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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尸 第14节(1/4)

作品:《养尸

    当日问月孤刃自尽后,林振道本也想殉情而去,可无极道人却站出来劝说林振道,让对方何不试试道家术法让问月孤刃复生。

    林振道一听到有方法可以让问月孤刃复生,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随后无极道人便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淮安县的太一观乃是无极道人修道炼尸之处,之前元四误打误撞地来到这处,不仅破坏了他的养尸阵法,还帮着愤怒的村民把他的老窝砸了个稀巴烂。不过无极道人也是知晓自己所为不容于世,早就在太一观的地底修好了密道石室,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密室这么快就用上了。

    自从他和林振道带着问月孤刃的尸体离开刀皇宫之后,在这里已是待了数月。

    而“复活”问月孤刃之事,也在这个地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可不管无极道人法力如何高强,他终究只是区区一介凡人,怎么可能让死人真的复生?

    在他手中重新“活”过来的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僵尸。

    林振道虽然知道这一点,可是他实在不忍看到问月孤刃与泥土为伴长眠地下。只要有一丝机会,他还是想试一试,即便是僵尸也好,只要能让对方留在自己的身边……那就值得试一试!

    “七星还魂阵只是第一步而已,这期间还需副尊主你多费心去找些男童喂给刀皇,好让他汲取足够的纯元之气。贫道只懂术法,其他的就麻烦你了。”无极道人缓步走到石床边,他看了眼逐渐开始尸变的问月孤刃,满意地笑了笑。

    他哄骗林振道,问月孤刃复生之后会和生前相差无几,就好像之前他们所见到的魏临风那般。实际上,对方将会变成一具凶残嗜血、只受他操纵的邪尸!那石床周围乃是由七盏油灯逆北斗七元之势布置而成的法阵,而每盏油灯所用的灯油也并非普通的灯油,只有用已恶变的阴尸炼化而成的至阴至尸油才能让这个阵法的效用发挥到极致。先前他藏在太一观中的阴尸除了供其驱使之外,便是被炼化作了尸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此等邪物用于邪法之上!

    而待问月孤刃死后,无极道人立即以符咒将对方的残魂死魄封印在了肉体之内,再以此阵法促其尸变,使之最终成为更胜玄武的邪尸。

    不过此法凶险异常,即便问月孤刃最终尸变成功,也毕竟不如他曾在回风坡设下的双斗锁魂阵和四方地煞阵炼出的玄武活尸易于操控,但是无极道人自负当初自己既然能帮问月孤刃对付整个静世观,自己的法力也必定较羽真人高深不少,而羽真人门下那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小道士能收服魏临风那么厉害的活尸,那么自己收服问月孤刃,想必也不成问题。

    当然,一开始他想得到的还是魏临风的尸体,可在接触了问月孤刃之后,他意识到这个满怀怨气的男人,若是一旦身死,或许便是下一个魏临风,甚至更胜对方。

    待林振道提着刀浑浑噩噩地离开这处他们暂且藏身的山洞,去寻找新的男童作为问月孤刃的血食之后,无极道人这才又开始围着问月孤刃的尸体作法。

    他揭开了问月孤刃额上的符咒,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招魂铃也带有节奏地摇动了起来。

    随着那招魂铃那刺耳的铃声回响在这逼仄的石室之中,问月孤刃的身体也逐渐有了反应。

    他的头先是猛地往后一仰,变得锐利的指甲紧接着便开始抠挠起了身下的石床,没有血色的唇无力地翕张着,一阵古怪而诡异的声响也从他的喉咙里挤出。

    无极道人不为所动,继续念动着咒语,突然,问月孤刃紧闭的双眼猛地睁了开,不过他的瞳仁已完全没了活人的色彩,只剩下白蒙蒙的一片。

    “刀皇,贫道知道你不甘心,所以就让贫道来帮你吧!”

    无极道人手腕一动,招魂铃的响声顿时大作。

    问月孤刃白色的瞳仁倏然之间被墨色所取代,最后,这骇人的墨色从他的眼仁一直蔓延到了眼白,在最后一点墨色占据了他整只眼睛之时,石床边的第四盏尸油灯也悄然熄灭了。

    直到此时,无极道人才停止了念咒,他放下了招魂铃,一瞬不瞬地盯着瞪着双眼仿佛死不瞑目的问月孤刃,对方被邪气所侵扰的残魂似乎已经开始逐渐适应这具没有活气的身体了,只要最后一盏尸油灯燃尽,一具新的活尸即将炼成。

    “真漂亮啊。”无极道人呢喃着向问月孤刃伸出了手,他抚摸着对方惨白而冰冷的肌肤,正要将那张镇魂的符咒贴回对方的额上,冷不防却看到那双黑沉沉的眼望向了自己。

    无极道人微微一愣,他似是没有想到这具僵尸和残魂融合得这么好,这么快就有了自主的意识,老脸上露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贪婪之色,旋即便放声大笑起来:“别急,刀皇,还有最后三盏引魂灯……等它们都灭了,你就是供我无极驱使的尸器了。到时候,普天之下,谁还能与我争锋?!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是在上次贴出元四与阿呆通缉令的地方,官府又贴了一张告示。

    告示上简单地解释了吴知县为一己之欲被问月孤刃等恶徒利用,进而放任对方戕害静世观众人一事,不仅洗清了静世观养尸为恶的污名,也还了元四和阿呆一个清白。

    至于为什么在江湖中声誉甚隆的刀皇宫会与一个隐于世外的道观结下如此深仇大恨,那便只能由得日后坊间去议论了。

    凡尘俗世,不就是这样纷纷扰扰,说也说不清吗?

    既然静世观已洗清了冤屈,林振道和无极道长这两个漏网之鱼也被官府通缉捉拿,元四终于可以大张旗鼓地安心筹划重建之事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

    有了王元亮之前所赠与的银票,元四很快就召集到一批能工巧匠,在静世观的旧址上再造出了一座新的道观。

    虽然新的道观较之前规模小了不少,但是也总算像模像样。而在道观的后院中,则是元四为师父与师兄们所建的合葬大墓,以便他日后四时祭祀。

    站在这座合葬的大墓之前,元四的心中不禁唏嘘万千。

    “师父、诸位师兄,如今静世观所蒙受的冤屈已被洗清,你们也可以安息了。只可惜我未能让问月孤刃那元凶首恶伏罪在你们墓前,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元四说着话,将一把香恭敬地插在了墓前的香炉之中。

    而元四身后的阿呆想到这些道人或是为了保护元四和自己而亡,那颗冰冷的心也生出了些许感激与愧疚之意,随机将手搭在了元四的肩上。

    ——是我连累了你的师门,对不起。

    元四听到阿呆那沙哑的嗓音,微微一愣,旋即回身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怪不得你。我师父不仅长于养尸一道,更熟谙观星占卜术。既然他都无从禳救此劫,或许这就是凡人难以窥破的天命吧。”元四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目中又蓄积起了点点泪光,“也不知当初师父执意赶我下山,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我从不曾怪过师父,只恨从今以后不能再尽孝他老人家膝前。”

    眼见着元四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阿呆眉间微微一皱,探出手去将对方一把揽到了怀中。

    ——别再伤心了,你师父师兄心怀仁义,即便身死,也当另有福报。不像我,一步踏错,困顿至今。

    活尸的怀抱总是缺少些温度,无头活尸的怀抱或许更显可怕,可元四却觉得在阿呆的怀里,他的心变得很暖。

    元四颤着双手捧住了盒子里对方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他的嗓音也随之颤了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上天把你送到我的身边,或许就是要你陪我度过这一生最艰难的时刻。阿呆,谢谢你。”

    ——我会陪着你的,就像你陪着我那样。

    阿呆那张森然的脸上努力想要挤出一抹微笑,尽管这个微笑在这样一张脸上看起来或许过于阴森恐怖。可对于元四来说,这却是对他最好的安慰。

    “对了!我也不能总是让你这么尸首分家啊。等等,我去拿渡阴针和纳元金线过来替你把头缝上。”元四抱着阿呆的头唏嘘感慨了一通,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件要事没做,他好不容易才找齐材料,抽空重新制作了一套渡阴针和纳元金线,可是这段日子忙着督促工匠修复静世观,竟是这件重要的事情落在了脑后。

    看着元四匆匆忙忙跑开的背影,阿呆探手将自己的人头从盒子里拿了出来,他抚摸着自己那张带着血咒伤痕的脸,冰冷的手指一点点掠过自己同样冰冷的五官。

    从最初被挖出来时的愤怒与不甘,再到面对这这茫茫尘世时的疲惫与厌倦,一直到如今,他那颗不会再跳动的心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平静与释然。

    阿呆的心中此时无爱亦无恨,可是却多了一分悄然而来的缱绻之情,有什么东西让他欣然留在了这个本不属于他的世间。

    “阿呆,久等了!”元四还在门口就晃动起了手中的渡阴针和纳元金线,这小子咧嘴就笑,先前的伤感都被藏进了这个爽朗的笑容里。

    阿呆的手缓缓地挪到自己的唇边,指腹在嘴角往上轻轻一推,便是一抹略显阴郁的笑颜。

    这次重建静世观,一切倒也顺利,甚至元四还在三清殿的地底找到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了一些包括《紫涛录》在内的道家术法典籍,他以前隐约听羽真人提到过,这可是道家极为高深的术法,当初他在藏里还想偷偷找来看看,没想到竟是藏在了这个地方,想来是师父为了不让它们落入无极道人手中,才特意藏起来的吧。

    元四白天忙着监工,晚上却忍不住翻阅起了这批古老的典籍,他心里想着要是这些书里有能尽早将阿呆变得像活人一样的法子就好了。

    那样的话……元四忍不住偷偷瞥了眼盘膝坐在自己身边的阿呆,不由红着脸吞了口唾沫。

    ——你在想什么污秽的事?

    阿呆闭着双眼,一只手悄然伸了过去。

    “胡,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可是修道之人,能想什么污秽的事?!倒是阿呆你的手是不是放错了地方?!”元四佯作不快,卷起书本拍开了阿呆不知是不是故意落在自己屁股上的手,赶紧挪着身子到一边儿去了。

    他斜靠在窗上,目光却又偷偷地看向了阿呆,微微地笑了笑。

    第28章 凶星天魔

    王元亮所赠的银两几乎全部都花在了静世观的重建上,然而金钱可以重建一座道观,一座道观的声誉却并非金钱可以重建。

    虽然静世观再度重建,可是之前的那场祸事毕竟太过骇人,苍远府的百姓们纵然相信静世观的道人们不曾有过驱尸为恶之心,但是他们却笃定是正是那养尸一术给那些可怜的道人们带来了厄运。

    人的天性总是趋利避害的,哪怕附近的山民曾受过静世观不少恩惠,可如今却已是没有善信敢来此处,更别提有人愿意继续学习养尸一术,因为没有人想要和那些恐怖的僵尸打交道,更不想因此沾上厄运。

    这已经是静世观重建以来的第三个月了,没有一个人愿意来这个发生过惨祸的地方,也自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捐出供养修行者的香火钱,而解决了淮安县和刀皇宫的祸事之后,苍远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又哪有那么多捉妖驱魔的好事能落到元四的身上。

    就算有些小生意,也早被游方道士或是和尚半道截去了,元四这样孤身一人坐守山门,终究不是个办法。

    元四在大殿的三清祖师像下数着最后几枚铜钱,他抬头看了看金身闪耀的三尊神像,不由暗自琢磨要是当初没有给三位祖师爷塑金身的话,或许他手中的节余也能多一些吧。

    忽然一片阴影毫无征兆地投在了元四的身后,他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这个悄无声息靠近自己的人是谁。

    除了阿呆之外,不会有别的人或是僵尸再来搭理自己这个有着贫穷这个传统美德的道士了。

    “还好阿呆你不用吃饭。不然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元四嘻嘻哈哈地把铜板捡了起来,这段日子他迫不得已去山中采了些野菜野果充饥,但是顿顿吃野菜野果的结果就是现在的他一脸菜色,再这么下去,只怕别人要以为静世观中养了两具活尸了。

    ——要不然……

    阿呆伸手一把扶起了形容憔悴的元四。

    元四有气无力地看了眼阿呆,对方自从和他定下血符之契之后,元四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阿呆肚子里的蛔虫,只要对方的红眸一眨,他就知道阿呆想要做些什么。

    “不可以!我是修道之人,怎么可以纵容手下尸器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元四使劲地摇起了头,他猜想阿呆必然是仗着有一身生前的武艺替自己抢一些吃食回来,要不就是直接把银号给自己搬回来。

    岂料阿呆听到元四这般斩钉截铁的话之后只是歪了歪脖子,他现在很难做出太多活人的表情,即便是满腹无奈也只能通过些微的动作来表达。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意思是,你难道就不可以修炼一下道家的辟谷术吗?

    “可是我不会啊……”元四知道自己误解了阿呆,面色顿显尴尬,他愁眉苦脸地在大殿里走了一圈,口中喃喃又道,“师父只教了我养尸术和一些驱魔术,这辟谷术还真没教我,就连我新近找到的那本《紫涛录》上亦没有记载。唉,我还许下大话要重振师门,只怕师父师兄们泉下有知,也会笑我不自量力吧。”

    听到元四这般抱怨,阿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他正待扶元四出门晒晒太阳,却听闻有人在山门处呼唤之声。

    元四一听到这声音,两眼顿时一亮,他乐不可支地看了眼阿呆,吞了口唾沫激动地说道:“看样子我暂时不用修行辟谷术了!”

    好不容易爬上山门的两人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他们使劲地擦了把汗,还没走进去,便看到元四匆匆朝这边走了过来。

    元四打了个稽首礼,手中拂尘一挥,正要学着当年羽真人那般作出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却冷不防发现为首那汉子竟是故人。

    “道长,你难道已经忘了咱吗?咱是淮安县的涂彪啊!”

    涂彪看见元四就像看见了救星似的,一把就攥住了对方的双手不放。

    “涂彪?”元四纳闷儿地看着从离此数十里开外的淮安县赶来的涂彪,按理说那里的养尸邪阵已被他破解,对方这番找到自己又是为何呢?

    涂彪见元四还认得自己,只差没有涕泪并流了,这时,他身后一脸忧愁的汉子上前说道:“道长,之前您救了咱们。这一次,恐怕还要您帮帮我们啦!”

    “二位远道而来,我这儿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不要嫌弃。”

    两杯清澈冰凉的井水和一盘野果,就是元四能够招待客人的一切,他有些局促地在一旁搓着手,目光却忍不住落到了涂彪他们包袱中露出的烙饼上。

    涂彪与他同行而来的汉子正打算向元四道出来此的目的,却见元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们的带来的干粮,又看对方一脸菜色,料想他在这冷冷清清的道观中只怕日子过得艰难。

    “道长,要不你先吃两口,再听我们说。”涂彪干脆抽出一张烙饼递了过去。

    元四眼中一亮,丝毫没有推脱,当即就接过了烙饼,张大嘴就啃了起来。

    在他吃到这算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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