的。想明白了怎么做,苏竹猗便要实践了,谁承想江峤居然是上前一步,一条腿直接将他位置卡住,随后扶着床栏俯下身,与他凑得挺近。
苏竹猗一愣,猛然抬头。
江峤是笑着的,那笑容也说不出是什么样子的,叫苏竹猗心中五味杂陈----横竖不是最初时候那个阳光的少年所拥有过的笑容----江峤笑着,又凑近了些,直接是凑到他耳边:“郁离,你家宝贝弟弟调戏了我,你打算何时负责?”
声音不高,江峤咬字时又刻意将他的字压低了,平添了几分暧昧,就是那么一瞬,苏竹猗耳根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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