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2)
作品:《师爷》
辛星吃瘪,只得悻悻然在矮竹凳上坐好了,兔儿似的乖。
不多时,陈森自里头转出来,手上抱着只小团箕,上头摊放几条r_ou_干。辛星就着香味儿辨一辨,登时咧嘴嬉笑:“黑麂子,有口福了!”
陈森眼角抽动:“嗬,你倒识货!”
“我虽生在北方,但自小跟着姨母长大,久居西南,吃过。”
“烤的?”
“炖的!”
“那你这鼻子还是不一般。来尝尝,藏过冬的r_ou_干,炭火炙了,香,但费牙。”
辛星抓起一块放进嘴里撕咬下一大口,嚼得津津有味,故意显摆了两排大白牙:“您老cào心自己的牙口吧!”
陈森横她一眼,挑了块细的搁在嘴里叼着,不急着吃,慢慢咂嘬鲜味儿,慢慢地拉扯闲话。
“三司衙门,按察司隶属督察院,主管刑名,也巡道兵备、防务、学政等,是一省提刑最高官署。按察佥事虽非正职,不过衙门也分轻与贵,按察司的小鬼儿可难缠,能一笔具折咬定黑白。”
“巡察或许徇私,或许贪赃,有时则或许被人当块砸水听响的破石头,哗啦啦激起了水花,端看哪个躲了,哪个吓了,哪个拍手叫好。”
听到此处,辛星c-h-a了句嘴:“咱太爷被人当枪使啦?”
陈森笑笑:“五品的地方官,进京述职也未必得见圣颜,挨廷杖的事儿总要乌纱再重些。比如----”
辛星会意:“比如三司正使,或者抚台大人。”
陈森竖起一根手指,做出个噤声的意思。辛星缩了缩脖子,立即压低嗓音:“所以咱大人是连坐?”
陈森摇摇头,也低声道:“上头要推新律,自己不好提,点个知心的在朝上谏言。底下人没怨言便拟细则颁布下去,臣子们蹦跶得高,就索x_ing把知心那个处置一番。廷杖这回事,三板子打死的有,三十板子光打破层皮的也有,一百杖都没打死的,会看眼色的便知道该给谁面子送谁台阶。”
辛星有些糊涂:“却因何把属官给贬了?”
陈森眸光骤寒,抿唇默了默,方凉凉道:“因为一百杖没打死的人,回去躺了两天,暴毙。”
辛星瞪大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新律奏请军政分治,臬台不掌兵权,府兵不得过五千人,不可成牙军。指挥使司盖奉皇命,不见兵符无权调兵。”
“这是……”辛星觉得脑子里仿佛炸响惊雷,“正熙之乱,各路勤王的兵马围困京城,昔r.ì太孙今朝帝极,他太怕重蹈覆辙了。”
陈森用力扯断了嘴里的r_ou_干,用力咀嚼,咬牙切齿。
“佥事监军,太爷手里头按下的人和事,究竟是捕风捉影,还是狼子野心?这三年里,全都看分明了!”
辛星莫名觉得嘴里的r_ou_很硬,硬得带血。
☆、尾声、
清晨的市口渐渐有了人声。夏r.ì天亮得早,也热得快,早市反更络绎。
马千里的第一锅馄饨水滚开了。
第一位客人拖着步子晃进摊档,随便拣张桌子慵懒无力地坐了下来,没有说话。
马千里也不问,数了十枚馄饨投进沸水里。
须臾,又来一高大汉子,径直坐到了首客右手边上。紧接着前后行来一老一少,老的坐左边,少女在对坐,四人正好围成了一桌。
马千里依旧不声不响,回头端起竹篾往锅中推下半盛,心里有数。
先入锅的一碗端上桌,依旧是一勺猪油一把小葱,香得令人起了食欲。
汉子却说:“大早上吃太油,又得吐。”
老者开腔:“由他去吧!”
首客搅着馄饨汤,却瓮声瓮气地问:“确实要走?”
三个人都提着行囊,不知他话里向谁。
老者先说:“就剩一只手了,有人巴巴要给我当孝子贤孙,求之不得。”
一说一笑,几人皆默然。
少顷,少女幽幽道:“你们可以选择暗,我也想继续试试明的手段。”
对面的人抬眸淡淡掠她一眼:“你做得再好也成不了官,你是女孩子。”
“那也要走到尽头再说。何况,我并没有想要做官。”馄饨上来了,她停了话,待马千里回到炉旁,再补一句,“我只想看着,那些做官的、做贼的、做平民百姓的,看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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