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作品:《胡不归

    因着他前些日子病了一场,病中念叨一句想喝野鸡山菌汤,关山便记在心上,才解冻便进山去,倒唬得他一整日担惊受怕,在塾中心神不宁的,连课也不曾好好上,才过午便打发了学生们散学去,此时见着人进门,方才放下心来。

    关山偷觑他一眼,见他并无怒色,只是一味担心,这才松了口气,笑道:“我晓得凶险,并不往那林子深处去,只在边上转悠了几遭。再者说,我这身武艺也不是白学的,郑猎户、崔校尉他们哪个打得过我,当真遇见凶险,只怕他们还要我来救命,你可担心甚么呢。”

    这话倒是不假,关山自小- g -子野,在罗府时便偷偷跟着护院武师学功夫,也可巧那武师是个退隐江湖的大家,为着后半辈子安稳才托庇在侍郎府上,喝了关山敬的茶,又喜他悟- g -高根骨好,倒真把一身武艺传了个七七八八。关山便仗着这一身功夫护着罗世瑛到这边关落脚,安稳度日。

    罗世瑛自是晓得他本事,却见不得他轻忽自家安危,闻言瞥他一眼,淡淡道:“你大了,自有主意,我又不是你主子了,原也不必说甚么都叫你放在心上。”

    他脸色一淡下来,关山立觉不妙,一把抓住他手,“怎么不放在心上,你说的句句我都记着,咱俩相依为命,我若真有个甚么,你可怎么办呢。便为着这个,我也得保重自己。”

    罗世瑛轻叹一声,“你晓得便好。”

    关山讨好一笑,“我自是晓得的,莫说你一辈子都是我主子,且还是我大哥呢,我便不听自己主子的,也得听兄长的不是。”

    罗世瑛将手抽出来,狠瞪他一眼,却已是无气可生了。

    不一时,两人将那菌子洗拣干净了,退鸡毛的活计关山却是再不肯叫罗世瑛沾手的,怕那腥膻气味熏了他,推着他进屋去,“你且去看会子书,不过两只鸡,我这里一时便得了。”

    到了晚饭时分,关山将野鸡并菌子下锅炖了,又捡那酸爽适口的腌菜炒了一碟子,两人极适意的用过一餐,待收拾了盘碗下去,关山又烧了热热的水来与罗世瑛泡脚。

    因罗世瑛伤在右膝,那脚盆便做得比寻常样式更深些,热水是兑了活血通络的药材煮出来的,将屋子熏出一层淡淡药香。罗世瑛坐在床边,双腿伸进去,那膝头也用巾子蘸了热水敷上,白日里走了一日路的酸痛这才觉得好些。

    关山拿个杌子在床前坐了,一面挽起袖子与他揉捏伤腿,一面道:“这次配来通络活血的伤药比以前那些都好用,这一冬竟不似往日那样淤肿。杜将军寻来的这位郎中于外伤一道上当真有些本事,怪道肯花了大价钱聘来做军医,连带着咱们都沾光。”

    罗世瑛唏嘘一叹,“这等军畿重镇,好不好便是一场恶战,多少将士新伤摞旧伤,若能得个好大夫,不知能救多少人- g -命。表兄爱兵如子,既有法子叫属下们少些伤痛,多花些银钱也是愿意的。”

    关山笑道:“杜将军这般仁义,难怪将士们都肯服他。也幸得是他坐镇边关,护着咱们平平安安的,少受了多少磋磨去。”

    想当年罗世瑛流放至此,一路上因腿伤误了行程,甫到此处,便是二十军杖的刑罚。关山急得上火,原打定了主意要替他受刑,不想掌刑的主官便是杜泽杜校尉,待看过载着罗世瑛罪名籍贯的文书,得知原籍竟与自己同是江南余姚,不禁仔细问了一问,这一问便牵扯出两人渊源来,原来罗世瑛生母杜氏夫人与杜泽之父正是嫡亲的堂兄妹,只因杜夫人去世得早,罗侍郎又举家迁去京城做官,便断了音信,不想却在这边疆遇见,论起来,两人倒是正经表兄弟。如此一来,杜泽自是对主仆二人关照有加。待得杜泽娶了上官之女,又因军功升至将军,罗世瑛并关山日子便越加好过了些。

    两人念叨一回杜泽,那热水已是渐渐温了,关山撤了水盆,擦干罗世瑛双腿,与他塞到被子里去,自家就着剩水洗过双足,拾掇干净,便也上床来。

    当日初到边关,两人所剩银钱已是不多,罗世瑛那腿伤又是要长久敷药调理的,纵有杜泽帮衬着赁了屋子安置下来,也只得俭省度日,连炭火亦不敢多买,冬日里便睡在一处取暖。两人名为主仆,却因经了这一场风波,罗世瑛早不拿关山做奴仆看待,只当作共患难的小兄弟,同睡一榻也不觉有甚不妥,且他是个体虚怕冷的,关山却是身强体健,素日里便似个火炉,偎在一处,比灌个汤婆子还暖些。待得这两年两人手上宽裕了,却也是惯了在一处,犹自一床睡着。此时春夜犹寒,罗世瑛风寒才好,关山怕他冷着,更是将人搂在


    第3章(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